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蓼亭,杀了我……” 江蓼亭脸上瞬间露出痛苦的神情,她笑不像笑,哭不像哭,表情比起月慈也好不了多少。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在她伸出手左手拥住金流意的那一刻,她高喊了一句:“沉缨!” 说完,在金流意的背后手起刀落,那些造成他痛苦根源的妖爪被她的烈焰剑齐齐切断。 三只妖具是一惊,没想到江蓼亭竟然还有胆做出这种事情,震惊过后他们都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意,怪异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沉缨按照预想的出现,雪灵兽机灵地托起金流意,一人一兽迅速找到月信所说的出口,三下五除二逃了出去。 月慈见状勃然大怒,立即朝身后的月信喊道:“快去追,千万别让他活着!” 月信才刚刚起身,江蓼亭却手疾眼快地射出一支箭,正好挡在了月信的身前。 “别走!你们哪能离开呢?狡兔三窟我也要追你们到天涯海角,我还等着杀了你们呢,你们可逃不得。上面还有我们的人在接应他,要是你走了,打不过他,而你的同伴又惨死在这,那可如何是好?” 月信也不是完全相信江蓼亭的话,可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月慈却丝毫不相信江蓼亭的话,他频频冷笑:“你们三个人尚且吃力,你一个人还想翻天?门都没有,那好,我们先杀了你,再出去杀他!” “果真如此吗?” 江蓼亭轻蔑地看了月慈一眼,伸出手做出了一个握的动作。 她高喊一声:“明锦玉!” 随即伸手一握,四块玉便在月慈身上炸成一团。 见月慈被炸得人仰马翻的样子,江蓼亭忍不住好心好意地提醒:“都说是假的了,是废物,怎么不扔远点呢?” ----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 假的明锦玉这么一炸,虽然没要了月慈大半条命,但着实给了他当头一击。 正也因为他们的合魂之术,江蓼亭这一招不仅伤了月慈,还重击了月信和月痕,月痕的修为最为差,三只妖当中,她被这么一炸便痛苦地趴在地上难以起身。 江蓼亭有了攻击的对象,她飞移到月痕身边,举剑的时候一旁的月信却紧张地拉了月痕一把,但江蓼亭的剑尖还是狠狠划过月痕的腿。 她的下肢皮开肉绽的时候,月慈和月信都感受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痛意。 月慈回头恼恨地看了月痕一眼,当即大怒,心一横索性解开了合魂之术。 “你以为想靠月痕来要挟我?想得美,今天我必定活到最后一刻!” 江蓼亭听在耳中,却毫不在意地笑笑:“可我明明想第一个杀了你,你以为只有你会发疯,只有你是怪物吗?” 月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呆呆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蓼亭轻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白净的瓶子,她拿在手里晃了晃,笑着道:“金流意想作为人活着,但我无所谓,我不惜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忘记杀了你,明白了吗?” “你那又是什么东西?”月慈看着她神秘莫测的微笑,忍不住高声问道。 “你好奇吗?是应该好奇,你们蛰伏在黑暗里这么久,早已不知道外面的日新月异,实话告诉你吧,只要我喝下这瓶子里的东西,我可以变成任何我想要的模样,到时候杀了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月慈闻言闷闷地冷笑一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能遂了你的愿!”说完便伸出骨爪想抢夺江蓼亭手里的白瓶。 江蓼亭有了防备,但终是迟了一步,只不过成功夺得白瓶的人不是月慈,他慢了一步,而趴在地上的月痕不知何时猛然起身,像只兽一样跳过来把江蓼亭手里的白瓶快速掠走。 江蓼亭大吃一惊,回头朝月痕看去的时候,月痕已神情痴狂,她不管不顾地拿起白瓶往嘴里倒。 江蓼亭见状下意识伸出手,月信也喊了一声:“不要上她的当!” 但已经晚了,月痕喝下白瓶里的水后忽然掐着脖子叫喊起来,月信看她痛苦的模样上前死死握住她的手,但也丝毫阻止不了月痕的狂性大发。 月痕尖锐的尖叫声却越来越弱,慢慢弱得像生吞了一块热炭发出的嘶鸣声,到最后她痛苦地倒地,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躺在地上粗喘着气,活像一只奄奄一息的蝉。 月慈没想到月痕会陨落得那么快,虽然她还有半口气,但肉眼可见的,人已经不行了,死活也是早晚的问题。 可他不能死! 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种境地的?只不过是修炼了邪术而已,秘法里说这法术需要人血加持,正好金家事发,他们也就着这个机会精进功法,反正金家犯错在先,早晚都是要死的,他们何错之有! 可眼前的人似乎根本不关心他们的因果,她的眼里只剩残酷的杀戮,随着同伴的逐渐倒下,眼前这女人却依旧没有想放他们一条生路的意思。 最可恨的其实还是她! 月慈惨叫一声后,把身上能活动的骨刀都劈向江蓼亭。 而江蓼亭已数不清这是月慈第几次失控,只不过这一次他确实是在失去神智的边缘。 饶是灵活的江蓼亭,灵活地躲了几次后,后背又迎来了为友报仇的月信,在两人的夹击之下,她还是气喘吁吁。 等到月慈狂笑一声,收回骨刀时,江蓼亭才有了勉强喘息的机会,她杵着剑挺起腰时,却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 很久没有像这么痛过了,月慈的攻击虽然不伤及性命,但也用了十分的力气,在她身上开了无数个口,带给她的是剜骨钻心般的疼痛。 “你确定你赢得了我们吗?你一介凡人,虽有蛇蝎之心,会些雕虫小技,但你终究只是凡人,拿什么和我斗?” 月慈已找回了些许神志,继续对着江蓼亭冷嘲热讽。 在来这里之前,江蓼亭就已经做足了准备,眼下她也不想多说。 重重叹了口气后,江蓼亭再次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这次她什么都没说,而是把瓶子举到嘴边,利落地仰头。 接着她丢开手中的剑,活动了一下沉重的肩,缓缓说道:“你不是嫌我是个凡人,不想和我继续打下去吗?那好,我以另外一副面容和你相见。” 说完,她朝月慈伸出手,却没更近一步。 月慈见状哈哈大笑,忍不住嘲讽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死到临头神志不清了,或者是你自诩聪明,却还是被谁骗了?那更是有趣。” 江蓼亭眼神冷冽地勾唇笑笑:“是又如何,是你也能笑的?” 月慈还继续开口说话,依旧是又尖锐又刻薄的那一套。 江蓼亭却置若罔闻,反而急速转身,伸手直奔想偷袭她的月信。 月信也被她的动作一惊,伸出肉刃想阻挡的时候,江蓼亭的手臂却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像锋利的刀一样迎着月信的肉刃砍去。 宛如切菜一般顺滑干脆,月信的肉刃毫无意外地被她劈成两半,而江蓼亭的手也不偏不倚地握住她的脖颈,她轻笑一声,就这么轻松地把月信给举了起来。 被吊在空中的月信更是觉得呼吸一滞,再一会她会生生窒息而死,她在江蓼亭的手臂上抓刮着,却无法撼动她分毫。 “杀了我……” 这是江蓼亭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这次她依言唤起在一旁的剑,月信见此场景,轻嗤一声,还是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只不过江蓼亭却没遂她的意,下一秒江蓼亭迅速把她扔了出去,转身迎战偷袭的月慈。 以前她总是被月慈的骨刀所压制,这一次她直接抬起右手迎击,不仅成功挡下他的进攻,甚至放手一握,坚硬无比的骨刃便在她手里脆响一声,化为大大小小的碎片。 失去一把骨刃的月慈已经叫喊不出来了,他难以置信地后退着,似乎已意识到了什么。 今天好像就要死在这了,活了那么久从来没想过死,眼前这模糊的人影却给他带来无比大的恐惧。 他往后退了两步,又下意识回头看倒在地上的月信和月痕,他还能做什么? 那一刻月慈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想法,他是应该跪到江蓼亭面前痛哭流涕,苦苦求饶,还是与之殊死一搏,赢了光彩,输了倒也干脆。 想到这月慈停住脚步,算了,他本就不是什么生活在光亮里的人,既然不能活在阳光下,那光明正大死去也挺好,就当是为了自己。 月慈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清醒过,他使劲毕生所学,朝江蓼亭出招。 但不知是他心底已认输,还是江蓼亭杀意太浓,他还是频频被击倒在地。 每一次月慈都拼了命地爬起来,他记不清自己到底冲到她面前多少次,但好像击中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他被击飞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可他依旧孜孜不倦,像数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样,他忘了自己是个半人半妖的怪物,他早已忘了自己血液里的人性,到最后,他连所有的伤痛都忘了。 像是生来只有斗争一个目的,等到他再也无法为了这场斗争站起来的时候,他才惊觉发现他已经没有腿了,他的双腿不知道遗失在哪个角落,他再也不能起身,也变成了更加可怖的怪物,啊?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眼前是模糊的血迹,直到有一个身影朝他慢慢走来的时候,他才恍然松了口气,抬头问眼前的人:“我可以死了吗?” 江蓼亭皱了皱眉,轻声道:“别动,我会让你保持这个样子死去”。 说完,她手起刀落,剑尖深深捅进金月慈的脖颈。 在她转头时,呆坐了许久的月信也有了动静,她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的心,在见到江蓼亭走近时,她手忙脚乱地爬过去把了无生息的月痕抱在怀里,手中残缺的肉刃轻轻一划,鲜血流了一地。 江蓼亭没有言语,她只是走到月信身边站定,安静地看着她。 月信抬起头,扯开嘴角朝她笑笑:“她叫我姐姐,我却还是杀了她。” 在来这里之前,江蓼亭无数遍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任何东西动摇,此时亦是如此。 她面无表情地在月信身边坐下,早已是一派掌控全局的姿态。 月信也化成人形,整理着装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我知道我也非死不可,我死了之后你就能出去了,这里将崩塌成湖,一切都不复存在。” 说完她自嘲地笑笑,低头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手指:“事到如今,还真不知道该怨恨,还是该道谢了,我从没想到会这么结束,但真正结束的那一刻,却又有解脱的快意。” 她自顾自地说着,似乎不需要江蓼亭的回应,江蓼亭所做的只有沉默的聆听,此时她听见月信小声的询问:“那个人和我们是一样的,你让人救走他了,后面还要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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