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不厌公子,即便是落到尘埃里,一旦动起手来,依然是让人望其项背的存在。 蓦地,穆风只觉的手中一沉,垂眸看时,却见自己的那柄长剑已安然回到了剑鞘之中。同时,几步开外传来了黑衣人的惨叫。 穆风看了过去,黑衣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都是大腿和手臂被刺伤,碎裂的剑身散落一地,满目狼藉。 而此时的韩逸,一只脚正踩在一个黑衣人的手腕上,像个地痞似的开口,“刚才都提醒过你们了,话不要说太满,现在打脸了吧。” 那黑衣人倒是硬气,一口血沫吐在地上,大义凛然的怒目看着居高临下的韩逸,“要杀就杀。” “本官可是朝廷命官,怎么能随便杀人,显得我多没素质,不过……。”韩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身子俯低了些许,“我倒是喜欢用一些手段让人开口说话,怎么样,反正我下午也是闲着,要不咱们去大理寺好好聊一聊。” 穆风扶额摇头,方才他还觉得韩逸的谪仙风范又回来了,没想到,哎……不过,这逼供的手段,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瑾灵的狗官!呸,有你们这些狗官在,朝廷也不怕亡不了。”黑衣人瞪大了眼,面目狰狞。 “嘿……你怎么还狗咬狗呢。”韩逸话一出,便觉得失言,竟然被面前这人带到了沟里,连着把自己也骂了。 韩逸正想再骂回去,突然回味过来黑衣人方才的话。能对瑾灵的朝堂有这么大仇恨的,韩逸只能想到一个机构,准确的说是一类人。 前朝遗民! 思及此,韩逸正了神色,没有心思再戏弄面前的黑衣人,忙蹲下身,点了那黑衣人的穴道,便开始下手撕扯他的衣服。 那黑衣人丝毫不能动弹,只能惊恐的大叫,“狗官,你干什么?无耻!” “你猜啊?”韩逸笑的邪魅。 那黑衣人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却只能任由面前之人粗暴的撤掉了自己的上衣,眸中尽是羞愤。 上衣被扯落,霎时,一朵红色的彼岸花赫然映在眼前。 韩逸了然一笑,将撕掉的上衣扔给穆风,“木头,搜下他的衣服。” 穆风惊了片刻,自然也认得那朵彼岸花,是前朝细作机构凌隐阁的标记。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穆风也不耽搁,翻来覆去的在黑衣人的衣服里摸索。很快,便从衣服里侧的衬兜里搜出了一块暗红色的令牌。 令牌上赫然写着“凌隐者”三个字。 穆风将令牌给韩逸看。 韩逸点了点头,“果然是他们”。 穆风不解,“凌隐阁为什么想抢你的匕首?” 韩逸将那令牌拿在手里掂了掂,无所谓道:“谁知道呢,兴许是是那个匕首能买个好价钱吧,毕竟他们也需要招兵买马不是?” “那以后怎么办?他们一次没有得手,想必会来第二次。” 韩逸拍了拍穆风的肩,“担心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动我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行。” 穆风指了指躺了一地的黑衣人,“那这些凌隐阁的细作怎么办?” “当街刺杀朝廷命官,就按照律法办吧,交给你们刑部了。” 穆风无奈,“这事,你们大理寺不管呀?” 南昭国王子遇刺的事已经让刑部焦头烂额了,穆风可不想再给自家大人揽事。 韩逸冲他笑笑,决定将无赖耍到底,“顾大人能者多劳,此事就劳烦你们刑部了。” “可是……” 韩逸故意忽略到穆风幽怨的神色,扶着自己的额头道:“本官方才操劳过度,身体有点虚弱,头也开始晕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先走了”。 韩逸自顾自的嚷嚷着,脚下轻功却没闲着,径自朝珍馐阁的方向飞去,毕竟已经到了午时,珍馐阁的掌柜还等着他用膳呢。
第二十五章 七夕浮尸 络角星河菡萏天,几家欢笑设红筵。京城的小姐公子们心心念念的七夕节终于如约而至。 从早上开始,整个街头熙熙攘攘,皆是为了庆祝节日而出门采买的锦衣小姐们,一个个首饰铺子、胭脂摊位前都挤满了人。 下午时分,珍馐阁的客人已没有那么多,沈知非忙完便索性坐到了桌前,面前是一个摊开的话本子,话本里上演着七夕缠绵的故事。沈知非手中拿着一个硕大的苹果在啃,吃的津津有味。 正在沈知非为话本里的故事结局惋惜不已时,一个身着淡粉色襦裙,头上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在珍馐阁门口探头看了看,见沈知非在里面坐着,便拿着一个桃花笺跑到了进来。 那小姑娘抬起头,冲沈知非灿然一笑,软软糯糯的嗓音很是好听,“你是沈知非吗?” 沈知非愣了下,实现从话本上收回,而后蹲下身与小姑娘平视,温柔道,“我是,怎么了小妹妹?” 小姑娘伸出胖胖的小手,将桃花笺递给沈知非,“有个哥哥让我给你的。” “哥哥?” “是个很好看的哥哥哟,他还给了我一个竹蜻蜓呢。”说着,那小姑娘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非常的竹蜻蜓,轻轻捏了捏蜻蜓的尾巴,那蜻蜓的头便摇了摇,双翅也有规律的扇动起来。 原来是机甲做的蜻蜓,沈知非顿时心中明了,来送信之人竟是狄渊。 “谢谢小姑娘。”沈知非摸了摸她的头,收了信笺,又从桌上随手拿了一串葡萄,递给那女孩。 小女孩道谢后,一手拿着竹蜻蜓,一手拿着葡萄跑出了珍馐阁。 沈知非疑惑的拆开信笺,几句小诗跃然纸上,应和着纸笺上的点点桃花暗纹,很是雅致。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菡萏觅倩影,思量几时休。 纸笺上的行楷刚劲却不失风雅,一笔一划勾勒的恰到好处。 沈知非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小心的把纸笺叠好放在身侧的桌上,双手拖着脸,突然间有点心烦意乱。 身后有一只手臂蓦然伸过来,绕过她头顶,将桌上的信笺拿了过去。 沈知非伸手欲抢,而来人却灵巧的一个旋身,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边看信笺便啧啧道:“哟,这是有人约你晚上去菡萏街放灯啊,我猜猜啊,是那个狄渊吗?我早就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沈知非急忙辩解,“我只把他当朋友。” 杳娘不理会她的羞囧,继续道,“这个狄渊呢,长得好,还是弓弩院的技师,前途也不错,倒也算是个良配吧,你俩郎才女貌,我看着倒也般配。” 沈知非的耳垂有点微微泛红,“杳娘,你说什么呢,我才见了他几面,哪就能扯上什么姻缘了,都说了还只是朋友而已。” “照我说呀,人家既然这么主动,你也不用扭捏,多处处呗,说不定就是命定的良人呢。” 沈知非不语,心中的烦闷之意愈加强烈。不知怎的,这回脑子里出现的竟全是顾卓的身影。 杳娘见她如此,也蹙了眉,“你在想什么?这么好的狄渊你还犹豫,你不会是对那个心狠手辣的刑部侍郎有意思吧。” 听她突然提到顾卓,沈知非心里瞬间有点慌,忙澄清道,“怎么会呢,人家是朝廷高官,我只是市井百姓,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那你在纠结什么?干脆听我一次,今晚去和那个狄渊见一面,看看他到底什么想法。有时候啊,要勇敢的向前迈出一步,才能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沈知非被她说的没了主意,“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嘛?” “爽快!这才是我认识的沈知非”,说着,杳娘从袖中掏出一盒崭新的胭脂,笑着塞到沈知非手中,还不忘拍了拍她的手背提醒,“这个可是我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的,送你了,记得好好捯饬捯饬,别给我珍馐阁丢人。” “知道啦。”沈知非敲了敲额角,有些无奈的起身上楼。 傍晚,夕阳已逝,弯月渐起。 菡萏街的尽头便是一条蜿蜒的河道,名思贤。原本在深闺中写字绣花的小姐们皆着了华服锦衣,三五成群的聚集到了思贤河边,来庆祝这七夕佳节。 传说,今天是牛郎织女见面的日子,也是月老显灵的日子,自然被大家当做求姻缘的好时机。 这一天,小姐公子们将自己的心仪之人的名字写在花灯上,随着流水漂流而下,祈祷河神能够帮到自己。 思贤河连着城外的护城河,深夜之时,成千上万的花灯便会随着水流漂到护城河中,远远望去,烛火闪闪,甚是壮观。更有顽皮的孩童,彻夜不睡,吵着家中的仆人带着网子去护城河捞花灯,随后大声的念出上面的名字,惹来阵阵娇呼,欢笑嬉闹声沿着河岸传出很远很远。 沈知非随着人群来到河边,一眼便看到了此时正站在垂柳下的人。 那人长身玉立,风姿卓越,正对着河面出神。 沈知非走过去,轻声唤道,“狄渊。” 狄渊转过身来,见是沈知非,眸中甚是惊喜,“知非,我原本以为你不来了。” 沈知非笑了笑,指着满载着花灯的河面,“今晚这么热闹,我当然要来看一看,怎么会不来呢。” 狄渊将手中的花灯递给沈知非,“送给你,希望知非不要嫌弃。” “谢谢。”沈知非也不扭捏,很自然的接过了狄渊递过来的花灯,见此花灯与街边小贩卖的灯不同,开始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么精通机甲,这灯必然也不是俗品。 沈知非盯着灯看了片刻,伸手在花灯最下方的按钮处轻轻旋转,便见花灯中心原本的花苞开始向四周扩散,花蕊处有个穿裙子的小姑娘,姑娘的手中抱着一根蜡烛。那小姑娘就站在花心处,身长不足成人的小指,但她的发丝和衣裙褶皱都能看得清。 “太精巧了。”沈知非不禁赞叹。 “只有这样的花灯才配得上知非。”狄渊见她喜欢,心中亦是欢喜。 “那我就不客气啦,改天给你做一桌好饭作为报答。”沈知非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亦不想总是欠别人的。 “那我们去河边吧。” “好。” 两人穿过人群,并肩朝思贤河走去,还未行至河边,便听到有人恐惧地惊叫,“快看,河面上有个人。” 沈知非跑了过去,见一具浮尸在思贤河上,由远及近的漂了过来。人群顿时骚乱起来。这些来体验风花雪月的小姐公子们哪见过这场面,皆被吓破了胆,有些胆子小的姑娘甚至被吓得蹲在地上,声音颤抖着哭泣。 那浮尸兴许是在河中泡了很久,已经有些面目全非,全身肿胀恐怖,只有身上的衣物还能看出点端倪。 沈知非盯着浮尸的衣服,突然觉得有点眼熟,这衣服并不是瑾灵国常有的样式,反而是像…… 思及此,沈知非猛然一惊,这分明是南昭国的服饰。那日她在行宫待了半日,见了不少南昭国的使团成员,基本能确定这具浮尸身上的衣服就是南昭国使团的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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