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当即有了猜测。 “八婆时间到!”三水坏兮兮地笑着搓手,“银弦姑娘你快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情人儿之间的酸甜蜜语夹带在鸽子身上。” “……”银弦没说什么制止的话,反而是飞速的展开了鸽子腿上绑的一张纸条。 三水凑过去看,纸上内容很简单,就寥寥一句话,写的也颇为潦草,大概是急急忙忙赶出来的。 ——我也念你念得紧。 “切。”三水大失所望,又垂着脑袋坐到一边去了。 他还以为能看到什么不得了的男女吐露心声之语呢!最好还能再加点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天雷滚滚不要紧,他一样可以看的有滋有味! 银弦思索了一会儿,也坐下来,顺手将鸽子放走了:“这就是小话本里说的男女之间飞鸽传书?” “……” 三水估摸着银弦应该是来自戎北,以前从没见过这种事。毕竟戎北这种常年飘雪,经常一冻千里的鬼地方人烟稀少,更别说会有这种小女儿家闲适的闺阁情爱了,能活下来平平安安长大都是上辈子攒了福气。 他斟酌着道:“是这样的。不过将来姑娘若是有什么心上人,一定要把眼睛擦得雪亮看看值不值得托付。” 银弦的表情还是比较懵懂。 三水又说:“比方说我这样的……” “你这样的,”银弦打断了他,“三爷说都不是好东西,会花言巧语骗女人。” “!!!”三水一下子被这种流言蜚语冲昏了头脑,也顾不上问三爷是谁了,只立马为与他同等类型的男人分辩,“不是!像我们这种说话好听的男人可受姑娘们喜欢了!我们对姑娘也很好!从来都是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对我们来说,江山都比不上红颜花娇。” 可银弦也并非是完全不懂这种事,她问:“那你最爱哪一个姑娘?” 三水诡异地沉默了。 他们这种男人流连花丛没错,一掷千金也没错,可从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美人如云,芳颜稍纵即逝,前一朵败了,后面还会有很多朵更香更艳的花争着绽放。 人间从来最难许深情永远。 偏偏大把文士都要用风流来粉饰、用多情来掩盖腐烂的事实。 银弦看着他,一双眼古井无波。可是三水感觉浑身都要被洞穿了,四处都被扎的难受,好像本来都是公认的事实现如今被打成了虚伪,叫他羞愧的无所适从。 他不安地揉了下胸口,忽然想起来这里还放着一封信。 他本来去茶馆的目的也是去送信的。
第8章 命运像一条缠绕不休的长线,将很多人绑在一起,哪怕阴差阳错,快马加鞭地背道而驰好多年,也会被拉的重新聚在一起。 三水拿出了自己携带的那封信。 原来他就是姚羽要等的那个送信的人,信从哪来?很多年前一个老头给的他,嘱咐他今时今日赴约。那时他尚是顽童,也不知老者如何想的就这样放心交给一个孩子。 姚羽为什么要在今日去拿信呢?他师傅过世前嘱咐的。 这一圈套着一圈,许多事已经无从考究。恐怕很多人已经在不经意间陷进了一个几十年前就在编织的网。心甘情愿也好,误入此局也罢。此刻都不得不接受了。 说不好奇都是假的,说不怕也是假的,但没有人能担保什么都不做就不会出任何事情。 更何况我辈风流轻狂,哪有望而却步的道理。 然而信里并没有留下很多线索,甚至于只有令人抓狂的一个字:谢。 是暗指谢家吗? 他们琢磨问题也没有避讳。少年人坦坦荡荡,连猜疑的心也没怎么生出。 银弦站在一旁看着,突然从刀鞘里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三水惊讶道:“银弦姑娘不会你也有信吧?” 他原本是抱着开玩笑缓解气氛的心思,谁知道银弦真的点了点头。 “……” 银弦把纸展开,上面也是这个“谢”字。 三人对比看了一下,连字迹都一模一样。 银弦:“这是三爷留给我的。” 姚羽点点头:“你知道他为什么留给你这张纸吗?” “不知道,”她轻描淡写道,“他死的时候我不在旁边,平时也没有和我提过。这还是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的,大概是他忘了说吧。” 姚羽:“……节哀。” 可能有的线索也断了。他不找边际地想,这个叫三爷的前辈也是个脾气古怪的人呢,所以银弦才这么不同寻常。 三水翘着二郎腿,似乎想得很烦躁:“有没有人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呢?这样我们就可以去问问他了。” 江湖这般大,能人奇士不计其数。这当中非要说是年龄恰当,可能知道当年往事,又博学的大概就那么一两个。其中有一位名气十分之大,据说号称江湖百事通,但又因文治出彩,曾经为国效力,后又摈弃所有虚名,一人一壶酒入了江湖,飘然自在再不问世事。 世人尊其一声“不老松公”。 姚羽显然是想到了。 但是师傅当年也说过,松公当年似是受过情伤,后来一路流浪去了西域,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们此行去拜访不见得能成功。 姚羽看了他们一眼,说:“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这些事,但不一定能成。” “诶呀别卖关子了,”三水嚷嚷,“能不能成都不重要,就说去不去吧。” 姚羽摸着下巴,看了两眼信。 他一开口,三人就齐声说:“去。” 第二天一早,三匹马在正门外踱着步。 过路人都要忍不住看上两眼。这雅致的阁楼今日挂了一串大红灯笼,姑娘们都通通露了面,人群拥簇中,出来一个瘦小的姑娘,背背黝黑长刀,一位翩翩公子,拿着折扇笑眯眯的朝每个送行的人告别。 等两人都上了马,姚羽才姗姗来迟,他大概是又被阿娘拖住叨叨了很久,刚暴露在太阳底下时,脸都有些白。 “走了!”三水一声长啸,率先驾马而去—— 姚羽和银弦紧接着跟上。 朝阳光芒下,影子被拉的很长。
第9章 自西川一路往西,旅途中算是萧瑟了。十几年前年五子夺嫡发生政变,越王脱颖而出,成为了最终赢家。而因为他初登皇位,根基不稳,算为边境之地且又荒凉无比的西域往东这片土地就被排除在治理之外,经过十几年的放任生长,可以说是千里无一村的凄凄惨惨戚戚。 放眼望去,一片凄凉。 姚羽一行人就快要接近那片无人之地了。过了这里还好,西域不在后金统治范围内,也算是别样繁华之地。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偶尔被三水闹着游山玩水一番,半个月下来,三人亲近了不少,也互相了解了一点,加之之前逃命的经历,怎么着也算得上过命之交了。 再往前,便是必行最后一个驿站了。 边境破败,连驿站也不例外。它整个都隐匿在丈高荒草中,只有正门前有一条打扫出来的路,天擦黑了,气氛莫名凝重。三水嫌弃地站在旁边,银弦也是个不管事儿的,只好姚羽上前去敲门,结果他尚未走到门前,门就开了。 一个脸色不太好的人站在门后,瘦骨嶙峋,双眼下面一片青黑,好不渗人。 大抵是这破驿站许久没人来了,这人先是愣了一下,许久才反应过来,有些僵硬的脸上扯出了一点讨好的笑:“诸……诸位大人是要来落个脚吗?” 这个看守驿站的人叫李顺,早些年犯了些事,才会被打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受驿站。据他所说,此处除他以外还有个老兵,据说也是早些年犯了事。但是却是躲到了这边来,没再出去过了。 姚羽点点头,将马匹安置好了才要了点吃食。 这里过往人屈指可数,也没什么房间,姚羽和三水挤一间,让银弦单独住一间。 夜稍微深了,李顺上去叫那个老兵下来烧水,结果一进房,就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 姚羽听到动静,提着剑就赶了上去。 还没到门口,他就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李顺瘫倒在门口,裤裆已经湿了,哆哆嗦嗦地说:“死人了死人了……” 按道理来说,当过兵的人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他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 姚羽蹲下来试图安抚他,但没有什么用。李顺双眼因为恐惧瞪大,已失去了光彩,涕泗横流,很明显被吓破了胆。 他口中念念有词:“来了来了……来索命了…” 姚羽皱起了眉。 银弦检查了一下,道:“剑伤,一剑封喉。” 三水摸着下巴:“可是他说索命,谁来索命呢?” 五个人挤在一个屋里,逼仄的地方气氛陡然就凝重了起来。 姚羽看着失神地李顺,眼睛上下看了一下,突然说:“三水,过来帮个忙。” “怎么了?”三水蹲到他旁边。 “他手里有东西,攥的很紧,我俩小心点给他掰开。” 三水点点头。 他俩小心地使劲,突然李顺身体一动,拼命地挣扎起来! 银弦猛的用刀背一拍,直接将李顺拍得昏死过去。 手心里的东西也被顺利的拿了出来,是个沾染了鲜血的纸条。 上面像是小孩子的字体,歪歪扭扭: ——我会回来的。
第10章 我会回来的。 杀人者放下了这句话,让三人一直等到了半夜,连个鬼影也没有。 三水已经开始困得打了哈欠。 其实这件事他们本来不该管的,但是这个李顺对他们接应也还算不错,更何况人也是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现在李顺失了魂,谁也不知道接下来那个人要做什么。 姚羽想了想,开口道:“我们三个轮流守着李顺吧。” 三水和银弦都点点头。 明日一早他们怕是还要赶路,劳累过度也不太好。 第一个守夜的是银弦,她待足了时辰才和姚羽换了班。就这么不到一分钟的空档出了事。 姚羽刚进屋,就见一道黑影从窗户窜了出去,他尚未做出反应,银弦也已经破窗追了上去。他看了眼李顺的尸体,也是一剑封喉。 那个人真的回来了,而且杀人如此利落。 姚羽又仔细看了下伤口,发现了一点端倪。 屋外,银弦身法诡谲,不过三息就已逼近黑衣人身后。她反手握刀,第一招就击向那人下盘! 黑衣人大抵也没有料到这荒郊野岭还能有与他匹敌的高手,惊了一下竟然脚尖轻点,翻身躲过,几乎是一瞬之间就来到了银弦身后! 银弦头也没回,刀再次转了个方向,朝后砍去—— 黑衣人再次漂亮的侧了个身,迅速推到七八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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