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敛竹是徐姨娘在宫中好友被帝王临幸后生下的孩子。 那时前朝皇子的矛盾逐渐摆在明面上,帝王不满成年儿子对权力的觊觎,在帝王权术与兄弟斗争中,几乎没有皇子全身而退。 前朝的波谲云诡带来后宫的腥风血雨。 这样的混乱中,籍籍无名的宫女诞下的皇子,最容易成为他们的棋子,牺牲在对皇位的角逐中。 她将儿子托付给随誉王留在京城的徐姨娘,希望能保全儿子的性命。 誉王的后院是后宫的缩影,留在永州的誉王妃和郑侧妃不是容人的性子,那时的徐姨娘需要一个儿子巩固地位。 因此萧敛竹成了誉王的三儿子,成了誉王唯一健康活到成年的儿子。 萧蕴龄不想见萧蕴意,她继续忙碌手上的事,让澄心去拒绝。 一刻钟后,澄心匆匆推开房门,“六小姐在幽宁院外了,她说如果你不见她,她就砸了我们的门。” 萧蕴意才学不会低调。 - 萧蕴意站住树荫下,她面色难看,眼下是熬出的青黑。 萧蕴意向来看不起幽宁院,这还是她第一次站在院子外等候萧蕴龄。她没有哥哥的任何消息,她别无他法。 见萧蕴龄出来,她上前质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萧蕴龄,带着瘆人的执拗。 萧蕴龄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她否认道:“不知道。” “不可能!他肯定和你说过什么。” “我要嫁人了,他能和我说什么。”萧蕴龄语气平淡,脖子上的痛意随着说话而深入皮肉,“你不必在我这浪费时间,我对他没有那么重要。” 相比萧蕴意,萧蕴龄显得冷静许多,这种平静在萧蕴意眼中是冷血,这才是萧蕴龄的真面目,一厢情愿的哥哥真是可笑。 萧蕴意眼中情绪癫狂,双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她指着萧蕴龄,恨不得让她下地狱,“现在哥哥失踪,父亲怀疑我的血统不纯,姨娘也被关起来,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从小就在姨娘的隐晦言语中知道哥哥的身世高贵,他是她的堂哥,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帝王亲子,他有光明灿烂的前途。 而她作为哥哥一起长大的女子,她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可那属于她的宝座,因为萧蕴龄而离她渐远。 父亲突然知道哥哥的身世,整件事看似与萧蕴龄毫无联系,但萧蕴意直觉是她的缘故,哥哥的每一次失控总和她有关,她是哥哥的最大阻碍,她就不应该活着。 萧蕴龄声音泠泠地提醒她:“我劝你不要疯了,总做些不自知的梦。” 澄心警惕地盯着她,六小姐看着不太正常,见六小姐看过来的一眼,澄心不自在地退了一步,她的眼神实在可怕。 萧蕴意的目光在澄心脸上停留,这个不忠心的下人。 她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片刻后,她恢复了从容的模样,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放过你。” 只要哥哥还在,她的希望便在,哥哥不能不管她的,姨娘对他那么大的恩情,他一辈子都还不完,这是他欠她们的。 她步履平稳地离开, - 见到萧蕴意,澄心意识到她应该尽快行动了。大后天是五小姐出嫁的日子,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幽宁院早已挂上了喜庆的红绸,泛白陈旧的灯笼换成了鲜艳的红色,目光所及之处,贴满了囍字。 “五小姐,这件披风应该还给沈将军吧?”澄心抱着折叠整齐的披风过来,提议道。 萧蕴龄差点忘了它,她吩咐道:“你拿去给吴百山就好。” 她的指尖在算盘上拨动,算珠碰撞出清脆声响。她不喜欢商人的身份,但算账这些事做起来却得心应手,王万利便把家中的一部分账本交给她,让她提前了解王家情况。 澄心踌躇地在她面前站定,她低声道:“我害怕沈将军,不敢一个人去。” 萧蕴龄温柔笑道:“你去还披风,不会碰上他的。” 他空闲的时候,像沉睡的猛虎,慵懒不理人。 “万一碰上呢?”澄心不死心,她拉着萧蕴龄的手,阻止她继续算那些捞什子账本,“小姐陪我去一趟吧,就当出门走走。” 那双清湛的杏眼落在澄心脸上,她讨好地笑着,萧蕴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时间仿佛停滞,澄心的手心出了汗,一片粘腻。 有那么瞬间,澄心以为五小姐看穿了她的用意,但她又立即否认,五小姐向来单纯不设防,她不可能知道。 萧蕴龄移开目光,她将算好的数字标记在一旁的纸上,毛笔放下的声音让澄心回了神,她见五小姐站起身并疑惑地问道:“走吗?” 澄心心中激动,她顺手将一旁的瓷碗端过来,黝黑的药在其中泛起涟漪,她最近不是落水便是吹冷风,这是治疗她风寒的药。 “五小姐,先喝药吧,回来该凉了。”她的手指在身后紧张颤抖,在她的注视下,五小姐毫无防备地将它一饮而尽。
第23章 堂屋明亮,暖香自香炉缓缓升起,萧蕴龄抱着披风坐在椅子上,浑身暖洋洋的。 誉王对待沈策的到来很重视,将一处独立的院子给他们一行人住,但沈策不喜欢住处看到陌生人,因而没有安排下人。 他们一般都不住在这里,留下吴百山悠闲地守着小院。 吴百山将茶盏放到她手边的桌子上,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与萧蕴龄解释道:“主子方才出门散步了,我去寻他回来。” 她刚想说不必麻烦,吴百山已经离开。 澄心站在萧蕴龄身后,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中紧张,她心虚地说道:“王姨娘的药我忘记煎了,得回去一趟。” 萧蕴龄见她面色紧绷,只当她是担忧姨娘的药,毕竟她因忘记煎药而被李嬷嬷罚过几次。 “你去吧。” 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和往常无异,澄心疑心那药没用,但又没胆子守在这里,她快离开,待走到门口时,她微微侧身,五小姐正捧着茶杯饮茶,殷红的唇染上茶水而晶莹,显得有些妩媚,她蓦地红了脸,急忙离开。 萧蕴龄听到院门阖上的声音,她疑惑澄心的行为,但想起这里只有自己一人在,便觉得将门关上安全一些。 她或许感染风寒了,脑袋一阵阵的晕,迷离含雾的双眸落在角落的莲形博山炉上,她觉得这味道熏得她有些热。 沈策进门时便见到萧蕴龄端着杯盏要将水倒入香炉。 她梳着简单的发髻,被两根银质发簪固定,珍珠耳饰长长垂下,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藕色裙摆下,露出绣鞋的一角,蔓延着攀枝花。 “找我何事?”他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经过时扬起的袍角扫过她的手背,惹得她微微战栗,奇怪的触感。 萧蕴龄无暇思考自己的异常,她一心要将那燃烧得室内灼热的香炉熄灭,茶水自杯口流淌而下,博山炉中终于不再有飘起的白烟。 她的指尖沾了水,被放置在她腿上的披风因她歪斜着身子去够香炉而散落,从腿上滑下的一角将她的裙摆遮住,耷拉在地上。 腰间的褶皱堆叠出纤细的腰身,沈策垂下眼眸,他们不是同类人,他认为他们不应该再有交集。 “想把披风还给将军。”她一出声便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如幼猫啼叫,似乎能掐出水。 萧蕴龄看着已经落了一角在地上的披风,心中懊悔,它何时掉在地上的,她竟然没有察觉。 “给我吧。” 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来,腕骨上有一道陈年疤痕,隐隐发白。 萧蕴龄将披风折叠抱在怀中,她感觉自己的头更难受了,后背渗出细密的汗,她疑心自己发烧了,脸颊发烫。 她分明将香炉熄灭了,为何她还这么热,心中似乎有蚂蚁在啃咬,难以形容的难受。 她撑着圈椅站起来,檀木发凉,她短暂地得到舒缓。 披风被安稳放到沈策手上,沈策接过随意放在一边,她身上的香气更浓郁了,本该令人安神的味道此时却让人心中烦躁。 沈策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下一口,他盯着杯中飘浮的茶叶:“你该离开了。” “嗯。”女子轻轻应了一声。 她也觉得自己该走了,身体的异常让她本能觉得危险,她雾蒙蒙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端着杯盏,几根修长的手指在白瓷衬托下更显冷白,她莫名想起上一次她在这个院子中,衣衫不整时他也是这只手握着她的腰,带着她无法抗拒的力量。 萧蕴龄脸颊发烫,她怎么可以想这些。 萧蕴龄摇摇晃晃地站直,绣着缠枝花的鞋履轻抬,那只在身体深处的蚂蚁倏地咬了她一口,她身子忽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腿失了力气。 她摔在沈策腿上,柔软的腹部贴着他的大腿,肩膀撞着他的手臂,杯盏因此倾斜,带着余温的热茶倒在她背上。她穿得厚衣裙,但仍被浸透的茶水吓得溢出一声短促尖叫。 她胡乱中拉扯到桌上的披风,指尖握着黑色的布料,余下的皆掉落在地。随着她怔愣地松开手指,那件要还给沈策的披风已经完全散在地砖上。 午后的阳光将堂屋照得通亮,大开的门扉,院子中枝叶繁茂,吴百山正拖着扫帚扫着地上的灰尘。 沈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女子像被抛上岸游鱼,因渴水而难耐地发出细弱的求救声,他从塌下的腰身与垂落的裙角间收回目光。 瓷杯与桌面碰撞出声响,他将杯子放下,手指捏着她的后颈就要把她提起来,穿过毛绒的围脖,带着茧子的指腹落在她温暖的皮肤上,是春日湖水的冰凉,此时浸润她的燥热。 萧蕴龄难言的不舒服在此时得到舒解,她没有察觉来自脖子后的危险,反而乖巧眷恋地蹭着他贴过来的指腹。 直到男子含着警告的声音响起:“五小姐。” 他提醒她的行为已经越界。 萧蕴龄在他腿上挣扎着翻了个身,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动作的冒犯,只奇怪道:“我好难受。” 她带着哭腔说着,目光在他喉结旁的红痣顿住,抬起手去触碰它,指尖在它周边轻柔抚摸,它的颜色可真好看,在它旁边凸起的喉结也会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滚动。 他半眯着眼审视略显笨拙的萧蕴龄,他的声音冷下,“谁让你来的?有人逼迫你来找我?” 他想起她那位热衷美人计的父亲。 回答他的是脖颈上柔软的触感,萧蕴龄痛呼一声,她被捏着后颈拉开,唇上残留水光,面上像被夺了饴糖的孩童般焦急。 “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能重复着自己不舒服。 她只是喜欢那颗红色的小痣,她很想触碰他,萧蕴龄心中恼怒,她都这样难受了,沈策还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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