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太子意思意思各收了一个,端王和两位老皇叔各收了两个。 还有一个老皇叔,已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年纪,便只好婉拒了。 回宫时,平宁一路愤慨不已。 “母后,难道你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皇后没理会平宁的愤慨,“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天下美人那么多,我能全部防得住?” 保住了你,我高兴还来不及的。 虽说双方应有默契不会提让嫡出公主去乌塔和亲,但万一呢! 谁知道那乌塔王子会不会跟他妹子一样都是个疯子。 皇后不肯,唐贵妃也怕。 平宁尤有愤慨之言需要抒发,皇后将步摇插回平宁的发髻上,打断她,“两国邦交,那有那么多情情爱爱之说,也就交易罢了。” 平宁怔愣一会,不太明白,喃喃道:“那三哥哥就可以不收。” 提到肃王,皇后脑仁疼。 收了是不好,但是不收,好像更加不好。 *** 肃王并非真有什么要事要赶回大理寺,只是不喜刚才那样的场合。 但是既然说了,便也打算去大理寺看看之前几件疑案的案宗。 他今日在宴上喝了几盅,特意独自一人骑马醒酒,高大的紫电马通身乌黑油亮,喷着响鼻,马蹄哒哒地跟着主人松散的心意信步而游。 刚才宴席上的西域舞姬妩媚妖娆,用轻纱缠腰,□□着臂膀,手腕和脚腕处都系着拇指大小的铜制铃铛。 舞姬舞动身躯四肢时,铃铛铃铃作响,初闻时尚觉得清脆悦耳,但若是一直萦绕在身边,便如无数蚊蝇飞舞,令人烦躁。 在那美艳舞姬妄想要伸出两条白玉般的胳膊攀上他肩膀之时,他冷冽目光注视着舞姬,用乌塔话对她说了一个词:滚! 舞姬吓得慌张后退,连腕间的铃铛也被抖落了一只,再也不敢贪恋,踏着纷乱的舞步旋转去了旁边的老皇叔那里。 落在他脚边的铃铛滚了几圈,刚好朝上那面刻着一弯月牙,是乌塔国的图腾,最常见不过的。 京城天气昏暗了许久,只有朔风呼啸,连雨雪都不曾落下一滴。 肃王抬眼看了一眼厚重浓黑的苍穹,丝毫不见月牙影子。 他这是多久没见到月亮了,最后一次见,还是—— 沈姑娘那半张美得让人炫目的侧颜忽的映入眼帘。 腊八,他竟然将这事忘了! 虽然想着不大可能,但也不再是闲散骑马的状态。 紫电在主人催促下撒开四只蹄子欢快地在空无人烟的大街上跑了起来。 到了大理寺门口,肃王翻身下马,朱红大门紧闭,门前一片寂静。 他心中稍宽,正要喊人开门,忽然瞥见门口的石狮子旁一角绯水色的裙摆。 或是听闻马声,一张清绝美艳的脸小心翼翼地从石狮子身后探出,乌黑的杏眼望着他尤待有些不敢相信。 那杏眼的主人怔愣一会儿,忽而朝自己飞奔而来。 轻盈的身躯几乎要撞到他的怀里,却又堪堪甚有分寸地在离他半臂之间的距离停住。 沈姑娘抬着一张清艳绝世的秀美脸庞,眼角尤带着湿润,娇娇柔柔地看着他:“王爷,婳儿以为你不会来了。” 姑娘的声音绵软,像是附带了什么诡异术法,倏忽一下穿透肃王的耳膜,钻进躯体里,顺着血脉流动,寻到了那颗冷硬如铁的心。 然后,再幻化成一只初生小猫,朝那心挠了一下,又轻又痒。 ---- 肃王:婳儿是想要飞扑到本王怀里吗?本王甚是乐意。 微婳:我说我是想撞死你,你信吗? ①赤豆打鬼。传说上古五帝之一的颛顼氏,三个儿子死后变成恶鬼,专门出来惊吓孩子。古代人们普遍相信迷信,害怕鬼神,认为大人小孩中风得病、身体不好都是由于疫鬼作祟。这些恶鬼天不怕地不怕,单怕赤(红)豆,故有“赤豆打鬼”的说法。所以,在腊月初八这一天以红小豆、赤小豆熬粥,以祛疫迎祥。也有些地方还用赤豆播撒人身上用以驱邪除病。。 ②闲庭独坐对闲花。引用自杜子辰的诗句“闲庭独坐对闲花,轻煮时光慢煮茶。不问人间烟火事,任凭岁月染霜华”。另一说法是此句出自苏东坡,应为多人化用,但无考证。 ——以上资料均来源于网络
第10章 第10章 ======= 柳氏听说微婳腊八那日要去礼部看望沈思,她想同去,被微婳劝住了。 柳氏只好将细软冬衣收拾妥当打包好,郑重嘱咐女儿要提醒沈思按时用食按时休息不要为忙公务就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云云。 微婳用手指挠了挠耳朵,“母亲,您再说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父亲从小夸我聪颖,读书认字一遍就会,偏母亲看低我,唠叨了几遍还生怕我忘记。” 柳氏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你是拐着弯儿怪母亲唠叨呗。” 微婳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女儿哪敢。” 柳氏样貌和才情都不错,比起沈思自是不算出彩,但有一点是最特别的。 柳氏性情温和,诸事皆以丈夫为中心。 这样温柔如水善解人意的妻子,让被纷乱桃花缠身苦恼的沈思觅到了一片珍贵的安宁。 柳氏原就不是个主意大的人,她与养子素来不亲,丈夫不能归家,她就渐渐将女儿当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微婳曾觉得母亲性子柔软,女孩儿不当如此,此时又觉得母亲这样甚好。 不疑心,便不会有自寻烦恼的机会。 待母亲过两日回了江南外祖父家,无论父亲当真因何事触犯律法,就凭当年大梁遭遇百年洪水灾祸之际,外祖父发动江南豪门大户向朝廷捐钱捐粮,替朝廷解决了当时的燃眉之急,怎么说皇上也得卖外祖父一个人情保全母亲。 *** 微婳掐着时间在大理寺下值之前赶到了大理寺,谁知道今日过节,大理寺竟然只值了半日,所有官员都已归家。 她去拍门,朱红大门打开,出来一个面目凶狠的卫士,冲着微婳恶狠狠道:“今日休假!有事明日再来!” 卫士说出狠话后,才看清拍门的是个美貌姑娘,不由一怔。 微婳放软语气说道,“大人,小女子沈微婳,原已呈请肃王恩典,允许今日让小女子探望父亲沈思,万望大人行个方便。” 卫士才知此女是芳名远扬的沈微婳,便也缓和了脸色,问道:“沈姑娘可有王爷手谕?” 微婳难堪道:“虽并无手谕,但那日是王爷亲口答应我的,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卫士听闻没有手谕,板起脸来,冷硬说道:“既没有手谕,那便请姑娘请了王爷的手谕再来。” 说罢便要关门,微婳眼疾手快,一伸手拦住那即将关闭的朱门。 “啊——”微婳一声惊呼。 厚重大门扣在她的手背上,发出一身钝响。 重物瞬间挤压皮|肉骨头的痛感从手上传来,因在冷冬,那痛感又比平时更甚,微婳眉头瞬间拧紧,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卫士见状也惊呆了,急切说道:“你疯了!敢伸手进来,这门如此厚重,我要是再多用一分力气,你的手就算废了!” 微婳顾不得手上钝痛,仍是软着声音问道:“那大人可知王爷此时在何处?” 卫士平日里遇上这样死搅蛮缠的人哪有什么好脸色过,只是见她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家又因自己受伤,便也好心提醒几句。 “王爷下了值,便径直去了宫里赴宴,姑娘还是莫等了,先回家吧。” “那刘延刘大人在吗?”微婳不死心地问道。 “不在不在,腊八节大人们自是归家!”卫士心中含有怨气,也只有他小小门卫还要值守在这里。 微婳还想说话,那卫士颇不耐烦,又凶狠起来,“我要关门了,你不要再伸手了,伤了也是你自个的事!” 说完也不管不顾她脸色如何,轰的一下,关上了那扇厚重朱门。 微婳望着如山一般厚重的朱红大门,几乎要咬碎银牙。 她虽较寻常女子更有主意,但毕竟不通官场。 她垂首默默在站在朱门前,周遭一片寂静,越想悔意越深。 自己当时为何不当面先向他要一份手谕。 等到明日再去找肃王,他还会认账吗? 若是他说允你腊八探望便是腊八那日探望,过期不作数。 那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早上刻意装扮,此时却没了之前接近那人的心思,只盼望着能够见上父亲一面。 想思来想去,终是决定赌一赌运气。 今日虽然天晴,却仍然寒冷。 到了晚上,又似下了霜冻,起了微风,大理寺门庭大街空旷,只有那两尊大石狮子能够遮挡一点风。 她将东西都搬到石狮子后面,冻得整个人都麻了,忽而听见马蹄声响,她从石狮子后面探出头来。 不疾不徐的一匹高头骏马从街边另一头小跑而来,马上那位清冷青年,身着一件玄墨色圆领窄袖长袍,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微婳睁圆眼睛看着他,认出是肃王,不过一息之间,心中两种念头交替袭来。 在到底是要一头撞死他还是扑到他怀里的这两个念头里,微婳还是慎重地选择了后者。 将连日委屈全都回想了一遍,酸涩袭上心头,眼框也被夜色沁出了水汽,她作出讶然的神色,朝肃王奔去。 然临近他身边的时候,肃王自带的凛然气势竟逼得她生生顿住了脚步,在他半臂之前稳住了身子。 到底还是怂了,她不敢,所以只能睁着一双楚楚动人的水眸看着他,用软糯可怜的语气说道:“王爷,婳儿以为你不会来了。” 说完,终究又有些不甘心,鼓起勇气用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肃王面色似乎滞了一下,然不过瞬息之间,便恢复常色,垂眸看向她抓住他衣袖的那只手。 原本细嫩雪白的手背上一道紫红色的狰狞痕迹,几近透明的肌肤下,毛细血管破裂凝成了一粒粒密密麻麻的血点子,几乎占具了她手背上的一半面积。 微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似才察觉自己攀扯他的动作于礼不合,急忙将手抽了回来,然自己也看见了那可怖的伤,手上的痛感便更加具象清晰。 她将那只受伤的右手笼在衣袖之中,“王爷不要看了。” 肃王原本不打算问,她这么一说,便不好不问。 “怎么伤的?”他目光淡淡落在她的脸上。 “守门的大人说,没有王爷的手谕,不能让我进去看望父亲。我一心急,伸手去拦那门,就被夹到了。” 说完,半真半假地从眼眶里落下两颗金豆子,啪啪掉在衣襟上,印出淡淡的水迹。 得,他就不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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