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浓还担忧着管家的事,但云氏说,秋狩还有几天,那时候她身体早好了,用不着她担心家里,尽管去玩。 雪浓便寻不到拒绝的借口,只能跟去了南城围场。 不想在围场这里,竟见到了旧日好友陆秀芷和永昌侯夫人柳氏。
第二十九章 这次秋围, 随皇帝来南城的人多,王公贵族皆带了不少家中女眷,入南城以后, 自有当地的藩司相迎, 都是达官显贵, 丝毫不敢怠慢, 围场在南海子内,南海子一直是皇家禁苑, 寻常时候, 闲杂人等也不敢入内, 只一些附近的海户留守着,谨防有胆大的贼人入内行窃。 南海子统共有四座行宫,分别是旧衙门行宫、南红门行宫、新衙门行宫和团河行宫,皇帝下榻在旧衙门行宫, 其余的官员贵胄则分散在其他三处行宫。 沈宴秋和家中女眷住在南红门行宫,这处行宫离旧衙门行宫最近,方便皇帝传召。 雪浓没和沈妙琴等姊妹住在一起,一是住不惯,二是沈宴秋想她住到紧挨着自己房间的西稍间,那是间暖阁,她身子骨才恢复, 还是弱的,南城这里更冷,住暖阁正合适。 雪浓表现的不太愿意也不成,当日金雀就叮嘱丫鬟们把行囊搬进西稍间, 里头暖烘烘的,一路上舟车劳顿, 雪浓睡了个囫囵觉,醒来时,金雀告诉她,沈宴秋去皇帝行宫了,要她晚上别去别的姊妹哥哥那儿用饭,来他屋里吃晚饭。 雪浓小小的咬唇,兀自又闷又羞。 金雀瞧她露了羞态,直笑说沈宴秋还没哄好她这个小祖宗,不知要怎么好。 雪浓又不能跟她说,她被沈宴秋亲了好几次,她跟沈宴秋都乱了套了。 金雀看在眼里,也只偷着笑,再让她出门去看看沈妙琴等人住在哪儿,这毕竟出来一趟,总得多见见人,云氏在家里就嘱咐过,说雪浓性子内秀,有沈宴秋在,随便她和沈宴秋在一起,但出门在外的,沈宴秋身上也有事情,不可能时时陪着她,所以要多跟别的姑娘说说话,找找乐子,也不嫌憋闷。 这行宫比不得家里,各人住的都不算太远。 雪浓到沈妙琴的住处时,正好沈妙琴这里也来了客人,是永昌侯夫人大柳氏和她三儿媳妇陆秀芷。 早前记忆尽失,雪浓自记不得她们,进来以后相互见了礼,陆秀芷和大柳氏看见她十分震惊,但碍于在人前,才没直接叫她,只是与沈妙琴寒暄了几句,才说起二房前阵子的事。 “你母亲太不中用,管不住沈二老爷,人都闹家里去了,还好最后没事,不然我脸上都没光。” 大柳氏说起这事便不痛快,小柳氏在闺中时就是个没本事的,她家里对嫡庶生出来的孩子都大差不差,偏偏小柳氏养成了咋咋呼呼的性子,看起来能唬人,真要她撑事,一点用都没有。 沈妙琴也觉羞愧,家里的丑事,还传到姨母这儿了,着实丢人,她拉上雪浓的手,对她感激一笑,又和大柳氏道,“不瞒姨母,那事得亏是我这妹妹料理的,都没了后顾之忧。” 雪浓接话笑道,“就是二伯母自己料理,也能办的干净利落,那时候正好我母亲生病,家里我代管着,想是二伯母有心栽培我,才给我这个机会。” 她会说话,分明是小柳氏和沈二老爷的烂摊子,被她说成了是给她机会锻炼,在场的人听着也悦耳。 大柳氏和陆秀芷看她更惊奇,大柳氏倒没别的想法,她之前在白云观住过一阵,那里和雪浓结识,雪浓原就是个好孩子,但雪浓不是爱出风头的脾性,惯来缄默,可以说这样的姑娘弱非一副好样貌,必会泯然众人。 而陆秀芷和雪浓可以称得上是至交好友了,她们合得来的有部分因由就是她们和彼此很像,都是在家里不受待见,都是畏惧会因自己太优秀,而招致所谓家人的怨恨,可现下看雪浓,她笑靥如花,面对外人大大方方,没有一丝畏怯,她仿佛脱胎换骨了。 陆秀芷注视着她,两人对视上,她只是疏离的淡笑,似乎根本不认识她。 那时听说雪浓死了,陆秀芷难过了一阵,没想到她竟摇身一变成了沈家三小姐。 “这就是那丢了的三丫头?几年前我还听你母亲说,三丫头死了,还为此落过泪,现下找回来了,竟是这般标致的大姑娘,”大柳氏笑道。 雪浓笑着愣了一瞬。 沈妙琴观雪浓神情,心中暗叫不好,给大柳氏使了眼色,大柳氏虽有疑惑,还是赶紧转话,说起别的趣事。 雪浓坐了会子,金雀便进来传话,说天晚了,沈宴秋那边来人接她去吃晚饭,雪浓才告辞离去。 她走后,沈妙琴与大柳氏说,“姨母方才差点说漏了嘴,那话不是好话,我们府里都不叫人说,若被我三婶知晓,又是好一番闹场。” 大柳氏冷哼一声,“这有什么,三姑娘都寻回来了,有什么好忌讳的,我看就是你们二房太软性儿,才被她三房一个寡妇辖治的死死的,要换我,早闹开了,凭她什么嫡庶,你母亲也是二房夫人,这管家大权不给你母亲,反倒她捏手里,像什么话!” 雪浓的秘密,大房打过招呼,沈妙琴纵有一肚子的话,也不敢跟大柳氏说破,大柳氏和小柳氏是一样的性子,遇事风风火火,今儿敢跟她说了,明儿全顺天府的贵妇圈都要传遍,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们二房。 沈妙琴是小柳氏的女儿,自然也希望小柳氏能管家,可也得沈宴秋首肯,这里里外外一大家子,谁不是指着沈宴秋过活,沈宴秋待他们这些小辈是没差的,可上一辈里,她父母却到底薄待了些,这也没处叫苦,谁叫她父亲是庶出,沈家大房三房的老爷们死绝了,也落不到她父亲头上。 自己家里的事,沈妙琴也不好跟她抱怨。 大柳氏又问起雪浓,说她和宣平侯府那个死了的养女长得像,问了不少关于雪浓的事。 沈妙琴随意敷衍几句,再要留她们一起吃晚饭。 大柳氏倒没想在这儿吃,走时对沈妙琴说,这次秋围过了,她要来沈家看看她母亲,顺便给她出出主意,挣一挣这管家的事。 沈妙琴颇觉头疼,阻拦是阻拦不了的,遂笑着送她们走了。 -- 吃饭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 雪浓和沈宴秋在饭桌上一贯没什么话,今日桌上新上了几道御菜,听金雀介绍,说是皇帝赏下来的,那就是赏给沈宴秋的,雪浓跟着沾光。 其实御菜送来已经成了凉食,好吃归好吃,却不能多吃,容易凉胃,雪浓吃了几口御菜后,尝到味道,沈宴秋就命人把菜撤走。 雪浓也没多想吃,撤走就撤走了。 她小口小口的吃饭,都不爱伸筷子夹她喜欢的菜,有些菜在他跟前,她就更不愿动了,好在金雀会看眼色,沈宴秋频频扫过她,她便替雪浓夹菜,都是雪浓喜吃的。 虽然两人没说上话,但坐在一起吃饭却温馨的很。 饭毕漱口。 换做平常,雪浓就会扭头想躲走了,可她这会子坐在房里耷拉着脑袋也不乱动。 沈宴秋轻抿着热茶问她,“有什么事?” 雪浓纠结着,还是道,“……我听妙琴姐姐的姨娘说,母亲的女儿不在了,这是真的吗?” 沈宴秋微顿,良晌点头,“是真的,三婶不知此事,家里都瞒着,殊玉既知道了,也不要跟她说这伤心事。”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位姐姐已经没了,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还要不避讳的对她亲昵,他到底什么意思呢? 沈宴秋见她神色颓唐生窘,柔笑道,“别难过,你也是三婶的女儿,是沈家的姑娘。” 这话又把雪浓心底的郁结打散,他要是不对她好就好了,不然她总狠不下心,就又被他糊弄住了。 下人搬来了棋盘,放在鎏金梅花熏笼炕上,中间再摆上茶水点心。 沈宴秋撩摆坐到棋盘一侧,望着雪浓笑道,“我听说殊玉会下棋,来陪哥哥下两盘。” 这真是听说,不过是听沈妙琴说的,雪浓在宣平侯府里长大,总归了解的少,沈宴秋也是在一点点融入到她的喜好当中。 雪浓看到棋盘有些手痒,忸怩着上了炕,她执白子,沈宴秋执黑子,她还想着沈宴秋那么厉害,做那么大的官儿,下棋一定是能手,她必然下不过他。 哪知沈宴秋跟她过不了几招就败下阵来。 雪浓有点震惊,等再下两局,她终于确定他是个臭棋篓子,堂堂首辅大人,竟然下这么烂的棋。 雪浓既有点得意,又有点嫌弃他的棋术,不愿意跟他下了,把棋子放下,微别着脸数落道,“我不想下了,跟你下棋好没劲。” 沈宴秋失笑,“不然殊玉给我当师傅,教我下棋?” 雪浓只不作声。 他们上到熏笼都脱了鞋子,她半靠在引枕上,扭着细腰不看他,是故意不理他的。 沈宴秋只得朝她伸手,穿过她腰下,把人从棋盘另一侧直接抱到腿上,右手握到她手上,带着她执黑子,自己执白子,他握着那纤手道,“殊玉师傅教教哥哥?” 雪浓便脸上红起来,任他下棋,虽不吱声,手也不自觉的教他怎么走,一盘下来,她真尽到了做师傅的责任,奈何沈宴秋不尊师重道,搂紧她的腰,衔住她的嘴唇吻,她的脸红透了,身体绵绵塌着贴靠他,迷蒙里和他唇舌纠缠,半晌就伏倒在熏笼,叫他轻钳着下颚亲到软涩,直不起来腰。 沈宴秋嗓音低哑,叫她晚上歇在这里,明早带她出行宫,去南海子后边儿街镇上逛逛。 雪浓稀里糊涂就答应下来,等金雀来送寝衣,就见着她朱唇红肿、满脸春情的倚在沈宴秋靠过的凭几上。 沈宴秋则去政事堂,召集了各辅臣连夜开会,把这几日狩猎可能出现的状况全分析了一遍,以保狩猎顺利。 金雀还当事儿成了,忙扶着她下地,见她也不软身软腿,心里还纳闷着,等进盥室沐浴,才知全是自己臆想,雪浓身子没沾半点东西,敢情两人是小孩子过家家,没入巷呢。 金雀也猜的到是沈宴秋怜惜雪浓,大约还是想等雪浓记起事,再与她行房,可雪浓能不能记起来连太医都没法保证,两人都有夫妻之实了,其实没那么多体统,就是雪浓真有了,他们沈家难道还不要吗?这都当宝贝养着了,这官儿做久了,难免不知变通。 金雀服侍着雪浓睡在沈宴秋床上,放下床帐,便悄声出去。 到半夜沈宴秋才回,掀帘子见雪浓已睡熟,屋里热,她踢了被,朝里侧睡着,寝衣的腰带松了,衣襟有些松,雪白小腰和鹅黄睡莲肚兜下的香软艳红亦能窥见,他终究生了些躁意,转身自去盥室冷静,再回来便能淡定睡到她身边,伸手给她理寝衣。 不想就打搅到雪浓,雪浓半睁了点眼,既见自己衣衫不整,都被他看完了,他倒是平静的帮她把衣襟拢好,再系住腰带,就好像刚刚看的那些都没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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