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的银钱,是其他府中的三倍,当然,她并不约束府中下人私底下如何,平日时常赏赐那些有功之人。但对于犯了错的,也绝不姑息。 雷霆手段,恩威并济。她可以笑吟吟的看着府中不忠之人被杖毙,同时也可以大大方方,赏赐有功之人。如此治下严明,就如治军之法一样。 其实楚青临没有说错,燕蒹葭有将帅之才。 扶苏闻言,赞道:“公主的确是有个不错的先生教导。” 这话,让燕蒹葭起了疑:“国师知道我与袁照之间的事情?” 袁照从前教她兵法、授她大道,这些她从未和别人说过,毕竟许多人都以为,袁照那三年不过是纵容着她胡闹,才得了她的欢心。 但扶苏的语气,俨然便是知道袁照对她的教导。 扶苏颔首,没有否认:“略知一二。” 两人相谈许多,但扶苏不是没有注意到,被冷落的‘尚琼’竟是没有咋咋呼呼介入其中,而是兀自一脸平静的享受着吃食…… 果然,这尚琼能入得了燕蒹葭的眼,并非因为他‘傻乎乎’的性子。 似乎察觉到扶苏在看自己,尚琼愣愣抬眼,手中的筷子上还夹着一块酥肉,问道:“国师是想吃这酥肉?” 盘中的酥肉早已被他一扫而光,如今只剩下他手中那么一块,尚琼有些犹豫,但是转瞬便又一咬牙,将酥肉放到扶苏的碗中。 扶苏嘴角一抽,顿时推翻了方才自己对尚琼的定义。 这尚琼,的的确确是‘傻乎乎’没错了。 说着,他看了眼自己碗中的酥肉,下一刻便又忍不住蹙了蹙眉梢。 燕蒹葭看着如此一幕,不由憋住笑意。 扶苏喜洁,这是燕蒹葭知道的事情,如今那酥肉过了尚琼的筷子,沾了尚琼的‘口水’,扶苏定然深觉恶心。 看来,能治住过分聪慧的人,只有那过度愚笨的人了。 在那之后,一顿饭下来,扶苏便再没有碰碗中酥肉,纵然尚琼再笨,也看得明白,扶苏这是嫌弃自己。 但没有关系,他并不嫌弃扶苏,因而临到末了,他便又厚脸皮的夹回了扶苏碗中的酥肉,眸中净是满足之意。 “公主府的厨子就是好啊,”吃饱喝足,他嘿嘿笑道:“若是再住十天半个月,我定然要长许多肉的。” 尚琼此人,除却玩乐,其实最好吃喝。他对吃食很是挑剔,京中什么酒楼什么菜色最好,他统统知晓。因而和尚琼一起久了,燕蒹葭也慢慢开始,对吃食有了些讲究。 “再住十天半月?”扶苏一笑,语气有几分好奇:“尚公子已然在公主府住下了?” 他不紧不慢的问着,仿佛也没有什么不同,可眸底却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那抹情绪极快,快得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他忽然觉得,一大桌的饭菜,索然无味了。 “是啊,”尚琼毫不避讳:“家中有些事情,我尚且还不能回去。” 扶苏笑着问道:“可是与尚公子的眉梢和额头的伤势有关?” 他不是没有看见尚琼如此滑稽的模样,但碍于礼数,他不好提及。 如今瞧着尚琼也算是个爽朗之人,他便顺口问了出来。 不过,尚琼还没有回答,燕蒹葭便快他一步,说道:“先前我与国师提过,尚家出了点事情。如今正巧,尚琼本人也在,不妨便都与国师说道说道。” 扶苏问:“尚家出了何事?” 尚琼对燕蒹葭自然很是信任,他听她提及,便向扶苏坦言道:“我母亲近来仿佛着了魔一样,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扶苏忽然想到,先前燕蒹葭提及,尚琼的母亲镇南王妃是个信佛的人……那时她还说,要借此给他寻个生财的门道,没想到竟是真的。 “去岁年初,我母亲便开始频频上山拜佛,虽说她自来便是信佛的人,可平日里也就初一十五会烧香求神。”尚琼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一时间有些严肃:“原本府中都不以为意,只当做她太过无趣,才随意找个慰藉。但今年的时候,她潜入我屋中,前后共三次,都想放火烧死我!” “不错。”燕蒹葭接话道:“尚琼此次前来,也是因为昨夜被他母亲放火烧伤了,国师也看见了,他额头有伤,眉毛也被烧光了。” 燕蒹葭下意识看了眼尚琼,不看倒是还好,一看她便觉得尚琼的眉毛真的……太能逗乐她了。 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笑意,燕蒹葭抿唇:“本公主怀疑,镇南王府有邪祟潜伏,若是国师方便,可以去一趟镇南王府。” 燕蒹葭话落,倒是不指望扶苏能一口应下,她也的确想好了拿什么条件去与扶苏交换,毕竟就她所知,扶苏并非一个良善之辈,自来他做事,都是直奔利益二字。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扶苏闻言,竟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国师真是心善至极!”尚琼眼睛一亮,语气顿时充满了感激。 “尚公子不必如此,”扶苏弯唇,云淡风轻道:“若镇南王府真有邪祟,我定然尽力而为。” 说着,他看了眼满脸狐疑的燕蒹葭,继而道:“只是不知,府中可有请除祟的大师?” 城中道士许多,若是此事从去年便开始,那么镇南王府定然是请过除祟的大师,做了法。 “请过了。”尚琼道:“只是,我爹极好面子,此事不敢声张,只做过一次法事,便不了了之。” 那时请的还是城中有名的道士,给了许多封口的银子。那道士言说邪祟已除,还让他们放宽心。 结果没过多久,他母亲便又再次对他下手,而那道士也不知何时跑了路,连人影都不见了。 自那之后,他父亲便再不信什么道士。
第85章 驸马爷 听着尚琼的话,扶苏若有所思起来。好半晌,他才淡声道:“白日那些邪祟不易寻到踪迹,今夜我去镇南王府看看。” “多谢国师。”尚琼满脸笑意,明显很是高兴。 扶苏摆手,不紧不慢道:“只是,有几件事,还需要尚公子说一说。” “何事?”尚琼道:“国师但问无妨。” “镇南王妃常去的寺庙,可有查过?”最可疑的,当是那寺庙,毕竟尚琼的母亲有一段时间频繁入寺中求神拜佛…… “查过了。”尚琼摇了摇头:“我母亲常去的是白马寺,我父亲与寺中主持一空大师有几分交情,据一空大师所说,庙中求神拜佛的信徒许多,但没有人出现与我母亲一样的症状。” 白马寺? 燕蒹葭沉思着,这个白马寺她是听过的,毕竟整个燕京,最负盛名的寺庙,非白马寺莫属。 白马寺这些年一直香火旺盛,听闻白马寺的匾额还是御赐的。正是因为如此,白马寺多官家女眷前去,而这尚琼的母亲镇南王妃,便是其中一人。 扶苏闻言,微微颔首,然而,就在他思忖的节骨眼,忽而门外又有侍从上前。 牧清侧头看去,那侍从正是为他们引路的青年。 他道:“公主,几位小主求见。” 燕蒹葭方回都城,昨夜累得不行,自是沾了床榻便睡下了,而今日用膳至现在,她更是没有半点时间去看看府中的面首。 故而,这个节骨眼,他们几人求着要见燕蒹葭,也实属正常。 牧清听闻‘小主’二字,顿时来了精神。他朝门外看去,远远的便瞧见几道芝兰玉树的身影。 他看不清那几人的面容,但令他诧异的是,原本他以为的面首当是穿着花花绿绿、暴露异常的衣物,可如今……不得不说,若非这侍从提及‘小主’二字,他定然会以为是哪家的贵胄公子哥。 扶苏不着痕迹的垂下眸子,谁也没有留意到他的神色,唯独尚琼的注意力,依旧还落在扶苏的身上。 他对燕蒹葭的面首,全都悉知,也见过几次,故而并不好奇。而方才他与扶苏还在谈论他母亲的事情,这一时半会儿,他倒是没有精力去关心燕蒹葭的面首的事情。 不过,就在尚琼要张嘴问扶苏之际,那头燕蒹葭却蹙起眉梢,率先一步道:“让他们都会东苑候着罢,今日本公主还有贵客要招待。” “是,公主。”侍从点了点头,继而又道:“只是,公主……景逸小主似乎病了。” 景逸?扶苏微微凝眉,这名字,倒是风雅至极,丝毫不像是面首该有的名儿。 心下对这唤作景逸的男子生出一分不喜,然而下一刻,便见燕蒹葭放下手中的杯盏,神色有几分关切:“景逸病了?” 俨然,这唤作景逸的男子……在公主府众多面首中,当是有些不同。 侍从道:“前两日天气有些寒冷,景逸小主吹了风,受了凉。” “国师恐怕得等本公主一会儿了,”燕蒹葭起身,露出一个极为客套的笑来:“等本公主处理好了府中小事,便领国师去挑一挑玉。” “好。”扶苏轻笑,从容道:“公主去罢,我在此地与尚公子一同候着便是。” 他话音落下,燕蒹葭便很快与走了出去。因着距离太远,牧清只瞧见她同那等候的几个面首说了两句话,几个人便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而屋内,尚琼仿若主人一样,招呼着下人撤了饭桌上的膳食,又让人沏上一壶好茶。 “公主的茶都是味儿极好的,”尚琼咧着嘴,一口白牙很是晃眼:“这是云雾茶,产自南岳的高山云雾中,整个燕京,就几户人家有。” “尚公子似乎对公主很是了解?”扶苏不动神色的问了一句,看似全然不放在心上,仿佛闲聊一样。 尚琼闻言,丝毫没有怀疑,老老实实便回道:“算是了解的,仔细算起来,我与公主认识也有五年了。” 扶苏眸底划过一抹幽光,脸上依旧温润如玉:“哦?也算半个青梅竹马了。” “青梅竹马?”尚琼一愣,似乎生平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和燕蒹葭的关系。 扶苏一笑:“难不成我说错了?” “国师是这世上第一个说我与公主是青梅竹马的人,”尚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爹总说,我是公主的小跟班儿,从前先生也说,我整日里跟着公主,这叫为虎作伥。” 扶苏笑容不变:“看来,尚公子与公主之间,有许多趣事。” 话虽这么说,但牧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其实看不懂,师父为何如此关心公主的事情?难道现在不该是询问尚琼母亲被邪祟附身的事儿? 似乎这重点……有些偏颇了。 尚琼依旧没有对扶苏的话起任何疑心,他只回道:“趣事儿没有,但公主时常闯祸,惹先生不悦,每次先生罚他抄写,她便寻上我,让我代她受罚……少年时,我与公主的身形也极为肖像,所以她时常让我穿着她的衣物,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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