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敷衍地屈膝行礼,随后快步离去,白氏气得破口大骂,将她拦住:“你个黑心肝的,宝珍被你打个半死,你还想赖给她——你给我站住,我饶不了你——” 白氏说着想要抓她,却被楚虞身子一闪,轻巧躲过,她跑到不远处,看着白氏气急败坏却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模样愉悦不已。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果然不知道疼痛,雪团没了无人知晓她的伤心,而楚宝珍受了伤,除了白氏也无人心痛。 楚虞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嘴角噙着笑意,悠悠道:“母亲怎么不问原因便怪在了我身上,我和二妹妹的争执,也只有我和二妹妹知晓,如今她昏了,母亲不如先将她带回去休息,等她醒了再来和我对峙。” “你个丧尽天良的,将你妹妹打得这么惨,还敢和我讨价还价,我饶不了你!你现在就给我去祠堂跪着——” 楚虞手指绕着发丝,歪头看着她发怒,笑着回应:“我不!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嘻嘻嘻,气死你——”,反正撕破脸,索性气死她。 “你——” 白氏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往后倒去,被下人扶起后,她气得跺脚,指着周围的下人,吼道:“你,你,还有你,给我绑了她!” 周围的下人面面相觑,犹豫地往前走去,楚瑶眼见事情闹大了连忙求情道:“母亲,大姐姐是女子,怎么能让笨手笨脚的下人绑着,会伤了她的——” 楚虞却笑着睨着上前的下人,悠悠地甩着帕子:“我祖父是岐州节度使,我姨父是威远将军,我姨母是正二品诰命夫人。你们谁敢碰我一根发丝…...” 她莞尔一笑,“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对了,你们知道我姨母就在隔壁柳州,过来用不着半日,你们现在捆我,我姨母今晚就能带着佩刀的将士们冲过来…...” 闻言,围过来的下人皆神色一滞,惶恐地望着白氏,双脚悄然后退。 “你们别听她胡说,给我立刻绑了!她姨母再厉害,还能插手我府里的事?”她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却见下人们束手束脚站在一旁,气得直跺脚。 楚虞朝识相的下人竖起大拇指,接着嚣张地走到白氏面前,笑盈盈道:“母亲别生气,我现在就回梅苑,等父亲回来由他为我做主。您是继母,二妹妹又是你亲生的,此事您还是避嫌别插手,不然落个继母苛待原配嫡女的臭名,废了您苦心经营的美名多不好。” 她阴阳怪气地说完,一蹦一跳地离去,白氏被气得倒在仆妇怀里,有气无力喊着:“忤逆长辈——不孝女——” 楚瑶颤颤地朝她屈膝行礼,随后快步离去。 楚虞面带笑意地出了兰溪苑,随后面色大变,急冲冲地跑到了角门,仿佛身后有虎狼追赶一般,楚瑶看得云里雾里,也跟着她跑去。 楚虞气喘吁吁地跑到西北角门,便看到一个矮胖的身影朝这里张望,见到自己跑近,乳母沉重地将一个包袱塞给她:“马车就在门外,姑娘快上车吧,大人再过一个时辰就回府了。” “好的,梅苑的下人还望乳母帮我多多照顾,想必大家会受不少委屈,该给的赏银不能少.......” 楚瑶瞠目结舌地望着两人一言一语,呆呆地询问:“大姐姐,你这是干嘛?你刚刚不是说回梅苑等父亲做主…....” “哼!”她回头冷哼,不屑地挑眉,“父亲最偏心了,今日我将宝珍打得这么惨,白氏再吹吹枕头风,我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我何必傻傻等着他罚我!”,说着她转眸柔软一笑,“还是乳母懂我,早早替我准备了马车。” 乳母刘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疼地抚着她的小脸,催促着:“快出发吧,这里一切有我呢。大人若问起,我还是和往日一样。” 楚虞想着乳母的撒泼打滚的本事,忍俊不禁。 以前自己每每闯祸,父亲便质问乳母看管不周,乳母坐在地上哎呦喂地打滚撒泼,说自己无能,她嗓门大,眼泪说掉就掉,谁看了不说声可怜,父亲也每每无可奈何,不了了之。 况且乳母是伺候母亲的老人,有这份情面在,父亲和白氏也拿她没有办法。 楚虞回过神,望着楚瑶怀中的雪团,伤心道:“三妹妹帮我葬了雪团,等我避过这阵风头我再回府谢你。” 交代了牵挂之事,她风风火火地拉着碧珠上了马车,车夫麻利地甩起鞭子,主仆几人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长巷里。 楚瑶望了许久,回过神呢喃道:“大姐姐,你可真是个奇女子。” 等到楚大人回府,白氏伤心欲绝地诉苦楚虞殴打妹妹,忤逆继母,又夸大了楚宝珍的伤势,楚大人气得踹翻了圆凳,大骂道:“孽障!孽障!喊她过来,今日我要动家法清理门户!” 白氏转悲为喜,可未高兴多久,就听到楚虞骗了梅苑的下人,带着盘缠去了柳州找她的靠山姨母的消息。 她气得一口气上不来,重重栽到地上,楚大人捂着胸口暴怒:“有本事她这辈子别回来!”
第4章 未来嫂子 傍晚时分,晚霞如织,清风怡人。 楚虞的车驾吱吱呀呀地停在威远将军府门前,锦帘掀开,露出一张惊魂未定的面容。 她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快步登上大理石台阶走到门前,两旁的护卫揉了揉眼睛,惊讶地发现这不是一个月前刚归家的表小姐嘛,这么快又来了? 不过这次她神色和往常不同,惊恐胜过愤怒,一左一右的护卫面面相觑,恭敬地将她引至院子。 一踏入熟悉的将军府,楚虞惊慌不安的心瞬间变得平静,她摆手让跟着的下人离开,轻车熟路地前往姨母的静安苑。 她从小到大,一半以上的时光是待在将军府,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她都如数家珍,姨母疼她如同亲生女儿,不仅给她安排宽敞的院子,还日日命人洒扫,时刻准备她突如其来的上门。 来往的下人有条不紊地穿梭着,看到楚虞的出现并不诧异,更是恭敬地行礼,只是待她离开后,才微微一笑:“看来表小姐又受委屈了。” 静安苑内,姨母安氏正悠哉地躺在摇椅上,享受着婢子敲腿捏肩的惬意。 “姨母!” 一声姨母惊得她睁大双眸,诧异掖了掖眉心,疑惑着难道自己幻听了? 还未多想,一声接一声的姨母传来,还带着惊恐的哭腔,安氏瞬间起身准备出门,便看到楚虞掀开珠帘哭着跑进屋。 她白着脸,杏眼通红,发髻上的珠钗也歪了,耳坠也掉了一只,活像个乱世逃荒的落魄闺秀,白氏立刻喊着“心肝”,让她拥入怀中。 “乖乖,不哭,姨母在这呢!谁欺负你了,姨母饶不了他!” 她心疼地拍着楚虞的背,柔声安慰道。 听到姨母的话,楚虞憋了一整日的委屈终于忍不住,哭得更伤心了。 她在自己家里,为着她嫡长女的姿态,也为了不让白氏母女两小瞧自己,楚虞总是伪装成高傲孤僻不好相与的姿态,又累又倦。 如今听到姨母的话,就像流浪的孩子找到了亲娘,终于有人为她撑腰了。 安氏哄了她许久,终于听她支支吾吾地开口说:“姨母,我犯错了…....,她小心翼翼地将今日之事的始末说出来,却听安氏温柔一笑,安慰道,“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过是姐妹间的争执,小事一桩,你这次多住一段日子,回家的时候我亲自送你。” 楚虞犹豫地望着她,神色诧异。她将楚宝珍都打晕过去了,这也算小事?姨母的心是不是忒大了一些? “你放心,你那个糊涂爹一心扑在仕途上,怕是没有多久就消了气,届时我再替你求求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会罚你的。”安氏说着话音一转,气愤道,“此事说来都是你继母和二妹挑的头,目无尊卑长幼,竟然欺负到嫡长女头上了,岂有此理。”,她摸着楚虞巴掌大的脸,心疼不已,“我的乖乖,你性子柔弱,思想单纯,怕是在府内被欺负惨了吧,瞧瞧你才回去多久,在这长得肉又没了,可怜啊——” 楚虞埋在她怀里的脸一红,神色有些羞愧。 她性子柔软?思想单纯?姨母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可是一肚子坏水,在家里开口姨母家,闭口祖父家,经常在继母面前狐假虎威气她,还想法设法和她作对,实在谈不上柔软和单纯。 而且她减掉的肉肉也不是被继母苛待的,是因为她每次住在姨母府中,安氏都会给她大量投喂美食,她回府后便刻意减肥,力求成为苗条美人,可怜姨母以为她受了委屈。 “姨母放心,我不会任她们欺负的。” 楚虞低声道,希望姨母对自己有清晰认知。可她并不知道姨母是个固执己见,对她有着极为浓厚的小可怜滤镜。 她生母早逝,父亲不疼,这在安氏看来就是自生自灭,无依无靠。 她将楚宝珍打得一蹶不起,将白氏气得口不择言,将楚府闹得鸡飞狗跳,可在姨母眼中就是备受欺负,一己之力反抗不公,可怜可叹。 其实,安氏出身名门,也是喜欢循规蹈矩,安静温柔的女子。可她唯独对疼爱的楚虞格外不同。 楚虞顶撞继母,打压继母,她觉得是勇敢。 楚虞不喜诗书,沉溺华服美食,她觉得是可爱。 楚虞走路一蹦一跳,说话咋咋呼呼,她觉得是活泼。 总而言之,楚虞的缺点在姨母眼中都是优点,白氏总能从她屈指可数的优点中发掘更多的角度夸夸夸。 楚虞闯祸,安氏维护,楚虞伤心,安氏鼓励,楚虞骄纵,安氏得意,两人一唱一和简直绝配。 “赶了半天的路累坏了吧,去春水苑歇着吧,晚膳我让人送去,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我带你出门看戏去!” 楚虞点头如捣蒜,高兴道:“好嘞!”,说完一蹦一跳地离去,像是吃饱喝足的小兔子,活泼不已。 .......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春水苑,院里的仆妇一看到她出现,接行礼的接行礼,烧水的烧水,煮茶的煮茶,一会儿的工夫就准备好她素日爱吃的点心。 仆妇伺候她用完后,又带着她去净房梳洗,楚虞赶了半日路,惊惧交加,此刻吃饱喝足躺在浴桶里,享受着下人的按摩梳洗,简直舒服得快要睡过去。 她洗去一身疲惫,换上一件干净柔软纱裙,脚步飘飘地扑进了柔软的拔步床上。 “真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她抱着被子翻个身,惆怅地长舒一口气。 碧珠替她擦着半湿的发丝戏谑道:“等将军夫人将你聘回府内做儿媳,姑娘可不就永远待在这里了,快了快了…....” 楚虞面色一红,嗔了一声“胡说”,随后将头埋在被子里。 碧珠见她难得害羞,肆无忌惮地调侃:“老天是公平的,姑娘虽然年幼时受了苦,可以后都是舒心的日子,这世上有几个女子像你这样,婆母是疼你入骨的姨母,夫婿是青梅竹马的表哥,既不会战战兢兢地被恶婆婆站规距,也不需要毕恭毕敬地伺候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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