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继续忙着,一直到了深夜里,春觉撩开帘子,唤她,“姑娘,水已经备好了,您快洗洗歇息吧,这烛火暗了,可别把眼睛伤着。” 姜予漫不经心的应了两声,还在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显然是没听到心里去。 这翻新要出的银钱不少,虽然不用花自己的钱,但也不能随意挥霍,要将钱花在刀刃上,办的漂亮才是。 又剪了一茬灯烛,她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起身走进屏风内,木桶里多加了热水,此时还是热的,手指解开腰绳,外裙便滑落至脚侧,热气熏的肌肤泛红,她用脚尖试了试水温,便入了内。 屏风外水画将用茉莉花熏好的衣衫放在衣架上,窸窸窣窣的跟春觉说着话。 “隔壁的厢房我已经收拾好了,只是那霜露也不知会不会看出什么。” “大不了小侯爷到少夫人这来歇息,咱们多添一床被子就是了。” 春觉顿了一下,“我待会看着她。” 姜予起身,穿好了衣衫,便唤他们收拾好下去歇息。 春觉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心想大概小侯爷是不会来了。 姜予打了个哈欠,她刚洗完澡,全身的肌肤都是白腻的,两腮如苹果似的红,眼睫湿润,海藻般细密的青丝随意的披在身后,长及细腰。 她上了床榻,轻闭起眼。 几个丫鬟打量了好几眼一饱眼福,接着妥善的收拾好,将房门轻手轻脚的闭上。 春觉未走出几步,便见庄衡提着竹篾灯笼往檐下来,宁栖迟身影如月下修竹,缓步而至。 春觉一惊,瞥见了一旁在水井打水的霜露,拦了过去,“小侯爷,姑娘已经在屋里等您了,一会儿奴婢给您送衣裳。” 谁知道他这个点来? 本来是准备了偏房,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春觉懊恼的想。 宁栖迟一顿,亦有所感,他轻轻点首。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尚未退去的茉莉花香气弥散着,帘帐随风轻恍,透着丝绸屏风依稀可见长发垂榻,以及蜿蜒妙曼的肩线。 姜予似乎听见了什么声响,半眯着眼睛爬起,回首,视线朦胧的转首与宁栖迟对上了眼。 男子脚步微顿,缓慢走来。 “小侯爷......”姜予红唇微张,思考片刻,“安?” 她实在是困了,刚进入了睡眠便被吵醒,一时间大脑有些迷糊,只觉眼前人玉树临风,五官俊朗,带来一阵清泉般的冷香,便下意识的裹了裹被子。 深秋,确实是冷的。 宁栖迟未曾见过这样的她,半阖着眼摇摇欲坠,发丝凌乱,唇色如樱,胜雪的肌肤泛着淡淡薄红。 她模糊不清的说道:“我让春觉准备了厢房......” 宁栖迟垂眼,没再看她,平缓出声道:“母亲应当送了人过来。” 他这样解释,姜予才渐渐回过味,她想起今个安嬷嬷硬要塞进来的丫鬟,轻‘嘶’了一声,睡意消散了些,她抬头问他,“小侯爷可沐浴过?” 春觉待会应当会进来送另一床被褥,想来就算两人不做什么,也必然要同床共枕了。 宁栖迟缓慢的“嗯”了一声。 等几个丫鬟送来被褥,收拾妥当后,姜予才分出去一个枕头。她见宁栖迟在屏风外脱着外衣,可只脱去外边一件,便走了回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因为天气太冷,所以她穿的还算严实,并没有什么越线的地方。 等宁栖迟回来,便见到她规规矩矩的躺着,她刚卸妆洗漱过,面色红润,乌黑的发丝乖巧的散在枕下,几缕贴着鬓角,闭着眼,安静娴和。宁栖迟停了停,才在她身侧睡下,他们离得很远,几乎可以横着放一个枕头。 可明明这样远,宁栖迟却闻见了一丝悠然的清香。 他不喜熏香,房内也并未燃什么香料,联想到这丝香气的由来,他有些不适,无法沉下心来小憩。 姜予也睡不着,她哪怕表现的再淡定,也无法适应与男子同塌而眠。 但她不敢让小侯爷打地铺。 她睁开眼,静静僵持着。 听见那边悄无声息,她以为小侯爷已经睡了过去,她微微转首,便看见宁栖迟也是睁着眼的,从侧面看,他睫羽翘长,鼻挺唇薄。 感受到她细微的动作,宁栖迟也侧首,与她对视上。 小侯爷眼睫颤了颤,又转了回去。 姜予出声打破了尴尬,“不巧,今日这床我刚换过,一会若要掩人耳目,怕是要叫水。” 宁栖迟静了静,声音略低,“好。” “再过半个时......”姜予忽然闭上唇,坐起了身。 周围静下来,才听见窸窸窣窣的靠近房门的脚步声。 屋外,霜露见着窗棂处的灯火已经灭了几盏,却没什么声响,心里奇怪,她可没忘记老夫人给她的任务,老夫人还是担心少夫人和小侯爷不亲近,派她来探一探。 过了半响,她见守夜的水画离开,便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房门前。 她屏着呼吸,悄悄的将门推开了半条缝。 屋内 两人坐于榻上,姜予的身子被宁栖迟遮挡住,她察觉到什么,心下略有些惊慌,脑海中想着要不出去将人训斥一顿,可是如此一来免不了要遭人怀疑。 扯开被角,她的手腕却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禁锢住。 宁栖迟竟出了些薄汗,他靠近她耳侧,压低了声音,“得罪了。” 姜予一怔,察觉到男子微微低首,在她的脖颈洒下一片灼热,他并没有触及道自己的肌肤,却使她浑身一阵酥麻。 作者有话说: 将来要分房,某人恨不得把通道烧了
第19章 19 ◎她受了惊吓◎ 她在轻颤。 刺骨寒风从细缝灌入房内,吹动帘帐。怀里的女子背脊僵直,在他怀里咬着唇忍受着,他们离得很近,几乎分毫之间便可依偎,她身上似有若无的幽香更绕鼻尖。 她的后颈优美,纤长,如白瓷通透,又似润玉冰肌玉骨,薄薄一层衣裙下勾出蝴蝶骨柔美的曲线,鬓发落榻,几缕缠在他小臂处,被风轻轻的吹动,带来让人不可忽视的酥痒。 宁栖迟喉结微滚。 他不曾碰到她一寸,自然是不愿二人距离太近,乱了方寸,可便是如此,却还是与他所想有些偏差。 她无疑是紧张的,手指抓紧了被褥,脖颈处的肌肤更是红了一片,时间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每一次呼吸都放的极慢。 姜予是真的惊慌,除了那次合卺酒,她还不曾跟谁这样靠近过,这便罢了,更让她无法冷静下来的是外头还有人监视着,她唯恐装的不像被抓包现行。 屋外的小婢女捂住了唇,一瞬不瞬的看着两人亲近。 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小侯爷。”姜予的声音很轻,带着轻微的颤抖,“你过来点。” 她说完便往前贴了贴,双手抓着他的胸口的衣襟,宁栖迟整个人僵了僵,女子兰息轻吐在他耳侧,“我要把你按下去了。” 下一瞬,她使了力,凭她这点力气自然不可能撼动宁栖迟,只是他根本不曾设防,只听‘砰’的一声响,天旋地转后便被她扑在床榻上。 青丝从腰间泻下,尽数落在宁栖迟身上,两人一高一低,宁栖迟不可避免的与她对视,身前全是她的气息。 只听外边一声抽气声。 姜予从他身上爬起,像模像样的向外质问,“谁?” 她动了动手腕,宁栖迟才慢一拍的放开了她,于是姜予便快速下了榻,趿拉着鞋履出去逮人。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宁栖迟撑着床沿支起身,见指尖缠绕的几缕青丝,他抿紧了唇。 屋外 霜露没想到少夫人如此警觉,她吓得四神无主,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姜予见她,便冷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霜露捏紧了衣裙,忽然急中生智,胡编乱造道:“回......回少夫人的话,奴婢,奴婢适才见有只猫往这边跑,怕......怕冲撞了少夫人和小侯爷!所以......所以才......” 小姑娘挺能编。 姜予轻笑道:“猫倒是没冲撞我,你冲撞了。” 霜露见她唇边的笑,心想少夫人长得这么好看,说出的话也太吓人了,她哭道:“都是奴婢的错,求少夫人责骂。” 反正她皮糙肉厚的,也不怕被打。 姜予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里琢磨着法子让这小姑娘安分点,这边水画回来见着霜露,连连跑了过来。 她急道:“奴婢刚刚出恭去了,谁知竟让她钻了空子。” “我......我钻什么空子?我就是见到有只猫往这边跑,我怕扰了少夫人和小侯爷的清净!” 两人说着说着,居然吵了起来。 姜予有些头疼,四下冷风横生,寒意透着衣衫往里面钻,忽而一双手扣压在她肩上,风被抵挡在外,是肩背披上了一层外衣。 清冽的味道传来,宁栖迟站在她身侧。 他一来,两个小丫鬟瞬间闭了嘴, 宁栖迟未看两人,对姜予道:“天冷,你先回去歇息。” 姜予诧异的望了他一眼,心想大概他有办法解决,便乖巧的点点头,拢着衣服转身离开。 两个小丫鬟愈发不安,少夫人虽然凶凶的,但瞧着很好说话,他们在府里待得时间不长,但知道小侯爷并不是什么温善的性子,他虽斯斯文文的,但手段却并不温和。 宁栖迟瞥了眼霜露,启唇道:“说实话。” 霜露吓得脸色发白,知道自己那套说辞漏洞百出,小侯爷根本不信她,便跪地求饶道:“是老夫人,老夫人命奴婢来的。” 她想,这事横竖怪不到她身上去,小侯爷也不能把罪名硬加在她头上吧?而且两位主子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把她送回去,惹老夫人不高兴。 长灯下,愈显宁栖迟鹤立身姿,枯落树叶落在他脚边,生出不可触及的威慑,霜露心跳渐快,底气不足的咬着牙。 然,听到他开口,“她受了惊吓。” 两婢女不知所以。 霜露心提了起来,她总觉得小侯爷不会轻易放过她。 宁栖迟声音平和,并无起伏,“你去二夫人那,抄十份佛经。” 霜露长大了嘴巴,“啊?!” 抄什么?佛经? 那天书一样好几千字的佛经?一抄就是十份? 她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小侯爷让她去抄书? 怎么都没想到是这样的惩罚,她哭喊着,“奴……奴婢还要伺候少夫人!” 她这一去,没几个月根本回不来。 小侯爷却仿佛充耳不闻,没再理会,他扫了一眼水画,转身入了房内。 水画赶忙将人带了下去,心里松了一口气,小侯爷这样做确实解决了麻烦,这丫头送走,少夫人和小侯爷怕是不用再同房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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