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乌丝里,掼入一只大掌,摁住了她的后脑,握住了她为了沐浴盘得圆溜光滑的发髻。 师暄妍被迫朝他靠近,承受他的亲吻。 再往下的事,一切便都尽在不言中了。 波光粼粼的水面,雾色好容易合围,又被一次次撞开。 在那洁白的乳雾深处,一双深刻纠缠的男女的身影,若隐若现…… * 太子宁恪,在折腾了师暄妍数日之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勤勉,开始了日日上值生涯。 他近来像是颇为忙碌,一连几日早出晚归。 华叔景突然命人送来了一张方子,起初师暄妍还以为开给自己的,自己接了方子,战战兢兢想,是不是治疗的法子出了问题,解毒依然毫无进展。 结果传信的药童说,这药方是给太子殿下的,让行辕的庖厨好生熬煮了给殿下喝,每日一副。 师暄妍未明所以,展信一看,原来竟是壮阳的药方! 春纤与夏柔只看到,太子妃的脸颊上好似春日抽条的疏枝,霍地绽开了一朵娇艳的桃花。 如得逞一般,又如扬眉吐气一般。 她们俩对视一眼,不大敢问。 师暄妍如获至宝地把药方子工工整整地折好,揣在胸口,对华叔景老大夫恭敬地道谢。 宁恪一直坏得不做人,非要当禽兽,这回有了华大夫亲手开的方子,叮嘱他要及时补肾,看他还神气与否。 早说,纵使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起这番没日没夜的折腾! 这边师暄妍才将药方子放下,喘上了一口气,她思忖着该如何让太子殿下也出糗一回,还没想出个辙来,侯府却又来了人。 这回来的是蝉鬓。 蝉鬓带来了一个消息:“二娘子,柳姨娘不大好,已经就这几日了。” 师暄妍惊诧:“怎会?” 蝉鬓道:“柳姨娘得的是肺痨病,之前一直吃药,这个冬天刚过去,开了春,柳姨娘的咳嗽便加重了,找了许多大夫也治不好,病情愈演愈烈,昨夜呕出了血来,王府医诊断,柳姨娘已是病入膏肓,性命就在旦夕之间。家主派奴婢来,想请娘子回府,不为教娘子长住,就当只是看一眼柳姨娘也好。” 师暄妍沉默了。 她固然不想回师家,可柳姨娘已经不好了。 良久,她抬眸,对蝉鬓道:“天色已晚,我明日回。” 她回侯府的事,不能草率决定。 她想等宁恪会来,知会他,以免他找不见她的人。 晚间,宁烟屿回到行辕,已约莫到了子时。 他也大抵是忙累了,休沐这么些时日,积压了许多要务亟待处理,今夜,宁恪在沐浴之后,只是轻手轻脚地上榻,扯下被褥,从身后搂住了她。 随即,他在她颈后的雪背上,靠近颈窝的一处,寻了一处温暖馨香的所在,将脸埋了过来,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芳香。 帐中二人的气息靡靡相和,馥郁不胜。 师暄妍在他怀中转过了身。 宁烟屿微睁一线:“嗯,今夜居然睡得这样晚,在等我么。” 师暄妍道:“是的。” 他一下唇角曳开,便揽住她细腰,欺身而上,将她牢牢地掖在身子下边,含着困意的黑眸多了一丝笑意:“乐意为小娘子效劳。” 师暄妍是同他说正经的,难道他脑袋里就只有那些事么。 她伸手推他,在他困惑地看下来时,师暄妍沉吟道:“我明日想回一趟师家。” 在他脸色即将沉下来之际,她忙将今日蝉鬓来找她的事,说给了宁恪听。 宁烟屿思忖着,问:“柳姨娘对你可好?” 师暄妍道:“相交不深,不过,她是当初在师家唯一一个,给过我一点温暖的人。她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如今……我想去看看。” 宁烟屿勾唇:“师般般,既已决定,怎会想着来问我?对于你不会伤害自身的决定,我都赞成。” 师暄妍思索了片刻,复看向他,嗓音极轻:“因为我觉得,我们是要做夫妻的,夫妻之间就该有商有量,互不相疑,明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回师家,我既然要回了,怎么能不和你说一声。如果哪日你也想做我未必肯同意的事,我希望你也来问我。” 她的语气很淡,可宁烟屿听在耳中,却很有几分浓情蜜意,仿佛冒着泡的甜水咕嘟着涌上来,漫过心头。 啊,这不就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么? 这个小娘子,原来是当真打算和他做真的长久夫妻的。 这样也好。 那个一年之约,每夜这么实行着实行着,太子殿下也会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怎奈情意浓时,欲罢不能。 不论往后如何,他都只会喜欢师家般般,只会娶师家般般。 太子殿下在太子妃的脸蛋上爱不释口地亲吻着,细细碎碎。 师暄妍听到他落在耳畔的声音,好像多了几分赧然之意。 “娘子,我会的。” 那便这么说定了,师暄妍舒了一口气。 宁烟屿抚抚她的脸蛋,温声道:“明日多带些人手去,让彭女官跟着,我给你备一驾宫车,黄昏时,我上师家接你。” 师暄妍点点头,脸颊正好蹭在他的掌心。 那纤细的绒毛,好似水中的浮藻,被擦过的掌心,一瞬撩至火热。 方才翻身欺上来时,尚有些疲惫,这时,太子殿下又神采烨烨了。 一看他炯然明亮起来的双眸,师暄妍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 来吧。 反正不过这么档子的事。 而她也慢慢开始觉得,对男女敦伦有些受用了。 可能是因为宁恪他毕竟聪颖好学,纵然以前没有过经验,经过了这半个月,也慢慢摸索到了一些窍门,有时,也极是舒坦。 这一夜悄然过去。 翌日,宁恪忙着府衙诸事,听闻北衙六军今日捕获了一些来路不明的商队,这商队被抓捕之后,旋即图穷匕见,与朝廷禁军起了冲突,在太子主持之下,北衙禁军终于捣毁了其巢穴,一网打尽。 师暄妍这才知道,难怪他近日总是回来得那般晚,而且还精神疲惫。 为了给她解毒,他还不敢有一日懈怠。 真是难为太子殿下了。 宁烟屿备下的宫车一早便已在等候,师暄妍登上车马,前往开国侯府师家。 穿过长安几座坊市,车马来到巷口。 远远便见到巷口,封堵了开国侯府上下几十口人,几乎是列阵相迎,那阵仗,那排场,不啻于开国侯府接到禁中的圣旨时,师暄妍也仅只是见了一次而已。 为首的是江夫人,与她把臂同行之人,依旧是江晚芙。 二房与三房的几位夫人娘子,也参差在列,衣香鬓影,摩肩接踵,整整封阖了这条花冠巷。 师暄妍自车中走出,脚尖刚刚沾地,春纤、夏柔都还来不及搀扶,只见江晚芙已经弱柳扶风地长途奔袭而来,只跨上了两三丈距离,当着众人的面,屈膝,忏悔地跪在了师暄妍面前。 “阿姊……” 她跪于地面,仰起忧愁的脸蛋,泪落如珠。
第55章 她哭得声泪俱下, 清融融的泪花弥漫了整张素白的面容。 尤为凄楚。 正是阳春三月天气,满城杨柳, 嫩绿晴柔。 江晚芙的腰肢,好像比那柳枝还细,不堪一折。 这般楚楚可怜的小娘子,当街跪在地上,哀求哭诉,自是惹人动容的。 师府上下均知,江晚芙是为了替韩氏求情。 其实这情,肯定是求不动的。 韩氏要置师暄妍于死地, 怎可能得到饶恕? 她们也盼着师暄妍不要头脑一热地应许。 江夫人看着可怜的孩子,心里也不想韩氏得到轻饶,但芙儿孝顺母亲之心可昭日月,她对韩氏这般好, 对自己亦复如是,江夫人便不忍心打断。 “阿姊,”江晚芙试图挽住师暄妍的裙角, 对方只是默然地后退了半步, 教她扯了一空, 江晚芙够不着她的半幅裙袂, 怔怔地道,“我知晓,阿娘对你不起, 但她年事已高, 身上有沉疴痼疾, 若再被关上十四年,如何能熬得过去, 妹妹不求阿姊放过她,只求……” 师暄妍充耳不闻,也没低眼,仿佛眼前根本并无此人,便略过了她,径直往花冠巷口而去。 路过江夫人时,江夫人停一停脸上的叹息,凝望向师暄妍:“般般,你好歹看一看芙儿?” 师暄妍环视过众位女眷,各怀心思的侯门女眷,如今看她,再也没了当初在祠堂时落井下石的敌意。 她们温顺可亲地,对她释放着善意。 师暄妍敛了下唇角:“我是来看柳姨娘的。侯府请我来,现在却又拦住我的去路,是何道理。” 江夫人看了一眼仍痴痴怔怔跪在地面的可怜的江晚芙,只好侧身,让人把步道让开。 师暄妍与彭女官、春纤、夏柔等诸十几人,步行入巷,踅入开国侯府。 柳姨娘所在的院落,唤作明春院。 院中萧瑟冷清,不见半分活气,虽是三月天气,但比起一路行来所见的花媚柳影,这里分外凄清些,就连灯笼也仿佛是没有的。 师暄妍在柳姨娘的病房前停步。 支摘窗紧紧闭合着,里头传出柳姨娘压抑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一阵接过一阵,是从肺里发出来的,然而不敢咳得太过用力,否则会牵动肺腑,带累得五脏皆痛。 师暄妍敛唇,回眸看向身后。 师家人已经又围了上来,为首的江夫人,和善地上前,把住师暄妍的手,柔声道:“柳姨娘惦记你,盼再见你一眼,是临终之言,发于一片善心。但这屋里病气深重,般般你只消看上几眼就出来,我们到花厅堂上去说话。” 师暄妍听了出来,江夫人请她来,柳姨娘的病入膏肓只是名目,归根结底,还是要在师家与她谈判。 她煽动这么些人,是为了壮声势? 师暄妍根本不放在眼底。 指尖摆了摆,在江夫人的双掌合拢下,她将自己的手指头一根根地自江夫人桎梏下抽离,不带一丝留恋。 转身,师暄妍命人打开门,走进了柳姨娘的房中。 这片屋子,好似终年晒不到阳光,阴沉沉的,湿漉漉的,光线低迷。 屋中也没有烧炭,甚至蜡烛也极少,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冷气。 光,甚至照不到柳姨娘的罗帷上。 伺候柳姨娘的只有一人,女侍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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