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顷,”她道,“那你想动么?” 他抿了抿唇。 往日里镇定自若的一双薄唇,此时正轻抿成一条清冷的线。他只闭着眼,用颤抖的眼睫回答她。 宋识音坐上去。 甫一坐定,才发觉,他早已无比坚实烫热。 便这么一瞬间,帐外忽尔刮起一阵猛烈的风,将厚实的军帐吹得呼啦啦作响。今日晨光弥散,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宋识音想起来,今日是新春伊始,更是她与沈顷那一个全新的开始。 这一刻,他们终于真正地相触,终于彼此接纳,阴阳两合。 她陷落在他身上,又被硬生生撑起。沈顷的睫羽颤抖得愈发乱,几乎是从喉舌中不受控制地挤出来一声: “想。” 声音干涩,如同着了火。 他睁开眼。 兴许是阖目太久,他眼前是一道极薄的水雾。迷雾腾腾,将整个帐帘充盈得一片暖意。沈顷拨开迷雾,去寻她。 目光方一落在她身上,方一落在那片春色汹涌的光景上,他便觉得自己喉舌变得愈发烫,这具身子更是愈发不受控制。 似是被人夺了舍。 他想要坐起来。 宋识音按住他的手:“小贱人想要做什么?” “小贱人?” “……” “小贱人?” 第三声唤,她话音未落,整个身子忽然被他猛地拉下来,一双唇将她的声息尽数吞没。 “拾音,我受不了了。” 他右手抚上少女的后背,眼中全然没了往日的清冷,原本清澈自持的眼底,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春风拂过,水雾摇曳着,他亦是于宋识音耳边低低喘息。 “你勾得我受不了了。” 对方抱住她的腰,手上忽然用劲。 “小贱人——” 宋识音惊呼: “您……您放我下来。” 她完全被他吓到,头发披散着,整个人像一头受了惊的、仓皇失措的小鹿。可此情此景,再在那一碗情毒的加持之下,沈顷完全听不见她再说了什么话,他只听闻着,那一声声莺啼映着春日,一声又一声,开在雾水中,开在池畔上。 宋识音手忙脚乱,伸手去抓身前之物。 沈顷反应迅速,伸出结实的手臂,任由她去抓。 也就是在这时候,宋识音才后知后觉——她惹火了一个习武之人。 惹火了一个十三岁上阵杀敌,从未有过败绩的习武之人。 少女欲哭无泪。 所幸沈顷极为温柔,相较于沈兰蘅,他更是极懂分寸的。宋识音被他环抱着,只觉整个身子好似都沐浴在这一场春雨中,身心舒适,酣畅淋漓。 她低下头,也去吻他。 沈顷的吻意,也一寸寸由迎合,变成了占有。 天翻地覆,春不知休。 ……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场春雨终于缓缓停歇。 宋识音浑身湿软,有气无力地靠在沈顷怀里,四肢百骸皆已失去了力气。 沈顷无比珍重地亲了亲她的脸颊,两手提着她的腰,也自榻上坐起来。 他既已坐起来,宋识音也好靠着他些。少女调整了一更更为舒服的姿势,将滚烫的侧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那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 回想起适才他愈发猛烈的心跳,迎着这晨光,她轻笑一声,于沈顷耳边: “小贱人与我,白日宣淫。” 闻言,男人面上一烫,睁眼,伸手,将她的嘴唇轻轻捂住。 “莫这般说。” “怎么,小贱人堂堂大男儿,敢做不敢当。” 他言语又顿了顿,半晌,竟垂眼道出两个字:“敢当。” 即便解了药,他声音仍微微透着哑,如此听上去,竟还有些诱人。 宋识音噗嗤一笑。 沈顷扬了扬下巴,将头轻轻搭在少女发顶,将她抱紧。 “我先叫水,抱着你去沐浴。” “好。” 刚一点头,她忽然又想起来:“今早小贱人不必晨练?” “今日是初一,营中休沐,不必晨练。” 原来如此。 她还担心会耽搁对方的正事。 既听他如此道,郦酥衣放下心。她又将脸颊贴近,谁想沈顷此时却不安生了,非低下头来,还要再亲她。 男人亲吻着她的脸颊:“衣衣,我好欢喜。” 说这话时,沈顷眼神之中,明显闪烁着亮光。 “今日之后,我终于拥有你。” “郎君一直拥有我。” 她坐直了身子,看着她,认真道,“妾身这一颗心,一直在郎君这里。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闻言,沈顷眸色顿了顿,须臾,竟满足地笑了。 他伸出手,将她抱得愈紧。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他的声音极轻,却是她从未在沈兰蘅口中所听到过的斯文与温柔。 简单休息少时,沈顷自一侧取过帕子,先是将她额头的细汗轻轻擦了擦,又欲起身、去为她叫水。 便就在对方站起身形的一瞬。 郦酥衣胃中一阵绞痛,紧接着便是干呕之感,竟让她在这一瞬间,白了脸颊。
第66章 066 “衣衣?” 沈顷察觉出她的异样,转身将她扶住。 男人声音关怀:“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乃习武之人,虽说适才多有克制,但他仍有些蛮力,此时见她一张小脸儿发白,沈顷唯恐是自己伤到了她。 郦酥衣回握住他的手,摇摇头。 “无甚大碍,郎君,妾应当只是水土不服。” 见着对方眼底疑色,少女微白着脸,笑了笑,“妾身身子娇弱,方来西疆时,便像这般上吐下泻,郎君不必挂怀。” 沈顷还想说什么:“可——” 不等对方言罢,郦酥衣径直将他的话语打断。 “郎君,妾身乏了,如今这身子黏腻得紧,想要沐浴清洗。” 她既然这般说了,沈顷也只好点点头,他往帐外叫了一趟水,不过顷刻之间,玉霜与素桃已端着温水掀帘而入。 偌大的军帐内隐隐生着温热的雾气,俨然是一副温存过后的光景。 沈顷道:“不必伺候,你们都退下罢。” “是。” 婢子们不敢抬头,红着耳根子,听了沈顷的话,乖巧规矩地将净水放下。 一时之间,军帐里空荡荡的,又只剩下郦酥衣与沈顷二人。 郦酥衣坐在榻上,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瞧着对方一步步、朝床榻边走过来。 他伸出手,两臂结实。 “来。” 相比之下,少女手臂纤白,细弱一双枝蔓,便如此缠绕上男人的颈项。她的身子被对方腾空横抱起,男人衣摆动了动,已将她抱到水雾弥漫的浴桶边。 她整个人沉下去,被温热的水雾裹挟。 适才二人在榻上,好歹还有被褥遮挡着,眼下如此,倒真是赤裸裸地“坦诚相见”。郦酥衣面上愈发羞臊,一整张小脸快速地红了半边儿。她两手扒拉着浴桶边缘,只将身子深深埋入水中,有些不大敢看他。 沈顷低低咳嗽一声,去取手巾。 他俨然已解了那情毒。 可即便如此,男人手指拂过水面时,指尖仍不受控制地发烫起来。 沈顷右手紧攥着那一块浸湿了的手巾,耳根热烫,动作温柔地替她擦洗。 他手上动作很轻。 一寸寸,沿着她诱人的曲线,慢慢往下移动。 郦酥衣紧盯着他红得几欲滴血的耳垂,终于,她也受不住了,低低唤了声:“郎君。” 少女声息微弱,像是生生压制着什么,言辞间甚至还有几分慌张。 “好、好了。” 她推了推手。 沈顷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 “抱歉。” 他收回手,将手巾递给她,言语之中颇有君子之风。 “是我唐突。” 如此一本正经。 郦酥衣不由得莞尔。 她发觉了——沈顷每每愈正经时,自己便会愈发生起那等逗弄他的心思。她觉得自己很罪恶,可又偏偏抑制不住心底里这道邪恶的欲念。听了对方的话,少女眨了眨眼睛,望向他。 “不唐突。” 郦酥衣再度将两手放在浴桶边缘。 她双手扒着桶边,将下巴也放上去,靠得离沈顷近了些。 少女身上清香,连同那道水雾,一齐吹拂而来。 她的声音娇俏。 “我是说,郎君可以再唐突些。” 言罢,根本不等沈顷反应,少女忽然倾身上前,“吧唧”亲了身前的男人一口。 兴许是紧张,兴许是用的力气过了头。 郦酥衣身形并不大稳,亲罢沈顷之后,险些一股脑地栽到对方怀里。 男人眼疾手快,将她身子扶住,温和的眉眼中多了几分无奈。 “当心些。” 话刚说完,他的喉舌愈是烫热的厉害。 水雾蒙蒙,极轻的一层雾将少女窈窕玲珑的身形遮掩住,此情此景,沈顷再也按捺不住,他眸色动了动,倾身吻上去。 雾气缠绵,二人交换着鼻息。 一吻作罢,郦酥衣跌坐在浴桶之中,微微喘息着,身子愈发酸软无力。 沈顷却是个极有体力的。 他将手巾摆了摆,再度替她擦拭身子,而后双臂一揽,将其自浴桶里打横抱起来。 她身如藤蔓,靠在沈顷怀中。 待一切都收整完毕,玉霜恰恰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自从沈顷将玉霜与素桃接到西疆后,这边的伙食明显比先前好了许多。玉霜也是通晓她的口味的,做出来的每一道菜品都极符合郦酥衣的心意。 可即便如此,看着满桌子的佳肴,郦酥衣却没有多少胃口。她总觉得胃中酸酸胀胀的,竟连同着她那一整副身子,也都变得发软无力。 沈顷陪她用罢早膳,稍作温情后,便恋恋不舍地掀帐离去了。 虽然今日是新岁的第一天,但他作为一军主帅,仍不能偷懒懈怠。 他原本的军帐被西贼刺客刺穿,再走出帐时,崭新的军帐已经搭置好,军帐之内,也都心腹仔细收拾打点好。 郦酥衣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目送沈顷走出帐。 厚实的帘帐轻轻一阖,发出一道低低的“砰”声。那人声音转瞬消逝不见,只余空中留下的那道淡淡的兰花香。 桌面上饭菜剩了许多,桌边女子却神色恹恹,她抬了抬手,招呼着玉霜将东西都撤下去。 婢女犹豫:“夫人,您这都未吃上几口……” 郦酥衣摇摇头,“我不想吃,全都撤了罢。” 她着实没有什么胃口。 周遭婢女端着剩下的饭菜,一同撤了下去。 军帐内只剩下她一人,于一片空寂之中,少女面色轻微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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