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虞婆婆旁边,伸手虚虚扶起虞婆婆,语气着道:“吓哭了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倒是我的不对了,老人家快哄一哄罢,小模样怪是可怜的。” 说着,又让几个孩子起来。 接着才是其他人。 夏宁不摆架子,更不会让人动辄下跪,耶律肃虽规矩严苛,但到底一年才来一回,傅崇待这些平头老百姓更是温和。 猛一下来位贵主子,这才吓到了他们。 起来后,院子里连根针落地的声儿都听得清。 夏宁干脆打发谢安、魏娣去收拾铺子,谢安领着脚夫离开,魏娣看了眼夏宁,欲言又止。 惹得夏宁笑着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这会儿还在我面前扭捏上了,和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只管说来!” 魏娣捂着额头,听着夏宁语气一如往常,这才笑嘻嘻道:“铺子里乱糟糟的,那地儿又小,我只带两个大的走,余下的三个小的还要请娘子收留会儿。” 当初救下来的一共五个孩子。 虞婆婆看了小半年,觉得这几个都是好的,魏娣索性都留了下来,还挨了谢安一顿手板,告诉她这几个小的他一概不管,吃的用的住的都要她来处置,且也不要想他收这些孩子为徒,两个男孩子大些,能当一个大人用,只负责医馆里打扫跑腿,只给他们一人的工钱。 魏娣自己省吃俭用,与两个大的凑出来两人的工钱养活三个小的。 排行第三第四的是两个女孩,第五的是个男孩子。 这五个孩子里,最大的大哥不过六岁,最小的眼下才两岁多。 谢安此举,也是为了令几个孩子对魏娣知恩图报。 而虞婆婆背上的女娃,因天生不足,夏宁让虞婆婆养着,虽也和那五个孩子玩在一处,但所有花销都从夏宁与虞婆婆那儿出。 算是减轻了他们几人的负担。 这会儿只是看管片刻,夏宁自然应下,扬了下颚:“去罢。” 魏娣正想带着两个大的走,被留下的最大的女孩儿跑到魏娣跟前,支着瘦弱的身板,言语清晰道:“魏姐姐,我和妹妹、还有弟弟也能去帮忙了!我会管着弟弟妹妹,不让他们捣蛋的!” 这孩子也才四岁。 说话声还带着稚气,言语却格外坚定。 丝毫不像一个四岁的孩子。 魏娣岔了腰,在孩子们跟前拿出了长姐的气势,一个个戳了他们脑袋,训道:“一个两个的个头才比提桶高出那么一小截儿,等你们长大了有的是出力的时候,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听见没?” 魏娣训人的法子粗鲁,也管用。 大哥伸手拍了下三妹的脑袋,嘱咐道:“在夏夫人这儿三妹要好好看着四妹、五弟,别给夫人添麻烦,也要记得带着弟弟妹妹照顾欢姐儿,别让婆婆累着了,知道了么?” 细竹竿的男孩,口吻老成。 听着竟是比魏娣更成熟些。 夏宁笑着睨了眼魏娣,魏娣用手搓了下脖子,哼哼唧唧的催促:“快些走,师傅等久了该发脾气了。” 魏娣等人离开后,夏宁从虞婆婆手中接过欢姐儿,让婆婆领着三个孩子去收拾间屋子出来,铺子那儿今晚肯定没法住,她的院子里还有两间空屋子,收拾出来正好给他们临时住几日。 夏宁抱着欢姐儿,只觉得沉甸甸的。 如今她也一岁多了,养的极好。 细皮嫩肉,小嘴粉嘟嘟的,眼睛黑而亮,是个标志的小美人坯子。 不认生,格外爱笑。 夏宁就逗了一下,欢姐儿笑的咯咯响,口水都淌了下来。 安宜郡主捏起手里的帕子,也不嫌欢姐儿的口水,轻轻擦去,语气温柔的是夏宁从未听过的,“这小姑娘方才哭的时候听着似有不足之症,这会儿笑起来倒跟银铃似的。” 夏宁也不瞒她,“我救下她时才几个月大,烧坏了脑袋,如今看着玲珑可爱,待再大些就显露出来。” 安宜郡主面露不忍,“怎会如此?这么白玉雪白的孩子,哪对狠心的爹娘竟然舍得不要她?” 这话带出了些她的脾气。 夏宁用手轻拍着欢姐儿后背,哄着她安静下来,眼神看着孩子笑,语气却分外冷静,“天下不要孩子的爹娘多的是,那五个孩子,也都是被丢弃的,这几年年景不好,被丢弃的孩子只怕更多。” 安宜郡主心中酸涩,轻声说说了句:“让我抱抱她,可好?” 夏宁把欢姐儿交给她。 看着郡主小心翼翼抱着孩子的姿势,温柔哄着,想起一事。 当初她去过安宜郡主的别院,那间件湖心小院是避暑纳凉的好地方,甚至屋子周边都是驱蚊驱虫的花草,郡主却不住那间,反而让给夏宁,让她带着圆哥儿他们住进去,还另有小厨房。 此时想起来,倒像是给小主子的准备的。 难道是—— 夏宁看了眼安宜郡主。 见她眼底蔓延的温柔,爱怜。 是人,心中总有些不愿说出来的伤心事。 安宜郡主又在兖南乡住了七八日才走,她格外偏爱欢姐儿,甚至还买了一个长命锁让婆婆保管着,说开春后,她还要再来兖南乡,到时候再陪着夏宁一同回京。 两人依依不舍。 送走了安宜郡主后,魏娣的医馆也开业,谢安出发,搭了商队去南境。 春花本来前几日也要去南境,谢安来了后,干脆等着谢先生一同去南境,夏宁拨了两个侍卫护送他们前往南境,谢先生还带了不少药材去。 听说,南境又开始乱了。 季节悄然入冬。 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比去年早了足有一个月。
第264章 西疆炸了南境外城! 似乎,在第一场雪飘下之际,所有事情隐隐都有了变化。 年前,耶律肃言及新政不顺。 秋季安宜郡主来时,又说京中动荡。 紧接着,在茶州安妥开着医馆的谢安忽然同意魏娣开医馆,甚至让她特地开来兖南乡,放在夏宁的眼皮子地下,自己则是前往南境。 春花也在私底下提及,傅崇似是不太愿意她去南境陪着过年。 再是…… 耶律肃传来信件,寥寥几句,说今年无法陪她过年,春后他再来接她回京城,准备傅崇与春花的大婚。 本来说定了,圆哥儿在今年秋末也要来兖南乡,也不再提及。 在夏宁收到耶律肃最后一封信,只让她呆在兖南乡不要离开。 第一场大雪下了三日方停。 有两支商队从南境赶来,夏宁心中不安,特地去见了这些人。 他们心神不定,说边境不太安定,西疆人又开始来犯,只是频次不高,倒是闹得人心惶惶,还在庆幸好在快过年了,在明年开春之前都不会再来北方,要回家安安心心过年去了。 还劝同行最近不要往南境去。 在兖南乡徘徊这七八支商队,他们如何肯? 都打算跑完这一趟挣完这一笔,荷包鼓鼓的归家去。 说前几年的南境远乱的很,也就这三四年里,耶律将军狠狠收拾了西疆一顿,这才换来了这几年的安定,如今虽然说乱,但比从前算不得什么。 男人们聚在一起,喝着碗盏的酒,啃得羊腿。 热闹的一片祥和。 或许,当真是她忧心过度了? 若当真出事,傅崇定会将春花送回来,亦会遣人告知兖南乡,如今没有消息,想来是最好的消息。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夏宁着手准备新年。 因着大雪,不少人都被滞留在兖南乡内,今年较之去年热闹许多。 就想着让大家伙儿热热闹闹过一个年。 大红灯笼挂上了兖南乡的城门。 喜庆的窗花黏上窗子。 客栈里有一个小二扎的一手好花灯,挂在客栈里,一派喜气洋洋。 尽管今年耶律肃不能来兖南乡,但夏宁的身边更热闹了。 欢姐儿被虞婆婆抱在怀里,咿咿呀呀的指着门口的小老虎花灯,笑的眼睛都瞧不见了,五个孩子也在夏宁的院子里撒欢的闹着,难得见他们露出如此孩子心性的一面。 不知圆哥儿今年在京城里,是否也这么开心。 一晃近两年不见圆哥儿,不知他还记得自己? 想着想着,夏宁望着院子的一片热闹,嘴角才略略压下了些。 这一晚很晚才歇下。 梦中,夏宁猛地被惊醒。 她似乎察觉到床震了一下,被惊醒后,她心乱的静不下来,手死死摁在床板上,确认是自己的错觉,伸手抹了下自己额头渗出的冷汗,正打算起身喝口冷茶压压惊时,似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床前,推开窗子,往远处看去。 此时,不止她一人惊醒。 值夜的侍卫立刻清醒,守在院中。 顾兆年裹着厚厚的棉被,雄先生也裹着大氅从屋子里的出来。 年底了,两人在盘兖南乡的账目,便歇在了夏宁的院子里。 两人见夏宁也起来了,纷纷走到她窗外。 顾兆年看了眼他们凝重的神色,如实说了句:“那似乎是南境的方向?” 夏宁撑在窗子的手收紧。 雄先生皱紧了眉头,唤了声:“夫人!” 夏宁隔了会儿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连她都不曾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冷静,立刻唤来侍卫,命两人为一组速去南境一探究竟。 在侍卫抱拳领命后,夏宁又唤住他们:“南境一旦出事,务必——”她加重了语气,“务必将春花安全带回!” 侍卫沉声领命,身影迅速没入黑暗之中。 这一夜的异样,只有几人察觉。 兖南乡仍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张灯结彩,热闹极了。 夏宁却无心主持这些,等着侍卫带回来消息。 在两个侍卫离开的第四日午后,另外留下监视兖南乡城门口的侍卫来报,他们在城门外拦截了一支商队,请夏夫人速速去查看。 夏宁闻言,撂下手中的长剑,翻身上马,往城外疾驰而去。 顾兆年与雄先生随后也跟着赶去。 在兖南乡城门二里地外,说是一支商队,不过是一辆马车里挤了三个人,甚至连货物都瞧不见,里面只塞了干粮,三人形容狼狈,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夏宁露面后,其中一人踉跄着从马车上滚着爬了下来,跌坐着跪在地上,空洞的眼瞳中很快燃起惧色:“兖南夫人——是兖南夫人吗!西、西疆又打来了!有个、傅将军……托、托我们来问——这儿能不能接受……妇孺……” 他说的口齿不清,更像是胡言乱语。 眼睛瞪得极大,遍布恐惧。 夏宁皱眉,沉声追问:“南境出什么事了?尔等休要胡言乱语!前几日才有几支商队从南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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