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用指甲夹出纸条,没想到纸条展开后居然有她练小字的宣纸那么大,上面写了好几行字,右下角还有两个红色小印。 她抬头,一眼看见墙上画中那同样的印章。 用手指摸了摸纸上红色的私印,师兄教过这几个字,一个印的姓,一个印的是名,合在一起就是“明永昫”。用镇纸压平折痕,李徽坐下仔细看了起来。 “师妹亲启,见字如晤。 师兄归家至今,尤敬师妹为人磊落。有堂兄求学于我父,然性情暴躁,急于求成,且大言不惭,妄言可十招赢我,着实令人发笑。望师妹刻苦求学,严于律己,万万不可习得此人作风。 闺安。” 李徽捂嘴笑起来,骂道:“要你叮嘱?我要是这般作态,爹第一个打断我的腿,不对,爹他舍不得!” 忽的,白鸽跳到纸面上,爪子钩到薄纸,李徽伸手一挥,鸽子受惊,猛地飞出窗外不见了。 看着手中被划出道长痕的信纸,又望向窗外空旷的天,李徽叹气,她好像还没来得及回信。
第8章 堂兄归家 等了十数日,明永昫仍未见鸽舍送来消息,他亲自去了一趟,养鸽人却说信鸽早已归来,并未携带任何信物。 走在园中小径,明永昫面色不愉。 “堂弟,原来在这,我正找着你呢,我刚接下你爹一招,大伯准我习功法了,快来,我们去过个两招如何?”明永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顶着那张阔面厚唇,目光炯炯。 明永昫突觉此人厌烦到了极致,抬头反笑:“好呀,堂兄请。” 练武场上,二人各占一边,一人握锤一人持剑。 明永辉抛了抛手中的重锤,先开口放下狠话:“堂弟这小身板经得起我两锤吗?” 明永昫转着手腕,不语,抬剑起势。 “啊!!!”明永辉大喊,左手挥着铁锤当头敲来。 明永昫抬剑直接挡住锤柄。明永辉用力前压,却见二人武器相接处纹丝不动。他方一惊,明永昫已腿微屈,借力一蹬,格开那柄铁锤,再用剑左右绕他右手所握锤柄,明永辉一时眼花,再定睛一看,剑身已划破他手指皮肤,抵着锤柄反向他砸来。 明永辉左手马上抵上右手一起使劲,却不减对方攻势,惊险间铁锤就到眼前。 明永昫此时突然收手,笑道:“两招已了,堂兄仍需勤加练习。”说罢,扬手将剑甩入十米外的刀剑架中,转身离去。 不过,没过几个时辰,明永昫便被唤入正厅,厅上明成安和明永辉各自坐着。 明永辉扬起包扎起来的右手,眉目挑衅。 “昫儿,动武切磋要有分寸,你怎能伤了兄长,还不快向兄长道歉。”明成安坐在主位,责备道。 明永昫点头应下,从容道来:“父亲教训的是,只是比武中受些小伤很是正常,堂兄未免大惊小怪了,只怕再晚些请父亲来,堂兄手上的伤口都要愈合了。” “你!”明永辉闻言拍桌,指着明永昫鼻子骂道,“长幼有序,你伤了兄长就理应道歉!” “好的,永昫在此致歉,不应当轻轻两招就赢了兄长,应当再陪兄长过几招,好歹得撑到十为止,堂兄觉得如何?”明永昫略微抬手作揖,语气轻慢。 “你!”明永辉腾得站起,一拳向明永昫用力挥去。 “贤侄失礼了。”明成安起身,一掌按住侄儿的拳头,将明永辉压回椅中。 明永辉甩开明成安的手掌,跳起来气道:“我师傅堂堂控鹤卫千户,你们居然敢这样待我!你!你们!你们这些蛮力莽夫!当真以为我明永辉稀罕学你家功夫,本少爷马上收拾行李就走!” 他抛下狠话,转身跑远。 明永昫在他身后大呼道,“堂兄慢些跑,小心摔了,这摔了二叔要是问起,可与我无关哪!” “行了,你小子,别太嚣张。”明成安劝道,“去让人送他回家吧,待我修书一封,写清缘由。数年前见他,仍是知礼的样子,如今怎么生出这种做派。唉,当初我就不同意他拜师之事,好好的明家子弟怎被教成这副德性。”明成安连连摇头,很是失望。 “瞧二叔那副样子,不难理解。”明永昫坐下,自倒了杯茶饮着。 明成安弹了下少年的脑门,“不许妄议长辈!” “嘶!谋杀亲子!我要告诉娘去!” “你小子!” 明成安挥手欲打,明永昫赶紧起身跑了。 “这小子,真是宠坏了!”明成安笑骂道,转念又想起明永辉这个侄子,长叹一声,往书房去了。 /// 通州地广,下设九县。 等从武清县明家老宅出发的马车走到香河县明府时,已经过去了三日。 明成玉拆开信件,读罢,看着被赶回来还毫无羞愧的儿子,大怒。 “蠢货!我腆着脸带你回老宅,是要你和大伯学功夫的!你干嘛?去挑衅明永昫?人家自小受李掌门教导,再过几年怕是连你爹我都能随便赢,你不好好听话,你去惹他干嘛?我说你怎么好!真就欠打!”明成玉怒极,抓起手边的茶盏就砸过去。 明永辉闪身躲过,“要不是爹你说什么人家郭小姐定会仰慕什么劳什子魁首,我才不去呢,这魁首能有什么用,我现在这功夫也不差啊,打倒十个大汉都不在话下。”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又训我儿子!”有妇人带着一身珠光宝气,冲了进来,护着明永辉,“儿子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 “有!娘你看,明永昫那小子割了我一剑,可痛了!”明永辉哭惨道。 “他们太过分了!不痛不痛,娘给呼呼!”明二夫人抱着儿子的手,转头瞪着眼睛怼道,“我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你砸什么,伤着了怎么办!” “夫人!你!他活该!”明成玉坐下后抚着胸口气道。 明二夫人环着人高马大的儿子离开,嘴里念念有词,“不理这糟老头子,儿子咱们去挑喜布的花样,再过半月得下定了,咱们赶紧把郭大人家姑娘定下,早些娶了媳妇,等你爹抱了大胖孙子,就没空纠缠什么功夫武功的了。” “都听娘的,我就说嘛,练什么功夫,咱家多得是钱,做甚么学那些武夫卖力气,我在老宅可是天天跑圈,还给我绑着沙袋,可累死我了!”明永辉抱怨道,很是愤愤不平,“大伯也真好笑,就让我跑,不让他儿子跑,还好我机灵,拿钱买通那些下人往里面塞棉花,不然现在我都要瘦成杆了。” “可把我儿累坏了,让娘看看瘦了没?等会儿就让厨房炖盅鸡汤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远了,徒留明成玉斥道,“慈母多败儿!”
第9章 回信 九月初九,重阳登高。 一年中只有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入云派的弟子们可以不用出早功。李徽虽然不同师兄弟们一起练功,但今日也难得地赖了个床。 “咄咄!咄咄!” “谁啊!”李徽在床上卷着被子滚了一圈,闷闷地喊道:“爹?让我再睡会儿!” “咄咄!咄咄!咄咄!”敲门的声音还是没停。 李徽无奈踢开被子掀起床帐,“来啦!” 正系着衣带子,只听“咿呀”一声,开的却不是门,而是书桌后的小窗。 一只白鸽顺着秋风飞了进来,扑棱着翅膀在屋里飞了一圈后停在了桌上。 李徽跑到桌前一看,白鸽腿上果然绑着一个小竹筒。她这次不是先取竹筒,而是扯下衣带,一把捉住白鸽,先把这鸟绑了。 这次的信纸展开后更大了,右下角还是眼熟的印章, “师妹亲启,见信如晤。 师兄久不见回信,再修书一封,烦请师妹勿忘。 诚如上封所言,堂兄此人当真可笑,因一小伤向我父告状,被我三言两语气跑归家,后二叔亲自登门致歉,却不知二人谈了何事,竟动起手来,二叔不敌,大骂离去。下人多嘴,烦事未能瞒住祖母,以致病情加重,我心中愧疚不已,侍疾榻前。祖母感叹家门不幸,我亦深感赞同,又念及壁山上和下睦,倍加珍惜。 近日闻我父谈及集英大会,不知明年六月师妹是否会随师叔同往,盼望相见之时,师妹功力亦大有长进。 闺安。” 将白鸽的脚用绳绑在了桌脚上,李徽从厨房里讨了些稻谷粒蹲下喂它。 “这下看你怎么飞,回信等着吧!” 她起身拍拍手,又寻师公去了。 /// “少爷,有信!” 明家练武场,明永昫刚练罢一套剑法,擦拭手中长剑,问言急急丢下手中物件,跳下台子。 接过小竹筒,明永昫取出纸条,二指宽的纸条卷得小小,上面只有一行字。 “师公已允,待我十招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初恋—林志美 * 默默望着是 默默望着那目光似电 那刹那接触已令我倒颠 分分钟都盼望跟她见面
第10章 丰州之行 丰州地处南北之交,民熙物阜,为商贾往来之地。从通州或壁山出发,均需往南,钱李二人便与明成安约定,于晋州潞安县汇合后再一同上路。 “终于到了,坐了这几天马车我都快被晃散架了。”李徽最先跳下马车,冲进客栈。 “师妹不愿骑马,又嫌闲马车,不如就用这两条腿走去丰州?”俞清东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店小二,“要不是师妹非吵着要跟出门,我同师父师叔出发,骑马两日就到。” 钱一禄高坐马背,一掌拍上俞清东后脑勺,骂道:“说什么呢,你师妹年幼时曾从马上坠下,你做师兄的非但不体恤还如此说话,讨打!” 听得大师兄被训,李徽踩在客栈门槛上,转头就是一个鬼脸:“嘿嘿!” “师兄,是这丫头吵闹,师父宠她,连我这当爹的也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李三寿从马车上跃下,递出马鞭,抱歉道。 钱一禄笑道:“小伙子都欠打,咱们壁山阳气太旺了,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怎么能不宠着哈哈!”转头又对俞清东吩咐,“让店家把车马安置好,你去买些厚褥子,去放车上垫着。” “二师弟约摸明日就到,咱们先好好休息一晚。”说着,下马揽着他师弟肩膀迈步进了客栈。 俞清东撇撇嘴,师命难违,只能应了。 /// 翌日,李徽早早醒了,她有些认床,客栈的床太硬,睡得很不安稳。她打着哈欠,伸了伸腰,关上房门,转身走下楼梯。 木梯吱呀作响,李徽抬头就望见客栈门口逆光站着一名高挑少年,少年微微侧头,露出半边脸,下颌清晰,鼻梁高挺,正是明永昫。 “明师兄!明师兄!你到啦!”李徽挥手喊道。 明永昫闻声转头,却见一陌生少女向他跑来,他再一细看,少女眉目间略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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