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鸢摸着手上的雕花白玉镯,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话吞了下去。 褚宁樾还没看到过冯青鸢这般纠结为难的神色,只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因此温和地开口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冯青鸢挣扎片刻,还是决定将内心想法说出来:“你能不能别叫我王妃?” 褚宁樾懵了,怎么突然说这个,之前不都好好的吗? “那我以后唤你……青鸢?”褚宁樾试探着问。 “嗯。”冯青鸢笑着肯定了他的话,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月光下的水波,看得出来是真开心。 “好的,青鸢。” 虽然不知道冯青鸢为什么在意这么一个称谓,不过,开心就好。 褚宁樾笑着看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眼中带了一丝若有若无地宠溺。 第五十七章 黑白狐裘,明白心意 回门后第二天,冯青鸢一觉醒来,发现院子中的花草上面都凝了一层白白的霜。 “真的入冬了,天越来越冷了。”冯青鸢随口说道,张嘴都能看到哈出的白气。 一旁的织蔓搓了搓手,往手心哈了口气,接话道:“不知道这皇城会不会下雪。” “会下雪的。”冯青鸢喃喃道。 五岁前她都在这里生活,她记得有一年小姨在下雪的时候给她买过糖葫芦。后来小姨死了,她去了漠北,再也没吃过糖葫芦了。 冯青鸢思绪又飘远,想到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完全没注意到褚宁樾何时走到她身边。 “青鸢。”褚宁樾唤了一声,冯青鸢这才回神。 一转头就看见褚宁樾黑衣墨发站在廊下,身后跟着杨意逢和玄六,两人抬着一个箱子。 “外公平安回到了江南,托王府侍卫给你带了礼物。”褚宁樾指着那个箱子道。 将箱子抬进屋内,打开,入眼就是一件雪白狐裘。狐毛浓密厚实,细软又光滑,没有一点杂色,一看便是难得的雪狐制成,有价无市。 “这两天估计要下雪了,外公这件狐裘来的正是时候。” 褚宁樾说着,见箱子这么大,又道:“下面估计还有东西。” 冯青鸢闻言将上面雪白狐裘拿起,发现下面还有一件赤色貂裘。 “好像还有。”褚宁樾提醒道。 冯青鸢再伸手,两人又看到一件纯黑色狐裘。 冯青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外公还真是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三件。” 伸手将那件黑色的拿起,冯青鸢发现了不同,这一件好像长了许多。 “王爷,这件黑色的好像是外公给你准备的。” 褚宁樾接过比划了一下,确实,冯青鸢穿着会拖到地上,而他穿着正正好。 箱底还有八个木盒整齐码放着,冯青鸢一打开,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原来里面是一个酒坛子,酒坛和木盒周边贴心地塞满了细沙,以免受损。 难怪这个箱子要杨意逢和玄六两个人抬。 杨意逢看见酒后说道:“王爷送白老爷一箱桂花酿,白老爷就回一箱美酒加一件狐裘,哈哈哈,不愧是江南首富的气度!” 冯青鸢都不知道褚宁樾还给外公送了一箱桂花酿,听杨意逢这么说,不由得向褚宁樾看去。 褚宁樾接受到她的目光,微微笑道:“老人家远道而来,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只可惜我送他其他东西他一概不要,最后只收下了几坛不值钱的酒。” 冯青鸢轻轻笑着,心中像是有暖流缓缓流淌,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褚宁樾将狐裘叠好,抱在怀中,准备离开时问道:“今日初六,你晚上要去找孟姨娘吗?” “要去的。”但不只是找孟姨娘。 褚宁樾想了下,又问道:“要我陪你吗?我反正无事。” 冯青鸢自然要拒绝:“不用了,我要给孟姨娘施针,你一个男子恐怕不太方便。” “夜间天冷路滑,你自己多注意。” 这话冯青鸢微微一怔,这感觉像是丈夫在交代妻子一般,她恍然觉得,她和褚宁樾不是逢场作戏,而是一对恩爱夫妻。 直到褚宁樾与她告别,背影消失在走廊,冯青鸢都无法把这个念头抹去。 “织蔓。”冯青鸢轻声唤道,她心里乱得很,想找人说话。 织蔓看着她,明明刚才还是开心的,现在又轻轻蹙起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像前两天去找了王爷回来一样。 “王妃,怎么了?” 冯青鸢不知道怎么开口,纠结了片刻,过了半天才说道:“我最近,总是胡思乱想。” “想些什么?” “老是想关于王爷的事。” 织蔓有些惊讶,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没有表现出来。 “之前他无论叫我王妃还是叫我名字我都不介意的,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他叫我王妃,我想听他叫我青鸢。还有刚才,他叮嘱我天冷路滑时,我老在想,我们好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冯青鸢一股脑儿地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说给织蔓听,她也分不清自己是真的想找到解决方法,还是仅仅只是为了倾诉。 “织蔓,我这是怎么了?我感觉我都不像我了。” 冯青鸢抬头看着她,眼中难得带上了无助的神色。 织蔓安静听完,先是笑,随后又叹了口气。 她其实比冯青鸢还大一岁,家中未出事时也是幸福美满的。而冯青鸢不一样,没有人教她人情世故,因此很多事她都不懂。 就像现在,姑娘家动了春心,自己却无知无觉。 “王妃,王爷对你好吗?”织蔓开口问道。 冯青鸢毫不犹豫地答道:“很好。” “那就好”,织蔓有些欣慰地笑了下,接着说道:“我也觉得王爷是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你对他动心也是情理之中。” “怎么会?” 冯青鸢猛地站起身,一颗心“砰砰”直跳,一脸惊慌无措。 织蔓笑着看着她,伸手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像一个姐姐跟妹妹谈心那样,语气温和地引导着她:“王妃,你是当局者迷。当一个人随随便便做点什么事都能影响到你时,那便说明你很在意他。” 冯青鸢有些艰难地出声:“在意,也不一定是动心啊。” 织蔓看得出她的迷茫,换了种方式问道:“你们牵过手吗?” “牵过。” “抱过吗?” “抱过。” “亲吻过吗。” 冯青鸢脸蓦地红了,在宝国寺的情形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亲吻过,但那是意外。” 织蔓不置可否,只问道:“王妃你想想,如果牵你抱你亲你的,是另一个男人,你会怎么样?” 冯青鸢想象了一下,只觉得恶心得不行。 “我会废了他的手,断了他的胳膊,拔了他的舌头。”她答道。 “那王妃怎么独独对王爷宽容?”织蔓紧接着问。 “我……”冯青鸢语塞。 织蔓帮她回答:“因为对王妃而言,王爷是不同的,你心里有他。” 这次,冯青鸢许久没再说话,织蔓看她这样,明白她需要时间看清自己的心,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屋内只剩下冯青鸢一人。 她抬起手,静静看着手腕上的雕花白玉镯。许久之后,房间响起少女的轻声叹息。 “我喜欢他。” 第五十八章 银针医治,克妻传闻 白乾坤的狐裘送得很及时,到了下午,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雪。 “王妃,下雪了,你还要出去吗?”春芽拿着扫帚在扫台阶上的雪,问她道。 “要。”冯青鸢披上雪白狐裘,戴上兜帽,手上拎着几包刚刚配好的药,话音一落就施展轻功,几息之间离开了王府。 “织蔓姐姐,我怎么感觉王妃不太对劲,好像……好像冷漠了许多。” 织蔓笑了下:“少女心事谁又知呢。” 冯青鸢到了冯府,孟姨娘已经将下人都遣散,专程等着她来。 冯青鸢也不废话,让她到床上脱去外衣躺平,便开始为她医治。 冯青鸢施针时,好像换了个人,神情极度专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只看着要落针的穴位,让孟姨娘觉得自己在她眼中只是一个死物。 冯青鸢出手一向迅疾如风,孟姨娘根本没看清她从哪里取的银针,只见到一根接一根的银针在她指间闪过,而后插进了她的体内,不到片刻,她心口,腰部,小腹都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 “现在什么感觉?”冯青鸢落下最后一根针,问道。 孟姨娘老老实实回答道:“有点刺痛,腹部还有些热,手脚有点发麻。” “嗯,你身体受损太久,体内气血亏损,经脉阻塞,有这些感觉说明还有得治。” 冯青鸢说完,伸出手运气,以她小腹处的银针为引,将内力化作数缕看不见的细流灌输到孟姨娘体内。 内力入体一瞬间,孟姨娘陡然睁大了眼。像是有一团岩浆注入了她体内,从银针处往四肢扩散,浑身都如同火烧,不到片刻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的。 “昨天我们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冯青鸢这时开口问道,一来是真好奇,二来也是想帮她分散一下注意力。 孟姨娘打起精神,吃力地答道:“林管家被拔了舌头,乱棍打死,老爷还专门让人把他的尸首抬到黄氏面前,让她看。” 冯青鸢勾起唇角,幽幽道:“这倒是冯鸣良能得干出的事。” 孟姨娘又道:“老爷警告了府上的下人,让他们不要把黄氏通奸之事外传,以后只对外说黄氏身染恶疾,卧床不起。” “呵呵,冯大人怕不是忘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道理吧?” 冯青鸢直接笑出声,她这个父亲这么多年养尊处优被人捧惯了,过于注重名声,当然受不了家中丑事被人议论。不过这才刚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过了约半个时辰,冯青鸢收起内力,将孟姨娘身上的针一根根收回。 “之后每隔五天就药浴一次,半月之后,我会再来给你施一次针。” 孟姨娘一愣,昨日明明说好的是逢“三、五、九”,怎么今天就成了半月一次?不过她相信冯青鸢,纵有疑问也是也是点头应下。 冯青鸢交代完,起身离开。 皇城西南角的一处小庭院里,欧阳清风衣着单薄,正看着窗外的红梅落雪作画。冯青鸢到来时,并未打扰,一直等他画完收起笔,才开口道:“你不冷吗?” 欧阳清风先是一惊,而后认出这是冯青鸢的声音,回头看着她道:“兴之所至,一时忘了添衣。青鸢小姐找我何事?” 冯青鸢道:“冯鸣良夫人与管家通奸之事,我希望能在皇城传得沸沸扬扬。” 欧阳清风迟疑了一下:“凭我一个人恐怕不太好办。” “我会让慕容晟帮你。” 欧阳清风笑得人畜无害:“那就好说了,不出两天,这皇城必定流言四起。” 正事说完,冯青鸢本该走了,但有些事不问一下总觉得如鲠在喉。 “褚宁樾前两个王妃是怎么回事?” 冯青鸢突然问起这个,欧阳清风一怔,不过还是答道:“那两个姑娘都是太后赐婚,在成婚之前就一个死了,一个疯了,因此大家都说厉王克妻,是天煞孤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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