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酒推开沈新语的手哭着离开了花厅,沈时春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沈新语回头看向沈时春:“让你少说两句,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 “我就是想让她明白嫁做人妇不比在闺阁时,很多事情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沈新语沏了杯茶水放在沈时春的手边:“小酒自小跟着爹打理家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用你多说。” “此次若是御亲王真有个万一,南羽国那头还能放过沈家吗,我倒觉得小酒做的没错。” 沈初酒从一个及笄的小姑娘扛起沈家,还将沈家打理的仅仅有条确实不易,可见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家的姑娘就长大了不少,或许他真的不该管太多。沈时春想。 - 次日,战潇的人马才走进上京城,荣安帝就风风火火的走进寿康宫,“战潇回来了,母后该兑现承诺了吧。” 冯太后闻声立马从软塌上坐起来,战潇竟然活着回来了,还真是命大,当初她就应该将战潇掐死在襁褓中,也不至于现在让她难受,“谢懿人呢?” “母后还是赶紧把玉玺交出来吧,省的战潇来了,您的脸上挂不住。” 冯太后轻蔑的笑了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①大渊没有战潇,哀家也照样能保百姓安居乐业。” 走到寝殿门口的战潇恰好听见冯太后的这句话,他摩挲着腰间的荷包大步走进寝殿:“割地求和不是你以民为贵的理由。” “我已平战乱,且平安而归,还望太后能信守承诺,将治国之权归还荣安帝。” 战麟不可思议的瞧了眼战潇,原以为他当初答应平战乱,回来之后定会用一身军功要挟母后,自己独揽大权,没想到他当初的话一直到这一刻也未曾变过。 冯太后起身拂袖道:“哀家要是不呢?!” 战潇将当初和冯太后签订的军令状拿出来:“太后以为,我让这张军令状出现在朝堂,能不能溅起水花?” “或许我没这个能力,但是我记得父皇的旧部不光有免死金牌,还任朝中要职,太后觉得他们心里真的没有想法吗?” 战潇这句话说的实在是过于谦虚,他身为亲王,就算多年不在大渊,就凭他的手段,早已将军机处握在自己手中,何况还有韩彧和闻朗一文一武,相当于朝堂的要职都将落入他的囊中。 “战潇,你……”冯太后的指尖都在发颤,偏这战麟又不让人省心,他起身躬身道:“恳请母后将玉玺还给儿臣。” 战潇眉梢微挑看向冯太后,冯太后气的口中泛起一抹血腥味儿,险些吐出一口老血,她抬手示意窦生将玉玺拿来,此时她能将玉玺交出去,日后她便有本事再拿回来。 - 寿康宫外的宫巷中,战麟和战潇并肩而行,这是战潇回大渊以来第一次同战麟接触,只听战麟问道:“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从母后的手中夺过权利,为何你还要将权利让给我?” 战潇目视前方,宫巷幽静绵延,他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同女人论输赢,有失君子之风。” “我不光行的端,我还会名正言顺的拿回我的东西。”战潇看了眼战麟,抬脚大步离去。他会在入主庆元殿之前解决大渊的一系列麻烦事。 - 午后,沈府后院 “她还是不肯吃饭?”沈时春看了眼丫鬟手中的饭食,神情不悦至极。 丫鬟低着头默不作声,那边的餐食已经换了不少丫鬟去送了,就连餐食都换了不少种类了。 沈时春拂袖道:“我倒要看看这丫头在闹个什么劲儿。” 沈时春沿着甬道走至一半,沈新语突然拦住他的去路,“怎么,还嫌昨日说的不够啊,再去往小酒的心里扎把刀子?” “谁给她惯得毛病,一生气就不出门不吃饭的,以后在夫家还以为是我沈家教女无方呢。”沈时春绕开沈新语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怎么不拦着我?” 沈新语理了理宽袖:“你想去看她就直说,何必找这些个由头,我又不会笑你。”她说着不会笑,可是唇角却笑意更甚。 沈时春被沈新语戳破了心事,他嘴硬道:“谁谁谁想去看她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教育自家的妹子有错吗?” 沈新语笑而不语,是没什么错,但是像沈时春这样时常惦记自家妹子的,若真是见着沈初酒了,哪里还能说出什么重话来,就连昨日那些话都带着关心呢。这话沈新语断然不敢当着沈时春的面儿说。 “那你去吧。”沈新语笑道:“昨晚不知谁在小酒屋子旁的走廊里来回走个不停。” 沈时春讪讪,“我那是吃多了,在消食,再说,小酒跟你一同长大,怎么就没你半分乖巧。” 沈新语挥了下帕子:“还不是我命苦,自小没人宠着捧着。”沈时春闻声立马将她拥入怀中:“谁说的,为夫还不够宠你?” 二人正说着话,沈府的丫鬟急匆匆的沿着甬道小跑而来:“公子,御亲王殿下来了,正在花厅等着呢。” 沈时春闻言在沈新语的额头亲了一下,“我去看看。” 沈新语看着沈时春走远,她转身朝着沈初酒的院子的走去,今早清溪来说,只给她的屋子里送去了一碟点心,后来再去沈初酒就将人赶了出来,这还真像沈初酒的作风。 - “小酒,嫂嫂能进去看看你吗?”沈新语轻叩雕花门扇,很久未曾传来声音,她又附耳听了会儿,“小酒?” 这时屋内传来沈初酒恹恹的声音:“嫂嫂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了。” 沈新语笑说:“你开门,让嫂嫂进去,你哥哥担心你,他不好意思过来瞧你,你让我看一眼,我也好给你哥哥交差。” “他才不担心我呢,他又什么好担心的。”沈初酒不以为意地说了声,心里却小声嘀咕,他要是真担心,昨天就不会说那样的话让她难受了。 沈初酒的门扇突然被人推开,沈初酒趴在软塌上,罗裙的一角逶迤在地上,“出去,谁让你们进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烦躁与不耐。 “本王也不能来瞧瞧你?” 沈初酒闻声立马从软塌上爬起来坐好,松散的衣襟令她雪白的肌肤倒映在战潇的眼眸中。沈初酒捏着手中的半块黄豆糕垂眸低声:“殿,殿下怎么来了?” 战潇伸出两根手指摩挲着沈初酒的锁骨,语气缓缓道:“还记得本王昨日说的什么吗?” 他说:明日本王回府,若是看不见你,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战潇今日的确是先回了一趟王府,墨棠苑的下人说“并未见到王妃”,之后战潇才来的沈府,谁知道沈初酒竟在这闹脾气。 沈初酒连忙捂住自己的衣襟,很勉强地解释道:“我,我本是要回的,只是事出有因,殿下不能这么不讲理。” 战潇的手中绕着沈初酒的一缕秀发,“本王让你受委屈了?” 方才在花厅时,沈时春话里话外都是沈初酒在大渊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感觉,战潇自认为待沈初酒还算不错,除了他母妃做的那件事情,再没有旁的事情令他有愧于沈初酒,可是沈时春的意思就是他的妹妹在这里很委屈,还说什么若是心里没有她便送她回沈府,沈家愿意养她一辈子,只要她别在夫家受委屈就好。 沈初酒垂眸不语,战潇伸手挑起她的下颌笑问:“从前在府里怎么不见你这般闹脾气?” 沈初酒拂开战潇的手,在王府怎么能跟自己家相比,虽说眼下的沈府只是自己哥哥在大渊的临时落脚之地,却也带给她回家的感觉,莫名让她觉得在这里比在王府自由,而且在这里闹脾气再怎么样都不会有人说什么,若是在王府闹脾气指不定被丫鬟传成什么样,若是被薛太妃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说她不懂事。 “是在沈家有人宠着,在王府本王没宠你吗,嗯?”
第53章 懂事 (微修) 沈初酒看着手里的黄豆糕, 她声音小小地说道:“女子出嫁从夫,殿下身为大渊御亲王,我又怎能让你后院不宁。” 战潇听闻此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从前他一直以为沈初酒的沉稳是源自于她是沈家家主,在他的眼里,沈初酒能将府里的一切都打理好, 他承认, 当时的他是喜欢沈初酒独立的一面的, 后来时常与她行那事,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还是娇俏可人的她,可是她却只有在床第间才对他服软,原以为是性格如此, 现在才知道是她背负的太多。 “本王可曾要求过你?” 沈初酒闻声脸上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诧异,继而说道:“我只是, 只是不想给殿下丢人。” 战潇单膝半蹲在沈初酒面前, 正经地说道:“我从未觉得你给我丢人,在我心里你很好。”他又看了眼沈初酒手中的黄豆糕:“好吃吗?” 沈初酒“嗯”了一声, 正准备说“殿下想吃自己拿”的话, 就见战潇低头将她手中咬过的半块黄豆糕吃进嘴里,一点都不嫌弃的样子。 “殿下, 我都咬过了。”沈初酒小声, 她手里的那半块黄豆糕捏了好久了,都有些汗津津的感觉了, 若是换作她, 定然不会再吃。 战潇捏了一下沈初酒的脸颊笑说:“咬过怎么了, 你身上哪里我没亲过?” 沈初酒的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战潇言归正传, 道:“以后你在我跟前怎么闹都行,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你哥哥想让你开心,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不要再让你家人担心了,可以吗?” 沈初酒趴在战潇的肩头突然哭了出来,“哥哥怪我做事不周全,只身一人前去找殿下,我只是太担心殿下了,我害怕殿下走远城山的路,害怕殿下被冯太后算计,殿下出征的两个月,我每天都过得很害怕,我想帮殿下照顾好府里,可还是着了冯太后的道,险些害了太妃娘娘和薛昭茗。” “殿下。”沈初酒越哭越凶,战潇轻拍她的后背,“乖,我回来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门外偷听墙角的沈新语做了个离开的手势,沈时春轻声跟着沈新语离。二人走在红漆游廊下,沈新语眉梢微挑:“放心了?” 沈时春沉默不语,他要知道战潇对沈初酒这般好,他方才也不会对战潇说那样的话,平白破坏了他们的夫妻关系,还惹得沈初酒记恨他。他驻足看向沈新语:“新语,方才我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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