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兔凉。 他们的感情在难回到之前。 可是他怎么甘心放弃啊,他好不容易才摘下自己心心念念的月亮,又如何舍得让月亮离他而去。 除非,他死!!! 经过那碟兔肉后,宝珠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了。 可是当他听她的话不在来打扰自己了,她的心里却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开心,反倒是堵了一口气闷在胸腔里,吐不出,咽不下,只能自己憋着自己胀得难受。 风餐露宿两天后,终于在第三天进入有人烟火气的镇上。 要了一桌饭菜还没准备吃的宝珠看着又一次凑到眼前来的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不过几日未见,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的沈归砚眼下青黑,下巴冒出一圈青色胡渣,衣服是干净整洁的,像是为夫来见她特意打扮过一样。 他端着自己做的糖醋排骨放下,担心会惹到她厌烦连声音都带着小心翼翼的,不自信的斟酌,““柳姑娘是我恩师的女儿,却不是师母所生,而是恩师在一次酒宴后临幸了一个舞女后背着师母有的,恩师不愿让师母知道,也不想让自己因为此事给自己的文人清高沾上污点,所以柳姑娘没有姓荀,而是随母姓柳,恩师于我有恩,他说让我帮忙照顾一下他的女儿,我也确实在私底下见过她几回,但是每一次见面都不是我们单独见面,还有其他人在场,除此之外,我和她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说完后,他指尖发蜷的抿了抿干涸的唇,这种牵强的借口连他本人听了都认为好笑,何况是听的人。 这一瞬间,沈归砚都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应该从一开始告诉宝珠,而不是因为答应过恩师将其保密,他们也远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归根结底,是他的错,错在恩师让他那天对天立誓的誓言压过了待宝珠的喜欢。 坐在临窗边,任由阳光柔和洒落周身的宝珠把其中一碗面递过去,丝毫不为他的解释所动容,平静得像是在面对陌生人,“吃完这碗面后你就回去吧,你也说了,你新来任上,衙门到处都离不了你。” “宝珠,我………” “面要是再不吃,就该凉了,凉了也就不好吃了。” 这样的宝珠是沈归砚从未见过的,也是令他恐慌到脚心发寒,他宁愿她对自己又打又骂,也不愿意和她成为完全陌生的人。 他清楚她不想听他为什么会早出晚归的事情了,但他仍是想要告诉她,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他没有在外面金屋藏娇,也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只是在忙着处理案件。 “你还记得去年浴佛节你遭绑架一事吗,那天除了你之外,马车里还有其她被绑架的少女,一开始他们还不敢那么光明正大,可是近些年来越发猖狂,我怀疑他们背后同朝中的某些大人物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才是他们有恃无恐的底气,他们在皇城底下都敢绑架贵女,在其它看不见的角落又会如何肆无忌惮。我最近早出晚归,皆是因为找到了拐卖少女团伙的线索。” 宝珠抬起眼儿,略带嘲讽地看着他,“你认为,我还在意吗。” “或者说,我会信你吗?” 她都决定要走了,又怎么会在意他忙是因为金屋藏娇还是工作。 因为不在意了,所以对她来说好像没有任何区别了 在她的嘲讽的目光注视下,曾经舌战群儒的沈归砚此刻像是沾上了一层米糊黏嘴,连完整的半副音节都说不出。 心脏处随之冒出密密麻麻的针扎刺疼,眼底浮现一层细碎的水光,“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你根本不在意我到底在做什么是吗,你想要回金陵也是这个原因吗。” “沈宝珠,你的心肠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残忍啊,你就不能稍微喜欢我一点,相信我一点吗。”说到最后,他拔高的音量中满是幼兽悲凉的哀嚎。 “还是我的感情对你来说,就让你那么恶心,恶心到你连走的时候都不告诉我一声,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无论他怎么说,宝珠这厢都选择了沉默,就这样也好。 眼尾一片湿红的沈归砚抬头避回奔涌而至的泪意,伸出手拽住她手腕,近乎卑微的哀求着,“就算你要赶我走,也请让我把你护送回京后在赶我走,好嘛,要不然我不放心。” “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宝珠扬起红唇,止不住地讥讽,“路上在危险,又比得过之前那样危险吗,要本郡主说,天底下最危险的地方都比不过你身边。” 顿时没有了任何胃口的宝珠站起身,径直往外走去,“我出去走走。” 沈归砚想也没想地直接跟上,“我陪你。” “不用,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宝珠冷漠至极的口吻,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搅得他血液翻滚,喉间涌上血腥。 走出客栈后的宝珠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去哪里。 可是还没等她走远,一个小男孩突然直直的朝她撞来,她好心的询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时,一块浸满蒙汗药的布巾捂住了她的鼻子。 在她走出去后,沈归砚不放心的追上去,却遇到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柳儿。 她今日的心情极好,唇角上扬的弧度都带着愉悦,又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目带愁容,“宥齐,就算郡主不要你了,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时间会告诉你,谁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谁知她的话像是踩中了沈归砚的逆鳞,致使少年周边的气压低得仿佛能冻伤人,狭长的桃花眼锐利一扫,“谁和你说她不要我了,她只是和我闹脾气罢了。 “只要我和她解释清楚,她就不会在和我生气了。”是了,只要他求得宝珠的原谅,他们就会回到过去,她也不会说着要离开自己的话。 见他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柳儿拔高音量大怒,“什么闹脾气,她分明就是不要了,像她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要不然怎么会说走就走,连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沈归砚眼底的厌恶几乎凝成实质,“这是我和宝珠之间的事,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批评。” 掐得掌心青紫一片的柳儿不甘的眼圈通红地质问,“我怎么会没有资格,我是你师父的女儿,有着你和青梅竹马的情谊!”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你的人!天底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女人比我更适合当你的妻子!” 沈归砚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底色是浓得化不开的鄙夷,“本官为什么喜欢你,你凭什么配得上本官喜欢。” “可是。”柳儿忽然笑了起来,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她再也回不来了啊。” 想到什么的沈归砚掐住她的脖子,阴森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陪葬!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他比。” 被掐住脖子的柳儿笑得癫狂,“我死之前能拉她陪葬,也不算亏。” “我告诉你,你别想要找到她!”
第78章 宝珠悠悠转醒时, 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上,这一幕和之前她在浴佛节那日发生的场景何其相似。 她的脑海中,突兀地想起了沈归砚和她说的那个少女绑架案, 没有想到她前脚刚听完,后脚就成了被绑架中的一员。 何其可笑, 又何其可悲。 那些人以为她还没醒, 完全不避人的在外面大声说着话。 “最近朝堂那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上头都开始让我们小心行事, 还让我们最近不要在有动作。” “怕什么, 就算有官员发现了,他们的折子也递不到那位的桌面, 你啊, 就把那颗心老实的放回肚里去。” “也是,但我的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有些不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甚至是产生了想要干完这最后一票就金盆洗手的念头。” “要我说你蠢还真是蠢,要是发现早就被发现了, 哪里还等到现在,你啊,就把你的老鼠胆收收吧。” 竖起耳朵,把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都听进去的宝珠不亚于在心里掀开一阵惊涛骇浪,牙齿咬住唇肉才克制住抽出鞭子将他们都抽飞的冲动。 怪不得他们能作案长达数年, 朝廷里都没有听见一丝一毫的风声,原来是有人在暗中把持着一切。 一个被捂住了眼睛,耳朵的人又如何能听见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那些人只会给他想看的,给他听想听的。 海清河晏, 盛世安康,在这一刻竟变得尤为可笑。 冬儿和雪苹得知小姐失踪后,皆是吓得白了脸,她们只是没有跟小姐出去,小姐怎么就失踪了。 要是小姐真的出了事,她们哪怕是以命相抵都不够赔的。 骨指半屈轻叩桌面的沈归砚带着审视的冰冷眸光扫过他们,随后站起身往外走,“你们先回岭南,我去找她。” 时间拖得越久,她遇到危险的可能性越大,更恨自己为什么再一次没有保护好她。 “不行,我要和郡马爷你一起去找小姐,多一个人,就能早一天找回小姐。”冬儿一想到被绑架的小姐,难受得直掉眼泪。 那些天杀的绑匪绑谁不好,为什么要绑他们家小姐,哪怕是绑自己也好啊。 这时,宋舟脚步急促地走进来,“我找到了郡主失踪的下落了,那伙该死的贼人往山里去了。” 得知她的线索后,眉眼间笼罩一层阴郁的沈归砚再也坐不下去,松开的掌心中正紧握着一枚香囊。 五指骤然用力,将那枚香囊紧攥于掌心之中。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她的计划,他们也不需要对外演一场要骗过所有人的戏。 即便他知道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是为了骗过其他人,可对他而言仍和刀子割肉没有二样,即使回想起来,都是一口腥气涌上喉间。 夜里,拉着满车少女的马车也停了下来,那些人以为她们不会醒那么早,或者是自信就算醒过来了也逃不了,所以并没有用绳子将其手脚绑起来。 月光晃动,清风徐来吹开一角车帘。 得以窥见一点儿光亮后,宝珠没有想到会在里面见到一个熟人。 为了再三确定自己没有认错,素白的小手掀开轿帘,好让月光尽情的倾洒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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