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仪姑姑。”萧蕴龄对她盈盈一礼,“劳烦您了。” 落落大方的模样,梁尚仪见状对她印象不错。 沈策离开后,留下萧蕴龄跟着梁尚仪学着动作与注意事项。 梁尚仪是六尚局女官,萧蕴龄没想到沈策竟然将她请来,因此态度认真,期望令她满意。 木云重视对儿女的教育,专门请了在宫中担任过女官的夫人进府教导萧令涵。木云不管庶出儿女,但对他们主动想跟着学习并无异议,因此萧蕴龄跟在萧令涵身边学了一段时间的言行仪态。 她在永州时便常常被称赞仪态端庄,许多礼仪已经仔细学过,现下只需补充一些在宫中特殊场合的礼仪,因此她学得很快。 梁尚仪眼神赞赏地看着萧蕴龄的动作,她原本空了一天的时间来教导这位新封的惠柔郡主,不曾想不到半天她便合格了。 长公主应当会满意的。 - 珠帘轻纱后,雍容华贵的女子身着宫装,发髻上别着绯色重瓣牡丹,她手执毫笔,在奏折上落下道道批语。 明亮的大殿之上,女官悄声将她身边已经批注完成,堆叠成山的奏折抱在珠帘外的案几分类。 珠串轻碰,发出悦耳清响,萧华将毛笔搁在和田玉笔山上,凤仙花染就的琥珀指甲触碰富丽花朵,她将别在发上的牡丹花摘下。 伺候在身边的宫女躬身向前,接过长公主指尖有些蔫了的花卉,将另一朵新剪下的牡丹簪在原来的位置上。 水晶垂帘被宫女素手卷向两旁,露出安静等候在外的梁尚仪。 “如何?”萧华漫不经心地看着奏折上言官痛骂她的句子,在权力中心浸透多年的声音即使散漫依旧令梁尚仪感到威严。 她闲暇之余听闻了那少女跟随沈策进京,起了些许好奇,于是派了梁尚仪去看看。 梁尚仪恭敬地回道:“惠柔郡主仪容姣美,言谈举止得体大方,与惠柔二字实乃相配。” 萧华记性很好,知道十年前誉王携家人进宫参加宫宴,但彼时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女儿却入不了她的眼。她坐在父亲身边,注意力皆在被皇祖父宠爱的叔叔身上。 “惠柔。”萧华琢磨这两个字。 虽然沈策在上书的奏折中写明了萧蕴龄在破解萧敛竹身世中的作用,但他那目中无人的性子,竟然动用她给的懿旨,专门封了誉王的女儿为郡主,令萧华感到些许有趣。 “听着像个娇娇女。” “郡主性情温柔,是养于深闺的模样。”梁尚仪回答她的疑惑。 这是这样的性子,不像是能够发现兄长身世疑窦,进而协助沈策追踪萧敛竹的人。 “你退下罢。”萧华重新拿起笔批阅。 性情如何,待她见一面便知晓了。 - 门扉吱呀一声,带动桌案上被镇尺压成一叠的纸张飒飒生响。 萧蕴龄踏入书房,她的目光越过格架上的瓷瓶,看着端坐在方桌后的沈策。 她走到桌子一旁,垂下的眼眸看见沈策在阅读公文,她行至他对面,注意分寸着不去打探他桌上那些公文的内容。 “教导我礼仪,为何需要请动尚仪姑姑?”她以为是沈策出面请梁尚仪出宫教导她。 宫中六尚局,设有尚仪三人,虽然她们管理着宫中礼仪教学,但区区一个空有名头的郡主,何必需要她亲自出马。 沈策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她似乎忘了方才坚定不与他交谈的决心。 “是殿下让她来的。” 他声音落下,便见萧蕴龄神情认真起来,如炸毛的猫,他安慰道:“殿下只是一时好奇,不必紧张。” 萧蕴龄仔细回忆自己刚才的动作是否有出错之处,好在她表现得认真,尚仪姑姑对她也是称赞有加。 “她对我……”萧蕴龄话未说完,便见沈策已然低头,连她何时安静都不曾注意。 萧蕴龄感到些许挫败。 她在架子上寻着书,都是些令人头脑发昏的知识,萧蕴龄又阖上一本,她转身看着提笔的沈策,他回京后忙碌了起来,只有她还无所事事地停留在原地。 而她在京城中认识的人除了二姐一家,便只有沈策。 萧蕴龄将手上的《礼记》放回书架上,她从书房中走出,迈过门槛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沈策,他拿起新的一张白纸,对她的离去并不在意。 她即使离开书房,也还在山居中。 仆从见着她便对她行礼,进退有序,都有着自己忙碌的活计。 萧蕴龄走到河流前,心中不解地看着落花流水。 她回忆方才一路上的情形,他的手指若即若离地落在她身上,拂过她的脖颈,落于她的腰上,又往下问她还痛否。 令她脸红耳赤,自己却云淡风轻地继续下棋。 他对她不像对待一个女子,他真的愿意娶她吗? 澄澈的河面映出她的容貌,柳眉杏眼,琼鼻瑶唇,随着她的思考而逐渐忧愁。 “五小姐。” 听到熟悉的称呼,萧蕴龄抬头,是吴百山,他提着一箩筐色彩鲜艳的落花,正从横跨河流的木质桥梁经过。 “吴管家,你怎么总在干活。”这些活计原本不该是他做的。 吴百山笑了一声,他远远便瞧见了萧蕴龄在河边唉声叹气,他走到她身旁,问道:“可是在为进宫一事担忧?” “是有些担忧。”萧蕴龄拂动河中流水,好奇问他:“吴管家见过长公主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令萧蕴龄感到讶异,他轻声回道:“见过。” 他的声音几乎要碎在风中,她意识到自己恐怕说错话了。 吴百山继续道,“殿下赏罚分明,五小姐不必忧心。” “她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子?”萧蕴龄问道。 “长公主殿下,喜欢有用之人。” 吴百山有自己的事情,他提着竹筐离开,萧蕴龄捡起他落在地上的一片绯红牡丹花瓣,因思索他所说的“有用之人”更加低落。 萧蕴龄回到书房时,见沈策还是那样的姿势坐在案前,四脚香炉中的香已经燃尽,灰烬余留残温。 她给香炉添了些香,重新点燃,目光悠悠地看着白烟从浅到浓。 沈策手上的笔墨溅落在写了一半的纸上,又落了几滴墨点在萧蕴龄手背上,他将笔挪开,目光沉沉地看着坐在他腿上的萧蕴龄。 在他生气之前,萧蕴龄抬手抱着他,脸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我难受,好像是那些药又发作了。” 这般神态,从永州来到京城的路途中也发生过几次。 那些澄心下在她药中的虎狼之药早已被大夫开的解药稀散,留下的效果不足为惧,只是她还剩下半包…… 沈策将毛笔搁下,叹息一声,他寻着怀中的药丸,那些用于解毒药的药丸已经多次被用在她身上。 他的手臂被按住,下一瞬柔软的唇瓣贴着他,主动熟练地寻找解决之法。 萧蕴龄知道在她难受时,沈策总会顺从她的动作,遵从她的想法,只是他很少回应她。 点燃的香料气味逐渐弥漫书房,檀香环绕中,一丝其他的味道混入其中,沈策蓦地抬眸望向角落的香炉。
第40章 沈策目光晦暗地注视着她, 没有人教导过她,她凭着三两页隐晦残缺的书籍,如幼兽般舔袛着薄唇, 这样的出格, 已经令她身心满足, 药效密密麻麻地啃噬着她, 令她寻觅着荒野甘泉。 主人随意搁在墨砚上的毛笔被扬起的衣袖扫落在地, 墨汁在袖口描绘着不成线的断续。 馥郁醇厚的香味弥漫中, 落在她后颈的手掌拉扯着迫使她离开,萧蕴龄睁着潋滟美目无助地看着他。 被她按住的手臂轻易脱离她的桎梏,从瓷白药瓶中倒出解毒药丸,她蹙眉地避开送到她嘴边的解药。 黑色的药丸塞入萧蕴龄口中,苦涩的蔓延令她抗拒着将它往外推。沈策感受着指尖的阻力,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直到药丸彻底化开,他将手指抽离,指尖的水光令萧蕴龄目光一顿,她移开视线,柔软地靠在男子怀中。 鼻端的的檀香味渐浓,萧蕴龄眸光微动,她握着沈策腰间的如凝脂般光滑的佩玉, 指尖在纹路上打着转。 她抬头去观沈策神情, 他如平时一般, 纵容她在他怀中的自娱自乐,双唇轻触他的喉结, 那颗不靠近几乎无法察觉的红痣如残阳殷红,似乎与她的红唇融化在一处。 那些从青莲手中得到的药物似乎没有发挥应有作用, 萧蕴龄试探地伸手去摸他。 肩上微痛,萧蕴龄手指停在原处虚虚点着,晃荡的泪水如珠串滑下,滴落在他的红痣上,消失在衣襟中。 触及沈策幽暗的眼眸,萧蕴龄柔柔弱弱问着“做甚”。 他不过将她放在他处寄养了一日,她便学了许多坏习惯。 “谁教你的?”他克制着来自香炉的药效,心神比平日躁动,手指粗暴地摩挲着她微启的双唇。 萧蕴龄在香料中混入其他东西时便做好被他发现的准备,她忍着唇上的刺痛,轻声道:“我自己学的。” 她对沈策存在利用之心,但他这副随时抽身而去的模样令她感到不安,他们二人之间,现在更需要这段关系的是萧蕴龄。她得让他意识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女人,而不是随意把玩的宠物。 “你真的喜爱我吗?”她神情哀伤,担忧着被抛弃,“我父亲喜爱一个人,总是会将人带回自己房中,可你从不回应我。” 她湿漉漉的眼睛期盼地看着他,等候他的回应。 红唇启合,在指腹的压迫下口脂在嘴角晕开,残留在他手指上的红色口脂被他在她的唇边抹开,一副被人亲吻过的荒诞模样。 “你分明亲吻过我,可只有一次。”她委屈地抱紧他的腰,“我的身体一直很难受,我想让你体会我的难受。” 她诉说着给他下药的缘由,语气彷徨,又因药物的折磨声音轻颤不止,喘/息连连。 “你知道什么是亲吻?什么是男女之事吗?”他的身影覆盖着她,她吐息之间尽是他身上的气息。 “知道。”萧蕴龄哀哀地望着他,“如果你不愿意,而我又忍受不住……” 未尽的话语被带着玉戒的拇指止住,寒玉的刺激令她下意识要将异物推出。 她呜呜几声,看着沈策嘴角擒着不屑的笑,他冷冷地重复着她的话:“你知道。” - 远离京城繁华的山居是沈策多年前从一位商人手中购置的,自从他与父亲对立后,他许多时候歇在此处。 距离他上一次回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山居堆积的许多事情由吴百山直接决定,但也有需要沈策做出决断的时候。 吴百山将分类出来的书信放在木盒中,上锁后递给一旁研墨的侍女,嘱咐道:“送到主子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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