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额上冒汗,低头颤声回答道:“属,属下确实看见那刺客影子飞往肃王府背后那片松林,属下也,也不知,那林子四通八达,周围还连着这么一大片住宅——” “混账!不长眼睛的狗东西!跟个人不但跟丢还让本王被人摆了一道!”端王抽出随身佩剑直接挥向那侍卫。 那侍卫不敢躲闪,手臂硬生生地挨了一剑,顿时血流如注。 他捂着受伤的手臂跪在地上:“属下无能,求王爷饶命!” 端王又往他身上踹了一脚,“滚!” 侍卫急忙连滚带爬地退到后面。 唐元皱眉看了一眼那侍卫,走上前来,“王爷,今晚此事绝不简单。” 端王冷瞥他一眼,“我自然知道不简单,可又能如何?上去掀开他被子瞧吗?万一不是呢?” 唐元默了默,心中也觉得今晚夜闯肃王府此举十分不妥,“是,臣也有错,当时该拦着王爷点。” 韩凌靖是太子那边的人,他执掌三法司,在朝中本就极有势力,如今大事未成,竟然贸贸然地去得罪他。 当真是他们失算了。 端王见唐元摆出这副懊悔模样,更加愠怒,“舅舅,这种事后诸葛的风凉话,你还是莫要在本王面前提起得好!” 唐元脸色一变,惶恐说道:“臣知罪。” 端王快走几步,准备登上马车之时,忽然觉得脚下粘腻,似是踩到什么东西。 他蹭了蹭马车上的踏板,刮下一层黄橙橙黏糊糊的东西。 他瞬间恶心到反胃,急忙将两只靴子蹭掉。 “什么东西!” 有侍从慌忙过来查看,回答道:“回王爷,似是地瓜之类的东西。” 虽然不是想象到的那恶心东西,但端王心情很不好! 这两人有病吧!做那事之前吃地瓜? *** 微婳被肃王包裹在被子里头,周围是陌生凛然的男子气息及他身上厚重的血腥味,她仰头透着头顶上那条小小的缝隙极力地汲取着外面空气。 人声渐渐消弭,四周寂静,她在黑暗中用气息轻声问道:“王爷,他们走了吗?我可以出来了吗?” 轻柔的气息吹拂在肃王赤|裸的胸膛,温温痒痒的,肃王禁不住身躯一震,将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因他忽然这样,还未探出脑袋的微婳以为外面出现了什么情况,急忙又缩了进去,将手牢牢攀住他的肩膀,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微婳的脸颊和耳朵贴在肃王的心房处,肃王一颗心跳得颇为有力,咚咚咚地隔着皮|肉震动着微婳的耳膜。 她默默地想,原来这便是男子的心跳声啊,竟跟母亲的不一样。 周围仍是寂静无声,她不甘心地又抬头用气息问他:“王爷,可以出来了吗?” 再不出来,她快憋死了。 肃王嗯了一声,声音似是有些发紧。 微婳从被子里钻出来,对上的是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 那玄黑的墨色,似浓黑的夜,褪去了往日的寒意,显得深邃又幽静,似是要将眼前的人包裹其中,不愿得放开。 微婳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肃王,或许是那双眼睛自带吸引魔力,又或许肃王此时已褪去了那层凛然寒气,她竟然忘了要挪开眼,反而细细地看着他。 他的眉骨较常人略高,所以显得眼睛深邃浓重,眉毛飞扬,给人锐气凌厉的感觉,鼻梁如山峰一般提拔,显得立体俊俏,薄唇因失血的原因,显得有些苍白,但也因苍白,所以又带有一种破碎可怜的美感。 她知道他长得好看,但是没想到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即便是受了伤,也还能这么好看。 微婳在心里由衷赞叹。 “你看够了吗?” 微婳的身上自带少女幽香是外面的脂粉和酒味盖不住的,许是从未有如此温软拥抱,肃王一瞬间有些着迷,然沈姑娘甚是放肆的审视目光让他有些微不适。 肃王的问话,似是让她回过味儿来。 微婳一张小脸刹时烧得通红,她慌乱点点头,“看,看够了。哦,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恕罪。” 肃王凝着她腮边红霞,轻笑一声,将一直搂在她腰间的手抽开。 然动作牵扯,肃王痛得又是“嘶——”的一声。 微婳起身,将他那被子掀开,新泌出来的鲜血竟然将被褥染红了一大片。 她刚刚急忙帮他消毒上药,伤口原就没处理好,听见外面侍从来报端王到访时,肃王朝她说了一声“沈姑娘冒犯了。”然后就将她衣衫扯掉,覆在地上的血迹之上。 她此时才知道,他说让她留下来帮他是这个意思。 在端王推门而入之前,肃王搂着她滚上床榻,她慌忙之中还不忘扯开自己的贴身香囊,将里面的香草干花脂粉撒了一地。 做完这一切,她乖乖缩在被子里,谁知这样还不够,肃王握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颤抖和羞涩,将那只手放在了他自己裸|露的肩膀上。 微婳盯着那大片鲜红,神色肉眼可见的慌张,鸦色的睫毛在颤抖:“怎么办?王爷,又出了好多的血。” 肃王盯着她,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轻柔:“你怕吗?” 无论是去大理寺当差,还是留在他身边寻求他的庇护,以后都可能会遇上这样的危险。 微婳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但是隐隐觉得不大对劲,似是试探又像是担忧。 她想起大理寺的父亲,回答道:“不怕。”然声音还是带着轻微的颤抖。 肃王乌黑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掩去了那一点落寞。 她还是怕的,一个从小娇养的千金大小姐,见到这样血腥的伤口,遇上这样刀光剑影的对垒,怎能说不怕。 肃王再抬眼时,面色虽然苍白,眼神却异常清明。 “今日多谢沈姑娘相助,劳烦你帮我叫王全进来。” 微婳点头应好。 肃王怔怔地看着微婳袅娜纤细的背影离开。 这样的姑娘应该待在春暖和煦的花田里,而不是纷乱交错的荆林中。 王全一直等在门外不敢进去,见微婳出来,仅着单薄里衣,赶紧低下头去。 微婳朝他道:“王公公,肃王请您进去。” 王全在外面不甚清楚里面情况,但也知道微婳帮了王爷的大忙,他急忙朝微婳诚挚道谢,然后带着小冬子进屋。 王全进了屋子才发现地上一片狼藉,他虽知道肃王和沈姑娘在端王面前作假,但仍抵不住老脸烫红。 小冬子清理完地上的东西,呈给肃王。 肃王看了一眼,说道:“把首饰环佩还给沈姑娘,其余都扔了,明日去街上给沈姑娘买几身衣裳。” 王全和小冬子应是。 肃王肩臂上的伤口看起来可怖,但幸好没有伤到筋骨。 王权问道:“王爷可要请方太医来一趟?” “不必。” 来了也是这些药,还有一大堆嘱咐。 上完了药,肃王躺下,却觉得身下硬硌不舒服,用那只未受伤的手一探,摸出一块柔润白玉。 玉佩质地油润细腻,雕工精湛,红穗子结成同心结的样式缀在白玉上。 他将白玉握在手中细细摩挲一会儿,玉佩触手温凉,倒跟它主人攀附在自己肩头的那只小手一样。 他嘴角勾出一抹淡笑,将白玉放在自己枕下。 翌日,王全以为肃王昨日伤得那么重,总要歇息几日才会回大理寺,谁知肃王今日虽然晚起了些,却只告了上朝的假,洗漱后又坐马车去了大理寺。 李简跟在肃王车驾旁边,悄声道:“回禀王爷,张恒已到大理寺请罪。” 肃王唇角一勾,绽出一抹冷笑,“唐元都能从陇州赶回来了,他即便带着两具尸首,怎么也该到了。” 李简想起昨晚之事,低头请罪,“王爷恕罪,卑职失察,昨晚不应由王爷亲自冒险,把王爷至于危险处境。” 肃王瞥他一眼,淡然道:“你不用自责,此事我是故意的。” 李简讶然。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逼他,他才会跳脚,然后让你抓住把柄。” ---- 微婳:端王,你赔我地瓜! 肃王捏了捏眉心:婳儿,你我二人独处如此难得,为何非要提那煞风景的玩意儿。 微婳:你说我的地瓜煞风景? 肃王:不是,我是说端王。 不知道宝宝们看了这章会不会笑,反正我笑死了,虽然可能会有点破坏后面的氛围感,可我还是忍不住写了! 哈哈哈—— 祝看文的宝,元旦假期快乐!来年心想事成!
第18章 第18章 ======= 大理寺的停尸房内,两具身体被并列排放在一起,虽然是寒冬腊月,然尸身经长途跋涉,已有些许异味。 肃王和李简蒙着口鼻进来,尸体旁边站着一个身材瘦长穿着灰蓝色衣裳的青年,见到肃王进来,立刻朝他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肃王踱步到尸首旁边,皱眉看向尸体。 尸体已经变色,开始轻微腐烂。 两个死者五官立体,面部骨骼突出,一人头发浓黑微卷,一人发色微棕,确实是典型的西域人的长相。 其中一人形态五官与微婳所画之人甚像,另外一人是那蒙住口鼻的,眼睛细小狭长,原以为照着那眼睛的长势,下巴会比较尖长,没想到却是个宽短下颚的长相。微婳画像中展露出来的部分,与这人相应的地方,也极其相似。 肃王对微婳技艺的认知又上了一个新的阶梯。 “都仔细查找过了?” “查找过了,除了一人身上有一块烫伤的伤疤,并无异样。”张恒垂眸说道。 “可能确认身份?” 张恒将头低下,脸上充满愧色,艰涩回答道:“属下无能。” 张恒知道肃王个性,他从来不听“以为”“揣测”之词,即便他在陇州已将两人身份的身份探明得十之八九了,但是只要还未有关键证据,他绝对不敢贸然论断。 肃王的脸色冰寒如霜。 “让仵作过来,若是找出东西,罪罚可免,若是找不到,你自己去领二十仗军棍。” 二十仗军棍,不残也得卧床一个月了。 张恒脸色一白,垂首应是。 肃王踱步出了停尸房,脸上寒霜稍褪,转头对李简道:“告诉伍小妹一声,若是她愿意,让她指认一下尸首,若是不愿意,便罢了。” 李简应是。 肃王净手熏香后,回到院子里看案宗,李简来报,说伍小妹求见。 肃王抬起微凉的眉眼,说道:“让她进来。” 伍小妹仍是瘦瘦小小的样子,一双黑眼镶嵌在小脸上尤其显得大。 她从来没见过肃王这样的人物,还没走到肃王面前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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