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肃制止时,看的是傅崇,但警告的何尝不是夏宁。 夏宁收敛起笑意,向傅崇屈膝浅浅一福,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傅崇连忙侧身避过,不敢直接受下。 夏宁站直了身子,不同于方才犀利、丝毫不愿意妥协的架势,眼神中多了几分真挚,“方才是我言辞唐突了,还望傅将军勿怪。只是那小妇人唤我一声先生,我与娘子军都是从兖南乡里一路逃出活下来的,实在偏心疼些她,学生之过,为师者亦有错,当时为了让她们能活下去,只顾教她拳脚功夫,致使她心生邪念,险些闯下大祸,我代春花赔个不是。” 她言之切切,言语间分寸拿捏得当,可一双杏眸更是动人,直勾勾的看着人,几乎要把人的心都看软了。 夏宁望着傅崇说着。 在说完后,视线却掠过他,凝视着耶律肃,原本只是恳切的眉眼,对上耶律肃的视线后,眉眼俱是柔色,艳色之间,隐透几分亲昵的娇气,眸子里清晰印着耶律肃的面庞,“在……兖南乡时,她帮过我几次,这一路回京路途遥远,恰好我身边没有个丫头侍候,不如将她给我了罢,我定牢牢看住她不让她再行祸端,可好?” 她略微软了些嗓音,又娇又有些媚气。 与小院里的夏氏不同。 与兖南乡里的夏氏也不同。 傅崇见状,想开口打断,但耶律肃的回答比他快上一步,“好。” 傅崇的唇角微不可查的下压了些,眼中甚至看不出有任何不悦的情绪,仍是温和、平静的注视着两人。 耶律肃又道:“她再犯下任何错事,就是你求情也一律无用了,记住了吗?” 这话说的还算是严肃。 夏宁微笑着弯起眼睛,利落的福了福身,笑的明眸生动,却又不至于太过灿烂,“多谢将军。” 自她生了离心后,很少在耶律肃面前笑的如此明媚。 耶律肃浅浅勾了嘴角,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声音低沉着问道:“一个小妇人就值得这么高兴?” 二人互相对望,气氛已然变化。 傅崇无声退下。 在转身走了两步后,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夏宁。 清冷的月光笼罩之下,看着夏宁纤瘦的身子包裹在斗篷之中,脖子微微昂起,眼梢笑意浅浅,神情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一股勾人心弦的媚态。 傅崇皱起眉。 在佟春花行刺败露后,夏宁摆明了不想救她。 为何又突然要人? 这个女子—— 活脱脱一个妖精似的性子,即便她曾带着娘子军豪气万丈的杀出重围,身上也有一股侠义之气。 但脱离了那些危险的背景,看着她在日常生活中的言行举止,让人看不懂,像是一团模糊不清的雾。 令傅崇不禁想要怀疑,她当真是定下决心要从了将军,好好过日子? - 傅崇离开后,夏宁迎上耶律肃的视线,轻言慢语着,“那小妇人本就够苦了,只是太蠢,若在瓮城里当时就去了,倒也清净了。可她要继续留在南境,那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佟氏伤了你的事定会传遍南境,如今南境将您视如大英雄,她做了这种事,如何能在南境活下去?” 长长一段话,她说的随心散漫,不像是刻意要救佟氏一命。 更像是随意遇见了,随口提及。 说完后,她的眉睫颤抖了下,缓缓压下些,嘴角生出些嘲讽,“看着她,觉得有些像我罢了。” 她们的性命,都是压着旁人的性命才得以活下来的。 而今后,佟氏要面对南境的流言蜚语,夏宁当初又何尝不是面对着京城的恶意。 耶律肃眼神拂过一瞬浓墨的暗色,接着就伸手将她用力抱入怀中。 那般用力。 像是要将她勒入骨肉之中。 压抑着某种情绪。 夏宁的脸贴在他的胸前,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但除了劣质酒液的味道外,似乎还沾染了些…… 其他的气息。 夏宁垂下眼眸,轻声问道:“将军方才,去见谁了?” 耶律肃的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将她的脸抬起,完全印入自己的眼中,浓烈的气息将她包裹着,“图赫尔。她还在我手中,等明日起程途经兖南乡,会另外安排人押送她会东罗。” 正事说完后,耶律肃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你这鼻子倒是灵敏。” 夏宁故作生气的皱了下眉,甩了下脑袋,把他捏鼻子的手抖开,不悦道:“您这是骂人是狗?” 柳眉倒竖,佯装恼怒。 别样情色。 耶律肃眼中的冷色更浅,似乎对她这些小脾气还算喜欢,嘴角扬了下,“狗鼻子好不好使不知道,我却知猫鼻子灵得很。” 夏宁愣了下,旋即想起早被自己遗忘在角落里的小东西,惊喜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小奶猫?它还活着?” “小奶猫?”耶律肃念了这三字,轻嘲一声,“等你回了将军府见过后再斟酌这名字是否妥当。” 看来不止是活着,还活得肥肥胖胖。 夏宁喜得眉眼弯了起来,整个表情都轻松真切了许多。 想起小奶猫爱吃的性子,爱撒娇的娇气,眼中的暖色几乎要溢出,手指抬起,虚虚勾勒着,“定是变得又肥又胖,一身的毛发更是养的油光锃亮……”她扬起视线,直直看向耶律肃,杏眸中仿若有星辰璀璨,“多谢将军,废了不少粮食罢。” “倒不废粮,废些心思罢了。” 夏宁不解,微微歪了下脑袋。
第150章 郎君……肃朗…… 少见她如此澄澈的表情,眼眸清亮,面上带着不解之色。 耶律肃也才见过她露出这种表情两三回,难免看个新奇,好整以暇的盯着看了会儿后,忽然皱眉。 疏朗的月色下,就看见她额上渗出星星点点的汗珠。 伸手一摸,额上冰凉如水。 耶律肃表情陡然变化,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一边朝着她屋子走去,一边冲着院外急声道:“立刻去传谢安来。” 夏宁愈发不解。 待到她被稳妥的放在床上,耶律肃弓着身子,双眸凝视她:“你身子不适为何不早说?” 夏宁张了张唇,呐呐道:“我……挺好啊。” 耶律肃的脸色发冷,暗哑着嗓音:“闭嘴,好好躺着。” 他伸手抖开一床被褥盖在她的身上,又解开她身上的斗篷压在被褥上头,曾几何时,他可是能将自己直接扔进浴桶里的人,如今倒是能这般细致。 夏宁看着他紧绷的脸,再看这盖了一层又一层的被子,忽然明白了。 谢安来的极快。 进来时提着药箱,风风火火的问道:“夏姑娘又怎么了?” 又这一字,引来耶律肃的不快。 他视线淡淡扫去,情绪并不显露,但足以让谢安清醒,忙道:“将军恕罪。” 耶律肃这才说道:“她在外头站了会儿就出虚汗,你给她瞧瞧。” 夏宁闻言,抿住嘴角。 谢安一听见出虚汗,顿时有些紧张。 连忙上前把脉,左右两手换着号了好一会儿,眉间越皱越紧,甚至连捋胡须的手也停了下来。 耶律肃见状,脸色也愈发凝重。 屋子里压抑的让人喘息不过来。 半响后,谢安才收回手,长长吐一口气,似是斟酌了许久的用词,才道:“南境虽白天热夜里凉,但夜里还是得穿的顺应气候些,这类厚实的斗篷披在身上,难免会出些薄汗……散热。” 遣词小心,顾及着将军的脸面。 夏宁忍了许久,漏了一声气笑,忙掩着唇遮挡。 神采飞扬,哪里还有几分薄弱之态。 耶律肃脸色变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有劳谢先生。” 谢安忙道不敢不敢,接着退了出去。 前脚才出了门,后脚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夏氏痛痛快快的笑声,笑的谢安也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须臾又顾忌着四下里看了几眼,伸手把门合上。 在这位活阎王面前敢这样笑的,也就只此一位了。 谢安抬头看了眼月色,哼着小调,踱着闲散的步子回屋去。 依他看,夏氏这具身体如今还能养成这幅模样已是极好,倒是将军…… 夜色漫长,男欢女爱。 为难他咯。 - 屋子里。 夏宁笑的前仰后合,肚子生疼。 起先耶律肃还忍着她,最后看她迟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上手制止,将她压在柔软的床褥里,视线霸道又深情的凝视着她,炙热、滚烫,几乎想要将人吞入腹中般。 这是在人前,他从不曾有的。 甚至在往前那些欢好的记忆中,他也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这一次,他毫不遮掩。 赤裸裸的展现出来。 汹涌的令夏宁生出些许不知所措来。 他的手流连在她的眼睑、脸颊、微冷的双唇,再往下,探入交叠的衣襟…… 粗粝的指腹游走之处,摩挲的带着肌肤的颤栗。 气息沉长,微热。 温度攀升。 他的双唇轻轻贴在她之上,从温柔短暂的触碰,到柔情的舔舐,进而霸占、夺取,引诱着她。 他有情欲。 夏宁自然也有。 两人皆是正常男女。 分别许久,眼下误会消融,两人关系缓和,难免都动了情,动了欲。 耶律肃的温柔,打消了夏宁心底最薄弱的一层防线。 她素来说自己心冷血冷,可也是最容易心软之人。 在天青阁的那些岁月之中,她听惯了男人在这档事上的情难自控,多是以自己的感受为先,即便姑娘们多的是寻欢作乐、床底之间的花样,但也依旧抵挡不住那些男人的自私、莽撞。 一来二去,她们也就麻木了。 常说,世上就没有顾及女子乐趣的男人。 夏宁对此也深表同意。 她跟了耶律肃三年多,最初的那几年,他也毫不顾忌,每每开始,总会弄疼她,他也曾温柔的对待自己过……只是就那么一次……令她直接丢盔弃甲…… 而这次,他却愈发温柔。 高岭之花的男人,愿意为她弯下身躯,低下高贵的头颅。 夏宁如何能承受的住。 一开始她就落泪了。 可耶律肃迟迟不顺着她,也不知他从哪儿学来的这些,高高的吊着她,逼着她,但动作却又那般温柔款款。 夏宁手脚并用的缠了上去,杏眸眼角一片暗红,眼中媚色潋滟。 嗓音更是娇媚婉转。 这些深刻在骨子的身段,此时悄然显露。 她娇媚的嗓音,哀求似的唤道:“将军……” 耶律肃抵住她,眼底涌着阵阵暗色,嗓音暗哑,拖着她后背的手臂肌肉遒劲,迫着她分毫不错的贴着自己,“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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