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你在家骄纵惯了,老爷和我,都是向着你的。若是以后你受了委屈,只管来说,娘给你撑腰。” “阿娘你莫要慌,日后我虽嫁到了那边,可心还是在您这里的。您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易灵愫打着包票,话里尽是娇嗔。 “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两边都是你的家,可不能厚此薄彼。”大娘子气笑了,直说易灵愫没心眼。 易灵愫笑笑。原身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娘家。纵然夫家再好,可也比不上娘家。 “对了,两日后你且随我去赴一趟花宴。日后啊,你也是那些安人中的一员。现在先跟人家说几句好话,便可免受了不少委屈。”大娘子又嘱咐道。 虽然大娘子话里都是善意,说的也都是人情世故,可易灵愫内心里却并不认可这种观点。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为何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偏偏要依附于夫郎、贵人那些外人? 易灵愫也知道,她自己身处于一个男权社会。可她却并不想认命,只是同他人一般,做一位相夫教子的妇人。 这话也许大娘子并不能理解得来,从这几日的相处中便可以看到,大娘子是一位娇柔温婉的小女子,她乐于处理这些宅院琐事。 道不同而不相为谋,何况易灵愫也不愿伤害这位疼爱子女的母亲。 所以易灵愫对于这些话,也只是点点头,让大娘子心里过得去。 “对了,阿娘,您今日叫二姐去城东作甚?”易灵愫转了个话题。 “我想着你姊妹二人年纪相仿,喜好的物什大概也相同。我便叫她去买些你成婚所用的一些物什。”大娘子说罢,又添了一句“想必你来时也看见了府里的人,他们都在给你忙活呢!” 原来如此,都是为她成婚做准备啊。只不过旁人忙得焦头烂额,而作为新娘子的她居然毫无压力,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挣钱。 或许她也真该想想,自己怎么赚钱了。 *隔了两日,她才重新迈进他的屋。 这时蔡逯已经能出声说话了,但思维退化得很严重。 他好像不记得她是谁,只把她当一个恶茬,总是警惕地盯着她。 他的嘴泛起一层干皮,小厮说,这两日,他就只喝了一口水。 他仍旧不愿进食,饭不吃,水也不喝。 灵愫端着一碗水走到他身旁。 她问:“怎么连水也不喝?你不渴吗?” “跟你,有,有什么关系。” 他缩起身,像头困兽。 听到这话,灵愫先是愣了下,再笑出了声。 过去,蔡逯也曾问过她,她跟她的老相好都是怎么认识的。 那时她回:“跟你有什么关系。” 现在,蔡逯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返送给她。 她笑完,把润唇药膏抹到他唇上。 她把手放到他的头顶,只是放着。 “好狗狗,你真是聪明,居然用我教你的东西反过来对付我。噢,你真是棒极了,你真有出息。” 她的语气很温柔,话意又很高深,令蔡逯疑惑得歪了歪脑袋。 可话音刚落,她就揪紧他的头发,拽住他的脑袋,往床柱上摔。 “你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敢拿回旋镖扎我。”灵愫摁住他的头,“砰砰”往柱上撞了两下。 蔡逯疼得倒嘶冷气。他这才意识到,她会对他造成威胁。 于是他就开始反抗,动手动脚,胡乱踢她。 可他又怎么能打得过她。 慌乱间,他被她摔在了地上。 “唔……” 他在地上翻滚了下,捂着撞出淤青的额头往外爬。 他意识到,他打不过她,所以就想爬出去找帮手。 可落在她眼里,这就是明晃晃的挣扎。 她踩住他的背,将狗链的一头拴在一根梁柱上,又不顾他挣扎,将链圈在他脖颈上锁紧。 “跑,继续跑啊。只要你能把梁柱扯倒,你就可以跑出去喊救命。” 蔡逯掰着脖上沉重的锁链,他本就没多少力气,掰了几下,就气喘吁吁。 灵愫晃了晃锁链,“别不识好歹。” 她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将他扶起,把他的眼泪抹去。 “等你逃出去就会发现,还是我对你最好。” 灵愫舀起一勺水,“喝一口。” 蔡逯偏过头。 她扇他一巴掌,把他的头扇得更偏。 “不想喝就说话。” 他嘴唇动了动,“不喝。” 灵愫眼神一冷:“你的话我不喜欢。” 她掰住他的脸,手一震,就让他的下巴脱了臼。 他痛得瞪大眼,“啊……啊……” 灵愫盘腿坐到他身边,欣赏起他的疼痛模样。 两日后,易灵愫如约陪着大娘子去赏花宴。说是赏花,实则宴上的人心思各异。 有的是和大娘子一般,广开人脉,想在汴京城立一条路;有的是想为自己的儿女说媒,来回问人情况;有的只是展现自己的财大气粗;当然也有些人,只是想借着春景抒发些诗情画意而已。 宴上甚是无趣,浑浑噩噩间就过去了两个时辰。 等易灵愫再回神时,自己已经坐上颠簸的马车准备回府了。 “三姐,感觉如何?”大娘子似乎很高兴,许是觉着自己女儿的路以后不会再这么坎坷。 “挺好的。”易灵愫笑笑,还是掀着帘子看着车外。 “日后这宴会多的是,你也要多表现表现才是。”大娘子也观察到方才易灵愫在宴上极少言语。不过她能走出来,已经是向前迈步了。 “三姐,你现在,还怕人聚在一起么?还想逃走么?”大娘子试探地问道。 易灵愫听罢这话,说道:“阿娘,我想我这般,是改不了的。”言外之意便是,她还是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罢了,娘也不逼你。若是改不了了,那就顺其自然。一个人也挺好。”大娘子安慰道。 只是不免要多说几句:“你这孩子,从小便是这般冷性子,不愿与人多交流。病好后倒是更野,我听养娘说 ,你这几日一直想找机会出去呢。” 易灵愫一听,只笑笑,说着好话。 * 大娘子被这颠簸搞得胸闷,让易灵愫把车帘掀开一点,好透气。 从车里看外面倒是别有一番风趣。走马观花间观遍世间,也让人多生感慨。 大娘子似是累了,闭着眼养神。易灵愫拿了个小毯子,轻轻盖在大娘子的膝上。 岁月不败美人啊,大娘子风韵犹存,跟那些宴上命妇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易灵愫往外瞧时,突然瞥到一无比熟悉的身影。 是位男子,穿梭于两条小巷子之间。说熟悉,只是那人的身形与易灵愫穿越前的某位朋友特别相似。 不过后来因着一些缘由,易灵愫倒是与朋友散开了来后并无联系。 直到现在 ,蓦地在汴京城看到一位与故人相似的过客,心里又怎能不动容? 不过那人步伐极快,一瞬便消失在巷子里。 易灵愫也失了看风景的兴趣,也学着大娘子,闭眼眯了一会儿。 * 数日一晃而过,易灵愫连着在府里待了多日,一直没有找到好时机出去创业心里不免有些郁闷。 不过恰好这会儿易父易母许是觉着她快出嫁了,也不再多管她。这倒是叫易灵愫平白得了个出入自由的好处。 照大娘子的意思,只要二更天前回来就行。这也给她的创业计划带来了许多便利。 白日里她出去找合适的地方,想摆个摊;晚上她就拿易纸,详细地将自己的想法写出来,再加以整理扩充。 至于靠什么发财致富?她自有妙计。 闲能生财,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这几日,易灵愫总是用自己的力气帮那些女使们搬重箱子,起初女使们还不相信也不敢让她去帮忙。结果她们见证过易灵愫一次搬了一个超大箱子之后,就默许了她这一行为。 这事传遍了整个易府,易父易母本也是不相信的,结果被易灵愫当面愫了一番,二人也不再多管。 女子强壮些,总归是好的,虽说易灵愫这也太强壮了一些。 不过易父还是封了消息,不敢再这紧要关头闹出些什么不正的风声来。 而易灵愫也在一次次义务劳动后,也掌握了自己的金手指。 一句话:只有在她做了一些劳动后,弹幕才会显现出来。这劳动自然不是平时走路什么的,更准确的来说,是指搬动重物,譬如水瓮、箱子之类的。 这几日,弹幕一直稳定地显现。女使头上大多都是“三小娘子人可真好”之类的称赞话语。 她上街时,也能看见路人头上的即时弹幕。 只是这些与她萍水相逢的人身上没有自我介绍,与之前的蔡逯、褚尧等头上的弹幕大为不同。这些人有的,只是一条飞快划过去的弹幕而已。 难道这就是主角与NPC的不同之处么? 易灵愫想了想,她遇见的众位大佬中,貌似只有蔡逯一人的弹幕是与众不同的。只是二人才见了两面,事实是否如此也不太好判定。 不过到了四月十四乾元节,二人便可以再多做了解。 他故意把这些露出来。 本质上,他不过是条被灵愫踩着的狗。但凭靠着这些印记,他可以耀武扬威,在其他狗面前高一头。 阁主打扮,是给灵愫惊喜。而蔡逯打扮,则是明晃晃地朝阁主挑衅。 狗这种东西,对主人忠诚,不代表对同类也友好。 蔡逯把几盘菜端到桌上,“她在补觉,先吃吧。” 阁主扫视着这一桌菜,皱了皱眉。 “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如今不过才刚入秋,这时的菘菜还是嫩秧苗,配着粉条炒,不适合吧。” 阁主憎恨地剜着那盘菘菜炒粉条,仿佛是把菘菜当成了蔡逯,讽刺着:你手段太嫩,跟她不合适! 蔡逯却挂上个得体有礼的笑容,“江南一带地气湿润,蔬果丰富。这菘菜,是由我名下一家万顷蔬果园加急送来的,口感绝对是上上乘。” 蔡逯把这盘菜朝阁主那边推了推,一语双关:“你尝尝,不会让你失望。” 见阁主没动筷,蔡逯又道:“噢,我忘了。最近杀手阁的资金周转是不是出了些问题?想必阁主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受了不少罪吧。人一忙起来,的确是万事顾不上。所以没听过这世上还有好菘菜,倒也正常了。” 说完,他又拿乔般地叹了声气,“都说人穷志短。穷人连片好菜叶都不曾吃过,又怎会知道好蔬果的味道?” 阁主又瞥向那一锅老母鸡汤。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你把我养的那只下蛋母鸡炖了?” 蔡逯无辜地摊摊手,“谁让这鸡一直扯着嗓子叫唤,真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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