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后开始潮落,虞秋池迟迟没敢催促,神色复杂的望着战虚明,等他认清形势。 将士们整装待发,齐冲赶了回来,就等圣上一声令下。 谁都不知战虚明在等什么,明明方才情急说即刻反攻。 一刻犹如过了一个甲子那么长。 终于,所有人都看到一缕金色撕开了黑暗,从缝隙中迸射出能刺透照亮薄雾的光,在薄雪的印衬中,满海红波,灼热刺目。 低不可闻的一句落在虞秋池耳边:“你,没有资格评判她。” 苪国城下。 酷寒的风,将孤月四十多万将士耳朵冻的通红,却一个个心坚志定,屏气慑息,如临大敌站在风雪中如石像般岿然不动。 在这支庞大又肃杀的军队前方的正中央,有一正趴在马背上小憩,没有穿铠甲身着紫红劲装的娇俏女子,与迫在眉睫的场面格格不入。 初升的朝阳洒在她身上,在周围形成一片朦胧奇异的光彩,将风情万种眉眼印衬的,仿佛误入血腥战场的祸国妖精。 慵懒随性,目空一切,极其嚣张。 城楼之上,拿着暖炉的许澄意有点拿不准:“黎川王,袭音当真能与战虚明打起来?”听语气,对身边人多少有些依赖。 已经回到苪国的温玉,望着迟迟未见踪影的远处:“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做个抉择,应该没那么纠结。” “可若战虚明赢了呢?苪国岂不危矣?” 滋时,他根本不会顾忌苪国扣押了谁,只会犯狠的长驱直进。 战虚明翻云覆雨的凌厉手段,许澄意可见识过不只一次。 为实现自己的目的,能接连两次将袭音置于生死危险之中。 几乎日日不离战虚明,比袭音待在身边都要长,了解支微末节的温玉:“这次,他或许不会。” “或许?”许澄意捕捉到不可思议的两个字:“黎川王,你是相信气运,拿整个苪国豪赌吗?” “自他们坠入苪国那日开始,君主与我不就是在豪赌?难道没想到会来讨伐的今日?” 许澄意沉息。 温玉清澈潭水的眼眸,全是暗流。战虚明、袭音谁也不好对付,且脾气一个霸道,一个恐怖。能掣肘战虚明的如今只有袭音,而让袭音止步的唯有从小疼到大的袭柠,跟青梅竹马钟北尧。 若战虚明必攻苪国的目的信念不改,那温玉就有赢的局面。 怕就怕,胜负难分。 静候已久金戈铁马声,地动山摇,声驰千里而来。在终于松口气,为死寂中,添上一抹浓重的肃杀铮鸣。 段余骑马上前,生怕惊扰到袭音的小声附耳:“陛下,龙渊军到了。” 长长的睫,每一根上都凝了霜雪,听到动静,轻轻抖了抖,眼皮未抬,嘴角先肆意绽放攻击性极强的笑意。她撑起有些麻了的身躯,慢慢睁开需要适应明亮的双目,指腹坦荡擦去红唇上晶亮不太雅观的口水,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做的勾魂摄魄。 明艳又夺目。 一时,让禀报消息的段余,胆大妄为的禁不住看久了些。 身为常年在战场拼杀,万人之上的女子,自不会过多在意各种目光。 半点紧迫感也没有的两腿搭在马头上,两只胳膊盘于胸前,临时起意故意逗段余一挑眉,仿佛再说我就这么好看? 段余自知逾越被吓到腿软,连忙低下头,一时语乱:“陛下……陛下,需要布阵吗?” 从袭音半夜突然改变主意说是对战龙渊,连夜赶到苪国城门下,可半点真正要打的意思都没有。 炮车、云梯车……一样也不带。 骑兵、刀盾兵、重装步兵、弓箭手……也不埋伏。全都跟阅兵似的齐齐整整,十分震撼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原以为袭音会说:不必,又或者下去安排。 然,段余听到带着刚睡醒的柔软惺忪,跟应付他没什么区别:“差不多意思意思吧!” 万军统帅:“……。” 到底怎么个打法,打谁,段余一头雾水,毕竟战场不能儿戏,必须有个明晰的抉择,憋不住冒死问:“陛下,苪国,还攻吗?” “何意?” “……倘若攻城,战车都在营……。” 不等说完,袭音打了个急屁的哈欠,指着已然逼近,铁蹄震耳欲聋的龙渊大军:“他们不是带着嘛!” 段余凌乱了,再多问,就扇嘴。 来的路上,战虚明问过江绵绵,而今能否分辨真假许澄意。 重新带上虞秋池人皮面具的江绵绵苦涩摇头:“秘术细节、君主的替偶藏身处已更改,本以为秘术能换取流云谷全族的性命,逃过一劫。谁能想到眼下做质,族人又被……。”恨入骨髓一字字挤出牙关:“只要不迁族,不灭池氏,恐怕世世代代都会沦为菜板上的鱼肉。” 她能被放出,苪国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新的执掌秘术的人是谁,无从得知。 许澄意、温玉狡诈非常,万般擅长制造纠葛。 而同样极其擅长利用人心,征战无数,熟用兵法谋略的战虚明,突然生出了无力感。 真正的敌人都分不清真假,仗怎么打? “咻……!” 苪国城楼上的温玉、许澄意。 走在最前,带领将士的战虚明一众人冲着盘旋的口哨声看去。 摇摇晃晃,连马都没个正行,狂妄至极的只带了段余一人从孤月军方向,朝这边扭来。 “是孤月国主。”齐冲激动提醒。 江绵绵自始至终就瞧不上袭音,一蹙眉:“虚明哥哥,小心有诈。”同时戒备的握紧手中的鞭子。 “无妨。”先是撩起眼皮瞥视了孤月军守护在后的苪国,城楼之上不知真假,仿佛胜券在握的温玉、许澄意,然后对齐冲说:“跟上。” 同样的,战虚明也只带了齐冲,骑马向袭音奔去。 从城楼观望。 沟壑满处,一望无际的冰雪之上,压迫感强到坚不可摧的百万大军,兵分双端,持剑对持。 为首的两国帝王,带着自负狂傲,汇于交锋界限正中。 场面实在震撼,又有些熟悉。 高大挺拔的人,一身玄色劲装将腰线束的紧实流畅,不用看,袭音就知道在布料之下的每寸肌肉都在用力。 澄澈眉眼中带着远山般的深沉,与令人生出惧意的锋利寒意:“为何不与朕商量?” 并非是我,而是朕。 袭音媚眼微眯,柔若无骨的在战马上歪着身子,一眼就看到了同往被善待的虞秋池,语气甜腻,将剑慢慢从鞘中抽出:“炎光帝,为青梅竹马,打一架?” ---- 小仙女们,本书初定35万就能完结,谁知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实在太多,作为强迫症有点埋不过来了!(此处内心一万点暴击),把标题给改了一下, 这里给等更的小仙女们道个歉,最近更新确实太慢,有违初衷。不过人家不是在偷懒哟,新文《绝望的遗愿》在憋稿中,预计会在《与宿敌失忆后,第二人格觉醒了》大结局后,同步开更。 嗯,最后,还是要谢谢支持坚守在阵地的小仙女们支持!十七感动的痛哭流涕!拥抱,么么哒!
第109章 ====== “天锦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战虚明半点调情、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斥责。 袭音把在阳光下泛起凛凛彩光的剑,温吞在衣摆上擦拭,意有所指:“难道炎光帝,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战虚明墨眉正色一蹙。 “或者说,炎光帝的抉择一定就是对的吗?” 只当她不分场合言辞无拘无禁,醋意横生,战虚明嗓音拔起,严正提醒:“至少朕不会临阵倒戈,固执已见,背叛盟约!” 固执? 背叛? 临阵倒戈? 他们二人,从头到尾到底谁更喜欢独断专行? 袭音手中的动作一停,像是瞬间被拔了逆鳞,被战虚明随意扣在身上的几个字眼大大刺痛,。 唇边甜腻笑意维系不下去了,轻言细语的问:“炎光帝做事,可有与孤商量过,哪怕一次?” 战虚明活了二十年,从未像此刻般焦躁胸闷到窒息:“攻打苪国的战策,朕哪一次不是与你及时协商?” “协商?炎光帝有脸提协商?”剑自袭音指尖脱离,在空中挽了个极漂亮的花,又重新坠落手中,利刃直指战虚明背后不远处的虞秋池吗,娓娓动听的声音低吼:“她呢,炎光帝可与孤协商过?” “朕说过,朕会解释,是天锦帝不听。” “先前呢?炎光帝与她的真正过往为何只字未提过?” 但凡多少提一次,她岂会送钟北尧去那跟老狐狸窝没区别的苪国。 什么先前,荒谬战事一触即发,当下是说先前的时候吗? 再说,在孤月国她瞒着他日日与钟北尧密谋,给他半刻时辰谈及过去吗? 压抑,憋闷,战虚明极为困难摁下胸口暗到跟地狱般的情绪,深吸一口翻滚的空气:“天锦帝,想要翻旧账,可否分一下眼前军情?” 呵! 袭音的剑颓丧颤了下。 战虚明用手慢慢压将要雷厉风飞的剑,以为她听进去的正打算好言相劝:“时至今日,天锦帝也应看清苪国真正权诈,在背后搅弄风云之人是池韫玉而非池南洲。池南洲十分信任池韫玉,眼下看来并不知他的狼子野心。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锦帝确定要做最后被吞噬的螳螂吗?。” 同样察觉出温玉目的,袭音当然明白战虚明靠的不仅仅是精明多智的脑子,还有他身后泛着满满挑衅孤月军的女子。 猝然! 袭音英气的眉一皱,反手,丝毫没有吝惜力气的将剑一抬,狠狠的在胆敢阻碍她行事的掌心一划。 艳红炙热的血,眨眼如烟花般坠落,融了雪。 强大霸道的剑气,硬是逼退马蹄好几步。 无法理解! 战虚明凤眸一戾,凝视着掌中的血,不敢确定袭音方才对自己做了什么。 “圣上。”齐冲大呼,呆滞到原地。 一下子! 眸底原有的光芒撤去,布满失望至极的滔天怒火,咆哮如猛虎,在广阔雪地,百万将士耳边清晰回响。 “天锦帝可深思熟虑过了,确定护苪国,再次与整个龙渊为敌?” 拿龙渊帝王之血刚刚祭过的剑,在袭音手中,比方才戮气更重,仿佛能极盛到毁天灭地。 一双在冰雪印衬下更波光粼粼的清水瞳中,染上少见与三年前重合的猩红。森然,带着压根儿不把对方苦口婆心当回事的幽暗,迸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来。 见袭音沉默,战虚明更加悲愤,决定再给她一次可以选择的机会,声如戛玉鸣金,透着风雨欲来:“战一旦开,龙渊军绝无可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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