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燃得正盛的乌木沉香要勾人许多,段怀悯揽着女子不盈一握的腰肢, “好,不说那些, 离离想说什么别的事?” “……没有。”又是这样。瑶光兀自摇头, 她怯怯地迎上段怀悯审视的目光, “近日帝都发生太多事, 瑶光只是见大人夙兴夜寐, 特来陪伴。” 说完, 外头好似有宫婢行经, 轩窗半开。瑶光赶紧低下头去,好似做贼一般。 段怀悯见她如此羞赧, 轻笑一声,伸手抬起她的脸:“无人敢往里看, 放心。” “……”瑶光微微别开脸,躲开他的桎梏, “大人,还是先用午膳吧。” 男子垂眸睨了眼适才扼着她下颌的手,视线又落在瑶光微红的脸上,“好。” …… 热好的午膳很快就被宫婢送来。瑶光掀开珠帘走出去,令其把漆木食盒放在外头的黄花梨木圆桌上。 宫婢掀开食盒,正欲将饭菜取出。 “你退下,我来。”瑶光已经走过去,如此吩咐道。 “让宫婢做吧。”段怀悯在暖阁里说道。 二人静默地用完膳,又有宫婢端来香茶、热水以供漱口净手。 段怀悯用素净的布巾擦着手,对一宫婢道:“取套裖褥来。” 瑶光闻言,有些懊悔说要服侍他昼寝。她低头看着自己鹅黄色的百花裙面,上头绣着百花纹样,繁复精妙。 “大人。”妙龄女子小声唤道,“要不要出去走走消食?” …… 金秋时节,桂花浮玉。 瑶光走在前头,她嗅着沁人心脾的花香,顿觉愁绪消减大半。路经一树金桂时,她止住脚步,想摘些桂花,可下头却不见花,大抵是被宫人采去了。 唯有上头一簇簇金灿灿的。 踮起脚朝上,却还是够不到。身后步履声渐近,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而易举地采撷下满簇桂花。 无声地递到女子怀前。 瑶光愣怔一下,才欣喜地接过,桂花纷纷点点坠下,香气泛滥在空气里。她从怀里掏出丝帕,珍惜地将整簇花包好。 正午扶光晖曜,倾照在女子姣容盛鬋,乌黑的云鬓上似染上层光晕,她眉眼含笑,桃李之艳。 笑靥落入段怀悯眼中,心头一震。 瑶光极少在他面前笑得如此酣畅,不是刻意的讨好卖乖,就是牵强、无意义的浅笑。 不过是一簇金桂。 “多谢大人。”瑶光捧着用丝帕包裹的桂花,笑着说。 “你要花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带回去……做桂花糕。” “你都未想好做什么。”男子垂首看着她,目光幽深,“何故如此喜不自胜。” 瑶光微抬眼眸,有些茫然,但很快又笑了:“因为,这是大人第一次为瑶光摘花。” 桂花簌簌而下,风涌过,拂动女子鬓发,她衣袂飘飘,似画卷中的巫女洛神。 …… 回到观星殿的暖阁,里有那张罗汉床上已经铺好裖褥,锦面上大片万寿纹,柔软似云,还散发着一股炙晒后的香味。 瑶光将那花轻轻摆在窗边的香案上头。又去望段怀悯,却见他朝自己走来,不禁又僵站着。 适才在庭院,她故意说了讨好之言,不过即便是以往,她也只是假装可怜、娇弱地乞求他。 从未佯装自己……心悦于他。 瑶光接到花时确实是欢喜的,可那,大约只是单纯对花甚是喜爱吧。若是宝来替她摘下,她大约也会言笑晏晏。 男子已来到她跟前,他什么也未说,就低头解开瑶光腰间的黛紫色腰带。 屋子里焚香缭绕,令人安心凝神。 女子也不动,就看着腰带被段怀悯随手晾在一旁的云母屏风上。很快,外裳和百花裙也被他轻易地褪下,抖动间几片小小金桂坠落在地上。 瑶光等待着男子置好衣裳,接下来他大约会令自己去榻上、或者抱她上去,然后压着她云雨…… 夜夜如此还不够,连白日也要如此。瑶光虽不及以往那般抵触此事,可却不喜花样。 这白日里,于她而言不算是寻常。什么都能瞧得清,她不敢看的。 “去床上。” “……”瑶光愣了一会儿,才顺从地坐到床上,正欲弯腰脱鞋。月华之韵的男子却在她跟前半跪,十分娴熟地替她褪下鞋袜。 他骨节分明的手将锦袜叠得整齐,塞在女子云锦鞋里:“离离,睡吧。” “……大人不睡吗?” …… 夕阳从窗格漫入,袅袅烟雾在日烁里慢慢消弭,香味却在屋子里弥漫。 漆木雕花的罗汉床上,女子侧卧,云鬓未卸,容颜姣美,薄衾覆在身上,勾勒出其纤纤楚腰。 而距离罗汉床不远处,段怀悯则执笔伏案,奏折堆积如山,他慢条斯理地过目、批阅。 忽然,殿外传来声音,是追风:“段大人,卫郎中令求见。” 卫潇每日这个时辰,会来禀报周祐樽一日所行、所言。 段怀悯瞧了眼仍在酣睡的瑶光,起身掀帘走出暖阁。 卫潇踏入殿内,有些诧异于其并未待在暖阁。他恭谨地行礼,“下官参见国师。” “周祐樽如何?” “回国师,陛下今日可食无垢天,醉生梦死。”卫潇答道。 “上回他用无垢天,是十日前?”段怀悯问道。 他下令,周祐樽每十日可食一次无垢天,可令其断不得其瘾,又日日受蚀骨灼心之苦。 “正是。” 这自然是虚言,卫潇每日都给周祐樽带少量无垢天。如此,久溺毒物的帝王对其已是言听计从。 因周祐樽已被幽禁,陈公公也被被调离其身侧。段怀悯并不愿重用他这个黎州卫氏之人,便勒令他继续待在帝王身边监伺。 但无妨,正合他意。 他随段怀悯来到帝都,入仕途。本就是为了……取而代之。 “国师,太后今早来过。” 太后为北顷已逝老衡王的王妃,膝下无子,便将周祐樽养于膝下。而周祐樽生母则为胡人,故才催生出其血统不正的话本。 “她去做甚?” “她带着崔美人,称想见陛下。”卫潇缓缓抬头,察觉着段怀悯神色,“大抵是想令陛下留下后嗣。太后还称国师代陛下监国,是社稷之福。” 段怀悯剑眉几不可见地蹙起,“退下吧。” “遵命。” …… 瑶光悠悠转醒时,见暖阁内无人,唯见珠帘微漾。她趿鞋走到珠帘边,遥遥望之,段怀悯背影亦如松竹。 她不敢露出身影,只贴在黄花梨木的柱子边,听着外头二人的清谈。 虽仅有几句话,却也能知晓周祐樽处境十分不妙。瑶光确信段怀悯是在故意折磨无权的帝王。 她摸不准段怀悯下一步想做什么,只是心中不安慢慢扩散,直至五脏六腑。 段大人或许真的将称帝。 可大景周氏江山两百余年,虽然气数衰微,却尚有旁系郡王无数,如今贤王已反,不少郡王也投奔于他。 即便段大人有虎符在身,可若无周氏帝王为名号令,那些将领又如何听任调遣。 瑶光懂的不多,可她看过不少书籍,加上在宫里耳濡目染。今日听了赵灵犀一番话,也能分析些形势。 正思忖间,脚步声渐近。 女子疾步坐回罗汉床,拽起薄衾就躺了回去,佯装未醒之态。 段怀悯站在珠帘前,只字不言,低头瞥了眼歪放的云锦鞋,素白的锦袜也凌乱地摔在一尘不染的地面。 他缓缓走至罗汉床边,半蹲下去,女子侧卧,面朝着外。段怀悯清晰地看着她双眸紧闭,恍似当真睡着。他乌眸沉寂下去,薄唇翕动:“离离。” 瑶光这才张开眼睛,盈盈秋水里透着恍惚,打了哈欠,才嘶哑着嗓音唤道:“大人……” “刚醒吗?” “……”瑶光觉得他此话问得奇怪,明明是他“唤醒”自己。难道,他发现什么了?猛然间,她想起什么,慌忙坐起,朝地上望去。 瞧见那纷乱的鞋袜时,她娇小的身躯微微一颤。 床边的男子却笑了,他起身抬腿,一腿屈膝半跪在床上,另一腿仍撑在地面。 男子俊美无俦的脸瞧不出什么情绪,他盯着床上无措的女子,“离离,你总是那般惧怕于我。” 瑶光盯着覆在腿上的薄衾,上面绣着的精美万寿纹,被菱花窗筛得斑驳的碎金洒在上面。 可那些金曜被幽影缓慢地遮蔽住,男子倾身靠近她。 瑶光抬首,段怀悯的脸凑得极近。 他一手撑着床沿,月白色锦衣如雾若云显现出其松姿鹤骨。 “为什么?” 男子的声音极轻,像是晨时远山的钟鼓,若隐若现。 瑶光最惧他如此,完全猜不出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 她轻抿樱唇,“适才瑶光听见大人与人商谈国事,觉得不该听,怕您……怪罪。才假装未醒。” “这半年我何曾责难过你?”段怀悯诘问着。 “……”女子沉默。 男子眸中阴郁渐浓,他的唇覆上女子檀口,女子似受惊般要躲开,他抬手揽住她的肩,愈加炙烈地去吻。
第86章 夜寒 瑶光挣脱不得, 唯有一如既往地去承受,却没有迎合。男子的绵绵情意白白散尽,也无法挑动她一丝欲。 段怀悯顺着女子朱唇慢慢朝下, 至她修长的颈项、锁骨。馥郁兰芳教他贪恋痴沉, 却也无法令他心中恼意消散,女子如木偶般任他摆弄,却一动未动。 他粗蛮地去解她绢衣衣带,几乎是将那衣裳撕扯下去。曲红色的肚兜暴露在西沉的日光里, 海棠微雨的绣面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旖旎。 段怀悯很喜欢她的这件肚兜,艳丽到有些俗气,与他的离离并不相配。可却能将她衬托得肌肤胜雪,亦能勾他欲海起涟。 修长的手指抚摩着肚兜上的海棠花,花蕊绽放雨露斑斑。 段怀悯曾数次这般与瑶光交颈缠绵, 时常地,她会被他挑起欲念。可今日, 她甚至不及初时, 只是僵硬地坐着, 无声无息。 手攥皱了那朵海棠花, 段怀悯停止吻她, 抬眸问道:“为何不动?” 男子谛视着她。 瑶光承接着他的目光, 她身上只余一件肚兜, 肌肤上残存着他的气息。 这一切不过司空见惯。 他随时可以与她欢爱,无论何时何地, 只要他想。 她却永远只有依顺于他。 “因为,您动怒了。”瑶光极轻地说出这句话, 唇齿间尚存着丝丝疼痛,“瑶光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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