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北垣之行,她没有追上楚青临的步伐,倒是在北垣城内,见到了扶苏,那一阵子,与今生不同,燕蒹葭跟在扶苏身边,吃香的,喝辣的,过得实在是逍遥快活。 扶苏很好奇,分明是不在意了,燕蒹葭为何要来寻他? 他想了许久,终于在一个风雨欲来的傍晚,瞧着坐在城主府庭院那颗槐树挂着的秋千上的燕蒹葭,出声问道:“公主与楚将军的亲事……该是近了吧?” 燕蒹葭闻言,平静的点了点头,回道:“明年初春,就要成亲了。” 她荡了荡秋千,似乎不以为意。霞光极为绚丽,落在她的眉眼之上,显得格外娇美。 明年初春,如此的快。 扶苏垂下眸子不再去看燕蒹葭,又道:“届时,公主也满十七岁了。” 又是一句话,竟是让燕蒹葭停下晃荡的秋千来。 少女抬眼看向他,眸底满是疑惑之色:“国师今日怎的如此废话颇多?莫不是……要送什么昂贵的新婚贺礼?” 说到这里,她突然眼眸亮了起来,宛若星辰浩瀚:“国师知晓那北冥的永夜明珠吗?本公主听闻,永夜明珠似乎白日里能吸收日之精华,夜里搁着,满室便犹如白昼光明。若国师要送贺礼,不妨考虑考虑那永夜明珠?” 她听闻扶苏本事极大,也亲眼见过他从容收妖灭鬼,想来若是要扶苏给她弄来永夜明珠,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扶苏闻言,却是愣在原地,神色有些怪异:“公主……当真想要扶苏的贺礼?” “有何不妥?”燕蒹葭凝眸。 扶苏叹息:“公主既是就要同楚将军成亲了,为何不见公主担忧楚将军?如今楚将军不知所踪……” “本公主在建康的时候便着人给他算过命了。”燕蒹葭打断扶苏的话:“楚青临是个长命的,不会就这么糊里糊涂交代在了这北垣里。” 她说的理所应当,扶苏一时沉默,好半晌,又整理了一下心中思绪,道:“那公主为何要来北垣?” 这一次,燕蒹葭似乎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哈?原来国师是想说,本公主就要同楚青临成亲了,怎么还死皮赖脸追着国师来了北垣?” 扶苏默然。 “国师当真是想多了。”燕蒹葭笑了笑,极为洒脱:“是,本公主从前的确极为迷恋国师,那时觉得国师生的好看,本事也大,人也是温温柔柔的,实在是让人喜欢。可国师拒绝了,也明明白白说过,修仙练道之人,早已断绝七情六欲。既是如此,本公主又何必死缠烂打。强人所难?” 她顿了顿,继续说到:“国师也是知晓,楚将军亦是生的好看,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好看之人,其实此次本公主前来北垣并不是为了谁,而是想看看北垣的天地与风土人情。” 如此一般说辞,倒是显得他是自作多情了。 心中本是松了口气,便又听燕蒹葭道:“况且,本公主早就派人去暗中寻到楚青临了,又何必担忧?他活着,且很快就要回来了。” 少女脸色明媚的笑意,彻底让扶苏觉得心中有些不快,可为何不快,他竟是说不出来。 因着这次自作多情,扶苏心中便愈发好奇,为何燕蒹葭能够了断的如此彻底? 她从前说过,还是少女之时,她便对他一见倾心,为何数年的欢喜,竟是可以如此轻易放下? 不知不觉,他思虑的愈发多了。 而楚青临也的的确确平安归来。 北垣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们一行人便回了建康。一路平安,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在回建康的路上,扶苏明显发现,楚青临对燕蒹葭的态度……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般冷冰冰,没有一丝感情,反而多数时候,楚青临都纵容着她胡闹。 这一发现,让扶苏不自觉便有些烦躁。 可他不知道,究竟为何自己要烦躁。 日子一天天过去,燕蒹葭与楚青临的婚事也一步步近了。期间发生的事情,几乎与前世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燕蒹葭十七岁那一年初春,头戴凤冠霞帔,身穿艳红的嫁衣,嫁给了楚青临。 燕蒹葭与楚青临成亲的那一日,他奉上永夜明珠,笑着贺道:“楚将军与公主佳偶天成,定是要百年好合,岁岁年年无不同。”
第223章 过往真相(中) 成亲之后,燕蒹葭便再没有去过国子监,而扶苏却能日日看到楚青临。大抵是因为楚青临成了驸马,被夺去一些实权,便只能听从燕王的安排,来国子监亲自授业。 只是,楚青临似乎变得没有那么冷漠,甚至有时候,扶苏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温色。 有一次,楚青临匆匆离了国子监,那时扶苏正踏入门槛便与他擦肩而过,见他那般行色匆匆,扶苏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几分兴致。于是,他问一旁似乎对此见怪不怪的守门小厮。 那小厮是近日才任职的新人,嘴上没个把门,只叹了口气,说:“大概是公主又闯了什么祸事儿罢。” “公主?” “是啊,咱们临安公主。”小厮看了下四周,见没有人,才答道:“公主三天两头出府,不是打马便是斗兽,小的听说,有一次公主还去了小倌馆……好在是被楚将军给拦下来了。” “原是这样吗?”扶苏若有所思,他有些奇怪,就楚青临这样不可一世的傲慢性子,怎么能容忍燕蒹葭这般行径? 于是,他朝着小厮颔首,便转身朝着楚青临离去的方向,也跟着离开了。 后头小厮无奈的笑了笑,只道这八卦的心思,是人人又有的。 而那头楚青临却是不知,自己的身后跟了一条尾巴。 扶苏虽瞧着是个瘦弱的‘文官’,但论修为武艺,却是在楚青临之上,毕竟他年长楚青临许多的年岁。 眼见着楚青临绕过几条街,到了一处巷子,他才随之停了下来。 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扶苏很是眼熟,很早以前燕蒹葭便说过,他的马车极为舒坦,所以那时央着他让人按照一模一样的规制,造了几乎一般无二的马车,而这马车,便就是当时所造。 “楚青临来了?”马车内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带着三分怒气。而后便见少女拨开马车帘子,兀自探出脑袋来。 还是那般少女明媚,宛若骄阳。 她瓷白如玉的面容,染上一丝薄怒的红晕,瞪向楚青临。 “好你个楚青临,竟敢让人拦着本公主!”娇蛮的一声斥责,还是从前那样,鲜活而灵动。 扶苏想,他的确是有很久不曾见过燕蒹葭了。细细数去,也有……月余?竟是才月余?为何他觉得仿佛过了半载。 正心中思索间,便瞧见楚青临倾身上前,冲着她张开臂膀:“酒酒,过来。” “本公主才不要!”小公主傲娇的仰着头,咬牙道:“你凭什么拘着本公主?本公主不过是想去青楼,听听那花魁娘子弹的曲儿罢了,听说她可是能以笙乐引百鸟!” 上回去小倌馆是她不对,但那时也是听闻有个小倌儿生的姿容绝美,雌雄莫辨,她才起了好奇之心…… 楚青临闻言,却是叹了口气,无奈道:“酒酒若是想要见识一番,便将那花魁请来公主府可好?” 似乎是见楚青临依旧语气很是温和,燕蒹葭也跟着语气软了几分,哼道:“你道我不想吗?可那花魁娘子,可不是谁想请便能请来的。若是以强权压之,倒不是我辈中人的作为。” 她是极好笙乐的,故而待笙乐戏子,都礼数周到。 与后来第三世的那般故作跋扈不同,这一世的燕蒹葭,只是个娇气十足的小公主。 燕蒹葭说完,便又转念扬眉,脸上多了一分笑意:“不然,你陪我去?” 她喜怒哀乐皆在脸上,鲜活不已。 “不行。”楚青临想也不想,断然拒绝:“那等地方,若非公务在身,我是不会踏足的。” “那便我自己去好了。”燕蒹葭也不纠结,笑眯眯道:“我扮作公子哥,偷偷的去,谁也不知道我的身份,这般便不会让你丢了脸面,如何?” “酒酒,你道我是怕丢了我的脸面?”楚青临肃然道:“我怕丢的是你脸面。” 若是燕蒹葭当真去了,岂不是会让那些世家子弟嘲笑了去? “那便更好了。”燕蒹葭道:“我是不怕丢脸的,谁敢嘲笑我,我便掌他的嘴!” 楚青临摇头:“悠悠众口,如何堵得住?” “你怎的这样古板?”燕蒹葭眼见着他又是这般说教,不由当真气恼起来:“罢了!回府!回府!” 她顿时不悦起来,一瞬间又钻进了马车内。 直到楚青临等人和马车都离去,扶苏才缓缓从黑暗的一隅走了出来。 而后,他便也兀自回了国师府。 国师府的院子里,牧清正练着剑术,扶苏虽说平日里很是和煦,总笑眯眯的一副温润模样,但却极为严苛。 前两日他发现牧清剑术上毫无精进,便让他独自在国师府苦练剑术。 眼见着他回来,站在一侧瞧着自己,牧清便愈发卖力的练了起来。 正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便听扶苏朝着他道:“牧清,你过来。” 牧清缓缓收剑,而后擦了擦额角的汗,道:“师父,徒儿今日是不是剑术有所精进?” “荒废多日,如何能在一朝一夕便有所精进?”扶苏摇头,微微笑道:“只是,还是需要适当休息一番,莫要累着。” 牧清点头,察觉自家师父今日似乎有些怅然,不由道:“师父怎么了?是谁给师父找不痛快了?” 莫非……又是那个临安公主? “牧清,你可是在乎旁人的看法?”扶苏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突然道。 “不在乎。”少年回道:“师父说过,修道之人,最忌的便是让他人乱了本心。” “草木本有心,何须美人折。”扶苏点了点头,继续道:“人生在世,若是事事都要看旁人如何想,如何看,岂不哀哉?” 牧清被扶苏的话,说的有些发蒙,他再度抹了一把汗,道:“师父今日似乎感触颇多?” “倒也没有什么。”扶苏摆手:“你自去罢。” 扶苏的一番话,实在是让牧清摸不着头脑。 但几日后,他便明白扶苏为何有那么一问了。 三日后,国师扶苏携临安公主燕蒹葭前往青楼听曲儿的事儿,闹得整个建康沸沸扬扬。 身为当事人的燕蒹葭,实在是困惑不已。那夜她明明是跟着楚青临去的朱紫坊,本以为楚青临是为了哄她开心,才这般作为。 没想到回来之后,竟是传出她和扶苏前去的消息。 燕蒹葭诧异,思来想去,终于明白。莫不是扶苏刻意给她施了障眼法,而旁人所见皆是他本人? 为此,楚青临与她差点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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