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觉着,这北垣正值多事之秋,要是楚将军丧命于那方……岂不是正称了本公主的心意?”燕蒹葭笑眯眯的说道。 她想置楚青临于死地,扶苏本就知悉,这会儿和他绕弯子也没有必要。 “那倒是困难。”扶苏忍俊不禁道:“楚将军哪里是那么好坑害的?” 说着,他看了眼天色,随即便又道:“眼下天色不早了,公主也自回府歇息罢,扶苏告辞。” 言毕,扶苏立即便转身,打算离去。 “国师!”燕蒹葭喊住他。 扶苏身形一顿,心下竟是冒出一丝揣测……莫不是她要嘱咐他一路小心? 可这般想法才冒出来,下一刻便听那道铿锵而秀雅的嗓音道:“国师这荷包难得不打算还给本公主?” 果然……扶苏轻笑,淡淡回道:“这荷包,是公主赠与我的。” 说着,他也不顾身后燕蒹葭什么反应,缓步便离去了。 原地,只剩下燕蒹葭兀自一人,对着绣篮里头一堆色彩艳丽的荷包,蹙眉茫然。 翌日一早,燕蒹葭准时来了国子监,果然,一整日下来,不见扶苏身影,而后她着人打探,这厮的的确确,昨夜便请命,自去北垣郡探查。 心下清明,燕蒹葭便没有再去思虑扶苏的事情,她一转眼,便将扶苏抛去脑后,不过两日功夫,便又忘了彻底。 宫中,燕灵曼的婚期也被她拖住了,燕蒹葭得知此事,倒是不觉惊讶,她知道,这个六皇姐就像是静静蛰伏的毒蛇,哪怕被砍断尾巴,也是还有几分本事的。 于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她沉下心来,渐渐适应了国子监的日子。 除了偶尔气一气楚青临,燕蒹葭更多的时候是为难其他的夫子以及浑水摸鱼。自从知道自己会左右尚琼的命数以后,她便私底下不断撮合叶芊芊。可惜这两人就像是榆木脑袋,郎无情,妾无意,要不是叶芊芊看重尚琼阳气重,怕是连见尚琼一眼,都懒得了。 百无聊赖,她还是时常流连青楼酒馆,殷红的灯笼,精美绝伦的屏风,她听着不眠楼千金难买一曲的姽婳姑娘拨动的琴音,撑头缓缓睡去。 “公主。”眼前,一阵烟雾缭绕,她拨开云雾,竟是见着半月不见的扶苏。 燕蒹葭知道,这是梦境,可她也清楚,一旦自己察觉此为梦境,那么便意味着,此乃……预知梦! 心下微微紧张,扶苏的面容也渐渐清晰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燕蒹葭觉得恍若隔世。似乎许久没有见着这张满是温柔笑意的谪仙面容。 “公主此次来北垣,可有什么收获?”他凝眸,眉眼宛若星辰浩瀚。 烛火之下,她手捻杯盏,红唇微微勾起:“解决楚青临这个大麻烦,算不算收获?” 跳跃的烛光,她抬眼,摄人心魂。 “那公主……是如何解决楚将军的?”扶苏问道。 燕蒹葭缓缓道:“自然是……” 话音还未落下,她便听得耳边一声惊呼。 “公主,小心!” 一声惊呼,将她从梦中拉回了现实。 燕蒹葭睁开眸子,便见一把匕首飞驰而来,几乎划破她的喉咙。 西遇的身影,顷刻间便冲了过来,他挡在她的面前,硬生生被匕首贯穿胳膊,鲜血的味道,瞬间弥漫。 “大胆!”他拧着眉梢:“竟敢行刺公主!” 长剑出鞘,西遇眼眸狠戾,长剑挥过,径直便刺向了姽婳。 那匕首,是姽婳投掷,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燕蒹葭的命而已。 “姽婳姑娘藏匿的很深。”燕蒹葭眸光渐渐冰冷:“看来想取本公主性命,并非一日两日了。” 姽婳闻言,丝毫不争辩,只怒瞪着燕蒹葭,却不说话。她瞬间和西遇打了起来,冰刃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的公子,让你来杀了本公主?”燕蒹葭幽幽道:“还是说……这次行刺,是你自作主张?” 她笑容渐渐浮现,眸底却没有一丝温度。 姽婳沉住气息,没有回应,只闷声与西遇对抗着。虽平日瞧着,她很是文弱,但这武艺却极为非凡,连连接了西遇十几招儿,倒是半分不显弱势。 “让本公主来猜猜,你的主子……那什么神秘的公子,究竟是哪位。”燕蒹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眸中有冷光射出:“莫非是我们宛若圣人在世的……国师大人?” 她话音一落,姽婳手中的剑也应声落下。 她抬头,正要咬碎口中毒药,便听燕蒹葭漠然道:“卸了她的下巴。” 西遇眼疾手快,卸了她的下巴。即使吃痛,姽婳还是一声不吭,忍着那剧烈的疼痛,额角滴汗。 西遇一掌,将她口中的毒药打出,而后以极快的速度,点住她的穴道。 “公主,如何处置?”西遇道。 “用刑。”这一次,燕蒹葭却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了,她视线触及西遇胳膊的伤,语气沉沉:“地牢里所有最狠的刑罚,都来一遍,本公主就不信,她不招!” “是,公主!”瞬间,便有暗卫前来,将姽婳拉走,前后不过片刻功夫。 西遇不解:“公主,难得姽婳的主子,不是国师?” 分明她是因为听到了国师的名字,才分了心,很快被击败…… “还关心这事儿?”燕蒹葭瞪了眼他,语气有些不悦:“你这手还要不要了?还不先回府,找府医?” 即便是恼怒的语气,也不由的让西遇一愣。公主这是……在关心他? 可他不过是暗卫,暗卫的命,本就是为了保护主子而生。 “你是想以后本公主还要再派个人,伺候你衣食住行吗?”燕蒹葭见他愣愣不说话,气的不行:“赶快给本公主滚回去好好治治这胳膊!” 虽是骂人的语气,但分明就是关怀和担忧。西遇眸眶一红,铁血男儿,竟是有几分感怀。 垂下眸子,他应了一声,趁着燕蒹葭还没有察觉自己的异样,赶紧离去。 西遇回了府,处理了伤口,很快便又到了燕蒹葭的面前,但见燕蒹葭正在出神思索着什么,不由问道:“公主可是在想姽婳的事情?” “西风回来了吗?”燕蒹葭不答反问。 回府前,她让西风去打听扶苏的情况,瞧着这会儿也该是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西风前来:“公主!” “打探到了?”燕蒹葭问。 西风颔首,回道:“国师此去半月,还未有音讯,听闻明日陛下会派遣朝中大将,前往一探究竟。” “哪位大将?”燕蒹葭挑眉:“莫不是楚将军?” “公主这次猜错了。”西风摇头,道:“是骠骑大将军,魏峰。” 魏峰?若不是楚青临……那为何她梦中的预知,有关楚青临?
第116章 离京 入夜深沉,景逸端坐在听雪阁的高台上,眉眼如星辰灼灼。 “公主。”他见燕蒹葭前来,颔首示意。 两人自来熟稔,倒是没有那么多规矩,再者说,景逸和辛子阑不同,他是江湖中人,本就不拘泥于这些礼教。 燕蒹葭顺势坐了下来,问他:“子阑什么时候能抵达都城?” 前两日,辛子阑被调回都城,不过此去路遥,怕是……很难再离去前,再见一面了。 “公主想去北垣?”似乎看出燕蒹葭内心所想,景逸道。 “你知道我要去北垣?”燕蒹葭颇为诧异。 景逸失笑:“公主前几日差人打听国师的消息,今日又派人去宫中问话,我能猜到,岂不是容易?” “你倒是愈发聪明了。”燕蒹葭挑眉:“本公主可记得,早些年你入公主府的时候,不似这般心思沉沉。” 景逸叹息:“人关久了,总是会变的。”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本公主扣留了你一般。”燕蒹葭冷哼:“若非故交托付,本公主可懒得管你。” “是,公主所言极是。”景逸笑道:“只是,公主当真要去北垣?我早年到过那儿,北垣盛行巫蛊,加之如今国师也有去无回,怕是……凶险万分。” “此行必然是要去的,”燕蒹葭收回自己的目光,难得认真道:“你只要照看好本公主的家业就行,过几日子阑归来,让他好好帮衬你,你也不必那么劳神。” “公主就不想,见见子阑再去?”景逸说道:“子阑在信中,可是言说思念公主……” “去你的,”燕蒹葭瞪了眼他:“子阑什么性子,本公主会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等子露骨且荒唐的话来? “也罢。”景逸摇头,燕蒹葭目前还只是无情之人,她对辛子阑无意,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希望她此去归来,莫要对旁人生出情丝的好,否则子阑……未免太过可怜。 “入夜甚是寒凉,你仔细些身子罢。”燕蒹葭喝了一口茶,红唇抿起:“你可知,赤芍消失的这两年,去了哪里。” 提起赤芍,景逸那原本平静的容色,忽而黯淡下来:“公主不是说了,她和他那师兄,成了亲。” “先前那是诓你的,”燕蒹葭眉眼带笑:“你以为她是如此不堪一击的女子?” 景逸看向燕蒹葭:“公主的意思……” “当年你与她情缘已尽,这是真的。”燕蒹葭道:“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糟践自己,随意嫁一个不喜之人。” “公主是说,赤芍并没有和她师兄成亲?可为何公主要同我说她……咳咳……” 景逸心绪极为激动,但奈何身子骨却又很是虚弱,不过尔尔,便又咳了起来。 燕蒹葭倾身上前,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他顺了顺气息:“你瞧瞧你,如此弱不禁风,若本公主是赤芍,怕也是瞧不上彼时的你。” “公主,你快告诉我,赤芍她……她究竟为何要瞒着我?” 燕蒹葭反问:“你这心疾,难得不需要医治?” “公主的意思是……她为我寻医?可为何……为何要骗我?” 燕蒹葭慢悠悠道:“她的心思,有二。一则,未免你操心,你如今的身子骨,自是不能跟随她舟车劳顿,四处奔波。二则……她那时心神俱疲,实在不想与你纠缠不清。”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今日赤芍托人送了封信函,说是再过一阵子,便要来都城。她为你……找到了神医。” “她……当真要来燕京?”说话间,他掌心紧握的杯盏微微颤抖。燕蒹葭极少见景逸如此,但凡是涉及赤芍,景逸总是有些……不正常的。 这般不正常,是燕蒹葭所不能理解的。她不懂,何为情爱,何为生死相许? 心下的一抹叹息,被她适时止住,燕蒹葭微微点头:“不错,所以这些时日,你便好好将养着罢,否则你若是这时候自己把自己给折腾死了,她这几年如此奔波,岂不是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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