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沈初酒嘴里不停的呓语,战潇今日哪里都没去, 一直守在床榻边等着沈初酒醒来,见沈初酒这样他连忙说道:“小酒,小酒。” “乖, 等本王回来。”明媚的骄阳顺着支摘窗照进来, 沈初酒抬手朝着战潇伸去, 战潇的唇角微微勾起,转身离开了屋子。沈初酒哭喊道:“战潇,你别走!” “战潇!”沈初酒猛然惊醒,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她朦胧中看着陌生的地方下意识地说了声:“这是哪?” 战潇看着沈初酒突然笑了:“你终于醒了,渴不渴, 饿不饿?” 沈初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只记得她梦见战潇走了,还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战潇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沈初酒撑着身子起来, 战潇扶了她一把,她双目泛红看着战潇:“殿下。” “还冷不冷,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找郎中来给你瞧瞧吧。”战潇正准备起身,沈初酒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殿下, 你别走。” 沈初酒的声音带着哽咽, 又怕自己做梦, 她本想掐一下自己的,却掐到了战潇的手背上, 还说了声:“我不会还在做梦吧,为什么不疼。” 战潇:“……你掐的是我。” 沈初酒闻言立马抱住战潇的脖子,她的脸埋在战潇的脖颈处说了声:“殿下,殿下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温润的泪水顺着战潇的脖颈流入。 “我前几日去寿康宫,无意间听见冯太后的话,我,我就很担心你,原本当日要来的,可是当日出了点意外。”沈初酒越说越委屈,她不停的拍打战潇的后背,战潇只能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静静的听着她诉苦,“我为了能快点来找你,还被人卖进花楼,在来的路上还遇到了山匪,晚上休息时还被人偷了包袱。” “战潇,这么长时间你就不知道给我写封信,报一声平安吗?”沈初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战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闻朗这时走进营帐:“南疏……”他见到床榻边的景象时别过脸又退了出去。 许久,沈初酒的哭声小了,战潇才说道:“我原想给你写信的,又怕你担心,才将这个想法作罢。” “而且我也没料到你会赶来远城山,在上京城等我平安而归不好吗?嗯?” 沈初酒推开战潇,还娇气地拍了一把他的胸膛,“你不给我报平安我才担心呢,要知道你还活着我才不来呢。”她抬起手指擦抹泪水,手指又红又胀又肿的,丑死了,沈初酒看见自己的双手又哭了起来,“战潇,都怪你。” 战潇将沈初酒揽入怀中轻笑:“好好好,都怪我,别哭了好不好,嗯?” “等会让云雀给你送些粥过来,休息一下要赶路了,可以吗?” 沈初酒点点头,她想赶紧回上京城,她在这里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 - 营帐外,闻朗看着远处的天际,问了声:“什么时候走?” 战潇负手而立:“让她吃点东西。” 闻朗收回视线看向战潇,“南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怜香惜玉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默许苏落进出府邸的?” “她?”闻朗垂眸浅笑一下,苏落跟他的心上人有太多一样却又不一样的地方,很多次闻朗都将苏落当成了他的梨儿,有时候他就在想,若是梨儿还活着,可能他们的孩子都会走路了。 战潇拍了下闻朗的肩头,转身进入营帐。 - 次日,天还未亮沈初酒就跟着战潇踏上了返程的道路。寒风凛冽,细雪拂面,战潇将沈初酒拥在怀中,时不时还会咬一下她的耳朵。 沈初酒垂眸轻轻拍了把战潇放在她腰间的手,“殿下不要再咬我,还生气呢。” “昨晚不是全都给你解释了吗,怎的还生气?”战潇的声音柔柔的,与下达军令时的他截然不同。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沈初酒朝他的胸膛靠了靠。 战潇的下颌抵在沈初酒的发髻上,冯厉在危机关头答应他只不过是用他解决边关战事,若是边关战役失败,冯厉则有充足的理由治他的罪,若是此次边关大捷,冯厉则会想方设法除掉他。 沈初酒不满地嘟了嘟嘴:“殿下是何时知道的?” 在他下令给南蛮人送食物的时候,军中的副将不光不同意,还提议说趁此机会应该对南蛮人赶尽杀绝,战潇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让旁人的提议扰乱自己的想法,他命闻朗带着副将一同前去分发粮草,那名副将不光没有听令,反而带人直逼南蛮军营,幸得闻朗发现的及时,才让双方幸免于难。 战潇此行手持假节钺,操将士的生杀大权,他直接下令将人斩首于此,那副将当时说:“御亲王若是杀了我,太后定会治罪于你。” 又因他所带领的军队是大渊的兵马,秦将军也带领了他管辖的将士,闻朗从兵部也调派了人手,这中间除了闻朗,战潇没有一个可信之人,这个副将敢如此行事,若不是为了爬上更高的位置,那便是受人指使,指使之人自是不必言说。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① 沈初酒低头,语气不满地说道:“殿下既一早就知道,也不给我通个气儿,害我白担心一场。” “明明说好的会尽快处理完,这都暮夏了。” 战潇咬着沈初酒的耳朵轻声:“本王说两月之内回上京城,这不是还没到两个月吗?”要不是他使诈烧了南蛮人的粮草,用自己一般粮草换对方归顺,这场拉锯战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呢,他这样做不都是为了这个小没良心的丫头吗。 “那殿下还答应我平安归来呢,你也没做到。” 战潇勾起唇角,“我不是没事吗?” 沈初酒小声嘀咕:“还说没事,浑身上下没一个好的地方,脸上都伤着了呢。” 战潇捏了捏沈初酒软软的脸颊,“那我给你保证,脸上的伤不会影响你日后观赏。” “谁要观赏你……” 战潇眉眼含笑将沈初酒拥在怀中,下颚抵在她的肩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又低声问道:“小酒可知是谁做的?” 沈初酒闻声神色变了变,继而微微摇头,战潇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却也未曾多问。 - 因着将士众多,一路走走停停,再加上又绕了远路,返程的时间竟用了七日。直到第七日暮色时分一行人才抵达上京城外,战潇命云雀提前带着沈初酒进城,他则晚一天再回。 “殿下,你能跟我一起回吗?” 战潇咬着沈初酒的耳朵低声:“本王此去平战乱,明日带着你进城你让旁人如何看本王?” “是觉得一个人留在府里过得太舒坦了吗?” 沈初酒讪讪,她也没想那么多,战潇的话竟然点醒她了,若是让朝中官员知晓他是个行军打仗都要带上女人的,指不定以后要往府里塞多少人呢。 沈初酒仰头看着战潇,眉眼弯弯地笑说:“那我回沈府了。” 战潇神情怔住,大渊什么时候有个沈府了,他看了眼云雀,云雀躬身道:“王妃的兄长来了。” 战潇捏着沈初酒的后颈咬牙道:“沈初酒,可是有人给你撑腰,翅膀硬了是不是?” 沈初酒缩了一下脖子:“我没。” “明日本王回府,若是看不见你,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沈初酒看着战潇的丹凤眼,眉眼处满是情|欲,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看殿下表现。”言毕,她不给战潇说话的机会连忙朝着云雀说道:“走吧。” 战潇看着沈初酒的背影点点头,下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系的荷包,好,很好,沈初酒! - 酉时,沈府门口响起马蹄声,门房打开府门后见着沈初酒又惊又喜:“小姐,你可回来了。”短短几日时间,沈时春便将沈府上上下下的小厮丫鬟换成了南羽沈家的家生子。 “哥哥呢?” 门房闻声立马低下头,“在,在里面。” 沈初酒疑惑的看了眼门房,方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怎么提到沈时春就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了。 沈初酒走的那日,只派了清溪给沈时春说一声,沈时春别提有多气了,说什么一个姑娘家的跑那么远,万一遇到歹人该如何是好,因此差点连累清溪受罚,而且还一连几日阴着脸,要不是沈新语出言安慰劝说了一番,沈时春怕是要追到远城山去。 - 花厅 沈时春坐在上首没好气地说了声:“还知道回来呀,殿下呢?” 沈初酒自知做错了事情,也不敢跟沈时春顶嘴,她“嗯”了声,说道:“殿下明日进城。” “人找到了?高兴了?满意了?” 沈初酒指尖相对,低头小声:“那,那我这样做还,还不是为了沈家吗?” “你还知道沈家?就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当家?” 沈时春还准备数落她,被沈新语看了眼,他立马将嘴边的话咽下去,谁让他当初答应沈新语,待沈初酒回来后定然不多说一句。 沈初酒不干了,她看向沈时春不满道:“我怎么了,沈家蒙难时还是我想办法解决的,要不是我沈家现在还能这么平安吗?” “你怎么就知道怪我,我屈身嫁给战潇我不委屈吗?”
第52章 委屈 庭院内, 初秋的清风携花香过境穿亭,屋内传出沈初酒委屈的声音。 沈初酒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沈时春见状轻叹一口气, 他们的父亲前两年病逝,因着沈时春常年在外奔波,沈家的事情也做不到事无巨细, 病逝前他和父亲商议将沈家的令牌传给沈初酒, 让沈初酒打理沈家的铺子和庄子, 他则继续在外经商,沈父觉得此事可行,毕竟他从前去铺子和庄子时都带着她,这里面的事情她也都清楚, 就在病逝前将沈家的令牌交给了沈初酒。 沈家大小虽认令牌,可是也都觊觎沈家令牌, 沈初酒一开始的掌家之位坐的并不安稳, 府里的二房三房总会找些幺蛾子,她为了打压他们也用了不少手段。沈家才安稳不久, 就出了大事, 沈初酒也是为保沈家才嫁给战潇的。 沈时春见状心猛地抽了一下,沈新语走上前拉起沈初酒的手安慰道:“小酒, 我们都知道你为沈家牺牲了不少, 你哥哥也是因为在乎你,这次我们回来的时候还……” 沈新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初酒打断, 她哭着说道:“他说的哪句话是在乎我的意思, 从前爹爹都未曾说过我一句不是, 怎么到他这里我就变得一无是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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