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立即便下手,捏起一根绣花针,动作起来。 比起女红,她自然更不愿见着楚青临,方才她如此戏耍他,要是再栽在楚青临手中,恐怕……不太妙。 见此,扶苏颔首,赞了句‘公主好心性’,便挪步离去了。 芝兰玉树的身姿,越过各家小姐,惹得那些女子低头羞红了脸。 燕蒹葭鼻尖轻哼,暗道男色误人。她甚至怀疑,他父皇派遣扶苏和楚青临来授业,其实真实目的是为了……给这两个相看媳妇儿的! 半盏茶的时间,悄然过去,燕蒹葭眉头紧锁的盯着自己被扎了好几针的手指头,恨得牙痒痒。 天杀的扶苏,搞这些幺蛾子做什么?她怀疑这是故意在为难她! 憋着一股子气焰,她忽而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寻思。 “国师!”她把手中的针线丢回篮子里,拍了拍自己的手:“本公主心中有疑惑。” “何疑惑?”扶苏轻笑着问她,那眉心的温柔,让人不易察觉。 众人的视线,暗暗的落在燕蒹葭的身上,但又有些人,不敢去看她。 燕蒹葭问:“国师说此为试炼,那国师可是通过这试炼了呢?” 敢质疑“夫子”的,恐怕也只有燕蒹葭了。她言下之意便是:你叫我们做女红,那你做过女红吗? 怎料,扶苏笑了笑,云淡风轻回道:“自然。” 燕蒹葭却是不信,只扬了扬眉,故作不懂:“那国师可否帮本公主看看,这荷叶儿,如何下手呢?” 任谁都看得出燕蒹葭的‘刁难’,可扶苏却是没有说什么,只缓缓走向她。 “国师帮本公主看看吧。”燕蒹葭将篮子里的绣绷递给他,明眸狡黠,像极了一只存着坏心眼的狐狸。 她倒是不信,扶苏这样一个‘清高之人’怎么会去碰女红。 可没有想到,那厮走近她,面带从容便接过绣绷,三下五除二便绣了个轮廓出来了。 “剩下的,公主可以自己完成了。”他五指分明,又将绣绷递给燕蒹葭。 没想到自己的为难,对扶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燕蒹葭吃了个瘪,一时间便没有再说话。 无趣而冗长的时间,缓慢的流动着,燕蒹葭百无聊赖,哪里还有心思刺绣?倒是旁人乃至尚琼,都认认真真的,大抵都被扶苏这张嘴给糊弄了。 如此一晃神,便是半个时辰过去,首先是世家小姐,一个个上前交了自己的绣品。紧接着,又是好几个公子哥交上自己的绣品,燕蒹葭粗略瞄了眼,女子做的绣品,的确远远胜过男子,且没有例外,毕竟这女红都是在场男子头一次碰这些东西。 陆陆续续,有人离去,就连尚琼也伸了个懒腰起身,燕蒹葭瞅准时机,就要混着和尚琼一同离去。 然而,她正要溜走,便觉身后一道抓力,紧紧抓住了她的衣领。 她回头,就见扶苏笑吟吟的望着她,雪色衣袂拂动。 “国师?”燕蒹葭镇定自若。 “公主的绣品,还没有交。”扶苏不疾不徐道。 燕蒹葭一本正经回道:“明日再交给国师,今日天色已晚。” “天色不晚。”扶苏说着,又看了眼正在等燕蒹葭的尚琼,说道:“尚公子自去罢,我陪着公主完成这场试炼。” “公主?”尚琼迟疑的看向燕蒹葭。 “不讲义气?”燕蒹葭睨了眼尚琼。 扶苏轻飘飘道:“尚公子也想留下来继续做女红?” 尚琼赶紧摇头:“公主,我爹喊我早些回去,今日我就不等公主了……” 说着,他一溜烟便跑了,看得燕蒹葭忍不住翻白眼。 扶苏道:“公主可是能够静下心来了?” “国师为何非要为难本公主?”燕蒹葭看向扶苏,有些不耐烦。 “一视同仁。”扶苏慢悠悠道:“公主不能坏了我的规矩。” 燕蒹葭冷哼一声:“那本公主若是偏坏规矩呢?” 扶苏从容道:“公主可是想知道,关于尚琼的那个梦境?” 燕蒹葭抬眼,终于神色不再吊儿郎当:“你知道?若是本公主绣好了这鸳鸯,你当真会告诉本公主?” 扶苏颔首:“公主若是用心绣,我会告诉公主的。” “好,一言为定!”燕蒹葭道:“驷马难追!” 说着,她老老实实坐下来,拿起那绣绷便开始动作起来。 这一次,她竟是出乎意料的干脆,出乎意料的认真,扶苏很少见燕蒹葭这般,故而便也顺势坐在团蒲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他的目光,委实过于明显,以至于方才认真下来的燕蒹葭,顿时又有些分心。 深吸一口气,她抬头看扶苏:“本公主脸上有花儿?” “没有。”扶苏摇头。 燕蒹葭皮笑肉不笑:“那国师盯着这么紧做什么?” 扶苏薄唇微抿:“蛊毒。” 因为蛊毒,他才想看她,因为蛊毒他才对她有兴趣至厮,扶苏的意思……大抵便是如此。 短短两个字,堵得燕蒹葭哑口无言。 顿了顿,她才不悦道:“本公主不喜别人这么看着。” “无妨。”如浮云一样的脸容,满是温柔:“我喜欢就好。” 他说的很是清浅,半点不像是来呛人的,可听在燕蒹葭耳朵里,却恼人至极。 可偏生,她这会儿有求于他,根本没法子甩脸走人。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咽下这口气,先动手完成这刺绣再说。 一盏茶的时间,悄然而过,燕蒹葭被扶苏盯得,不自然到了极致,饶是她脸皮很厚,也经不起这么个相看。更何况,扶苏靠的近,人也……长得俊。 相较于燕蒹葭的不自在,扶苏显然要愉悦许多,难得有人让他这样轻松,让他这样欢心。 他戏弄似的,愈发靠近了她两分,呼吸近在咫尺。 终于,燕蒹葭忍无可忍,在扶苏未回神之际,她猛然一个抬头,鼻尖相触,四目相对,这回轮到扶苏愣住了。 她勾起唇角,邪佞的笑意染上眉眼:“国师若是再看本公主,信不信本公主把国师……” 扶苏耳根子微微一红,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心中微悸,面色却是镇定自若。 燕蒹葭察觉到扶苏呼吸微重,眼中的笑意不由愈发浓烈了两分。 她一动不动,语气暧昧道:“把国师……的眼睛戳瞎!” 国师若是再看本公主,信不信本公主把国师的眼睛戳瞎! 话音一落,她便瞬间拉开和扶苏的距离,鼻尖冷哼传出。 扶苏轻笑,摇头道:“罢了,斗不过公主。” 想调戏她,却反被调戏,可扶苏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燕蒹葭倒是没有半点胜利之喜。 但见扶苏起身,朝着上首走去,燕蒹葭便哼了一声,兀自继续绣鸳鸯。 这回,没有了扶苏的‘监视’,燕蒹葭总算能够专心了。过了半个时辰,她也终于将手中的鸳鸯绣好了。 剪了红线,她心情颇好:“喏,本公主完成了。” 一边说,她一边将绣品递给扶苏。只是,这一瞟,她忽而便怔住了。 难怪了,难怪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幅画! 画上的一切,和她先前见过的一个荷包,几乎一模一样! 而这个荷包,是当时在凉城的时候,扶苏身上佩着的! 视线不由自主落在扶苏的腰侧,彼时燕蒹葭并没有看到那个荷包。 可她记得,那时候她万分嫌弃的荷包……竟是和现在,她自己亲手绣的荷包……一般无二! “公主?”扶苏想要接过燕蒹葭的绣品,却被她抓的死死的。 燕蒹葭回神,一瞬间松了手。但她这异样,被扶苏看在眼底。 “公主这是怎么了?”扶苏问。 “没什么。”燕蒹葭摆手,将心中的疑惑,暂且收起。 扶苏神色如常,没有继续追问,只缓缓看了看燕蒹葭的绣品,随即淡然的收了起来,放在了其他公子小姐的绣品篮子里头,瞧着很是随意。 燕蒹葭垂下眸子,敛了敛心神,红唇微动:“国师现在可以告诉本公主,梦中尚琼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了罢?”
第115章 国师离京 “公主曾说过,时常做着一个国破之梦,而这一次,公主梦境中死的是尚公子……难道公主不觉得,这两个梦境,有所联系?” “硝烟。”燕蒹葭沉思道:“两个梦境,都与战场有关。” “不错。”扶苏道:“但公主发现没有,第一个梦境,兵临城下,而第二个梦境,则是公主出征……” “不错!”燕蒹葭眸光一亮:“国师的意思是……未来,被改变了!” “公主聪慧。”扶苏颔首,缓缓说道:“第一个梦境,兵临城下,是为守,是为被动。而到了尚琼之死……是为攻,是为主动。” “原是如此!那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尚琼会不会死,还是要看命数,这命数则是可变的!” “可以这样说,”扶苏点头:“只是,改变命数一事,自古并未听闻有人做过……亦或者说,做到过。” “那便由本公主来试一试!”燕蒹葭扬唇,信誓旦旦。 扶苏道:“公主可还记得,那日我与公主说,西北恐有霍乱将至?” “记得。”燕蒹葭挑眉:“当真霍乱生出?” 扶苏道:“此事我已禀报陛下,陛下着人去打探了。只是,去打探的人,至今没有消息,陛下接连派了几拨人,都没有音讯。” “哦?果然是有怪事。”燕蒹葭眯起眸子,沉吟着。 扶苏问:“那日入梦,公主可有线索?” “没有。”燕蒹葭摇头:“连梦里有什么,本公主都回忆不起来。” 扶苏颔首,缓缓说道:“看来,我是该要亲自去看一看了。” “国师要去西北?” “不错。”他道:“准确的说,应当是北垣。” 燕国西北有城曰:北垣郡。此郡地处要塞,四周皆是部落,许多年前,也算是战火不断,硝烟未歇。但自二十五年前开始,北垣郡便安定下来,周边的部落也再未滋事。 如今怪事既出,只怕是安稳了二十五年的城池,又要遭殃了。 思及至此,燕蒹葭看向扶苏:“国师打算,何时出发?” “明日。”扶苏从容道。 下意识的,燕蒹葭便回道:“如此快?” 话一出口,她便又觉得不甚妥当,仿佛自己是不愿他离开一样…… “公主若是舍不得扶苏,扶苏可以……” “本公主可没有舍不得国师,国师就少自作多情了。”燕蒹葭冷哼一声,神色平静:“一想到国师要离京都,本公主便觉得自在不少,只是,不知国师可有法子,捎带上楚将军?” “哦?捎带楚将军?”扶苏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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