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纠结不知道如何是好,以及战虚明突然不想走的打算下,袭音应对思绪拼命飞转。 最后,无招胜有招的,屠刀一丢,不顾一切从人群中冲出去,朝战虚明反方向飞似的跑了。 战虚明:“……?” 许澄意叔伯们:“……猪不杀了?” 许澄意通透,顺着袭音刚才停顿的目光,看到了格格不入的战虚明,手下动作没停:“音姐姐走了,不是还有她夫君吗?” 等战虚明犯着恶心,干净棉袍里裹着头灰毛猪崽出现在院子时,袭音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做晚饭。 屋内人听到有动静,扬起夸张的笑意迎出来,小鸟依人般在想抱战虚明抱空后,尴尬不减的从他手中接过猪崽,诧异又宠溺的问:“这是哪里弄的,好可爱。” 战虚明难得扬起嘴角,发人深思的语气反问袭音:“全村都知道我家娘子能耐,抓了五十头野猪,怎么,你还没听说?” 原以为袭音至少说句实话,两人也好把七日之内的事屡一下,协商往后的动作。 谁知。 袭音的脸竟然越来越红了,娇羞扭捏到仿佛两人立刻要准备洞房花烛。 这一瞬,战虚明仿佛后悔了,刚要打算制止。 与此同时。 “你不……。” “夫君终于承认我是你娘子了。” 一番装傻充愣,战虚明也算是咂摸过来袭音的意思,与女儿家的顾虑,念在她对自己也算尽心的份上,不再细究的问:“何时用膳?” 袭音长舒了口气。 恰在这个时候。 “音姑娘,我回来了。” 是温玉。 袭音放下猪崽去接温玉的药篓,与他手中的一碗……白水肉? 在他们自然的一接,一递,又温馨的相识一笑间,战虚明觉得,他们更像是夫妻才对。 温玉侧目见战虚明也在,正好。 “听闻战公子下午帮村里杀了两头猪,姜里长念及我们三人辛苦,特意在给猪仔的情况下多煮了份肉,算是今晚加个荤菜。” 战虚明杀猪。 袭音似见了鬼般偷瞄,正襟危坐在矮茶桌前喝花茶的战虚明。 那矮茶桌,是见她村中人拿好木料暴殄天物当柴烧,自己从中挑了黄花梨木做桌腿,紫檀木做桌面,随手给他打的。 看享受模样,应是满意。 从来都活的高高在上,不沾凡尘,分外讲究的人物。 万万没想到能接下自己半途而废的活。 按说,以他的性子,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温玉见袭音突然不接茬,奇怪的问:“战公子去杀猪,你不就在……。” 袭音忙声打断温玉:“那些药草你快去晾上吧,屋中有火暖和,若是上面的雪水一化,全都泡烂不能用了。” 也对。 没听出不对劲的温玉,赶紧拿着药篓出屋去偏房了。 屋内重新静下来。 袭音余光胆战心惊的偷瞄战虚明,他仿佛聋了般,貌似没听见温玉的半截话,没好奇也没打算再过问的悠然喝茶。 两相沉默中。 蜿蜒的热气,清甜的茶香,如游龙样,萦绕盘旋在纤长骨节分明的指尖。 在他将其中一杯斟好的茶优雅放在桌上,召唤袭音:“过来。” 袭音停下手头的事,坐在战虚明对面。 战虚明将茶杯轻轻往袭音跟前一推,扬起灼灼眸光,无比认真的告诉她:“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十根冻得发红发肿的手指缠绕一番后,低着嗓子问:“我做错什么,让夫君看出了二心?” 战虚明抿了口茶:“错在低估我的承受能力。” “夫君是嫌我帮村民解决琐碎的问题。可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按你我早先商量好,计划内的方向本就没有发生太大偏离。况且夫君七日昏迷不醒,我总不能一事压一事的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吧!” 面对战虚明一上来不是关怀,而是责怪的语气,袭音越说越委屈,七日的身心疲惫的挤压,令她鼻子快速酸起来。 其实,战虚明问的是私,而袭音应对的是公。 “听音姐姐意思,是认为我在责备你做的那些事?” 一声音姐姐直接把袭音叫不舒服了。 泛着水光的眸子直直戳向战虚明:“若非责备,有为何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另,夫君还能不能改口了?” ----
第10章 这话又扯哪儿去了? 眼见着一颗比水晶要剔透的泛光泪水凝聚而下,落在茶桌上。 战虚明果断选择了闭嘴。 他向来心思深沉,精于算计,世间千难万险的事恐怕只要他肯,还没有能困住他的地方。难以想象,如此聪明绝顶的人,却独独在情之一事上,心迹双清。 当然,若是遇上个本性简单的姑娘,他耐下性子,或许能循序渐进的开窍。 可不曾想一上手接触的,便是比世间千难万险还要难解的姑娘。每当袭音对着战虚明耍女儿家的小心机时,他都要扪心自问无数次,到底是自己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因为,拼尽毕生所学,也找不到最合适能让她正常一点的答案。 既然现在两人一个问东,一个答西,战虚明又凭对袭音仅有的了解,想等她情绪稳定后,换个日子再聊。 可惜这次,袭音并没有从战虚明惜字如金的沉默中,找到认同感,反误会他看到自己骟/猪如悍妇般的一幕,心虚的认为他是在找借口表示嫌弃。 气息不顺的抿了抿淡粉樱唇:“敢问夫君,你究竟爱慕什么样的娘子?” 若一般男子被心仪女子问到这种问题,等同于送命。 但对战虚明而言,他完全没有这种顾虑。 因为自打失忆遇上袭音后,他越来越知道,有些时刻、特别是在这种必须认个态度的情况下,言简意赅,打破臆想,字字诛心的回答她,才能真正解决问题,不会一错再错。 所以,在袭音听来,辛辛苦苦,日夜颠倒的照顾他两次,换来的结果是:“不作,心口如一的女子就好。” “那夫君觉的我作吗,心口如一吗?”委屈的眼泪慢慢收回袭音眼眶,让本不堪一击的神光,悄声无息的隐退回去。 这话问的。 难道没有自知之明? 战虚明饮掉杯中剩余的茶水,唇角勾出一丝玩味。 这是袭音从未见过的神情。 “音姐姐不是问我能不能改口吗。若我一直不改口,你打算怎么办?” 玄妙了。 按常理,若袭音真是战虚明心中所喜爱的轮廓,里应早就迫不及待的改口。 可他偏偏不改口或者压根儿没有改口的打算,那答案无需深想了。 然,袭音向来喜欢剑走偏锋,不会放任丁点的机会溜走,因此,她不仅没难过,反倒破涕而笑了。 “多亏夫君提醒,你我虽忘记曾经的情事,却好在都活了下来。既然夫君想要个名分,不如咱们借机把亲事给补办上,滋时改口也顺理成章,怎样?” 不怎样! 绵软有力的嗓音,差点没让茶水呛死战虚明,颇为无奈的深叹了口气:“音姐姐做决定,还是那么急切草率!” “生米煮成熟饭,难道夫君又想抛妻?” 之前战虚明因失忆、受伤及各种现实的打击,没有多与她又口舌之辩。 固而今日的话已经到这儿,那不如把本就匪夷所思,又可笑的误会给彻彻底底的屡清楚,也算是解决了让自己头疼的麻烦。 屋里的灯光昏暗,战虚明认真打量面前明明很会撒娇服软,其实骨子里比冻在雪山上顽石还要硬三分的性子。 眸光幽深,一眼望不到底。 “所以,音姐姐还是打算用洞房花烛,来证明你我是不是真夫妻吗。可若不是,你打算毁了自己?” “倘若不是,就证明不了你我二人感情,曾经情比金坚了吗?” “自山崖一起跌落就是情人,那你为何不认为我们是玉石俱焚的敌人呢?” “所以,夫君早就腻了我们这份感情。拐弯抹角说那么多废话,就是为了杀我找个好借口?” 战虚明压根没往鱼死网破那方面想,为了让袭音清醒一点:“那日在山下,你失忆后醒来见到我的第一眼,确定是有爱慕的真情实感,而不是见色起意?” 话赶话,被戳到心窝子的袭音猛地噤了声,本就委屈的脸上愈加难看,刚收起的泪珠,瞬间如暴风雨般没有任何征兆,稀里哗啦落在桌子上,带着万分的不解抖着声质问:“那敢问夫君,你愿意找个丑陋的娘子吗?” 没等战虚明开口。 袭音又指着自己的脸再次质问:“难道夫君没对我见色起意吗?” 战虚明终于蹙起了凌乱的眉宇:“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至深?” “火刑救我,又与我一起消除村民的误会。若其中没有一丝男女之情,也不逃走,那你留在这里的理由还有什么?” 这就是他想跟袭音掰扯明白的事情,可时机不合适。 眼见着袭音即将哭到泣不成声,战虚明只能暂时把话放软一点的说道:“音姐姐,话已至此,你我之间误会也不是一两句也能说得清。不如各自后退一步,也别把对方逼的太紧,先做个朋友怎样?”说完后,从袖中拿出块布帕,想递给袭音擦泪。 袭音没接,任由泪水花了脸:“所以,夫君不想与我做夫妻,而是做兄弟?” “朋友也可,兄弟也可,随音姐姐意愿。” “就是不能做夫妻?” “对。” 战虚明敛下了眼皮,但袭音能看得出其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薄。 哼哼,脆极的两声。 战虚明抬起清携的眼眸,意味不明瞧向脸色突然难看的袭音,听她丢下句:“如此,便是我眼瞎了。” 再也不顾忌什么仪态的用袖口将泪水鼻涕一擦,闷着头向外走出去。 恰好碰上刚整理完药草,洗过手的温玉。 “哎,天都黑透了,你要上哪儿去?” 袭音脚步没停,情绪不对道:“谁也别管我!” 哪能不管。 善解人意的温玉,借着月光打量她双目通红的负气模样,能把如此没心没肺惹恼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温玉忧心冲屋里泰然自若的人瞥了一眼。 战虚明虽坐在原处,可说不清什么情愫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跟在袭音身后。 打算给袭音讨说法的温玉,安抚性的口吻指着战虚明说:“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袭音却没打算领温玉好意的一甩胳膊,跑了出去。 待人跑没影。 温玉回屋坐在方才袭音呆过的位置上,自顾自倒上杯茶后,问沉默不语的战虚明:“你不惹她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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