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斗争的立场已泾渭分明,月慈步步紧逼,沉缨和雪灵兽的攻势已节节败退,现在想走已是来不及了。 缠斗下去的话对江蓼亭来说可不是一个明智的抉择,尤其是随着三只妖的攻势占了上风之后,月慈也逐渐清醒过来。 不用月信再谆谆教诲,他自己也察觉到了江蓼亭的可恨,她这人是比妖更加阴狠狡诈的存在,眼下还想对他们赶尽杀绝。 像这样的人能老实地把明锦玉给他们吗? 月慈无法再相信江蓼亭,他甚至渐渐相信月信的话,他们所拥有的这四块明锦玉里,没有任何一块是真的。 在击退江蓼亭的进攻后,他停住脚步,面色冰冷地看向眼前的人,沉声问:“我最后问你一次,这四块明锦玉里到底有没有真的?要是你老实回答,我给你一个痛快。” 江蓼亭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问心无愧过,她看向月信的眼,轻轻摇头,坦荡说道:“没有。” “骗子!骗子!你竟敢骗我们!”得知真相的月慈已经崩溃了,他指向江蓼亭的剑尖已逐渐颤抖,眼神也慢慢扭曲,大概是想起了月影孤独倒下的身影,刚才的他可是亲手把自己的伙伴送上死路。 不杀了眼前这人,难解他心头之恨,况且他一定要狠狠折磨她,不仅要在武力上击垮她,甚至还要摧毁她的精神! 下定决心的月慈反而选择坐了下来,双手合掌,神情反倒平静下来。 他身后的月痕和月信具是一惊,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意思?” 月慈轻轻一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蓼亭,偏执地说道:“今天非杀了她不可,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她死的样子了,都坐下吧,给月影报仇。” 月痕已听话地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月信却依旧不敢相信,再次问道:“当真要使那招吗?一旦输了,那我们都会全军覆没。” 月慈冷冷一笑,依旧摇头道:“那赢了呢,想必是大快人心,况且我看真正的明锦玉似乎不在她身上,我们都被她骗了,她身后那男人用剑的样子才更是熟悉,恐怕他也信金,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无论是不是,只要我们三人合体,就能试出来。” 事到如今,月信也没了其它办法,月慈不会听她的,而她要是不听月慈的,选择单打独斗的话,只会死得更快。 她也跟着坐下来后,三人身前立马竖起坚硬的屏障,任由江蓼亭如何攻击都撼动不了它。 眼见三人坐在原地振振有词,江蓼亭也觉出不对劲来,她招来沉缨,也安排了一下出路。 沉缨眼神犹豫,似乎于心不忍,但江蓼亭却还是重重点头,轻声道:“走吧,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任何人都不许回来。” 也不知金流意是感应到了她这话还是听到了什么,立即打断道:“你不走,我也不会离开。” 江蓼亭置若罔闻,眼神始终盯着月慈。 可这时候三只妖的动作都是同步的,他们都闭着眼,却能感受到对方的举动,并且在瞬间还原出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月慈身躯一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睁眼,浅笑着看向金流意,口中道:“就是你了。” ----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 眼看着金流意忽然被针对,江蓼亭暗道不好,她和金流意皆在同一时间有所准备,但对方更是来势汹汹,他们伸出的妖爪直接避开两人的防备,直接嵌住了金流意。 在他们和金流意彻底接触到的那一刻,金流意就莫名其妙地丧失了抵挡的能力,他像纸片一样被三只妖扯到眼前,竟也照着他们的动作坐了下来。 江蓼亭见状已明白了大半,她拉弓射箭直指月慈的胸口,但月慈却立即把金流意移过来挡在自己身前,朝她绽放出邪恶的笑意:“看着喜欢的人被算计被控制的感觉如何?” “你放开他!” “放开?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是你得寸进尺,你扪心自问对我们做了什么,你敢说你不是提前算计好的?” 月慈再也不会对江蓼亭和颜悦色,此时更是想尽办法讽刺她。 江蓼亭却不受他的影响,她是狠毒没错,可一来就对她动手的明明是他们,要不是他们的内斗,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此。 江蓼亭不再理会月慈,她试着朝金流意靠近,带着他脱离险境。 可月慈看到她的动静后却反而催动功法,控制着金流意效仿他的动作对江蓼亭放弃攻击。 “没用的,看来明锦玉真的在他身上,既然如此,只要我们用了合魂之术后,他就只能对我们听之任之,今天不仅你要死在这儿,他也会死在这儿,你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区区几句话根本阻止不了江蓼亭,她继续朝金流意靠近,却被月慈催动的功法打伤,但她没有止步,而是躲避着连续追击而来的攻击,上前握住金流意的手,焦急地喊道:“金流意,醒醒!” 月慈却还不忘在一旁冷嘲热讽:“你以为他还是你认识的金流意吗?那你就错了,我不仅要把他变得面目全非,让他变成一只低贱的妖,再让他惨死在你面前!” 月慈说完这话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他手上的攻势却丝毫未停,借由金流意的手全都打到了江蓼亭身上。 江蓼亭沉默地承受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金流意,她知道他不可能就此沉沦,他一直想作为一个人活着,怎么能忍受自己变成妖怪。 月慈却在毫不留情地摧毁着两人,可他也没想到金流意竟然能恢复神志。 金流意本该空空荡荡的眼神里忽然出现痛苦的神色,他使劲朝江蓼亭摇摇头,绝望地催促江蓼亭离开。 可江蓼亭本就不是那种人,她神色凝重,摇着头否认了金流意的提议。 金流意却因此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来后,疲惫地垂下头没了声音。 月慈见状更是笑得猖獗,他也不忘刺激江蓼亭道:“现在该我对你发号施令了,我可从来没嘀咕你的智商,想必这时候你已经猜到了,我们用了这合魂之术,也不是无坚不摧,只要杀了我们其中一人,其余人都会死。你看,现在最容易杀的人就在你面前,你要是想活,要是想杀了我们,就动手啊!” 江蓼亭确实早就想到了,但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她要是想杀的话早就动手了。 月慈却依旧低声冷笑道:“对了,要是你杀了我们其中任何一人,只要他还在这,那他也会死,大家一起死给你看,你可能会得到你想要的,但你真的能接受吗?” 江蓼亭本不想和他多说,但看到金流意颤抖的黑睫时,她还是无端一声叹息,轻声道:“你当真以为所有人都会和你一起沉沦吗?这种不见天日的妖有什么好当的,只不过是深埋在黑暗里的蝼蚁罢了。” “蝼蚁!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蝼蚁!” 被惹恼的月慈自己朝江蓼亭动手,恨不得当场把她生吞活剥,在他的骨刀,月信的肉刃,月痕的血鞭齐齐朝江蓼亭袭来的时候,江蓼亭早已提剑做了反击。 可她势单力薄,加上沉缨也是蚍蜉撼树,两人就这么狼狈地被击飞到墙上。 这时候的墙体也比寻常诡异许多,江蓼亭才一靠上去,便有钻心的疼痛袭来。 这种痛觉差点麻痹了她的神经,也延误了她起身的时机,三只妖的袭击却又在下一秒骤然疾驰而来。 江蓼亭心里一跳,只来得及举起剑挡在自己身前,但意料之中皮开肉绽的感觉并没有传来。 她迟疑地睁眼望去,却发现金流意缓缓升到空中,依旧垂着头没有生息,背上却不断涌出数条漆黑的细爪,正在空中与三只妖的攻击搏斗着。 月慈也没想到金流意竟然在丧失意识的情况下还做出这种举动,他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呼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江蓼亭借机朝沉缨说了几句,看着沉缨进到深处藏起来后,才面向月慈,面容冷峻地嘲讽道:“你一只背信弃义,杀了同伴的妖,当然无法理解人类。” 这个时候的月慈被两人激得更加抓狂,脸上屈辱的神情一闪而过之后,他的脸逐渐变成了诡异的紫色,一看就是走火入魔了。 月信不放心地在他身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可此时哪还能唤醒他的神志。 他彻底失控,看着金流意的眼睛渐渐往外渗血,口中叫嚣道:“杀!杀了他们!” 说完,他挥动自己的骨刀,一举贯穿了金流意的身躯,接着是月信的肉刃,月痕的血鞭。 尚在昏迷中的金流意却因此被唤醒,那些禁锢着他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 看到一道又一道从他衣服上滴落的血迹,江蓼亭便知道是他在苦苦抗争。 从他出生起,这个明锦玉便向诅咒一样伴随着他,虽然救了他的性命,但诅咒仍在延续,他这一辈子都在与之带来的渊源抗衡,此刻也一样,他从未放弃过。 可越是这样,月慈就更想要他性命,凭什么就他们面目全非,当初做了错事的人却还像个人样。 这次不用月慈开口,江蓼亭也知道他那浓浓的恨意、强烈的杀意。 可江蓼亭怎么会允许,其实她在风云录上看到了他的命运:命有三杀,难逃一死。 不管几杀,江蓼亭都不允许,一次都不能! 她咬着牙飞身上前抱住金流意的腰,把人扑落在地。 还没等她说点什么,金流意却朝她推了一掌,快速把她推开。 江蓼亭这才发现,月慈他们的控制已更进一步,那些贯穿金流意身躯的妖爪也像火苗般疯长着,要不是刚才的千钧一发,那些东西也已经扎进了江蓼亭的身躯里。 月慈惋惜地叹息一声,古怪地笑了出来:“哼哼,还想让你们死一块呢,既然不领情,那就一个一个杀好了。” 说完他看向金流意,气定神闲地笑道:“金流意,让你在世间逍遥那么久,是时候和我们并肩作战了,我命令你站起来,杀了她!” 金流意的身躯早已残破,半截身子已被血染红,即使这样月慈还是没放过他,他受控于月慈,只是却只能颤颤巍巍地重新站起来,慢慢走向江蓼亭。 江蓼亭依旧在赌,她知道金流意是她难以跨过的一道坎,要是他真的朝她动手,那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站在原地,沉默地等待着金流意的归来,她看他衣衫褴褛,看他步履蹒跚,看他身躯破败,但她没有丝毫不耐烦,平静地像是等待许久未见的故人。 金流意走到近前时,他已经彻底没了力气,便也索性腿一软跪了下去。 江蓼亭见他微微张口,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她俯下身侧耳倾听,轻声问:“你说什么?” 金流意的声音细如蚊呐,江蓼亭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在无比虔诚地恳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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