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只能听从表哥的吩咐。 楚虞失魂落魄地从柳州折返,在傍晚时分回到了楚府,一整日的赶路让她身心俱疲,头昏脑涨,从侧门进府后,正好巧不巧地碰上白氏和楚宝珍母女两。 两人见她打扮成这副模样,又在傍晚时归家,当下便猜出了她偷溜出门的真相,两人宛如饿猫撞上了耗子,无比兴奋。 “怪不得今日一早不给我请安侍疾,原来违背老爷的吩咐偷溜出去玩乐了,还打扮成这副模样,简直荒唐。” 白氏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教训楚虞,脸上的病色也淡去了几分。 楚虞心事重重,还沉浸在难过中,并未搭理她的斥责,冷冷哼了一声,径直离去。 楚宝珍见她神情傲慢,完全无视自己的母亲,蹭得气上心头,将她的袖子扯住:“母亲也是你的长辈,你是什么态度?眼里还有母亲吗?你别走,和我去爹爹那评评理。” 她得理不饶人,大吼大叫想让此事闹大,微微用力推搡了楚虞几下,却见楚虞面色一白,手脚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将她吓了一跳。 “母亲!大姐姐她….....不会出事了吧?”楚宝珍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心想也没有用力啊,更没有打她,怎么会晕倒呢? 白氏也吓了一跳,冷静后一脸不屑:“哼!死丫头还会给我装晕!去喊老爷,把大夫也喊来,我到底看看她晕到什么时候!” 平日楚虞总是活蹦乱跳,趾高气昂,白氏从不会将她和生病联系在一起,所以此时笃定了她是装晕,正好窃喜可以拿着把柄倒打一耙。 …… 楚虞浑浑噩噩地躺在床褥上,只觉得头疼腿疼喉咙也疼,迷迷糊糊中听到碧珠的啜泣声,还有一位年迈老者的说话声,好像是什么“风寒,发热,修养之类的。” 她疲惫不已,再也没有力气听下去,又继续沉沉睡去。 …... “看来是夫人冤枉大姑娘了,她真的是病了,她年纪小,又没有生母疼爱,老爷就饶了大姑娘一回吧。” 玥姨娘扫了一眼白氏,甜甜地朝楚御史笑着,她一袭水红色长裙,衬得肤白如水,风情万种,生生将一室的女人比了下去。 偷鸡不着蚀把米,白氏心里直喊冤,又见玥姨娘故作好人,反将自己衬得恶毒多事,不由得攥紧了袖中的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罢了,人没事就好,以后再慢慢教导吧。”楚御史望着昔日活泼可爱的长女此刻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顿时生了几分慈父心肠,而透着女儿的面容他又想起了早逝的发妻,更加愧疚。 这些年来,他到底忽略了这个女儿,一颗心多半在幼子和宝珍那,如今想想,更舍不得责罚。 白氏见楚虞私自出门不了了之,虽然心头窝火,可又怕继续揪着此事被楚御史厌弃,便立刻改口道:“那就听老爷的,等大姑娘好了慢慢教,妾身定派人仔细照顾大姑娘,毕竟是女儿家,身子娇贵些。” 楚御史依依不舍地打量了一眼虚弱的女儿,随后拥着玥姨娘离开,临走时不断叮嘱白氏,定要尽心照顾,务必让长女快快痊愈。 白氏陪着笑将他二人送出门外,见两人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嘴角的笑容瞬间一沉,眼眶渐红。 “老爷让我尽心照顾大姑娘…....可他怕是忘了我还在病中….....却未曾吩咐一句让我仔细自己的身子…......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果然天下男子皆薄心。 “母亲,你别难过,爹爹只是一时被玥姨娘迷惑了,等他腻了就会想起来你才是他相知相守多年的夫妻,其他人是比不上的。” 楚宝珍见一向坚强冷静的母亲,今日表现出如此受伤失落的神情,又会想起爹爹刚刚一颗心一半在大姐姐身上,一半在玥姨娘身上,而自己和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他一句关心,不免也伤心起来。 “算了,没有玥姨娘,还有其他姨娘,只求他还念着一丝夫妻之情便好。”白氏抹去眼角的泪痕,转而一脸忧虑,“玥姨娘如果安分守己,哪怕老爷一辈子偏袒她,我忍就忍了,就怕她生下个儿子,那时这家产怕是要被她分去一半…......” 闻言,楚宝珍也心里一慌,她这些年来备受疼爱,一半是因为母亲把持楚府,一半是因为同母弟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楚家唯一的继承人,若是玥姨娘也生下儿子…....... “她生了儿子也是庶子…....应该碍不了弟弟的路吧。” “什么嫡子庶子,那都是哄人的!都是你爹的儿子,他想宠谁就宠谁,家产想给谁就给谁,我们怎么做得了他的主!” 白氏愤愤道,狠狠地跺了跺,黑着脸离去。
第46章 梧州 接下来的几日, 楚虞昏昏沉沉地醒来又睡去,碧珠和楚瑶忧心忡忡地照顾了许久,才在第四日晚间看到她微微睁开了双眸。 碧珠见她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围, 似乎还不大清醒,她心里一阵难过, 伤心地拉着楚虞的手落下泪来。 “姑娘, 你到底怎么了?那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病了这么久?谁欺负你了?奴婢要找他拼命!” 听着她聒噪的哭声,楚瑶柔声安慰:“大夫都说了大姐姐是急火攻心, 又受了风寒,身子娇弱病倒的,你别哭了,吓着大姐姐。” 闻言,碧珠抹了抹泪珠,再次担忧地望着睁眼的楚虞。 “我病了很久吗?”楚虞挣扎着开口,却觉得喉咙又痛又痒,宛如针扎, 难受得很。 “你都病了四日了,大姐姐下次别乱出门了,可吓坏我们了。” “这么久?那爹爹知道了吗?他是不是要罚我?这次要关我多久?” 楚虞叹了口气,她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 “大姐姐别担心,爹爹这次没有罚你,还让人仔细照顾你, 看来爹爹是很关心你的。”楚瑶羡慕道, 暗暗想着若是自己这般行为,怕是爹爹不会手下留情的。 “真的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楚虞咳嗽几声, 高兴地笑出声, 苍白的面颊浮现一抹血色, 看着好多了。 “最近老爷心情很好,听侍候老爷的人说,老爷有贵人相助,要提升到梧州任职了,很可能下个月就要启程,所以姑娘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什么? 爹爹要去梧州任职了!她病了几日怎么家中变化这么大。 楚虞瞪着双眼不敢置信,呢喃道:“真的假的,梧州离这很远,那我岂不是往后见不到表哥和姨母了?他们再也护不了我了........” 她可不可以不去。梧州虽是天子脚下,可那儿没有表哥和姨母,以后谁能护着她? 楚瑶和碧珠面面相觑,安静了片刻安慰道:“听说梧州是天子脚下,富贵之地,有许多我们从未见过的,大姐姐难道不想亲自去看看吗?况且去梧州任职是爹爹期盼许久的,是非去不可的。” 是啊,爹爹一直仕途不顺,外放在松州里做官许久,如今一朝扬眉吐气,他应该很是激动。 况且自己姓楚,不姓沈,怎么能粘着姨母和大表哥一辈子呢。 也罢,总归她去的是繁华之地,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那我要快点好起来,多多准备些衣服首饰,不能让梧州的女子轻视咱们。” 几人相视一笑,皆放下心来。 ….... 没过多久,御史府便收到了朝中的旨意,擢升为四品少詹事,前往梧州任职。 楚大人事业爱情双丰收,一张素日严肃的老脸笑得宛如春花绽放,一时间风光无限,当下便让府里家眷收拾细软,准备月底全家搬迁到梧州赴任。 楚家在当地生活数年,奴仆成群,家大业大,一时间收拾起来,怕是五艘船都装不下,楚大人又考虑到总有一日年老荣退回归故里,便和白氏商议,将家中年老的随从留下,看守带不走的家业,并将几房年老的姨娘一并留下,震慑奴仆,祭祀香火。 如此一来,此行的除了白氏,玥姨娘,还有四个子嗣,几人各带了些紧要的细软,轻装准备前往梧州。 楚虞亲近之人,除了碧珠便是从小照顾自己视为己出的乳母,可她在松州有儿有女,只能含泪留下。 “以后碧珠可要好好照顾姑娘,不能由着她胡闹,老奴不在,姑娘可要照顾好自己。” “乳母放心,我定会一切安好,乳母你也要保重身子,等我回来看你。” 主仆两人执手告别,万分不舍。 “夫人生前留下的遗物和嫁妆,老奴会拼命看好,等姑娘出嫁了,随姑娘出门。” 楚虞此行由于路程偏远,无法带走亡母所有的遗物和嫁妆,只能挑选一些贵重之物,其余的字画,古董,衣料,珠宝统统留在松州。 “有乳母替我看着,我十分放心。”她依依不舍道,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塞入乳母袖中,“往后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回来,这些钱乳母拿着防身,若是家中有事,闲钱在身也好打点,比你写信告知快得多。” 安顿了乳母,收拾好了细软,楚府众人择了一个黄道吉日,在鞭炮声中,风风光光地上了马车,浩浩汤汤地带着家眷前往繁华的天子脚下——梧州。 两地相隔几百里,欣喜的众人在经历了数十日的马车颠簸后,病的病弱的弱,最后只能包了一艘船,改成水路继续前行。 众人拖着病恹恹的身子,怀着对故乡的思念和对未来梧州生活的期盼,在船上短暂地放下昔日恩怨,难得和谐共处。 …… 这日傍晚,湖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憋闷的众人不约而同地走到甲板上透气。 秋日的湖面上,金色的夕阳余光洒落四周,看似温暖,可随着阵阵冷风吹来,不由地感到发寒。 楚虞和楚瑶各披着一件厚实披风,依旧被冷风刺激得直打喷嚏。 忽而一阵干呕声打破了呼呼的风声,两人回头,便看到一袭红衣裙的玥姨娘扶在阑干上捂唇干呕。 楚瑶近来与她走得颇近,见她如此难受,立刻小跑过去,轻轻地替她拍着背:“玥姨娘可是晕船,要回去歇着吗?” “不用,躺着也一样,不如出来吹吹风。”她慢条斯理地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明明难受却还是保持着优雅,待平复情绪后朝两人微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坐船,让你们见笑了。” “我们也是初次乘船,也不知道往后能不能回到松州。”楚瑶不舍地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在对岸的松州,那有她生母的记忆,和自小生活的痕迹。 “别担心,等我们在梧州安定,日后想家了一起回来。”楚虞安慰道,但是心里却没有底。 看着两个半大的姑娘面露愁容,玥姨娘调侃道:“听老爷说,梧州是最繁华的都城,只怕姑娘们往后乐不思蜀,若再为你们寻一位梧州的夫婿,怕是不想回梧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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