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姐姐!” 孟元明正躺在榻上闭眼小憩, 便听到鸟雀一般欢快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微微睁开眼,正好看到楚虞面色欢喜地跑进屋。 “有事吗?” “咱们好久没有出门了,今晚河边放花灯庆祝秋日丰收,咱们一起出门瞧瞧去。” 孟元明一口答应,正好想借此出门吩咐暗卫回程事宜, 没想到楚虞却认为她是为了迁就自己, 所以连犹豫都没有便应下,把她感动坏了。 “袁姐姐, 你人真好, 过几日我要回家了, 往后也不知何时再见到你,你可要记着我呀。”楚虞宛如邻家小妹般连连嘱托,满脸都是遗憾,随后依依不舍地从袖中掏出荷包递给她,“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里面是我最喜欢的一块翡翠玉佩,都送给你。” “你要回家?何时回去?” 孟元明略有惊愕,并未接过她递过来的荷包,只是满目惊讶地盯着她。 “这是姨母的家,我的家在松州,这次出门是因为我闯了大祸,来姨母这避难的,如今爹爹气消了,我也不能一直赖在这里,再过几日就得回去了。” 孟元明尚未回过神,他本以为自己会早早离开此处,这几日见她处处粘着自己,还正想如何与她道别,没想到她竟要回家,怕是要比自己先离开,不知怎么,他心里像是被石头堵住,呼吸都觉得疼痛,甚至隐隐有一丝不舍。 难道是被这丫头缠得习惯了,听到她要走竟然有些不适应。 “怎么,你不喜欢吗?” 见他神色恍惚,迟迟未接过自己的荷包,楚虞疑惑道。 孟元明顿时低下头,仔细打量她掌心的水绿色荷包,瞥见荷包上绣着的动物,试探道:“这绣的是鸡?还是鸭?” “嗯?明明绣的是孔雀!姐姐看不出来吗?还是我绣得不好看?” “啊!是我从未见过孔雀,所以才认不出,你绣得很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很漂亮。”他扯出一抹笑,违心地夸赞道,低头再次打量荷包上蹩脚的绣工,心里一阵沉默。 好肥硕的孔雀,怕是飞不起来了吧。 他无奈地笑了笑,双眼竟浮现一抹淡淡的温情。 ……. 夕阳余晖渐弱,两人乘着马车出了门,因为即将而至的离别,楚虞一直神色怏怏,提不起精神。 孟元明望着她惆怅的面容,竟觉得有些不舍,这些年来他孤身一人,无人照顾,无人纠缠,就只有几位忠仆相伴,几位好友相助,如今却对面前的女子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两人沉默着,不知不觉马车行至河边,清脆的欢声笑语四处袭来,楚虞掀开竹帘,只见周围天色暗下,河边的柳树上正挂着各色灯笼,绚丽多彩,无数少年少女正蹲在河堤前放花灯祈福许愿,十分美好,她顿时被这热烈的画面感染,笑着跳下马车奔向岸边,等她停下后方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才想到孟元明还待在马车里,遂转身朝他招手。 “袁姐姐,快过来!” “好。” 孟元明颔首微笑,随后一跃而下,缓缓朝她走来。 河堤前围满了祈福的人,将河流两旁堵得水泄不通,楚虞被人群挤得跌跌撞撞,越来越站不稳,孟元明见状,连忙长手一捞,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带出了人群。 “人太多,太危险,我们就那边的桥上先等等,顺便也欣赏一下桥上的风景。” 他委婉劝道,楚虞面有遗憾,可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就不急着凑热闹,待会放河灯吧,就是不知道放得晚了,天地神佛能不能听到我的愿望,你说今日许愿的人这么多,神仙会不会记错,或者给忘记了。” 她一边跟着孟元明往桥上走,一边胡思乱想说着令人发笑的话。 “神仙都是神通广大的,区区柳州一晚祈福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忘记。不过我从不信鬼神之说,若是有灵,那岂不是人人称心如意,事事顺遂。” “袁姐姐说的也是,不过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定真的有神仙显灵了呢。”她说着俏皮地朝他眨眨眼,低声笑道,“听说河神除了保佑风调雨顺,还能保佑男女姻缘,难道袁姐姐不想祈求和大表哥姻缘美满吗?” 闻言,孟元明呼吸一滞,重重地喘了口气,转眸看向他处。 都怪沈翀拿自己做幌子,如今她总是以为自己和沈翀情深似海,时常说些云里雾里的话,让人无法接下去,真是头疼。 “袁姐姐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楚虞调侃道,随后一脸羡慕,“我也希望将来和袁姐姐一样,能遇见一个两情相悦的人。”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像沈翀那样的?”孟元明蓦然转过头,目不转睛地打量她的神情,似乎十分好奇。 闻言,楚虞茫然地望着桥下,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大表哥文武双全,正直不阿,是个建功立业的大英雄,想必天下女子都喜欢这样的,不过这样的人怕是不会喜欢我们这些长于深闺的女子。可是我从小长大见到的男人除了父亲,便只有大表哥和二表哥这样的男子,我也不知道我往后会喜欢什么样的?” 听着她对沈翀藕断丝连的情谊,孟元明只觉得心神不静,甚至隐约生出一丝嫉妒。 “布谷——布谷——” 喧闹的长街上,传来几声空灵的鸟啼声,孟元明顿时收回思绪,听出这是暗卫与他独有的联络方式,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顿了顿道:“我有件东西落下了,你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楚虞询问,便匆匆离去。 她双手抱胸望着孟元明渐渐远去的身影,顿时叹出一口气。 今夜是真热闹啊,可却丝毫干扰不了她,心里总是闷闷的。 楚虞站在桥上无聊地四处张望,听见不远处摊贩的叫卖声,其中有她最爱吃的糖炒栗子,她扬起唇角,脚步轻快地跑过去。 糖炒栗子可解一切烦恼,不够就再来一包。 ....... 栗子浓浓的香气勾起人的馋虫,楚虞让小贩用牛皮纸包起一大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热气将她烘的全身一片暖洋洋,她边走边用牙咬,一脸餍足,也许是吃的太过高兴,一不留神竟没有抱紧怀里的板栗,竟撒了一地,心疼得她原地跺脚。 “我的板栗!” 她惊恐喊道,急忙蹲下身抢救没有被踩踏的幸运儿,灯红阑珊中,一双手捧着板栗朝她递过来。 “嗯?” 楚虞抬眸,只见许颂清正朝她淡淡地笑。 “许公子你怎么在这?”她顺手接过板栗,想到了什么,又朝她客气道,“这板栗很甜很糯,你要不要尝尝。” “嗯……”他望着裹了一层灰的板栗,面露惊恐,却极力保持风度地摇头道,“多谢,我不爱吃甜食,你自己吃吧。” “哦,那真可惜,世上大多美食都是甜的呢。” 楚虞收回手,与他并肩前行,漫不经心地闲聊起来。 “今晚虽然热闹,楚姑娘是一人出门吗?也要注意安全。” “不是,我和袁姐姐一起,她落了东西待会就回来,你不知道她的武艺十分高强,有她一个顶七八个仆人呢。” 楚虞自豪地夸赞着,蓦然瞥见灯火照耀下许颂清黯然的神色,她瞬间懊恼地闭嘴。 差点就忘了,他和自己都是天涯沦落人,都刚经历一段求而不得的感情,还在艰难恢复中,这个时候提起袁姐姐,简直是将他的伤口又一次撕开。 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同行许久,许颂清打破死寂:“袁姑娘最近还好吗?” “她很好,一直都挺好的。” 许颂清眼神一暗,继续沉默。 楚虞咬唇,好像自己又说错话了,真是笨口拙舌!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许公子你出身高贵,人品贵重,以后定能找到更好的女子,无须为一时儿女情长意气消沉。” 见他这般,仿佛见到了往日苦恋大表哥寻死觅活的自己,楚虞心生怜悯,委婉劝道。 “我出身高贵,人品贵重,可袁姑娘为何看都不看我?是我面目可憎吗?”听了楚虞的话,他不仅没有感到舒心,反而更加受伤。 “这……”楚虞拿着板栗准备送入口中的手一顿,怔在一旁,这话让她如何接。 “许公子你人很好,袁姐姐不喜欢你并不是厌恶你,只是她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所以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人。”说着,楚虞神色一暗,失落涌上心头。 “心仪之人?是谁?比我俊朗,比我家世好,比我人品贵重?”许颂清不甘地追问。 楚虞沉默片刻,无奈地点了点头:“确实比你俊朗,家世和你相当,人品也贵重,总之是个不输你的男子。” 她的大表哥,当然是世间最好的。 听着她的话,许颂清的脸色越来越暗,最终捂着胸口,哑声道:“我先回去了,楚姑娘自便吧。” 楚虞:“……” 这人是不是太脆弱了?
第36章 神秘公子? 许颂清失魂落魄地离去, 留下凌乱的楚虞一脸同情。 还好自己慢慢走出情伤了,只是许公子看样子还早着呢。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她长叹一声,随后将剥好的栗子送入口中, 并打了个饱嗝。 “袁姐姐呢?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事了吧?应该不会吧, 她武艺高强,遇见坏人也是坏人出事。迟了也好, 总比来早了撞见许颂清,届时更难收场。” 楚虞漫无目的地走到河堤旁,寻了个石阶坐下,一边望着河边祈福的男女,一边默默地剥板栗,心想板栗吃完,袁姐姐也该回来了。 她专心致志地醉心于板栗,忽然间, 前面一阵尖叫嘶吼,楚虞吓得身子一颤,抬眸看去,只见刚刚还春风满面的男女此刻惊慌失措,仓皇四处逃窜。 这一场景,和庙会那晚莲花楼坍塌无数人逃窜极为相似, 人越多越容易造成踩踏伤亡。 楚虞冒出一身冷汗, 直接抱紧板栗,拔腿就跑, 求生的本能和敏捷的身手让她一会儿便跑到空旷处。 她靠在树下, 大口大口喘气, 这才看到远处的河堤上火光冲天,想必是河灯着火烧着两岸的树引发的火灾。 好在靠近岸边,众人能及时灭火,倒是并无造成伤亡,只有几个姑娘被吓得惊魂未定捂着帕子小声啜泣。 “算了,还是不求姻缘了,还是求一生平平安安吧。”楚虞心有余悸,双手合十祈求上天保佑,人生短短数十年,意外却接二连三,比起求姻缘,她更想安稳地活着。 她闭眼感叹着,忽然一双温热的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肩,耳边更是有担忧的声音:“你怎么样了?可受伤了?” 好熟悉的声音,是袁姐姐? 楚虞惊喜地睁开眼,看清来人后笑容一滞,面前站着的是位素昧平生的公子,他面色担忧地望着自己,说的话让她有些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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