歇了片刻,殷芜又用了些清粥,只在门外留了个小丫鬟守夜,让厉晴茜霜去休息。 这个客栈被包了下来,周遭寂静,殷芜披衣下榻,更多滋^源在七^饿群一屋贰耳七五贰叭一或许因为病着的缘故,心绪不佳,站在灯前用簪子挑着灯芯。 一只小蛾不知从何处飞来,绕着油灯飞舞,殷芜愣愣看着,便见那小蛾冲进了火焰中间,“嗞啦”一声被灼烧得焦黑,落进灯油里不动了。 百里息就是这盏灯,看着让人温暖,可一旦接近是会受伤的。 别再动心了、也别再妄想了殷芜。 他那样骄傲孤高的人,若有一日知道你不过是利用他,只怕会恨极了你,喜欢他又能怎么样呢,也不过是惹他发笑罢了。 不会有结果的。 就按照原来的计划,让他成为你的刀,帮你复仇,作为报酬,解开他身上的极乐蛊。 只是之后呢?就能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了吗?天玑长老所代表的孙家确实想推翻神教,可只凭孙家,是无法推翻神教的。 郁宵虽然是黎族的少主,可毕竟多年来一直流落在外,会有多少人追随他? 旻国之内大小神庙无数,若想彻底铲除必然会引发动乱,若是处理不好,到时必会生乱,神官们的势力盘根错节,困兽为了活是会拼命的。 殷芜头大如斗,心底那一点绮念便被彻底熄灭了。 她回到榻上,扯了被子盖在身上,半晌才有一点睡意,却听见门被打开,一个脚步声逐渐靠近。 熟悉的冷竹气息靠近,殷芜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百里息一身白衣,淡淡看着她。 “病了为何不说?”他问,冰凉修长的手指探上殷芜的腕脉。 早先给她施针固本,又是食补又是药补,被这一场风寒毁了大半。 殷芜不说话,垂着眸子任由他把脉,等把完脉,她才开口:“我怕自己误了事。” 她声音有些哑,又有些委屈,眼角微红却不去看他。 静默片刻,他道:“并不急着回京。” 他欲走,袍角却被抓住,回头看向昏暗的床榻,见殷芜一双眼含着泪望过来,满满的可怜委屈,“我难受……” 百里息额角又有些痛,这些日子未同她有过接触,身体里的燥火却并未熄灭,即便泡在冰水里,也还是觉得难忍。 有一次,他甚至已经走到了她的门口…… “厉晴说你吃过药了,等药劲儿上来便好了。”她身上的香气隐隐透过来,让屋内的空气都燥热起来。 他转身欲走,腰却被殷芜从后面能抱住,她柔软的脸贴在他的背脊,濡湿了他的薄衫,声音也是颤抖可怜的:“可现在还是很难受。” 百里息心中像是插进了一根刺,想拔拔不出来,想走脚又很沉。 “我知道你很快会送我离开。”她声音很小,却很平静,“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几个字让百里息微怔,他低头看见腰间的那双玉臂,想拉开殷芜的手,却又没舍得。 她还发着热,热力透过薄衫,有些烫。 “大祭司,你是不是……”她顿了顿,声音发颤,“一直很讨厌蝉蝉。” 讨厌她?怎么会呢?她是他唯一不讨厌的人。 不止不讨厌,而且还有点喜欢呢。 当身体里的毒蛇苏醒,脑中想的只有她。 “蝉蝉会惹麻烦,还一直给大祭司添麻烦,很讨厌吧。”她声线有些颤抖,却努力保持着冷静。 “不会。”他未回头,却知道殷芜哭得厉害,因为他的背脊被濡湿了。 腰上的玉臂渐渐放松,最后彻底松开了他。 百里息回头,见殷芜已盖着被子躺下。 被子盖过了殷芜的头顶,让她呼吸不畅,她想知道百里息是否离开了,却还是忍住这股冲动,半晌头上的被子动了动,一道凉薄的声音传进耳中:“过来。” 殷芜没动,身上的被子却被掀开,她倔强着不肯回头,百里息却将她捞了过去,声音自她的头顶传来:“并未觉得蝉蝉烦,不要瞎想。” 他上床抱住殷芜,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并未再多言。 他看不见的地方,少女的神色清明却又不忍。 许久,药劲儿上来,殷芜终于沉沉睡去,百里息却并无睡意。 她先天不足,身体底子不好,若再这样多思多虑,迟早要做个短命鬼,他既然贪了她,便得回给她些好处,不能让她带着隐疾离开。 等彻彻底底给她治好了,再送走便是。 第二日殷芜醒来,身上爽利许多,百里息又不见了,厉晴入内服侍她梳洗。 殷芜不知昨日的那些话是否有用,也不清楚百里息是否改了心意,边思忖边端起药碗,却闻到了一股子极苦的味道。 见殷芜皱眉,厉晴道:“这药是大祭司重新调的,说风寒已好得差不多,所以里面又加了几味条理身体的药,有些苦,圣女忍一忍。” “大祭司他……去哪了?” 厉晴今晨见百里息从殷芜房中出来,虽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却知两人的关系应该是缓和了许多,如今又听殷芜问,便道:“清晨暗阁送来了急报,大祭司出门处理去了,说是晚上能回来,让圣女安心养病。” 殷芜稍稍放心,喝了那苦辣的药,精神稍稍好了一些,便让茜霜准备水给她沐浴,她这几日病着,身上出了许多汗,早已粘腻难受。 屏退了茜霜厉晴,殷芜自己浸在温水中,转头看见木架上挂着的一件白衫子,似是百里息昨日穿过的,不知为何没收起来。 她不知怎地想将那衣衫拿下来,偏偏不管怎么够,都差一点距离,随后颓然垂下了手。她将自己的头埋进水中,等憋得受不了才抬起,呼吸也又急又重。 前世她怯懦,为了活命努力留在百里息身边,只要呆在他的身边,就觉得是安全的,根本无暇顾及那些细微的情愫。 重生之后为了活命,为了报仇,她便去依附百里息,想让他护着自己,帮着自己。 可是这肮脏的利用是在什么时候变了味?是她被狄昴绑走时他出手相救开始?还是被孟家算计时他帮她善后?亦或是她被封在墙里时,他砸出一片天光驱散了黑暗? 或者只是日夜的相处和耳鬓厮磨? 殷芜已经无法说清,但她明白这样的情愫对她是灭顶之灾,会让她被牵绊住,让她失去判断。 她闭了闭眼,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茜霜进来,便道:“不必服侍,先出去吧。” “风寒未愈,不宜沐浴太久。”百里息的声音。 他不是要晚间才回来吗? 殷芜忙起身擦拭穿衣,带起了一阵水声。 她妖娆纤细的影子映在屏风上,带着莫名的蛊惑。 百里息看着那屏风,觉得这纸糊的屏风似乎有些厚重,若是纱制的屏风则更好些。 不多时,殷芜穿好衣服出来,见百里息正坐在榻边,一时不知是坐过去,还是站远些,便听百里息道了一句“过来”。
第40章 室内燃了香, 殷芜只着小衣趴在榻上,百里息正给她施针。 以前他施针时,指尖会故意划过她的肌肤, 带起一阵阵的战栗,或者轻轻咬她的后颈,却又让她不要动, 然后轻笑着勾起殷芜的头发,道:“蝉蝉真是过分敏|感了。” 可今日他真的只是在施针,除了施针再无多余动作。 半个时辰后,他收针,道:“这些日子帮你调理身体,辣辛凉的食物都不可再吃, 不要多思多虑。” 殷芜应声, 可那脸上分明满是愁绪, 怎么可能不多思多虑。 百里息去净手,之后去衣橱内拿了套新寝衣换上, 他上榻伸手揽住殷芜,道:“前些日子不和你同榻,是因为到了月中我体内燥热难忍, 并不是厌弃你, 亦不是觉得你烦, 你知道若我真的要了你, 很快就会同百里家那些禽兽无异。” 他停住,按住她想过来抱他的手,殷芜半转身体看他。 百里息神色异常冷静:“要了你之后, 我会成为一个疯子,渐渐神志不清, 只能靠服食丹药维持清明。” 他松开殷芜的手,继续道:“回京后,我会以神教的名义下一封文书,宣告黎族不可再买卖,已经被买的黎族也可用一笔公道的价格赎身,脱离奴籍,只是文书发出后,神教内外必会掀起波澜,我会忙一阵,只能稍晚再安排你离开,正好也用这段时间调理好你的身子。” 殷芜背对着他,百里息不知她神色,又担心她不信自己,便将她的身体转过来,看着她的脸。 绝色娇艳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垂着眸。 “看着我。” 殷芜听话抬眼,水盈盈的眸子里映出他的影子。 “安心调理身体,你以后会很自由,也很安稳,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 在客栈里又住了三日,队伍才再次出发,这一路异常顺利,第十日夜里入了京。 殷芜被送回灵鹤宫中,沐浴后洗去一身疲乏,孙泓贞的密信便送入她的手中。 信中说有要紧的事需同她面议,让她三日后去观潮楼。 三日后是每年一度的观潮会,游人如织,也是现成的借口。 她烧了信,起身去临渊宫。 百里息不在前殿,殷芜便往后殿去,还未到近前,便看见白玉池中的人。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银色,俊美无俦的脸仿若神明。 他听见声音看过来,向来绝嗜禁欲的眼中染了丝丝的雾气,殷芜不知怎么心跳就快了起来。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月光却亮,以至于能看见对方脸上细微的神色。 “过来。”他轻声,声音似带着露水,滴落在池中。 殷芜一步一步走过去,在池边站定,百里息走近。 他腰部以下浸没在水中,身上的衣衫被水浸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精壮的腰身。 “有事?”他的视线落在殷芜身上,少女衣着整齐,却让他想起那个不停反复的梦。 “听厉晴说你明日要出城办事,想问问要几日才能回来?”殷芜垂眼看着他的鼻,不敢直视他的眼。 “快则三日,慢则五日。” 殷芜屈膝在池边的小凳上坐下,浅粉色的绫鞋从裙底露出一个尖。 “还有事?”百里息的目光落在她的脚尖上,忽然生出一股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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