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一个时辰。”对面的男人妥协了。 风雪肆虐,长达半月的降雪下,全世界都显得静谧清冷。 族人不大愿意出门,更遑论身体较弱的崽子们,有了靛颏,玛麦塔和黎妍的帮助,每个崽子都分到了一本薄书,所以他们暂时停了课业,全都待在家里温书。 再三跟巫医确认过解药难寻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命不久矣的易鸣鸢改变了先前和程枭的相处方式,整个人都变得黏糊起来,几乎到了对他百依百顺的地步。 连偶尔跑过来找程枭喝酒的逐旭讷都大呼他们俩腻得他看着就牙疼。 不过……还是有一些例外的。 这日,易鸣鸢在屋外堆雪人忘了时间,玩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回来,直接被前来捉人的程枭扛回到屋内,“不守时,我要罚你。” “罚什么?”易鸣鸢猛地扭了一下,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第5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易鸣鸢手里还攥着一把来不及放掉的雪团, 稀稀拉拉掉了一地。 冬日里没什么活动,饶是她有心教一教程枭诗词歌赋,对弈品茗, 但是对上一个没天资的学生, 世上最厉害的夫子也得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因此满打满算下来, 他们只打发了三两日的时间。 直到突然有一天,程枭偶然翻到了她藏在书箱底下的图册, 刚开荤的男人食髓知味, 以为她也成天念叨着这件事, 于是心安理得地抓着她好一顿胡闹,等人再三求饶才肯放过。 易鸣鸢一想到前夜就开始腰肢发软,说什么都不愿意被他继续折腾了,一手握着雪球, 一手拉开他的领口, 直接把冷得冻手的白团子丢了进去, “我看着时辰呢, 你休想扯幌子罚我做那种事!” 雪团落入衣襟里, 没一会便化成了一滩雪水, 浸湿了程枭的后背, 他侧目睨了一眼,俯身把人放下来,两下脱去湿掉的衣服,用干着的部分给易鸣鸢擦手,戏谑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易鸣鸢被他带着将手和沾湿了下摆的衣裳烤干, 搓着回温的手指,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她是午正三刻被放出去的,现已到了申时,差不多一个半时辰。 她苦着脸收回目光,自己成天被拘在四四方方的屋子里都快长蘑菇了,这可不能怪她,是个人都会贪恋难得的放风时光的,她弱声开口回话:“申时了。” “嗯,那雪人堆完没有?”程枭捏了一下她好不容易长出一点肉的脸庞,压下心里越生越多的恐慌,从四日前开始,易鸣鸢昏睡的时间由每日五个时辰变为了每日近六个时辰,甚至有越来越长的趋势。 与其说他现在扣着人不让离开寝殿半步,倒不如说他格外珍惜仅剩的日子,从满腔的不舍中刮出一个时辰的时间让人短暂走出自己的视线。 但他终究是忍不住的,十天里有五天要跟着一起出去,三天半推半就地把人提前拎回来,剩下的两天则是干脆让人在意乱情迷中渡过,直接消弭掉易鸣鸢出门的精力。 说起这个,易鸣鸢撅起嘴,捏着两根手指道:“还没呢,就差最后一小点。” 言下之意就是想让程枭放她出去堆完再进来。 “那明日再堆吧,该看书了,”破天荒的,这会子程枭重新穿戴好,衣冠楚楚地走到书案前坐下,“罚你给我讲学。” 易鸣鸢惊奇地再次往窗外望去,平时没讲两句程枭要么说有要紧军务要处理,要么拿书盖脸鼾声震天,被自己戳破后扬言进学习字对他们二人而言简直是刑罚,一个受苦一个受累,怎的今日如此自觉,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程枭主动整理了一遍书简,将一本本书册分门别类,摊开一本放在椅子正前方,像学堂里最勤奋的书生一样等着夫子的到来。 易鸣鸢带着狐疑坐过去,下一秒就手忙脚乱地跑开,脸上臊得红了一大片,这哪里是勤奋的书生,分明是披着人皮的恶狼。 哪有人用春宫图讲学的!? 她被单手箍住箍在怀里,天旋地转后又被牢牢压在铺满厚毯的木板上,她试图用膝盖顶开身上的人,却被带着顺势转了半圈,这下子真的变成在地上打滚了,“放开我。” “说正事。”易鸣鸢撑着他的胸膛跨坐起来。 事到如今她不敢奢望有人能从极北带回解毒的草药,也不愿意让程枭以身犯险,她把手贴在他的心口,柔声劝道:“我知匈奴不用中原的那一套兵法,但其中招式到底是大同小异,可以拿来沿用的,现在靛颏她们都好好地在漠北住着,所有人中,我唯独放心不下你。” 她从不赞同以战止战,但无论是厄蒙脱的狼子野心,还是优黎的伺机而动,都不是能凭一己之力扭曲更改的,她生怕程枭在战场上有一丝一毫落败的可能,填鸭似地想给他留下一点可供保命的法子。 武器可能会折断,箭矢可能会用尽,但脑子里的东西任谁也偷不走。 程枭躺在地板上,听着她的话眼眶变得比辫子上的红玛瑙珠还要红,他把人拽回自己怀里,吻得又轻又缓,“我看了,我都看了。” 易鸣鸢昏睡的时间太长,他夜里又浅眠,总是惊醒过来查看身边人的状况,坐在床边等待她醒来的夜里,他都会在手里拿一本兵书,逐字逐句地看过去。 程枭低声说:“我一定会把解药找来,阿鸢,你还没有见过一望无际的黄沙,骆驼这东西也没骑过,还有穆兹川的落日,你走了谁陪我去?” 易鸣鸢压在他胸口,喃喃道:“落日都是一个样子的,说不定跟中原的落日没什么差别。” “不,天差地别,”程枭此刻像一个固执的孩童,强硬地说:“只有亲眼的人见过才知道。” 易鸣鸢畅想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自然能猜到群墙遮挡下的中原落日远没有草原上的壮美,一时间突生了期待,想要登上山川,真真正正地见识一下,但她觉得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恐怕无法完成这个心愿了。 外面下起了小雪,可宽敞的寝殿中却回荡着暖意,二人相贴的部分,特别是大腿上渗出细汗,吐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带起阵阵痒意。 易鸣鸢恍惚间想起程枭近期常说的“及时行乐”四字。 虽然多数时间是为了诱着她做一些没脸没皮的事情,但这个词颇有道理,人生何其短暂,小小地厮混一两天又如何? 那次温泉之后,程枭像是找到了诀窍似的,两人水乳交融的时候她总能得趣,因此刨去体力不支的苦恼,她其实也有些贪欢。 易鸣鸢眸中藏着点反悔的羞涩,也不明说,只一下又一下在对方胸口画圈。 本能的反应一下子就把躺着的人丢进火里,程枭起先还忍了忍,等垂眸望过去的时候,霎时读懂了她的意思,抽掉腰带后,他拢起腰臀把人抬上去一点,进得顺利无比。 “什么……”甫一开始,易鸣鸢便察觉到腹中有些不对,动作间她听到了晃荡的水声,刺激得她浑身发抖,劲儿都使不出来。 这半月里每隔几日饭桌上就会出现羊肉当归汤,今日午时刚好被逼着喝了两碗下肚,整个下午又在外头玩雪,满肚子的汤汤水水现在还安然无恙地待在肚子里。 “你放开,我……现在不行,我要去……啊!”易鸣鸢想要向后撤开,下一秒却再次被一双大手摁回原位,差点城门失守。 易鸣鸢红着眼尾胡乱摇头,受到压迫的腹腔敏感到了极点,停又停不了,躲又躲不掉,她紧张难忍的抽泣声音调一声更比一声高。 程枭还以为她只是与先前那几次一样受不住想要躲开,不顾她小幅度的抗议,习以为常地掐着软腰继续,甚至还轻笑了一声哄道:“我慢一点,好不好?” 易鸣鸢坐在他跨上,两条腿早没了力气,这会子神情怔忪,迷茫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强行绷着的弦在某一个瞬间悄然断裂。 最后,易鸣鸢第一次,也是此生唯一一次主动,以弄毁两张绒毯而告终。 程枭试图为自己的理解有误表达歉意,手足无措地坐起来,“阿鸢……” “你别跟我说话!” *** 扎那颜赶到的时候,易鸣鸢的情况不容乐观。 起先还是夜里睡眠时间长,到后来说着话都能忽然昏过去,有一次刚醒来没有半个时辰,便又倒了下去。 程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日日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同时试图集结军队冒着风雪向西行进。 扎那颜是和服休单于一起来的,听完逐旭讷手舞足蹈的“简述”和巫医的回禀后,她首先去寝殿内探了易鸣鸢的病情。 “你们俩都出去。”扎那颜敛眸,把手搭在易鸣鸢的手腕上,头一转不转地把凑过来看的逐旭讷和程枭一起赶出去。 易鸣鸢靠在床上,由于进补得宜,她现在身上还多了点肉,并没有骨瘦如柴的病态感,她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她不急不缓的动作,心中不免升起希望,怯生生地问:“我还有救吗?” “能救,我知道解药是什么,你会没事的。”扎那颜言简意赅,沉静的眸子中蕴含着令人安定的力量,她风尘仆仆赶来的行为就像为家中孩子托底的长辈,是他们所有人最坚实的后盾。 “真的?”易鸣鸢惊喜道。 扎那颜点头,“嗯,但是你和折惕失必须要分开一段时间。” 易鸣鸢不解,“什么意思?” “杀了优犁,解药唾手可得,来的路上我和大单于决定,让他做主帅。” 扎那颜沉稳的声音将其中的一切利害关系娓娓道来,现今优犁霸占着匈奴的西北,一直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大部落或明哲保身,或倒戈一方,夹缝中遭受迫害的是零零散散,关起门来过日子的小部落。 他们被掠夺,被屠杀,被充作战俘,被扔在阵前当探路的石头。 既然与优犁终有一战,何不尽早终止各类惨剧的发生? 更重要的是,收回西北后,雪山中的解药便如他们的囊中之物一般,要多少有多少。 易鸣鸢心中不服,直言问道:“可是为什么一定是他呢,莫非匈奴没有更勇猛的将士了吗?”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扎那颜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而且,这是他很早就答应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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