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日后,明成安夫妇回了通州,把明永昫留在了壁山。 又是一日清晨,李深云回前堂处理事务,李徽明永昫两人已比试了几回,便一起坐在石桌旁休息饮些水。 “听清东师兄说,他之前要是赢了你,你会纠缠他好久,但怎么都没见你来找我呢?”明永昫看着女孩咬了两口酥饼,饼渣落在了桌上。 “唔,我爹早早提醒过我,说绝对不能像对其它师兄一样去打扰你,”两三口吃完酥饼,李徽又拿起一块糖糕,“我爹说了,要是二师伯过来告状,我今年的压岁钱就没有了。” “现在我爹回去了,肯定没人告状的!” 李徽擦擦嘴,拍了拍手,站起身对着明永昫咧嘴笑道,“大师兄那是他不乐意,你这不是每天自己会过来吗?起来起来,再来一次!我这次肯定赢!” 明永昫一愣,李徽已经在旁摆好了起式。 “明!永!昫!” “好!来!” 在接下来的一月里,两人几乎每天都会在后山过招,在李深云的指点下,李徽赢过几回,但还是输的更多,她都快输得没脾气了,两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一天傍晚,刚结束了一场小比试,二人坐到树上,李徽说着自己之前跟着爹爹待在塞外的日子,那有牧人骏马,落日草原,那是和中原完全不同的世界。明永昫转头看着女孩,橙色的太阳落了一半,红了整片天地,映着女孩柔嫩的脸颊,他突然觉得有点点金光从天边跳过她飞扬的眉间又跳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
第3章 少爷做派 一月后,明永昫回了通州。 后山树阴下,李徽带着一身薄汗趴在石桌上,贴着冰凉的桌面。 “累了?”李深云有些诧异,“不是才练了一套功法?”这丫头往常练功可不停在这点强度。 “就突然觉得......有些些没劲啦!”李徽嘀咕道。大师兄忙着,没时间和她过招,其他师兄弟都已经交过手,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鲜的厉害角色,待了一个月又走了。 “师公,明师兄他什么时候再回来呀?” “明年吧,”李深云看着女孩兴致缺缺,笑问,“不想练功就来陪师公写大字?” 说到写大字,李徽这时突然想起李三寿给她安排的功课,要写整整三十张呢!她练字的时间尚短,字形都还没写工整,连忙应了,牵着师公往书房去。 写这毛笔字也是半个体力活了,练了大半天,李徽是手也酸腰也酸,但也就堪堪选出十张能入眼的。抱着师公的墨宝回了自己房间,李徽挑了几张铺在书桌上,她刚入门却也看得出师公笔下的潇洒。整整齐齐将这些宣纸收好,想着,自己原本以为功夫就是会打能赢,来了壁山才知道要学的远远不止武功,不过她还是挺乐意学的。 风一天天地凉下来,叶子变黄又落,入云派负责扫地的小师弟天天抱怨这掉不完的叶子,秋去冬来,小师弟嘴里又怨起了雪。 李徽坐在后山石桌上,一下一下地晃着腿,衣领袖口缝着白色的兔毛,衬得女孩子白嫩可爱。昨晚下了场大雪,她望着远处的群山,一片白茫茫的只露出起伏的轮廓。 “徽儿!” “诶!”李徽高声应道,跳下石桌转身一看,李三寿从林中走出,向她伸手。 “果然在这,过年的新衣裳到了,快来跟爹来试试喜不喜欢!” 李徽跳下石桌,小跑到李三寿身边,父女二人牵着手,踩着一地的落雪渐渐远去。 /// 转眼七月,暑热正盛,通州明家院中的小湖里开满了大朵大朵的荷花,站在小桥上,明永昫略弯腰就能伸手摘到。 “娘!看!湖里荷花开得正好!”明永昫举着两朵荷花突然从门边探出头。 孙书柔正在屋中绣着帕子,抬头便被粉荷闯进眼睛。明永昫举着花挡着脸,轻轻走近。 “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求娘。” 男孩嘿嘿一笑,露出大白牙,“娘,你看我们是不是到时间可以上壁山了,师公不是才来了信吗。” “你爹最近被些事务绊住了,可能......” “那我可以一个人去的!带上几个小厮就可以!” 孙书柔闻言,这才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笑问:“怎么?山上有谁等着你?” “师公!”明永昫急忙答道,“是师公!师公说要教我一套新剑法!” “是吗?”孙书柔仿佛不信。 明永昫摇着娘亲的袖子,“是的是的!娘你就应了好不好!你应了爹肯定同意!” “几岁了你!好好好!”孙书柔状似嫌弃地扯了扯袖子,笑着应了。 五日后,明家的马车停在了壁山山脚下。 这条上山的路明家的人已经不能再熟悉了,下人虽也练过些功夫,但看着前面跨着大步往上跑的小少爷,也只能勉力跟上,心里犯着嘀咕,少爷以前可没有这般急切,通州到壁山原先要坐七八日的马车,都硬生生颠成了五天。 快到大门的时候,明永昫停下步子,掸掸衣服又摸了摸发带,等后面人追上了,问道:“怎么样?乱吗?” 下人自是好一顿夸,明永昫这才继续往前走,提着衣摆迈过了入云派的大门。 一年的时间,男孩又长了个子,站在李三寿旁边也只低了半个头。 李徽一进门,就看见了他,不止长了个子,还长了一点小胡子,在嘴唇两边,莫名有些好笑。 明永昫正和师公说话,“师公,你应了我的,那本剑谱师公可不准藏起来。” “好!好!好!”李深云乐道,“徽儿,快来,你明师兄来了!” “昫儿,你不知道吧,去年你回家后,她还问你什么时候再来,说你不在,她练功都没劲了哈哈哈!”李深云摸着胡子大笑。 李徽大窘,连忙去扯那白胡子,“哪有,师公你岁数大了!记错了!” 好像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李徽不敢回头。 “哎呦哎哟!是我老人家记性不好,不好哈哈哈!”李深云握起李徽的手,还是笑,随后吩咐道,“三寿啊,先去陪昫儿安顿下来,看看有什么缺的,准备准备。” 李三寿应了,陪着明永昫一行人出了正堂。 李徽跟着她爹去凑个热闹,顺便也是第一次去明家的小院看一看。 院里已有两三个人在收拾着了,打水擦洗桌椅柜子,取出被褥衣物铺置好,不一会儿,屋里就变了个样。 李三寿环顾房内,对明永昫笑道:“你家随从是很有经验的,有缺的再和师叔说哈哈哈。” “哇!果然是少爷!”李徽猫在李三寿背后,睁着大眼睛惊道:“明师兄肯定也不用自己洗衣服,七师弟老是输给师兄们,然后就经常给他们洗衣服!” “我......”明永昫一时有些脸红。 “这才几个人,你二师伯来的时候,那才叫真少爷,这个院子就是那时候建起来的,”李三寿拍拍少年人的肩膀,继续道:“那时乌泱泱一群人跟来,险些院子都站不下,我们师兄弟们都去围着看热闹,被师父数落后,你师伯才收敛了些。怎么,要爹给你买个小丫鬟吗?” “别,别,别!”李徽连忙摆手,一想到要是有人老跟在自己后头就开始烦了。 “我都自己洗衣服的,才不要别人碰!”说着还斜了一眼明永昫,吐了个鬼脸。 “洗衣服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洗衣服!”明永昫瞪回去,争道,“我也自己洗!明早上你来不来看!” “好!”李徽一口应下。 第二天,李徽来时,明永昫正从水缸里舀水到盆中,刚换下的练功服在盆中渐渐被浸湿。 “昨儿我问过了,不就是打湿搓些胰子再过几遍水嘛。” 习武的少年轻松抬起这一大盆水,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边上摆着两个小板凳。 “师妹,快坐!” 明永昫坐在小凳上,拿起边上的胰子往湿衣服上蹭了两下,然后把衣服左右翻动两个就打算倒水了。 李徽赶紧拦下,“等等,你这就要洗好了?都还没搓呢!”她捏着两个手指,提起一点衣服边,嫌弃道:“你看这,明明还有灰,啧!” 一把夺过自己衣裳,明永昫忍道:“好,我搓!” 他又拿起胰子往衣服上擦,然后用力搓起衣服来,结果就听得刺啦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师兄可真厉害,洗衣服把衣服洗破了!”李徽大笑道。 明永昫连忙去捂她的嘴,“你小点声!你闭嘴!” “啊,你的手还有胰子啊,走开!”李徽一把推开少年,明永昫猛地摔到地上。 “你!李徽!你不要太过分!”明永昫站起来就是一掌击去。 李徽侧身躲开,拿起葫芦瓢舀起水就往他面上泼去。 明永昫抹去一脸的水,马上用手舀水泼回去。 等到水都泼完了,两个人看着对方湿淋淋的狼狈样子,止不住地笑。
第4章 少女少男 李深云年少成名,冽一剑法乃是他中年所创,那时早已去了轻狂气,武林盟主的位置也稳坐多年,此剑法便以沉着劲招为主。 “你虽年少,但功力已不输那些徒长年纪的武人,这套剑法可练你的力你的劲,昫儿这一招便要收得稳。” 初教招式,李深云立于明永昫身侧纠正他的欠缺之处。山顶的风,吹起李深云的白袍白发,渺然若仙。 李徽只坐在边上,撑着下巴看着,看那黑色腰带系在纯白的练功服上,显得少年的腰格外劲瘦。 明师兄真的有个好相貌,脸型像师伯,眉眼更像孙伯母,坚毅中又带了几分秀气清俊,比山上的师兄弟们都好看。 “徽儿,师公可不会厚此薄彼,”李深云拢着袖子走来,坐到李徽身边,从袖中变出一本册子:“这本心法是年轻时我师傅所授,理气通筋,你先看看,过会儿咱们去中气阁慢慢学。” 李徽欢呼一声,连忙接过,翻看起来。 /// “安静!”钱一禄敲着戒尺吼道。 一屋子闹腾的小伙子瞬间静下来坐好,书斋建在一颗古树旁, 茂叶留下无尽的阴凉。 钱一禄坐下,翻来长桌上一本书,问道:“昨日布置的功课完成了吗?” 众人不语。 “不说话,好,我就抽个人回答。”戒尺一点,钱一禄点中了坐在第一排的方峥平,“峥平,你起来说说,'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是什么意思。” 李徽的位置就在方峥平旁边,看五师兄站着支支吾吾的模样,忍不住地偷笑。 “徽儿,你别笑,下一个就抽你!”钱一禄瞪道。 一听钱一禄提起自己,李徽立马举手,主动抢答道,“师伯师伯,这句我会,说的是喜欢学习就接近智慧,努力行善就接近仁,知道什么是羞耻就接近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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