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今日去帮她送画回来,听了一路,早就气冲冲的了,“娘娘,外头的那些人咱们真的不用整治一番吗?” “她们伺候的也太不上心了点儿!” 柳殊瞧见自家婢女这副气呼呼的河豚模样,倒是不甚在意地轻笑了两声,“听到什么了?气这么狠。” 其实也就是按照规矩做事的,只是先前因着柳殊正得宠爱,便总会有些自作聪明地热情些。 如今热情消退,差距就显出来了。 她本是为了转移话题,可见人气鼓鼓地真的要说时,又忙不迭地再度开口,“好好好,待会儿再说这事儿。” “那画轴可是送到府中了?” 松萝一口气就被这么一下子打断,哽了下这才开口,“送到了的。” 不过承恩侯向来与柳殊关系不甚亲厚,松萝到底还是忍不住为自己主子抱不平,“娘娘,你这画画得可用心了…就是不知道……唉。” 柳殊惦记着画轴里的暗语,踱步许久得了准话,这才舒展眉眼。 那还是小一些时候玩笑性质的联络暗号,谁成想竟然今日被她给用上了。就是不知……柳淮序还是否会愿意帮她…… 思绪回拢,她接话道:“无事,左右是父亲生辰,大日子嘛。” “生辰日,添添彩头也无妨的。” 柳殊态度自然,松萝只得把心底那些对于太子和太子妃之间暗戳戳又吵架了的猜测给压住,几息后,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娘娘……太子殿下的生辰也快到了,您今年打算送些什么啊?” 柳殊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 生辰?闻初尧也到生辰了?! “何时…?”她有些犹豫道。 两人如今虽正疏远着,可她身为太子妃,也不可能是什么都不表示…… 她有些头疼地轻按了按太阳穴,下一瞬,便听到了松萝独自开朗的死亡宣判。 “下个月的初八便是啊…?” 语气疑惑,却又带着点儿想帮她大展拳脚的跃跃欲试,“娘娘,您可得抓住机会!”
第50章 苟命第八十三天 顶着松萝颇为怀疑的视线, 柳殊只得尴尬地抿了抿唇。 已经是七月末了,闻初尧下月初八就过生辰,这人怎么提也未提呢? 按身份, 他身为一国储君, 又是她的丈夫, 那她也不好就这么应付了。旁的买来的东西闻初尧大抵也是不会缺的,唯一算要紧的……便是心意一类。 且今年……荣宁县主估计也攒着劲儿要送个大礼。 柳殊有些头疼, 额角处突突地, “松萝, 之前…殿下生辰, 我送的什么来着?”她顿了下,不知是是出于何种心理, 微妙地又补了一句,“一晃时间竟也过得这么快, 都记混了。” 松萝不疑有她, 也或者是根本没想那么多, 自家娘娘问了, 便规规矩矩地答了,“您与殿下刚成婚那年送的是您亲自去浮光寺求的平安符,第二年送的是您亲手参与裁制的衣物,第三年送的是您亲手写的信, 做的信物。” 她一样样地列出来, 颇有点儿如数家珍的意思在。 柳殊听了这话,却是更长时间的沉默, 心下忍不住暗自腹诽:看来即便是另一个自己, 送礼送的也是这么……具有可操作性的大礼啊。 她忽地就安心了。 身子往后靠了靠,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坐椅上, “我与殿下虽说闹了些不愉快,但夫妻间,生辰向来是大事…既然这样,那今年我就幅画吧。”无功无过,胜在心意。 最重要的是……她也没那个心思给人搞什么大礼。 搞搞批发,是个意思。 思绪跑偏,柳殊不知怎的猛然想到了那副被送至承恩侯府的卷轴,霎时间,内心隐隐有几分波澜。 她有八成的把握,那幅画,她那个所谓的父亲怕是也只会打开草草观摩两下,撑足了面子,便会把其束之高阁。 至于里子…向来是不要紧的,她也从不奢求这些。 同样地,她也相信,柳淮序是看得懂她的意思的。 只是……她心里总是隐约有几丝不安。 把他牵扯到这样的事情之中,是否太过分了些? 可她也是实在有些走投无路了。 宫妃们的荣耀和权利皆是由丈夫赋予,换句话来说,她但凡有点儿什么大的动作,闻初尧定是一下子便能得到消息的。 她现在……其实也就跟待遇好点儿的鸟雀大差不差。 柳殊抬眼望向松萝,“刚好这几日有空,为殿下画幅画像,也能聊表心意。” 先前那次不欢而散后,柳太后倒也没再来找过她。 闻初尧被荣宁县主拖着,此刻正是她可以运作的时间。 她没做错。 数次暗示后,她这才堪堪定下了神。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商量着,殿门被轻轻敲了敲,荷陵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太子妃娘娘,奴婢把今日的药端来了。” 虽然柳殊与闻初尧先前就喝药一事达成了微妙的“和解”,但归根结底,她其实还是不愿意喝这药的。 正叹了口气,松萝已经快步过去开门了。 黑乎乎的药汁被端了上来,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 柳殊嗅了嗅,突然嘟囔了句,“这药怎么闻着跟越来越苦了似的…?” 松萝自端着药盏时面色便有一瞬的紧绷,她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次次需得盯着柳殊喝掉大半才行,不仅如此,每隔大几日,还会有专人来检查,如履薄冰地过了这么久,本以为柳殊身子见好能缓一缓了。 谁知……这药还是一次不落地送。 她用余光悄悄观察了下柳殊的表情,斟酌着劝道:“良药苦口,娘娘原先身子底子不好,早早喝了养好身子,以后便不用再喝了。” “再说,健健康康地才能为殿下准备生辰礼不是?” 荷陵与松萝共事也有相当一段时间了,收到她求助的目光,登时也帮着劝了几句。 柳殊被这两人说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心里那一刹那的疑心便也徐徐消散了,“知道了,端过来吧。”她不喝,受罪的也就是伺候她的这些下人们,又有人盯着,既然如此…那还是喝了吧。 到底……少些折腾。 今日的午饭是柳殊素爱吃的一种宽面,浇头是笋片和瘦肉片,零星撒了许多绿油油的葱花和小菜叶,闻着便鲜美。 荷陵特意吩咐,让厨房将面煮得很软和,松萝晨间也跟着忙里忙外的,着人换了屋里的冰盆。 柳殊一口闷完那碗苦药,坐下来续上了两口面,才压去嘴里的涩味。 吃了两口,似是想到什么,往外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荷陵刚刚从外头回来,偷偷瞟了眼柳殊,见她似有些好奇,脑子里灵光一闪,凑过来殷勤地帮她打起扇来,“娘娘可是想问殿下的行踪?” 松萝正在一旁布着菜,闻言,也稍稍放缓了点儿速度,分出神听着。 余光扫到柳殊大病初愈后的苍白脸色,心里很是有点儿不是滋味。 殿下平日里瞧着也像是对娘娘颇为上心的,怎得这几日被那个荣宁县主一喊,便就去了呢? 还是说……贵人们真的对这种表兄妹的关系更看重,重到能压过娘娘这位发妻? 松萝垂下眼,默默给柳殊加了筷她爱吃的酸辣擂椒。 兴许……吃点儿爱吃的辣味,娘娘的心情能好些吧。 柳殊一概不知她这两个婢女的玲珑心思,听见荷陵意有所指地这么提了一嘴,眉梢微挑,“他不是在与荣宁县主闲逛吗?” 这话听着实在太像是妻子因着丈夫与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而吃味,荷陵眨了眨眼,轻咳了两声,“前朝事忙,殿下哪有时间天天带着逛。” 太子与太子妃娘娘一路走来,她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曾经默默艳羡过两人的好感情,又被殿下专门提点过,如今自然亦是着急着的。 而且……看这样子,两人是还没说开吧。 不过若是说开了,太子妃娘娘说不定会气得吐血。 毕竟……两人偶有摩擦时,殿下那几次弄出来的动静……也实在不小。 而且…… 荷陵不敢再继续细想,只默然微微低垂着头。 柳殊看见荷陵的表情,语气淡了些,“怎么,他也给你派了任务,要仔细看着我?” 上次发现荷陵似乎被闻初尧的人吩咐过什么之后,她贴身的事情便一直是让松萝伺候着了,再者,她也并非是没发现……这姑娘独树一帜地关注自己与闻初尧的感情。 若硬要说……简直就像是,她那个继母看见钱时的神情。 喜欢不说,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荷陵以为柳殊一直不提,是不准备大肆追究了,意识到并非如此,额间瞬间布满冷汗,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怎、怎么可能呢……”见柳殊不信,又忍不住解释了两句,“上次那回是殿下事忙,不能陪伴您身边,这才派了人询问我们,看看有没有仔细伺候着。” 柳殊吃了几口松萝夹来的菜,拌在面里,勉强吃了大半碗,便停了。 天气热,她的胃口也不算太好,故而今日吃的也是很简单,不过好在是她喜欢的,所以吃的竟也比平日里多了些。 “嗯。”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着便吃了两粒旁边摆着的水果,做完这些,才算是满足了。 荷陵正在苦恼着如何再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便见着柳殊起身,去把隔间的门打开了。 画架摆在那儿,旁边的工具一应俱全。 “刚好你们俩也都在这儿,帮我想想,该画一个什么色调的画像好看。” 她的目光别有深意,最终落于荷陵的脑袋上,“殿下生辰,我定是要好好用心…为他做一副画的。” …… 凤仪宫内,悲怆的哭声断断续续。 张筠容纤薄的大半个身子伏在软榻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张脸不知是晒的还是哭的,早已经变得通红一片。 见张皇后只是微蹙着眉头,哭得更凶了些,“娘娘…!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我尚未嫁给殿下,便已经有人恐吓我,想要害我的命了!娘娘——” 她到底年纪小,一点点东西便弄得六神无主,三魂七魄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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