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诧异的看了韩萍儿一眼,正要道谢,她只侧开首,道:“举手之劳,别以为我是来还人情的。” 姜予噎住,韩萍儿等了半晌也不听她说句话,气的一挥袖,“你,带她进去,我要去看灯会了!” 将一个婢女推了过来,韩萍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姜予看着他的背影,一时笑笑,之后对婢女道:“走吧。” 她走过廊亭,停在了一处院前,踏过拱门石桥见一片郁郁竹林。 她听见了些声响,便隐在石碑后。 悄然望去,石凳上坐着的身影眼熟不已,而他前方站着一个浑身尚未干透的男子。 姜予垂目,恐怕韩家已经同宁悸说过其中利害,这才请小侯爷过来坐镇。 檐下的灯被风吹得咯吱作响,光落在石凳男子面上,他俊美的面容清透,棱角分明,神色又如无悲无喜的神佛。 明明宁悸是站在他面前,却如同一只落水的犬,他攥紧的手深陷皮肉。 他垂首闷声道:“兄长,我心有所属,我不想娶她。” 作者有话说: 感谢飞鱼的一个雷,kxxkxx的一瓶营养液,十三的十五瓶营养液鸭~
第72章 72 ◎我是嫉恨◎ 姜予没由来的握紧了手心, 她此刻站在这是万分尴尬的,可她却并未离去。 站在亭下的两个人对峙,他们是有着血缘的亲人, 可此刻却好似战场上弩拔剑张的敌我。 “为何不愿意娶昭和郡主?” 宁悸抬起首,看见自己的兄长,在他眼中,兄长和叔叔永远是宁家的顶梁柱,同辈之中以他为先,威严尤深。 兄长比他年长四岁,却早早封官拜相,素日听得最多的,便是在兄长锋芒下自己是何等不得志。 他并不在意这些, 他自小没有父亲,一时听兄长管教,也为他马首是瞻,可是这次, 他不想再听话了。 少年手心握紧,声音里是不轻易示人的倔强,“我不喜昭和郡主, 不愿与她成亲。” “兄长, 我想娶一个我喜欢的女子。” 听到此言,从引将目光朝自家公子对了过去, 宁栖迟并没有对宁悸及少出现的少年叛逆感到片息动容。 他落在石桌上的修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只道:“只是一句不喜欢?” 他的语气好似在面对一个顽劣的孩童。 宁悸哽住鼻息, 向前走了一步, “兄长,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我从小到大,从未有一件事忤逆过你,在兄长眼里,我不愿娶一位女子,便是任性,是不该么?你又为何要将我踹入水中,是因为私心,还是你......” 忽然,拍击桌面的声响让他顿时止住口中言语,宁悸用那双几乎含带愤恨的眼角看向宁栖迟。 宁栖迟挑起的眼尾蔓上寒意,他缓慢开口,“你不是孩子了。” 他站起身,比起宁悸,他还要再高几分,他言语淡漠,“崇明十七年,你父亲得圣上旨意,宁愿以一敌百也不抗旨叛逃,万箭穿心不见尸首,这才保全了远在京都的宁家满门,那时,他年仅十九。” “崇明十三年,我母亲为保太后清誉,自愿顶下刑罚,一辈子疾病缠身。” “崇明十四年,你叔父为陛下挡下暗杀,被判青州五年不能与家人团聚。” 他句句字字都没有埋怨一句宁悸的错处,而每提到一人,宁悸的面色便苍白一分。 宁家如今的辉煌,全是用血肉拼搏而出,而他如今眼中,却只有男女私情。 宁栖迟缓步朝他走来,声音淡淡,“宁悸,你知道自己姓什么么?” 宁悸不答,只是眼中下颚绷紧,比起先辈,他更像是被众人保护在羽翼下的幼鸟。 “你不是蠢材,不会不知为何今日郡主会落水,又为何只有你和宣家那两个小子才敢去救。”宁栖迟将他脸上所有的神色揽入眼底,半阖眼,落下的长睫薄薄一层阴郁,“不是你,就会是他们。” 明明正是热的时候,宁悸却打了个冷颤,他望着兄长的目光如一头小狼崽,是,他知道,所以他痛恨兄长那毫无商量的举动。 他把他推了出去,甚至没有给出一分挽回的余地,又站在制高点上,将他说的哑口无言。 可偏偏,宁栖迟仍旧用最刺痛人心的话,又一副孤傲轻视的姿态说教他。 “你如果连责任都担不起。” “那你又谈何资格去追求你喜欢的人?” 耳鸣声响,宁悸好似被他比作蝼蚁,是那么的青涩鲁莽,没有一点稳重的心性,一时,屈辱感从脚下蔓延,心脏如同被酸雨穿刺。 “兄长与我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宁悸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他几乎是咬着牙道:“难道没有一点私心么?” 宁栖迟静了静。 “昭和郡主谁不能去娶,以兄长的手段,不说陈三,即便是陈家四郎,亦或者谋求他路毁去韩家与宣家联姻,可你什么都未做,偏偏选中我。”宁悸沉着气,直逼他道:“还是因为兄长见不得嫂嫂同我相处,对我亲近,生了嫉恨。” 从引连大气都不敢喘,小公子确实一针见血,小侯爷明明可以让他无忧无虑继续做个纨绔二公子,但因为少夫人,才设下此局。 宁悸本以为宁栖迟会诡辩,可须臾后,他却径直承认下来,“是,又如何?” 他半阖着眉眼,丝毫没有半分伪装,“如今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事实是,宁栖迟已经将他处在陷阱里,无论这婚事他有多不愿,只要宁栖迟首肯,那么韩家与宁家的姻亲便是板上钉钉。 宁悸只觉深深无力,不甘以及憎恶。他抿的唇发白,他从不知自家兄长对付起旁人来,是这么的雷厉风行,这么的不留声息。 而宁栖迟凝视他,如月光般清冷的眸色中浮现片息执念。 “宁悸,自小我便教你,力微休负重,言轻莫劝人。 ” “收起你的痴心妄想,若你不能从我尸身上踏过去,那么她永远只会你嫂嫂。” 宁悸整个人颤了下,面色一片苍白。 而宁栖迟却没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凝起来,而声音却带着几分让人胆寒的力度, “你也好,旁人也罢。” 他手指触碰到腰间那把冷兵器,眼底反射着银色的冷光,无论是谁,若不能比过他,他便不会让其靠近她一分。 * 一路向外,在一暖阁檐下见到提着灯笼的主仆二人。 萧瑟竹叶被风吹落,宁栖迟脚步停了停,月下那人依靠着红漆圆柱,正出神的盯着不远处的灯楼。 一时,只剩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从引在后面跟着,见到了少夫人,他心下一跳,那边好似也有了动静,转过首来,遥遥对望。 半响,小侯爷才抬步走了过去。 姜予眼看着高大的身影步步走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适才那一幕幕,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如今,她却有几分难言的窘迫。 宁栖迟走到眼前,她略有些头皮发麻,不愿去提起,她先一步开口,“我来唤你们,该......该回府了。” 好在宁栖迟没有逼问她些什么,只是看着她,静默半响后点首应了下来。 她与他并排往外走,一路无话,姜予是觉有些乱,她虽不知宁栖迟对陈清允说了些什么,但观他对宁悸的态度,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宁栖迟,仿佛真的对她的情愫,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厚几分。 不,或许不止几分。 但宁悸毕竟是无辜的,姜予想到适才宁悸如同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心里生了些愧疚。 她鼓起勇气,侧首对宁栖迟道:“小侯爷,我与小叔并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却发觉,宁栖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知是不是姜予的错觉,她说完这句话后,小侯爷周身的气息没有那么冷了。 她接着道:“我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也从未想过与他有什么牵扯。” 这是事实,从始至终,她就没有想过要与宁悸有什么旁的往来,若真如宁悸所言,小侯爷是在嫉恨,那也太误伤了些。 宁栖迟垂目,应了声,“嗯。” 眼看着宁栖迟的神色越来越缓和,姜予松了一口气,她试探道:“哪那个婚事,可不可以不要逼迫他去成了?” 一时,风静。 姜予觉得后背有些凉,两人的脚步停在了街道门坊前,有官眷遇见她,同她打过招呼,姜予忙着回应便没有去看宁栖迟的神色。 面前忽然驾使过几两马车,车夫着急忙慌的,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有风吹起一道帘子,姜予不经意看到,其中有人满身鼻青脸肿的几乎看不清样貌,可姜予却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周遭有人窃窃私语。 “好像是谁被打了吧?” “似乎是陈家的人。” 陈家的人?姜予心头一跳。 正好宁家几人都出了门,又同她说了几句话,她才一时无暇顾及其他,她又看见了宁悸,却碍于什么不敢去搭话。 等登上了侯府的马车,姜予才缓过了神,宁栖迟随她身后,落座在另一侧,不知怎么,姜予有些如坐针毡。 好似外边天阔地宽,她就是觉得窘迫,也可以逃走,而与宁栖迟坐在一处,她禁不住就觉得退无可退,就像适才在湖畔,他逼迫她那样。 现在这个时候,小侯爷应当是冷静下来了吧? 想到刚刚还未说完的话题,姜予心中一紧,而且她隐隐觉得,刚刚那些被打的人,应当与他有几分关联? 她心中游移不定,没曾想,宁栖迟先开了口。 “今日你说的那些,我记得。”他声音似乎是平静,只看面色倒看不出端倪。 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姜予不禁想起了那几个被打的士子,又觉得胸闷,想探出去看看,躲避这些让她无法回应的话。 可她还未动作,便被男子打断了思路,他的声音清冷,而又带着几分克制。 “不用看外面的动静,若你不解,可以问我。” 姜予一怔,只好对上他的如画般的面孔,她还从未在这样,离得近了,一些莫名的压力便逼上了她的面前。 她听见他唤她的名。 “姜予,我是嫉恨。”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明刚刚与宁悸对峙时是那般气势逼人,可如今他只是垂首,他的眸色依旧很冷,只是眼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红痕。 一时间,姜予静了下来,心底有种奇怪的异样流淌,说不清道不明。 而宁栖迟只是认真的看着她,他的声音极力平静,暗下的眉梢透出几分落寞。 “为什么,你宁愿去随意去选一个人。” “也不肯再看看我。” 作者有话说: 都原谅男主了?那我后面上感情戏了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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