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说好会一辈子喜欢她,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不会入他眼的沈归砚一样,不是转眼拥了其他人入怀。 正在院里给花浇水的沈归砚正迫切地看向院门,期盼着她在下一秒推门进来。 “等郡主过来看见这满院子的花,肯定就会原谅你了。”张望揉了揉鼻子,别说,这满院的花好看是好看,就是香味浓得有点儿熏人,对他这种鼻子灵敏的人不太友好了一点。 刘子义笑着附和,“要是夫人见到大人准备的惊喜,肯定会很高兴,说不定也会忘了和大人置的气。” “嗯。”沈归砚弯下身,摘下一朵本不该在这个时节出现的牡丹,唇边噙着温柔的笑意,并不否认他们嘴里恭维的话。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本应该带着一干丫鬟婆子怒火冲天而来的人迟迟没有过来,也令沈归砚的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四肢百骸像浸泡在冰冷的寒池中。 这时,紧闭的大门正被用力的拍打着,门外的喊声也随之断断续续的传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人了。” “夫人,夫人带着行李走了!” “说是,说是要回金陵。” “什么!”沈归砚欢喜的笑僵在脸上,抱在怀里的一捧牡丹触地时花瓣洒落,只余花蕊挂花枝。 今日的雨势渐大,原先的濛濛细雨已能打斜雨伞一角。 衣袍尽湿的沈归砚纵马赶来时,正是她们的马车将要离开城门,也彻底要将他抛弃的结界线上。 “停下,本官命令你们停下。”此时的他顾不上所谓的体面有的只是想要将人拦住。 “小姐,那人在前面拦住了去路,可要奴婢将他骂走。”冬儿没想到他还能那么不要脸的来拦车,气得不行。 那么急匆匆地赶来,指不定是刚从谁的身上下来。 “不用。”宝珠欲掀帘的动作停下了,随后想到什么的跳下马车。 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否则胸腔里总憋着一团气总归对身体不好。 精致娇贵的绣花鞋踩在蒙上一层朦胧水气的青石板上,又在距离他半米处停下,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连风在大一点就盖住了。 她说,“沈归砚,我要回金陵了。” “为什么你突然要回金陵。”此时他连说出口的话都抖得不像样,眼底更是猩红一片,“是不是我有哪里做的得不好让你不满意了,还是你在这里住得不开心,所以你才要走。” 宝珠轻轻摇头,调子是软甜的,可落在沈归砚耳边却像是裹了蜂蜜的刀子,“你还记得,我当时是为什么要答应你来岭南的吗。” 沈归砚张了张嘴,明显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那句话好像堵在喉咙里的异物,将他所有想要说的话都堵住了。 他说,他一定不会让她在金陵受到半分委屈和难过,也不会让她在金陵过得不开心。 但最后食言,撕毁承诺的人也是他。 哪怕如此,他也舍不得放手,更多的是要为自己行为解释,“对不起,我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宝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在那么蠢。” “可是,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啊,做错事情的是你,又不是我。”宝珠冷漠的把他推开,像是在宣判他的死期,“在你用那种方式试探我之前,你就没有想过带来的后果吗。” “我你肯定以为我知道后会生气,会愤怒,会找你闹,好以此证明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宝珠好笑的摇头,“可是你错了,能用来测试喜欢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你要用最令人不耻的一种,你是在看不起我,还是在看不起你自己。” 沈归砚摇头否认,“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你是没有想过,你只是做了。”想是没有付诸于行动,他却是直接略过了想那个阶段。 想可恶,做出了行动更可恶。 知道自己又出了什么馊主意的张望冲出来,对着自己的脸哐哐哐就是几大巴掌扇过去,“宝珠妹子,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想出的这个馊主意,你要打要骂要怪就怪我好了,和宥齐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是太喜欢你了,又不确定你是不是喜欢他,才会听信了我的话用了这种蠢方法,你要恨要怪的人是我,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宥齐,因为他是真的离不开你。” “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我忘了她从一开始就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他以为宝珠得知后,肯定会带着一干丫鬟婆子打上门来,而后看见自己给她准备的惊喜。 可是他站在自己准备的惊喜里迟迟没有等来她,反倒等来了她要离开的消息。 是啊,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允许脏了的东西留在身边,哪怕那样东西根本不脏,只是包装出来的脏。 “不,错的可能不是你们,是我。”宝珠仰着头,把快要掉出眼眶的泪水憋回去,“我错在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你来到岭南。” 她要是没有跟着来到岭南,心脏肯定不会难受得要爆炸,更不会连自己最爱吃的糕点在此时吃下肚子,都带着苦涩的酸味。 冬儿更是毫不客气的催促着,“小姐,我们快点走吧,我们小姐走了,不是正好给郡马爷你的心上人腾位置吗,我们也不用在你们面前挨着你们的眼,也不用当个傻子在暗地里不知道怎么被你们嘲笑。” 冬儿想到了上一次那个丫鬟,她敢那么嚣张,完全是有恃无恐。 “什么心上人。”沈归砚皱起眉头,目带疑惑。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装疯卖傻的冬儿气得直磨牙,“你还在狡辩什么,我都亲眼看见了,你现在还跑来郡主面前装什么装,那位柳儿姑娘不就是你金屋藏娇的柳夫人吗。” “要我说,你和那个柳姑娘还真的是绝配,像你们这样的狗男女就应该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家郡主面前。” “我和那位柳姑娘并没有任何关系。”电光石闪之间,沈归砚明白了什么,原本灰败死寂的眼里燃起了火焰。 “宝珠,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那位柳姑娘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我也从来没有和她单独待过。” “真的,我可以在这里对天立誓,如果我有一句话作假,就让我………” 宝珠厉声打断他的话,“够了,我并不想听。”随后转过身,“大人请回吧。” “沈宝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一字一句,似凤凰泣血。
第77章 转过身的宝珠对上他的质问, 唇瓣紧抿中垂下长睫,落下一片水墨阴翳。 手指用力攥紧伞杆,勒出青筋的宝珠过了好一会儿, 才似询问,又似自问, “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 要是以前晋王哥哥身边有其她女人围着打转的时候, 她肯定会很生气, 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到后的愤怒, 却不会像现在那么难过,心脏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样难以喘息。 一句不知道, 却让另一个男人为此当场发了疯。 失去了往日稳重, 理智的沈归砚双眼死死紧盯着她,喉咙艰涩得厉害,“那你看见我和其她女人在一起,你就不应该感到生气,嫉妒吗!为什么你能那么淡定!” “那我应该怎么做?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吗。”宝珠抬起头, 把快要脱眶而出的酸涩泪水憋回去 ,嗤笑一声,“沈归砚,你以为你是什么个东西,凭什么值得我为你大吵大闹, 我告诉你,当年要不是那场意外,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吗!” “像你这种贱骨头, 你以为本郡主会瞧得上你不成。” 哪怕到了这一步,双拳紧握攥得青筋暴起的沈归砚想要问的仍是一句, “所以你就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对我心动过,哪怕是一瞬间。” 眼底讽刺几乎凝成实质的宝珠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又在下一刻移开目光,“你希望我说是,还是没有。” 事情都成了今天的模样,在多说也无益。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的拍打着早已倾斜的伞面,也模糊了雨中彼此的视线。 冬儿掀开帘子,眼睛扫过远远跟在后面的男人,顿感晦气的拉上车帘,气愤得不行,“现在知道错了,之前又干什么去了,果然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坐在马车里的宝珠阖眼闭目,她不认为有什么好说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全部说完了。 路上的驿站和城镇有限,他们少不得要在野外过夜。 这一次回去的路上虽然少了无处不在的黑衣人,也改变不了天天要啃着干粮吃的结局。 冬儿讨好的端着一碟切成小块,上浇着蜂蜜的兔肉走过来,略显心虚,“小姐,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是他们猎的兔子,可肥了,小姐多少得要尝一口。” 宝珠只是看了一眼,随即淡淡地收回视线,“把它扔了吧。” 顿了顿,又加了句,“以后他做的东西都不用在送过来,关于他的任何事我也不想知道。” 她不想看见他,也不想看见任何有关于他的东西,谁让她讨厌一个人,就要讨厌得彻彻底底,再也不能给对方翻身的可能。 好马都知道不吃回头草,何况是她那么金贵的一个人。 冬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劝说,“可是小姐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哪怕身体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要是不喜欢吃这兔肉,吃点其它的也好。” 要不是见小姐实在没有吃什么东西,她才不会听信他的花言巧语,把这碟子兔肉端到小姐面前。 宝珠也来了火气,鹿眼儿一瞪,“本郡主说不吃就是不吃,到底你是郡主还是我是郡主,你那么喜欢帮他说话,你跟着伺候他去好了,跟着本郡主做什么!” 之前她说不想嫁给他的时候,一个两个都逼迫着要她嫁,她想和离了,为什么还要按着她的头原谅对方。 她沈宝珠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冬儿见小姐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在劝的端着那碟兔肉回去,并带着迁怒的成分,“小姐说了不想见你,也不会再收你的任何东西,还请你不要在让我们为难。” 那碟兔肉已经凉了,口感不如刚烤好的酥脆可口,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白色油花,也在直白的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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