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赫尔嗤笑一声,“这句话、你、三天前就和我说过!” 侍卫:………………失策。 侍卫再度对视一眼,但对策比不上图赫尔的反击来得快。 她的暴脾气再也无法压下。 既然耶律肃不肯好好解决问题,那就别怪她动手。 图赫尔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单手按在腰间,一扭一抽,现出一把软剑来,在月色之下,软剑的剑锋藏着冷光闪闪。 侍卫面色陡然凝重,一手握住腰间佩剑,并不敢拔出。 对方好歹是属国公主,他们只是将军府的侍卫。 就在侍卫犹豫的那么一瞬间,图赫尔提着软剑疾步上前,犀利的发起一轮轮攻势,打的两个侍卫措手不及! 图赫尔出招阴损,再加上软剑材质特殊,在她手中宛如一条灵活的游蛇。 七八个回合下来,侍卫身上已有血淋淋的口子。 这儿的打斗引来其他人的注意,院外已传来阵阵脚步声。 考虑到寡不敌众,图赫尔在其他侍卫赶到之前,及时收手,手腕旋转软剑一弯一挺,险险地从一侍卫的脖间擦过,惊起侍卫眼底一片惊慌失色。 却取悦了图赫尔。 她轻身后退,脸上扯着嘲讽的笑:“将军府的兵不过尔尔,记得转告耶鲁酥,最迟明晚来见我,否择,他会捡到两具尸首。” 图赫尔轻功了得,几下就从屋檐房梁之上飞走,回到了暂居的院里。 随她一同前来的侍女正急的团团转,看见一袭红衣从天而降后,急忙跑来,一口东罗话说的又急又喘:“公主您去哪——”正说话时,余光瞄到图赫尔手中的软剑,剑锋上的鲜血浓烈,散发出血腥之味,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您去……杀谁了?这儿可是耶律肃的府邸啊!您这是不要命了啊!” 最后一句话,侍女几乎是压着嗓子尖叫出来。 图赫尔把软剑扔给侍女,不解气的磨了磨牙,“我倒是想把耶律肃这狗贼杀了!把他的人头悬挂在东罗百天,可惜啊——”她恨恨的躲了躲脚,浓艳美丽的脸显得有些狰狞:“我打不过他!” 这些话听得侍女心惊胆战,她推着图赫尔赶忙进屋去,又顺手把门关上了,紧张兮兮的询问道:“您难道闹着要进入骠骑将军府就是为了——”接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是么??” 图赫尔盯着侍女看了两眼。 一脸正色。 侍女登时面如土色。 图赫尔嗤笑了声,这才不继续逗她:“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 侍女的一颗心才坠回了肚子里,“谁让咱们在他们地盘上,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您来将军府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总可以告诉奴婢了罢,自从进了将军府,奴婢每夜都被吓得睡不安稳。” “自然是国家大事,不可泄露。”图赫尔弯唇一笑,“就快结束了。” 侍女识趣的不再追问这件事,“那您今晚去收拾了谁,这总可以告诉奴婢吧?” “书房门口的两个小喽喽。谁让见耶律那狗贼一面这么困难,不下点狠手,我这得在南延这鬼地方耗上多久?”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会儿后,便准备睡了。 谁知图赫尔才躺下,外头就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 她一咕噜从床上爬起,一手从枕下摸出匕首藏在绑在臂上,一手拽起外衣迅速穿上,待侍女进屋禀告,她已穿着妥当,逆着皎皎月光,看着进入小院的男人。 灭她无数同胞的狗贼耶律肃。 南延的骠骑将军。 以及—— “肃哥哥,战场之外捡你一面可真不绒衣啊。” 侍女:?!!!! 哥哥?? 殿下居然叫耶律肃哥哥?? 可殿下私底下叫耶律肃不是一口一个狗贼吗??? 不止侍女震惊了,跟随在耶律肃身后的侍从更是惊愕的表情失控,眼神诡异的在两人之间徘徊。 东罗公主一身红衣灼灼,五官深邃高鼻梁、深眼窝、大红唇,明媚灼烈如一团芍药。 将军一袭黑衣身姿挺拔,面庞清冷逼人,如九华山上积年不化的霜白。 就这两人,怎可能有兄妹关系? 图赫尔的笑容之中多了挑衅之色。 耶律肃的眼底霜寒更浓,抹不去的厌恶现出,“别让我再听见一次。” 杀意浓烈。 图赫尔耸了下肩膀,一脸无所道:“好吧,敢问尊贵的骠骑将军,请问何时才能给我一个民愤?不明不白在你折儿住了折么多天了,你们皇帝就不担心你——”她的眼神意有所指的在耶律肃下身一晃,笑容促狭:“不行?” “放肆!” 耶律肃的侍卫率先怒斥出声,“还请殿下注意言辞,勿要污蔑我家将军!” 图赫尔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耶律肃。 仿佛眼中只容下他一人而已。 耶律肃却是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接下陛下的赏赐,是我身为臣子的本分。如何处理你,是我的权利。区区一个属国质子,有何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图赫尔脸上闪过一抹愠色。 怒极反笑:“我明天就要去觐见你们皇帝!” 耶律肃哦了声,略偏了下头,询问身后的侍卫:“无视府规恶意挑衅斗殴者,该如何处置?” 侍卫极力忍住笑意,严肃道:“回将军,按府规挑衅者当罚三十大板、罚半年俸禄,并在府中张贴告示,以儆效尤!” 图赫尔怒道:“耶鲁酥!你敢!” 耶律肃回视,眼神冷淡,如视肮脏不堪的蝼蚁:“我刚才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如何处理你,是我的权利,你既然口口声声问我要一个名分,难道连将军府的规矩都不愿意遵守?如此恶劣不堪、不服管教的女子,我有什么理由给你名分?”
第10章 外室常年孤寂否 耶律肃几乎把图赫尔的活路全部堵死。 要想跨出将军府向皇帝告状,必须乖乖受罚才能出去。 可三十大板下去,别说是告状了,至少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 若她偷溜出去,即便到了皇帝跟前告状,耶律肃也能以她挑衅斗殴在先为由,拒绝给她名分。 耶律肃不愿在此地久留,只留下侍卫监督实行。 在跨出小院时,还能听见图赫尔的叫嚣声:“不摇碰我!我是东罗公主!” 耶律肃冷笑一声,抬头看着天上皎月朗朗。 眼底杀意浓厚层叠。 东罗公主? 若非顾忌她现在身为质子,早就取她项上人头! 当年禾阳长公主惨死,东罗、西疆,那些人一个都逃不了。 否则怎能平他心中愤怒。 敛目闭气一瞬,再次睁开眼时,眼中杀气散去,恢复如常。 —— 耶律肃若在将军府中居住,大多时都住在书房。 他不喜外人近身,能自己动手的事情绝不会留一个外人在侧。 侍卫何青算是为数不多能近身伺候的。 一些生活上需假手于人的琐事多由他伺候。 何青从图赫尔的小院回来复命,“板子打完后,她的侍女就将我们统统赶了出来,还将院门都锁了。行刑的是陆元亦祖上都是狱卒,手上有些功夫,气不过她胡乱攀诬将军,手下没留情面,打的狠了些。” 耶律肃从公务中抬头,面无表情问道:“快死了?” “这倒没有,陆元亦说留了几口气的。” 何青答得愈发谨慎。 “就是只剩一口气,东罗皇室的那些秘药也足以把人救回。”耶律肃不再关心这事,纸笔在信函上留下批示,“陆元亦差事办的不错,允他几日探亲假,好好休整后回来另有差事。” 何青面有喜色:“将军心善,恰好陆元亦的媳妇儿给他添了个大胖娃娃,回京收到消息后,他昨日才来说想要告假几日,回去看看媳妇孩子呢。” “那就按例给赏。”耶律肃写完一份信函,搁下笔,“下去吧。” 何青正要退出时,从书房的一角传来轻微孱弱的叫声。 耶律肃脸色未变,但眼神已有冷意,“谁进过书房?” 何青顿时一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奴才失职!这就去将东西扔出去!” 显然何青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耶律肃毫不关心。 直到何青小心翼翼抱着一团东西离开书房时,耶律肃在余光中看见,那是一只东罗白猫。 东罗白猫? 看来是他久不在府中,府中规矩如此松散,竟让这种畜生随意进出书房。 书房值守的两个侍卫联手都打不过图赫尔。 若传出去,他将军府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左右这两日无事,他正好紧一紧这帮人的皮。 第二天天尚未明,骠骑将军府中凡不当值守者,统统至校场操练,操练一上午结束后,返回换值岗者前来操练,两天下来,所有人被操练的脱了两层皮,当值巡逻时矜矜业业,不敢再有任何疏漏。 见此成效,耶律肃才停止了高强度的训练。 整顿完了将军府,耶律肃才打算去军营。 与东罗一战结束,又长途跋涉回国,军营中他只留了副将傅安值守,就当是放他们休整几日。 京中事毕,他也该重回军营。 定了主意后,将命令安排下去,何青收拾妥当先行一步,耶律肃在将军府中巡视一圈才离开。 到马厩牵马时,看见本该先走的何青还在马厩。 与一马奴正说话,连他靠近都不曾发现。 马奴一脸为难道:“何大人,这小东西我着实养不来,又瘦又小像是还没断奶,若撒手不管,怕是没两日就该死了,还要请您帮忙去膳房那儿找个厨娘养着罢。” 马奴将手里的东西往前托了托,正是那晚何青抱出去的东罗白猫。 何青也不令马奴为难,伸手接过了,“也是那帮人自作聪明妄图揣摩将军心思才献上了这小东西,说才生下的小奶猫才容易养熟,这不刚生下就巴巴的送来了,谁知……罢了,我……” 后面的话耶律肃不再在意。 有些微不可查的记忆翻出,浮现。 是京郊小院的暗卫前来回禀,夏氏打听着市面上东罗白猫的消息,想抱一只养着,那时他即将出征,忽然想起夏氏那张憔悴削瘦的脸庞,泪眼盈盈的模样,就允了这事。 东罗战败,献了不少奇珍异宝,东罗白猫自然也有。 何青与马奴说完了话,一回头,瞄见一角露出的一角,惊了一下。 耶律肃这才走出来,马奴与何青连忙下跪行礼。 这一跪,何青手里揣着的小奶猫也彻底暴露在耶律肃的眼下。 小奶猫才巴掌大,白毛短短茸茸,眼睛闭着,张着嘴巴有气无力的喵呜一声,听着叫声孱弱极了。 耶律肃眼前闪过夏氏跪在地上哭晕过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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