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将楚青临抢夺入公主府里头,是不是更加有趣呢? 就在她想入非非之际,楚青临那冷沉如冰的声音猛然跃入她的耳内:“公主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觉得,燕蒹葭这会儿笑的极为……猥琐?仿佛在意淫一些让人不适的事情。 “没什么,没什么!”燕蒹葭回过神来,摆手道:“本公主就是想,将军一向是穿深色衣物,不妨这次……” “本将军并没有答应公主要去置办衣物。”楚青临打断她的话:“公主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 他说完,本以为燕蒹葭还会再提及几次,不想她竟是耸了耸肩,云淡风轻道:“那便罢了,本公主不强人所难。不过成衣铺还是得去一趟。” “哦?为何?”楚青临问:“难不成公主是想给自己置办衣物?” “自然不是。”燕蒹葭一本正经道:“除了将军没有新衣穿,西遇也是没有。” 西遇:“???” 他今儿个就是穿了新衣,难道公主忘了这是她早上的时候吩咐的? 午后的凉城,依旧热闹非常。街头巷尾叫卖声不断,更有杂耍的一帮人引得喝彩声震天。 楚青临最终还是随着燕蒹葭,去了一趟成衣铺。 听闻这家‘妙手成衣铺’在凉城也算鼎鼎有名,大多凉城富贵之人,都是在此地置办新衣。 燕蒹葭与楚青临抵达的时候,妙手成衣铺正是围了一群人在那儿看热闹。人群里,隐约有谩骂的声音传来。 秉持着有热闹不凑是傻子的原则,两人不约而同的挤进人群中,伸着脑袋儿望去。 就见一个女子戴着面纱,眉眼柔弱:“张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撞到您的。” 被唤作张小姐的姑娘十七八岁年纪,一张秀丽的脸容满是骄横。她被几个丫鬟簇拥着,瞧着便是仗势欺人之意。 “一句不是故意就可以不了了之?”她身侧的丫鬟率先出声,厉声道:“我家小姐要是被撞出个好歹来,你几条贱命够赔?” “就是!”另一个丫鬟附和道:“我家小姐是太守之女,你一个贱民,胆子可真大!” 眼前的姑娘,楚青临有过一面之缘,她是太守张广洲的独女,张淼淼。 张淼淼年逾十八,但因着性情嚣张,为人跋扈,一直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于是,这一蹉跎,就等到了她十八岁年纪。 “张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女子盈盈欲要哭泣,即便蒙着脸容,也很是动人:“我若知道身后之人是小姐,哪怕是断了腰也不敢往小姐身上撞去。” 一人嚣张跋扈,一人弱弱如花儿,显然,围观的百姓更倾向于维护弱者。谁都想当英雄,但谁也不敢出头当英雄,故而只好窃窃私语,对这一场面指指点点。 “这张太守不是被关押了吗?”有人低声道:“怎么张小姐还是这样嚣张?就不怕她老子倒了,今后没有人为她撑腰?” “你懂什么?”又有人道:“天高皇帝远,他那也不是犯了大事儿,大抵面子上处置着,也就算了,你以为当真会如何?” “真是没有天理!天子犯法与百姓同罪,怎么张太守就可以不了了之?” “唉,这天家的事儿,谁敢说呀?就拿这次的事儿来说,要不是有咱们国师大人南下,恐怕……”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张淼淼忽而横眉冷扫,道:“你们在那儿嚼什么舌根子?是要本小姐全都把你们的舌头给拔了吗!” 一时间,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吱声。 张广洲一生子嗣薄弱,唯独张淼淼一个闺女,因而张淼淼一直备受疼宠,不仅府邸里头,就是府外一众人,也没有谁敢招惹她。 “这张淼淼,有些意思。”燕蒹葭轻笑一声,瞳孔倒映着张淼淼那冷厉的模样,红唇缓缓勾起。 “公主不是最怜香惜玉了?”这时,身后的西遇忍不住低声道:“怎么不上去给那张小姐点颜色瞧瞧?” 怜香惜玉? 楚青临嘴角抽搐,燕蒹葭虽每日作男子打扮,但她好歹也是个女子。而这怜香惜玉一说……实在让人容易胡思乱想。 “西遇啊西遇,你这厮还是孤独一生好,”燕蒹葭怒其不争,叹气道:“免得祸害良善的姑娘,徒增罪孽。” 西遇:“……” 他哪儿说错了?公主不是最怜香惜玉吗?府邸里的那些面首,好些都是可怜兮兮的跪着求她收留,她才收留的。更何况,素日里但凡他对哪个女子粗鲁点儿,她都要骂他一句不懂怜香惜玉,怎地今日…… 就在这时,那个被欺凌的女子身侧的丫鬟忽而朝着燕蒹葭与楚青临的方向而来:“将军,公主救救我家小姐罢!” “翠屏!”那娇弱的女子低呼了一声,似乎想要阻止自己的丫鬟莽撞行事。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燕蒹葭与楚青临的身上,更有甚者很多人自发往后退去,不敢靠近此二人。 “小姐,有将军和公主在,小姐不必害怕。”翠屏道:“太守府欺人太甚,张小姐也欺人太甚!” “翠屏,不得胡说!”女子泪眼朦胧,面纱下的脸容顿时显得愈发楚楚可怜。她快步上前,行了礼后,才道:“楚将军、公主殿下恕罪,嫣儿管教不严,惊扰了二位。” “小姐!”翠屏瞪眼,着急道:“不可……” “住嘴!”女子柔柔斥道:“此事与张小姐无关,是我撞到张小姐在前,无论张小姐如何打骂,也是我该受着的。” 这样扶风弱柳的女子,自是带了一股动人的美丽,尤其楚青临这等铁汉,更是容易忍不住疼惜。 燕蒹葭轻笑,看了眼楚青临,问他:“楚将军要插手此事吗?” 毕竟这娇滴滴的女子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楚青临这玉树临风、俊秀貌美的大将军,她若是宣兵夺主了,未免太过‘不识趣了些。 彼时,张淼淼也跟着走了过来,只是比起戴着面纱的姑娘,她显然要反应冷淡而大气许多。 她行礼道:“淼淼见过公主,见过大将军。” “张小姐不必多礼。”燕蒹葭抬了抬手,道:“这位是……?” 她问的,自是那个唤作‘嫣儿’的女子。 “小女是扬州人,”她低眉,道:“前来凉城投奔亲戚。” “楚将军可要插手此事?”燕蒹葭没有再看那女子,反而玩味的瞧着楚青临,似乎是在等着看他作何反应。 “方才这位小姐不是说了?”楚青临冷淡道:“一切是她的不是,她自己都已然决定任凭张小姐打骂,又何须本将军插手?” 楚青临的一番话,犹如冬日里的冰水,浇得那女子浑身发冷。 要知道,她刚才说的,但凡是个怜香惜玉的男儿,都会想着救她于水火之中。她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张淼淼,却被张淼淼如此为难……可为什么楚青临会听不出她言外之意呢? “将军果然是言辞犀利,一针见血啊!”燕蒹葭顿时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直称赞道:“既然这位外乡来的嫣儿小姐要任凭张小姐处置,张小姐不妨将她带入府中,好生‘招待’?” 招待二字,被她拉长了尾音,燕蒹葭与楚青临的话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不仅嫣儿与她的丫鬟翠屏震在原地,就是一众百姓也愣了愣,大抵是谁也没有想到,原本该是英雄救美的场景,竟是成了这样的结果。 “公主与将军说得是。”张淼淼颔首,道:“这嫣儿姑娘背后非议本小姐在先,刻意往本小姐身上撞是其二,既然喜欢非议、不守礼教……” 说着,她看向嫣儿,冷若冰霜道:“不妨让人割了她的舌头好了。” 如此狠辣的出手,的确是张淼淼一贯的作风,一时间,百姓瞠目结舌,似乎觉得楚青临和燕蒹葭两人是与张淼淼一丘之貉,并非那救美的英雄。 “好,好,好!”燕蒹葭抚掌,笑道:“张小姐是个妙人儿。” 众人:“……” 随随便便割人舌头就这么值得表扬??? 就在众人为之咂舌之际,就见那原本柔弱的嫣儿姑娘眸底凌厉划过,一道刀光凛然,有短刀自她袖中被抽了出来,直直朝着燕蒹葭而去。 “受死吧!”冷然的声音,宛若黑夜嗜血的蝙蝠,一时间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的黑衣人,连带着嫣儿身边的丫鬟翠屏,也面露狰狞。 “公主错了,”‘锵’的一声,楚青临执着长剑,挡在燕蒹葭的面前,语气沉稳如初:“她不是冲着本将军来的,是冲着公主来的。” 燕蒹葭原以为,这只是个想要‘攀龙附凤’的女子,却没有料到这不过是一场暗杀的开端,且这暗杀还是针对她来的。 场面一时间极为混乱,围观的百姓要么尖叫着四处窜逃,要么就是就是其中有刺客潜入,趁着这个节骨眼,提刀而来。 “保护公主!”西遇面色瞬间冰冷,紧接着四下暗中保护的帝隐也跟着冲了出来,一个个将燕蒹葭围在中央,无人可近分毫。 “生擒那蒙面的姑娘,”燕蒹葭不为所动,依旧从容笑道:“胆敢刺杀本公主?哼,本公主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派人前来!” “是,公主!”一众紫衣帝隐,齐刷刷应道。 刀光剑影之中,燕蒹葭见张淼淼竟是不知从哪儿抢来一把长剑,同刺客打斗到了一起。 这么些年,燕蒹葭不是没有遭过暗杀,她自来是名声不好的,结仇更是无数,想杀她的人许多,哪怕是在建康城里头,也不在少数。因而,她这样的场面的确是见惯了。 可奇怪的是,张淼淼一个深闺中的小姐,怎地如此手起刀落,杀人如麻? 等到杀戮渐渐平息,楚青临大步跨到燕蒹葭面前,道:“公主的仇家可真多。” “从南下凉城到今儿个,不是才一拨人马要杀本公主吗?”燕蒹葭抬眼,笑意如春:“怎地落在将军眼中,这就是仇家多了?” “不,是两拨。”楚青临道:“这里有两拨人马,其中有一拨是趁乱而来,同样意在公主的首级。” 那些刺客皆是招招狠厉,步步紧逼燕蒹葭,若非燕蒹葭带的帝隐将她护在中间,恐怕她早就人头落地了。 燕蒹葭闻言,竟是半点没有诧异,只不疾不徐的笑道:“那不就更有意思了吗?” 她红唇勾起,让人看不清所想。 不多时,硝烟淡去,一屋血腥。 西遇拱手上前,禀报道:“公主,都是一些死士。” 方才那个蒙面女子被他擒住,但她早一步咬破藏在舌尖下的毒药,显然是训练有素的。 就在这时,张淼淼忽而出声,道:“公主,我知道那蒙面女子是谁派来的!” “你知道是谁?”西遇侧眸看了眼张淼淼,就见她手执利刃,面容骄纵依旧,可正是这样一个女子,即便在鲜血喷溅周身的时候,还如此淡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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