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一低头就看到他白皙的肩颈,若隐若现的胸前薄肌,她的手一颤,药瓶险些不稳,她颤抖地手拿着干净的指腹大小的棉布沾着伤药按住了谢淮序的伤口。 谢淮序闷哼一声,语声轻软:“轻点。” 宝儿立刻拿开了手,这才看到他的伤口新伤覆盖在旧伤上,裂开着触目惊心,她一时心疼,一时又骂自己色迷心窍了!那是他的兄长嘛!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分心...... 可是兄长,会那样对她吗?之前那两次吻,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他生气,是那种意思吗? 谢淮序又闷哼了一声,宝儿惊吓回神,又缩了回去。 “不会是因为白日我没有问你在府中过得好不好,你记恨在心,伺机报复吧。”谢淮序的语气有些轻快,有些揶揄。 宝儿嘟着嘴:“怎么可能!” “我没有问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谢淮序轻描淡写,宝儿呆了一下,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嗯,我经常和幼宁他们在一起,冯澜也会常和我们在一起玩,就是最近他去礼部授职了,好几日不见了......”宝儿低呼一声,看着猛地抓住她手的谢淮序,刚刚才放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谢淮序静静凝视着她,眼中晦暗不明,好一会,才将她的手移开一点:“那个地方擦多了。” 宝儿总觉得,他刚刚似乎不是想说这个,宝儿又仔细上药,可心里却想到了萧霜序,她想问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萧姑娘.....”犹豫间已然开了口。 谢淮序眼底刚刚听到冯澜的名字时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介意她吗?” 宝儿被他这么一反问,忽然不知所措起来,讪笑着:“怎么会呢,萧姑娘才貌双全身份尊贵,和兄长站在一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慌里慌张的想要掩饰心虚,却开始胡言乱语。 气氛顿时冷凝了下来,谢淮序抬眼看她,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宝儿怔在了那儿。 “你是这样想的?”他的声音冷若冰霜。 宝儿察觉到他生气了:“我......” 谢淮序显然不想听她解释,或者怕听到她的解释,推开了她的手,冷然道:“笨手笨脚的,出去吧。” 宝儿见他已经披上了寝袍,起身走进了盥洗室,宝儿抿了抿唇,萧霜序一看就是个聪明象,当然不会像她这样笨手笨脚,说不定之前萧霜序也帮他上过药,他一定在心里比较她们! 一想起萧霜序也看过他的身子,她的心里一时分不清是委屈多点还是生气多点,扔下棉布,转身就走了! 谢淮序从盥洗室走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只觉得伤口在她的护理下越来越鲜血淋漓。 *** 幼宁以为昨天谢淮序会将宝儿哄得很好,没想到一见宝儿,她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能拉着她再喊出婳月来去逛街。 “幻彩阁新出了一款樱桃色的胭脂,我们去看看。” 三人一同去了,却遇上了冯澜,他是来帮他母亲取面膏的,见到宝儿十分意外,笑意也浓了,四人立即找了个茶室坐了下来。 没一会,陆乘渊和温若里也来。 婳月一见温若里,僵了脸色就要先告辞了,陆乘渊拦下了她:“怎么,我们是洪水猛兽不成?婳月姑娘一见着我们就走,还是婳月姑娘怕见某人?” 温若里清冷地看着婳月,婳月皮笑肉不笑:“少卿多虑了。”她重新坐回到宝儿身旁。 只是这么一来,这四方茶桌就不够了,六人又换了二楼的雅室。 因为温若里和婳月的缘故,气氛有些低沉紧张,宝儿小口小口喝着茶,偷偷瞧着两人,幼宁不管,大大方方饶有兴致的在二人之间游离,直到婳月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她才收敛地撇过目光去,正好看到窗外长街上并肩而行的两人,她一时惊讶,脱口而出:“谢淮序!” 除了温若里和婳月,他们几乎是同时起身挤到了窗前,川流不息热闹的长街,他们十分扎眼,萧霜序不知在说什么,谢淮序回应着她,两人你来我往,谢淮序偶尔还露出一抹欣赏,这幅画面,似乎连嘈杂的长街都安静了。 幼宁看着宝儿的手指紧紧扣着窗栏,掰开心疼道:“小心把指甲扣坏了。” 冯澜将目光移向宝儿,若有所思。 陆乘渊看了看谢淮序二人,又转头看向宝儿和冯澜,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谢侯爷巧了。” 谢淮序和萧霜序几乎是同时抬头看过来,谢淮序平静的眼中在看到冯澜时,沉了沉。 这一回,茶楼雅室也坐不下了,正好到了午饭时间,几人坐到了醉仙楼的包厢。 醉仙楼的老板见贵客降临,兴冲冲亲自来伺候,一进门,满屋的冷凝之气,顿时冻住了他的脚,他抽了抽嘴角,看着圆桌上的众人,不禁腹诽,难不成是要在我这摆一场鸿门宴?要是砸了我这屋子怎么办?这里的花瓶可都是上等古物啊,要不要先把花瓶移出去呢? 作者有话说: 让他们砸吧,砸完让谢侯爷陪你一家酒楼!赚翻了!
第36章 夫君 ◎那个冯澜有什么好?◎ 陆乘渊左看看右瞧瞧, 没人开口,也没人动筷,板着脸, 气氛凝重沉闷,他叹息一声,堆起笑脸看向萧霜序:“刚刚见你们聊得正欢,说什么呢,也说来与我们听听。” 宝儿眉眼微动, 并未正眼看过去, 余光却不时扫向那儿。 萧霜序微微一笑:“没什么, 只是新想了一个行军布阵之法,总觉得有不尽之处,遂向侯爷讨教一二。” 宝儿心底一沉:那刚刚兄长的欣赏之色, 应该是她的阵法很不一般吧,她好厉害哦,还会行军布阵, 不像她...... 冯澜见她愁着眉,夹了一块新出的糕点给她, 宝儿看了看糕点又看了看冯澜,又用余光暼向萧霜序, 她似乎不爱吃甜食, 这点都和兄长一样,不像她...... 宝儿忧愁地咬了一口,立时睁大了眼睛,意外地看着手里的糕点, 讨厌, 这种时候, 她竟会觉得这个糕点味道很不错,看向冯澜时,多了一点笑意。 见她笑了,冯澜自然也安慰地笑了。 谢淮序猛地将杯中酒饮尽,重重磕在桌上。 所有人都望了过去,宝儿正和谢淮序阴沉愠怒的眼睛接个正着,咕嘟咽下了嘴里的糕点,谢淮序眼中阴霾更甚了。 陆乘渊挑眉:“霜序啊霜序,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小时候你就喜欢钻研这种东西,也只有淮序能与你说上话,你们就老是凑在一起,一起无视我们这些人。” 萧霜序显然不将他的打趣之言放在眼里,从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谢淮序刚刚本想阻止陆乘渊说下去,可他忽然瞥见宝儿,到底没有开口。 这时候宝儿已经吃了第二块糕点了,第二块显然没有第一块好吃了。 小二适时进来上菜,颤颤巍巍头也不敢抬,陆乘渊问道:“什么东西,现在才上。” 小二道:“川贝枇杷露。” 陆乘渊有点嫌弃地皱皱眉:“这么普通的东西,谁点的?” “是我点的。”冯澜出声,如今他已任职礼部五品郎中,虽然官位不及在座那三位,但他天生的贵族气质,家底底蕴,又同朝为官,也不必卑下。 他将川贝枇杷露放到宝儿跟前,温言道:“上回你受了风寒,咳嗽还没好,糕点虽美味,到底甜腻,不可贪食,这川贝枇杷露清爽润喉,你尝尝。” 幼宁眼看着,情不自禁发出感叹:“啊......冯澜真细心啊......啊!”幼宁忽然喊了一声,宝儿吓得赶紧去看她。 “你怎么了?” 幼宁的表情有些扭曲地僵着笑容:“没,没事。” 说完,她狠狠回头瞪了一眼陆乘渊,刚刚就是他趁她不备掐她的手背,她立刻狠狠掐了回去,陆乘渊忍着痛不停地挤眉弄眼,幼宁终于反应过来,看向谢淮序,心下猛地咯噔,低头专心吃东西。 这时一直沉默的温若里忽然冷笑了一声:“冯郎中这般真心实意,只怕别人未见的领情。”他这话说的有些火药味的讽刺,漫不经心地撇过婳月,婳月脸色一白。 宝儿正要解释,却被幼宁按住了手,这空档婳月已经开口了:“若是要对方领情,也得看是否是对方所需。” 幼宁已经眼冒精光了,方才还有些懵的冯澜,看到温若里冷沉沉地瞪着婳月,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沉默夹菜。 宝儿见他们吵架拿她做例子,怂包的也不敢声张,埋着头喝川贝枇杷露。 包厢顿时又安静了,气氛更加电光火石了。 忽然温若里嚯地起身,沉声生硬道:“此处憋闷,我出去透透气!” 陆乘渊见状赶忙追上去,还不忘拉着谢淮序起身,谢淮序见宝儿手里捧着川贝枇杷露呆呆的模样,拧眉也离开了。 来去匆匆,宝儿和幼宁尚回不过神,婳月镇定地端起酒杯,手却在发抖,一饮而尽。 萧霜序和她们不太熟,自然没有多留的道理,起身告辞了。 冯澜见婳月神色不对,想着她们可能有小女儿家的心事要说,自己也不便多留,也告辞了。 一群人莫名其妙聚到了一起,又不欢而散,匆匆散了,宝儿和幼宁傻了眼,有些唏嘘,但现在也只能陪着婳月,不让她伤心。 那头陆乘渊拉着两个男人又去另一家酒楼,关了包厢的门,酒管够。 看着温若里难得失态,酒不停,劝道:“若里啊,我看你也别死心眼了,那婳月瞧着心狠的紧,当初就对你不辞而别,现在处在那个环境对你也没个交代,还跟二皇子牵扯不清,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温若里冷哼一声,看向陆乘渊的目光含着恼意:“天涯何处无芳草?哼,你做的到吗?你自诩潇洒,金小姐对你忽冷忽热,你怎么还上赶着?” 陆乘渊没想到劝着还碰了一鼻子灰,想着他说的也对,遂也不管他了,转头看向谢淮序,他已经喝到第三壶了,但眼色依旧清明,神态依旧光华疏朗,该死的,他都快要嫉妒谢淮序了。 “你当真对你那妹妹动了情?”陆乘渊问他,见他清冷暼他一眼,他点头,“懂了。” “既然你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何必还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你直说得了,告诉她你的心意。” 陆乘渊说得轻巧,谢淮序却垂眸拧紧了眉,陆乘渊讶然:“该不是因为父辈......” “不是。”谢淮序打断了他的话。 陆乘渊不解:“你既有这了当的决心,又顾虑什么?” 谢淮序似乎被问住了,沉默了好一阵,才笑了一声,嘴角是苦的:“顾虑什么......”他重复着陆乘渊的话,抵着额角,偶有皱眉,大概是酒劲此时才上来。 “她只当我是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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