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下针的地方,其他可以用衣物遮盖。 胥康阖目躺着,语气平静地回答:“不。” 她欲帮他遮盖的手堪堪停住。 不冷倒也无妨。 他身上肌肉紧致硬实,她指腹触到关元穴时,只觉手下硬得像块石头。 充满力量感。 他不冷她便不给盖。 趁机会研究下男人的身体挺好的。 在仙草山,宁安师太只诊治女子,偶尔给男子诊治,也仅限于问诊配药的程度。 她没机会见识男人的身体。 诊治女人病症在行,男人嘛,还有很多未知领域。 宁安师太会针灸却不敢给陈之鹤下针,应当有这方面的原因。 柳烟钰饱读医术,年纪轻,胆大心细,加之给一些女子针灸过,且针灸技艺愈来愈娴熟,很多时候比宁安师太还要精准上几分。 所以,她敢下针。 他的身体健壮有力却无半丝赘肉,不似女子那般柔软。 她眼睛里有欣赏,也有好奇。 隐隐有丝羞涩,但被强烈的好奇给生生压下去了。 这可比看医书要有趣得多。 医书上男子身体就只是简单勾勒几笔,而眼下是勇猛刚毅的真人。 可谓是天差地别。 她双手交握站立床侧,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一寸一寸,细细浏览。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惊叹。 老天真是神奇。 将女人造成柔情似水,又把男人变作雄伟健壮。 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被自己气到正胸口泛闷的胥康,阖目躺了一会儿之后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娇娇柔柔的女子,正静静地欣赏自己。 眼神澄澈认真。 肆无忌惮! 他只觉胸口更堵了,黑瞳骤然一沉,不紧不慢地问道:“看够了吗?”
第17章 够什么够? 她不光没看够,她还想动手摸来着。 水润润的眼眸转过来,当发觉胥康眼神有些不对时,她意识到自己多少有点儿孟浪了。 他不是自己可以随意翻阅的医书,他是活色生香的真人。 自己不能随心所欲。 柳烟钰歇下心思:“殿下且忍忍,一会儿就好。” 她退后,坐到桌旁,望向窗外沉沉的黑夜。 胥康身体僵直地躺在床上,心中莫名涌起淡淡的挫败感。 这是属于他的东宫,所有人必须臣服于他。 事实也是如此,每个下人见到他都是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 动辙匍匐在地,卑微乞求。 眼前的柳烟钰呢?不论何时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在她眼里,生死都是小事,她不慌不忙、进退有度,不会惊慌失措,也不会恐惧害怕,永远那么淡然从容。 唯一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笑容,还是刻意装出来的。 他怀疑她的心是冰做的。 冰凉刺骨。 没有温度。 某个瞬间,他对她腹中胎儿的父亲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好奇。 这样冷淡的女子,会在什么样的男子身下妖娆魅惑、辗转承欢呢? 思及此,他心脏莫名犯堵。 一柱香的时间倏忽而过。 柳烟钰走回床侧,“殿下,我要取针了。” 她动作轻柔地取下银针,照例在他的穴位处用浸过药水的布棉擦拭。 用过的银针经过擦拭后插回针炙包,她轻声道:“回去后还会进行清洁,殿下不必担心。” 她是医者,会对他负责。 胥康没有任何表示。 柳烟钰没做任何停留,她福了福身子:“殿下好好休息。” 便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了出去。 倚靠在床榻上的胥康,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曾泽安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步进来。 他抓起干净的里衣,主动递上前,“殿下,泽安侍候您穿衣。” 胥康浑身散发着低沉的气息,一声不吭地。 刚才做了蠢事,曾泽安内心惶恐,有心想说点儿什么,又怕触怒了胥康。 只能老实闭嘴。 柳烟钰表情轻松地走出去,等候多时的凝儿忙靠过来:“小姐,针灸可还顺利?” 她亲眼看着曾泽安和陈子鹤咋咋呼呼地跑进去,又慌不择路地退出来。 挺担心自家小姐的。 “没事,针灸进行得很顺利,至于效果,得等些日子才能知道。” 从魏太医那里得知,胥康一直喝着各种汤药,内力与其他症状都已经恢复,只余下这一项令人难以启齿的。 太医们和宁安师太集合到一起,那些中药肯定已经用到了极致。 她再难找出比之更有效的药物。 唯有针灸可试。 她只管先施了几针,试过之后,再考虑增针的问题。 各种方法试试。 管不管用的,反正没什么坏处。 主仆两人在静寂的深宫里慢慢行走。 “画儿身体状况如何了?我让你送的药汤送给她了吗?” “是的,画儿腹泄已止,身下依旧流血,不过量已大大减少。应当没什么大碍,只待时日恢复。” “嗯,阴差阳错,她这是白白受的苦。” 要是拿对了汤药,画儿何至于此。 “是她手拙眼瞎,差点儿害了小姐。” 说完,凝儿噤了声。 她想到落胎药的用处,没法继续。 今儿个要是自家主子喝了落胎药,绞痛难受流血不止的便不是画儿,而是自己主子了。 在外面不方便谈论,凝儿闭上嘴。 柳烟钰早想到了胎儿一事。 此次没落成,还得准备下次。 且得落得合乎情理才行。 绝不能让别人察觉是有意为之。 她反倒安抚凝儿:“不必担心,必然会有解决问题的法子。” 慢慢往前走就是。 胎没落成,但狠狠打击了丽姨娘母女,柳烟钰心里是满足和欣慰的。 有了这份满足与欣慰,她这一晚甚是好眠。 梦里,她来到一片密林,见到一堆罕见的药草,她兴奋得手舞足蹈,纤腰弯下去,心花怒放采摘忙。 正怡然自得之时,耳边传来不合时宜的哭嚎声。 她不耐烦地睁开眼睛。 窗外已然是日上三竿。 她这个太子妃当得还是蛮悠哉的。 她呵欠连天地坐起身,对着外头喊道:“凝儿。” 凝儿像只小鸟一样飘进来。 “外头怎么回事,听着甚是吵闹。” “丽姨娘和二小姐过来了,奴婢说太子妃在睡,可她们又哭又闹的,非要见您。” 烦得她头疼。 柳烟钰眉头轻皱,“她们来做什么?” “二小姐做不了正妻,难受得紧,丽姨娘便想出个法子来求您,想让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连同太子去皇上那里求求情,撤回口谕,让二小姐顺利嫁到秦家。” 柳烟钰语带讽刺:“丽姨娘脸面够大的。” “但她们好像误会了,以为您腹中胎儿已经没了。打着求您饶恕的幌子,哭嚎不止。” “嗯,我知道,哭哭啼啼博人同情是丽姨娘最擅长的事情,柳昕云则擅长矫揉造作,母女联合,自是一出妙不可言的大戏。”柳烟钰穿衣下榻,“咱们不妨去鉴赏一下。” 洗漱梳妆之后,凝儿把丽姨娘母女放进了屋子。 母女两个进来就下跪,五体投地,跪得那叫一个虔诚。 跪下不算,两人还各自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这种卑微的样子,柳烟钰头回见,她坐在桌旁,表情稀奇地看着,没有半丝阻止她们的意思。 想跪的是她们,要磕头的也是她们。 她好奇她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丽姨娘还以为自己怎么也算是柳烟钰的长辈,不管出于礼节还是客套,柳烟钰总不至于稳坐那里,总要拿出点儿贤惠的姿态把她扶起来。 她磕头的动作极慢,等着有人来扶或者阻止她。 结果额头实实在在磕到了坚硬的地砖上,也没等来柳烟钰那双慈悲的手。 开弓没有回头箭,母女两个只能硬着头皮磕下去。 一个,一个,又一个。 “烟钰啊,”丽姨娘心里恨恨的,可还得委屈求全,可怜巴巴地跪行几步,“我知道你失了孩子,心中一定万分难过。皇上失了皇孙更是心痛万分。可云儿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一辈子就这样葬送了。你是太子妃,太子看重你,你能不能让太子去求求皇上,收回口谕吧。” 她涕泪横泪的,样子分外可怜。 说完,还刻意转头瞟了眼女儿,柳昕云不情愿,但知道兹事体大,她收起往日的飞扬跋扈,泪水涟涟的哀求,“姐姐,看在手足情分上,姐姐救救云儿吧。云儿与那秦家公子情投意合,心意相通,姐姐,你就发发善心,成全我们吧。” 哭着求着,为的就是秦家那块快到嘴边的肥肉。 面对两人的眼泪和哀切的请求,柳烟钰熟视无睹,她看着两人,“丽姨娘,你怕是求错人了,你要求也该去求秦大人,求皇后娘娘。我身微言轻,爱莫能助。” 费尽心思吃足苦头上演的苦情戏码没能打动柳烟钰,丽姨娘这心里甭提多恼恨了。 她可是把身段低到尘埃里,委屈求全地来哭求,却不曾想到柳烟钰是个油盐不进的。 “还有,丽姨娘怕是搞错了,我腹中胎儿安安稳稳的,并未有任何闪失。若是他有闪失,想必您二位今天也不会有跪在这里的机会,怕是早就……” 驾鹤西去了。 母女俩惊愕不已。 柳昕云恨得咬牙切齿,丽姨娘则表情扭曲,眼神变得凶狠恶毒。 柳烟钰浑不在乎,恨吧毒吧。 谁命大命长,且走着瞧。 得了消息的秦夫人巴巴地赶去皇后宫里,把了解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皇后听。 皇后最近心绪不宁。 胥康的生命力顽强,她使尽浑身解数,他仍未卸下太子之位。 皇上屡屡在她面前夸赞太子贤德有才,堪当大任。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因为有柳烟钰的肚子在。 隐疾则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皇后隐忍多年,狼子野心不敢表露丝毫,唯有违心附和。 皇后:“你说太子妃自己撞向石桌,险些滑胎?” 秦夫人:“这个作不得假,丽姨娘母女再蠢笨,也不敢谋害皇家子嗣,怕是太子妃有心陷害,至于为何没有落胎,则显得有些蹊跷。” “新进来的魏太医是太子的人,嘴巴紧得很,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皇后闹心,“太子最近花了大力气防守东宫,本宫安排进去的人,逐一被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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