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存看着倔强的女娘,浅浅笑了笑。“阿月,我知道你聪明勇敢,不是逃兵。可去那边,能给你再涨一贯钱工钱,这不是倔强的时候。” “可....” “阿月,想想你年幼的侄子,还有母亲。” 麦卷月愣住,她可以倔强的留下,与白墨存一起面对困难,可身体不好的母亲,年幼的侄子呢?她若是倒下,她们要怎么活? 赵叔将人劝走,才紧张的问白墨存:“你早就安排好了吧,不然哪有那么巧,这就有合适的伙计?” 白墨存不言语,赵叔只能问起账册的事:“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谋算什么?” 当初将所有仆从都遣散,赵叔就知道他有事。所以赵叔死活坚持留下,将妻儿老小都送回并州。他是在白家长大的,白家对他恩重如山,无论如何,他死也要死在白家。 白墨存:“您说什么呢,我一个瞎子,别人算计我才是,我能算计别人什么。” 赵叔知道撬不开他的嘴,索性不问,横竖阎王爷索命那天,就什么都知道了。 权知府知道打铁要趁热,于是第二天就开堂过审。 柳依尘带着郑立秋,条理清晰的将所有事情经过,都告知权知府,声泪俱下的控诉蒲君,人面兽心,仗着有权有势为难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娘,简直其心可诛。 蒲君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眨眼却带着委屈反驳,说自己不认识柳依尘,更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事。 何况他只是区区一个马倌儿,哪里来的本事随意抓捕犯人,简直可笑。 柳依尘也不慌,反问权知府,既然如此,她姑姑犯了什么罪,为何会被关押在衙门,若是无罪,是不是该立刻放出来? 按理说,是该如此,可权知府对这事儿没吱声,反而质问柳依尘:“你说他威胁你,可有证据,要知道诬告他人,可是要坐牢的?” “民女自然是有证据的,当日他威胁民女一定要进白家,民女不肯,他差点掐死民女,民女便从他身上扯出一块玉佩来。那玉佩,民女交给巡逻的差爷了,您一查便知。” 玉佩的事,寇推官自然知道,立刻让人将玉佩呈上来。权知府一看这东西,不就是朱长安的玉佩吗?顿时眼神奇怪看着蒲君。 “这玉佩是你的?” 蒲君继续狡辩:“知府容禀,小的从未见过这样的玉佩。” 柳依尘知道他不会认,于是高声道:“民女有证人,证明这玉佩就是他的。” 蒲君紧张看一眼于世道,于世道让他稍安勿躁,等人上来再说。 没一会儿,上来个年轻男子,皮肤白皙,脸上带着讨好谄媚的笑,“见过各位官人。” 当即有人认出来,这是百珍楼的龟公。 看见他,蒲君瞳孔缩了一下,恶狠狠瞪一眼柳依尘。倒是小看她,这样的人也能寻来。 这龟公一上来,外面就是一阵吵杂。权知府让人肃静,询问龟公,如何证明玉佩属于何人。 龟公紧张道:“这玉佩原本是吏部尚书朱大官人家的小衙内,朱长安的贴身玉佩。据说这玉,还是当年太后娘娘赏赐给朱老夫人,十分难得。只是有一回,朱小衙内在百珍楼与人争风吃醋,将玉佩抵押在咱们那儿。” “既然是朱长安的,又如何会到他手里?” 龟公看一眼蒲君,被他的眼神吓到,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回禀。“玉佩被抵押的当晚,这位官人便寻到妈妈,说是替朱小衙内来取玉佩的,妈妈见有银子,自然不会多想,就将玉佩给了出去。” 沉默良久的于世道却笑起来:“小哥会不会记错了,这空口白牙的,就说买走玉佩的是蒲官人,未免.....有点胡说八道的意思。” 第六十八章 推官举证难逃脱,放人不易成奇案 那龟公看向于世道,显然有点胆怯。身体有点佝偻蜷缩,远远避开他们的样子。 见他害怕,于世道高深莫测的笑了。柳依尘看着那笑容,忽然想起什么,难不成那天晚上的大火,是他们的手笔?大火烧掉了很多东西。 权知府也盯着龟公,“你这般说,可有切实的证据,若是没有,可知要承受什么罪责?” 龟公紧张起来,忙不迭道:“大官人,草民岂敢说谎,当晚的交易,是我亲眼所见,决不会有假。” 于世道见他拿不出证据,得意的看了一眼蒲君。蒲君心情宽松,没有证据,那就好。 他看向柳依尘,又带着阴狠的冷笑,柳依尘想起他曾经威胁自己的日子,狠狠瞪回去。 可这在蒲君看来,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无力挣扎罢了。 “这位娘子,我蒲某与你无冤无仇,我实在不知,你为何要这般算计诬陷我。” 柳依尘闻言,却看向郑立秋。郑立秋这才上前一步,道:“敢问知府,若是此事与蒲君无关,那陈姑又是为何被抓?” 权知府为难了,人为何被抓进来,他也是一头雾水,总不能当堂告知众人,他们也不知情。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堂下莫要攀扯其他,眼下状告的是蒲君.....” 话到一半,他赶紧停下。这案子的源头,不就是陈姑被抓,成了要挟柳依尘的把柄。 权知府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落入某种陷阱,被动的不得了。 郑立秋趁胜追击:“知府大官人,既然蒲君不肯承认威胁柳娘子,那请问陈姑被抓又是为何?当日并州衙门只管抓人,却并未说过她为何被抓?若是有罪,是何罪,若是无罪为何又关了死牢,还请知府大官人,给众人一个交代。” 门口看热闹的,都窃窃私语起来。权知府终于意识到,这件事到最后为难的,竟是他自己? 这案子他没法明说,涉及的隐晦太多。可若是强行压下,众人都看在眼里,这可不是其他地方,这是开封衙门,那么多双眼睛,他不可能强行无理镇压下去。 正在为难焦灼之际,寇推官忽然开口了。 “我这儿倒是有一份证据。” 权知府惊讶看过去,不明白他这又是闹哪一出。 寇推官走上前来,冷冷扫一眼蒲君,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权知府。 “启禀知府,下官前些日子调查百珍楼大火一案,无意中发现了这本账册。这账册上,清楚标记着赎走朱长安玉佩的人,正是蒲君。” “这不可能!”蒲君紧张看着账册,权知府打开账册,细细一看,双眼一亮,展开给众人。 “蒲君,这可是你的签名?” 只见那购买物品的记录上,留着蒲君的名讳。 “这不是我,是旁人冒充的。”他尖叫着,打死不肯承认。 权知府的手挪开,露出压住的手指印,“这上面还有赎走玉佩者的指印,是与不是,验一验便知晓了。” 蒲君不肯验证,胡军巡大步上前,硬是摁住他的手去摁印泥,一个个比对,最后对上了他的大拇指。 于世道见状,焦急道:“大官人,就算蒲君买走玉佩,也不能证明他威胁过柳娘子啊,他真的不知谁是陈姑。” 蒲君听见这话,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对对对,大官人,我只是买走玉佩,这银货两讫的事儿,算不得犯罪吧?” 权知府听着这狡辩,已经大概知道,这个蒲君不干净了。可于讼棍说的话也对,买走玉佩而已,证明不了柳依尘的指控。 柳依尘却趁机高声道:“大官人,既然他不肯承认此事,那就请放了我姑姑。我姑姑无罪被抓,关在死牢,实在是无妄之灾。还请大官人做主,将我姑姑无罪释放,全我一片孝心啊。” 她焦急磕头,那响声让门外的围观者生出同情。 “对啊对啊,释放陈姑。” “官府怎么能无辜抓人,这可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放人,放人。” 不知谁起了头,一时间呼声高涨,权知府被这声势镇住,狠狠看一眼蒲君。这厮到底是何来历,竟然惹出这样的祸端。 权知府当然不能当庭放人,他甚至不敢将陈姑提出来审问。他开始后悔自己仓促开审,他焦急看向寇推官,寇推官走到他耳边耳语两句,蒲君便被当庭收监。 蒲君还要反抗,胡军巡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柳依尘没有救出陈姑感到失望,但没有多伤心。 郑立秋安慰她:“这样已经很好,陈姑的案子被闹出来,那些人想压下来,就没那么容易。” 陈姑案迅速发酵,不到一日,就取代了前些日子的僵尸吃人案,成为开封城里最热闹的事儿。 人人都在猜,这个蒲君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自然也有人好奇,蒲君要柳依尘盗取的账册,又是什么东西。 朱长岁听到消息,才刚回大理寺当差。同僚将这消息当做奇案告知,朱长岁却觉得火越烧越大。 他觉得自己一定错漏了什么,但如何都想不起来,甚至宋寺卿叫他,他都忘了反应。 旁边的人看不过去,着急推了他一下,朱长岁才恍然回神,看向宋寺卿。 “朱少卿在想什么,怎么半天没有反应?” 朱长岁忙道:“想案子,一时出神,还望寺卿见谅。” 宋寺卿笑笑,并不在意,温文尔雅道:“这陈姑案,朱少卿如何看?” 朱长岁顿了顿,道:“下官以为,若想弄清楚原委,少不得从并州查起。” 众人闻言,都沉默不语。并州路远,便是要查,没有一两月,不会有结果。 宋寺卿却笑道:“我听说,陈姑出现在死牢,权知府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羁押的印鉴,是谁盖上去的。你们说,这案子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下众人更不敢说话了,这话的分量可不轻。朝廷羁押犯人的印都出错,那就是衙门里面有问题。往轻了说,是治下不严,往重了说,是整个衙门里面沆瀣一气,官官相护。 弄不好,不少人要掉脑袋的。 见众人都沉默,宋寺卿却逮住朱长岁不放:“朱少卿,你可愿意去协助调查此案?” 第六十九章 心存怨愤多加盐,主动上门透身份 朱火等在衙门外边,看见自家官人一脸阴沉的出来。虽然自家官人平日里也是面无表情,一身冷气,可此时此刻,朱火瞧见都觉得他心情极差。 朱火不敢说话,伺候朱长岁上了马,一路牵着马儿快步离开。朱长岁走了许久,才问朱火,知不知道柳依尘的事。 这种事,早就传遍了,连路边卖草鞋的大爷,都在议论,他如何不知。 朱火便将柳依尘如何去开封告状,要求释放陈姑的事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他跟随朱长岁许久,分得清传闻跟事实,这事儿他一听见,就知道官人指定要问。 他趁着空闲,去开封衙门,花银子找差役细细询问,知道的比传闻靠谱多了。 “谁能想到,这位柳娘子不仅大难不死,还有这样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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