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衣,你费心了。”瑶光自己都未想过这些,晚衣总是考虑得面面俱到。 “奴婢值夜,就在门口守着。您到时悄悄唤奴婢就好。” 瑶光想了想,说:“不必在这儿守着了,你回房吧,门外有人就行了。” …… 段怀悯沐浴完过来的时候,瑶光已经半睡半醒,不过听见动静还是及时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唤着“大人”。那时段怀悯已经将她拢到怀里,一股浅薄的皂角香味,令瑶光清醒起来,她抱紧了汤婆子。 “都过了子时,还不睡。” “我想等您。”瑶光睁着眼睛,烛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她盯着黑漆漆的夜。 “等我做什么?”幽幽暗夜里,男子的声音如敲冰戛玉,清冷得如寒夜的露。 瑶光察觉到他的不悦,心想:“难道大人还以为我等他,是为了给陛下求情?” 女子轻抿朱唇,“我想求大人一件事。” 那头静默许久,才听他生冷道:“你说。” “明日,我能不能去探视赵婕妤。”瑶光确实是想替周祐樽求情的,起码放他出来早朝。今日魏杭的话在理,可也如晚衣所说,段怀悯不喜她提朝堂诸事。 何况,昨晚她为周祐樽隐瞒,段怀悯或许还未消气。隅中在长岁殿他忽然交颔,甚至周祐樽进来他也不管不顾,若非她拼命挣开,也不知他会怎样。 所以,现在是不能说的,说了只怕会更遭。 幽暗里,瑶光忽然被对方拢紧,男子在贴在她耳际道:“没有别的想求了?”说完,他厮磨着瑶光的耳。 手亦探入她的交领,微凉的手在她温腻的肌肤上游走,瑶光身上霎时起了层粟栗,她朝另一边躲去:“没了。”可男子却将她禁着。 “大人,我癸水来了,不能……”
第83章 漫漫 男子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凑着瑶光散发着幽香的颈项,轻吮慢吸,手也在绢衣里巡弋。 “我不做别的。”段怀悯摸到女子腹上的汤婆子, 轻手推到一旁。抚摩着她小腹那片暖热。 瑶光本想由着他摆弄, 可这番撩拨,她面红耳赤,身下忽而涌出一阵暖流,她惊呼出声, 慌忙推开身边那人,趿鞋就往暖阁跑去。 她借着月色,摸索点燃灯火。回头可去,素白的绢裤果然晕上殷红。适才汹涌,她就大感不妙。 这会儿需换裤子和月事带了。 瑶光透过珠帘往外睨去, 黑幽幽的。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出去拿, 可堪掀开珠帘, 就见幽暗处有一团黑影。 暗里的人走来, 光火映照出男子俊美的脸, 珠帘乱漾声声悦耳。 “离离, 怎么了?”段怀悯低眉凝着纤楚的女子。 暖洋的烛火下, 女子肌肤莹彻, 她摇头,细声道:“大人。我, 我弄脏了。您先回去睡,我一会儿就来。”其实都怨他, 挑弄得她激愤,才弄成这般。 可瑶光却知道, 自己不能埋怨他的。他大约还是恼火自己昨晚替周祐樽隐瞒。 以往,他从来不会在她来癸水时做亲密之举。 “月事带在哪里?” 须臾,却听男子这样问道。 …… 小宫婢端着盛满温水的缠花铜盆走进暖阁时,就见神女独自立在里头,青丝如瀑倾斜,姣容微红,颇为窘迫的模样。 她知道神女来了癸水,又见其这般模样。当即明白要水是做什么的。便伶俐道:“奴婢去再取月事带来。” 国师适才吩咐她来送水,这会儿应该睡下了。 神女却指着角落里的盆架,“你把水饭放在那就好,退下吧。” 宫婢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神女面有焦色。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步履声,继而珠帘响动。只见月华之韵的端方男子走来,他单手捧着一条叠好的素白衣裳,上面摆着一方木匣。 宫婢认得,那是给神女放月事带的…… 国师帮神女拿月事带。宫婢不敢再多瞧,好似生怕会目睹到什么更多不该看的,赶紧置好铜盆匆匆告退了。 瑶光听着珠帘晃动,她几乎不敢看段怀悯。低着头从他手里夺过木匣和绢裤,“大人,您先……回去吧。” “我在帘外陪你。” …… 凉风从棱窗的缝隙钻入,瑶光只着一层绢衣,不由得打了喷嚏。 因为段怀悯就在珠帘外瞧着,她换好内里的亵裤才绞了布巾,擦洗腿上已经凝干的污渍,弯着腰擦了几遍。 好半晌才擦净一条腿,因腰弯久了,直起身子时双眼有些发黑。用手背轻揉眼睛,珠帘声响起,待眼睛恢复清明,段怀悯已经来到她跟前。 他什么也未说,只是拿走她手里那方布巾,半蹲下去,替她拂拭另一条腿。 女子腿如削成,肤若凝脂。因暴/露在凉夜里,冰凉似玉。男子另一手稳住她的腿,温热感直往肌肤里钻。 瑶光被其这一举动惊住,僵立半晌,朝后退去,“我,我自己来,大人您不要这样。”男子也未起,只是捉住她纤细的脚腕,抬首,乌眸沉沉,“站回来。” …… 麒麟殿,阒静无声。 周祐樽瘫坐在殿内,首如飞蓬面白如纸,他双目通红。身边几坛酒东倒西歪,酒流满地,泛滥着烈酒刺激的气味。 大殿的门被推开,卫潇信步走来,他扫视过满地狼藉,却是满面愉悦:“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龙袍青年猛地站起,狠狠将手里的酒坛砸碎在地上,怒目圆瞪:“卫潇,你根本就是国师的人!何故要戏耍朕?”他几步逼近青衫男子,“国师又断了朕的无垢天!你知道吗?他是想逼朕去死!!” “陛下,莫急。”卫潇气定神闲地从衣袖取出一个锦囊递过去。 周祐樽意识到那里头可能是什么,一把夺过去,扯开,碧绿的粉末。 果然!他几乎喜极而泣,如捧着世间珍宝般欣喜地望着青衫男子:“卫……卫潇,你这是从何得来?” “于帝都中,花些银两就可轻易得到。陛下久居深宫,连这些也忘了。”卫潇关上沉重的殿门,将月辉隔绝在外。 周祐樽舔舐着撒在掌心的粉末,喃喃道,“朕两年未出宫门了,日后连这麒麟殿也不能出了……” “陛下,只要铲除国师。您便是天下之主。” “你莫再说这种话,国师掌握着整个帝都的生杀予夺。朕有什么?朕什么也没有。上回朕听信了你,可你今日又做了什么?不过帮着国师监伺朕!”周祐樽食下无垢天,暂缓了药瘾,却又狂躁起来,“你帮不了朕一丝半点!不要再来戏耍朕!” 卫潇却也不急不恼,他双手负在身后,“陛下,微臣从来不知您对神女下了无垢天,您也未曾告诉微臣。又如何帮您?”他顿了顿,“不过,微臣看来,国师痴恋神女至深,倒可以利用神女,乱其方寸。” “你说瑶光?”周祐樽捂着脑袋,药性即将发作,“如何……利用她?” …… 今日苍穹黑絮沉沉,已至深秋,万物萧索,枯叶凋零。 瑶光乘坐着步辇,寒风瑟瑟,吹得她身上狐裘白毛乱拂。宫里似乎更加冷清,路上行者寥寥,只余满目萧条。 她是去探望赵玲珑的。 步辇在一座偏僻的宫宇门口停下。赵玲珑入宫后,并不想得圣眷,亦想远离赵灵犀,故而择了这荒僻宫殿。 暮春在门口相迎,她眉间愁绪难消。 大皇子薨世后,赵玲珑目断魂销,几近崩溃。作为其贴身婢女,暮春自然也是同悲与共。 “神女,您来了。” 瑶光走下步辇,“嗯,赵婕妤可还好?” “刚劝着吃了几口粥,这会儿又坐在水榭里不动了。” …… 来至水榭,一美妇着素缟颓然地坐着,任秋风刺骨,吹乱了她的发丝,亦动也不动。 瑶光走过去,轻声唤道:“玲珑。” 赵玲珑身子一颤,才慢慢抬起头来:“姐姐,是你。”原本莹润的脸,如今却是枯槁瘦削,光华不再。 她这几日已经平稳许多。前些日子,她如半疯,日日嚷着要去麒麟殿杀了周祐樽。 是的,她知道是周祐樽杀死了大皇子。 早在行宫里,周祐樽那回药瘾恶发,双目赤红地质问她:“玲珑,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 赵玲珑在大皇子薨世当夜就知道,悲痛欲绝之下,她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指着周祐樽声嘶力竭地吼叫:“我要杀了你,周祐樽!” 当然,她被无数宫人拦下。 周祐樽走来搂着她,哭道:“玲珑,是朕晚来一步。” 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无垢天气味令她作呕,她恨不得当场杀了他!可是很快地,她被周祐樽下令送回寝宫。 无论她说什么,所有人只当她哀悲过度,失了心智。 瑶光在她身边坐下,就听赵玲珑忽然问道:“国师会杀了周祐樽吗?” “……我不知。”瑶光这些日子常来,每一天都会听赵玲珑咒骂周祐樽,本来也习惯。可今日竟忽然这般问。 她不会欺骗,只有如实回答。 周祐樽已经被段怀悯幽禁一个月。 对外称其龙体欠安,下了圣旨,暂由国师段怀悯代为其上早朝。 此举已引来燕啸震怒,他在长岁殿指着段怀悯破口大骂,“乱臣贼子!你将陛下囚禁,越俎代庖!其心可诛!” 而段怀悯却朝他笑道:“燕老将军,您年事已高,何不归老,颐养天年?” 故燕老将军被请回燕府,再不能出来。 燕啸,以及燕家一门。 成为了掣肘燕羽的人质。 瑶光猜想,段怀悯忽然兵行险招,是贤王那边飙发电举。 当然,这些事她并不会过问。 “玲珑,陛下食无垢天成瘾,已难自拔,他也活不久了。”瑶光出言劝解道,“你不必活在仇恨里,他已经没有前路。” 赵玲珑木然地盯着前方湖面,凄惨地笑着:“可是姐姐,我的愔儿,才来到这世上一个月,就被他的亲生父亲活活扼死!扼死了!他……他当时一定怕极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在他身旁呢?”说着,她又兀自大哭。 瑶光赶紧拍着她的背,她的背骨瘦嶙峋,摸不到一点肉。 “玲珑,不要想,不要想了。”瑶光也想哭了,她未做过母亲,可却是做过孩儿。她知道骨肉连心,每每思及母亲逝去之状,她都如剜心剔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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