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因为蛊毒才使他如此温柔反常,她是否应该推开他。 可是按在他后腰上的那只手,却怎么都使不出劲,她犹如棉絮,浑身都发软。 吻毕,他解开了她绾发的金步摇。 刹那间,乌黑的墨发迎风飞扬,月色下如笼了一层银沙。他幽深的眼底浮起惊艳,解开身上的玄色披风铺在地面。 二人身躯愈发滚烫。 他抵着她的额心缠绵低语,嗓音如清泉流淌入她的心尖:“缘缘,原来过生辰和蛊毒复发,会是这样快乐。” 皇宫后山,寒冷的夜。 密林深处的虫鸣声孜孜不倦地响起。 月光如水倾洒,柔和的光晕笼罩于悬崖顶处,照映出她眼里蕴满的漫天星光,美得不可方物。 作者有话说: 狗子过生辰,特地换了一身老婆最喜欢的白袍,臭美一下,好勾引老婆,心机狗!
第47章 疑心 这日夜里, 皇帝又收到一封书信,待扫完信上的内容后,皇帝沉吟了许久。 王永良上前斟茶,悄悄觑了一眼皇帝手中的信笺, 但实在看不清内容写的什么, 他只知道最近两封信皆是护国寺的慧念大师传来。 近期皇帝收了一个养女封为柔安公主一事, 在长安引起一片哗然。想必这件事也极快传入了慧念大师的耳中。 慧念大师乃护国寺的得道高僧,品行崇高,皇帝为了治疗多年的心中郁结,每年都会去一趟崇山行宫的护国寺, 听慧念大师讲经, 净化心灵。 “陛下,可是慧念大师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自前两日陛下收到慧念大师传来的信, 从最开始的兴奋,到今日的神思恍惚, 让王永良觉得甚是怪异。 皇帝暼了王永良一眼,冰冷的眸色里含着警告。 王永良心慌,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再问。 自除夕之后, 皇帝的性情愈发古怪,时而如往常一般拥有皇帝的威严,时而又浑浑噩噩癫狂失常, 王永良实在担心得紧, 这才想知道慧念大师是说了什么。 以往皇帝有什么都会对他说,而今日却直接无情警告……倒更显怪异。 皇帝随手烧掉手中的信笺, 突然想起来什么, 问道:“柔安公主的事, 朕让你去查,有结果了吗?” 王永良回道:“奴婢正要说此事来着,柔安公主来长安一事甚是神秘,像是有人刻意抹了她的所有行迹,奴婢暂时也没有头绪。” 闻言,皇帝震怒不已:“废物东西,查个过往都查不到,你说被人刻意隐瞒?你说说,这天底下还有谁比朕的本事还要大?竟胆敢阻挡朕?” 王永良连忙跪地,“奴婢不敢,奴婢会再加大力度,尽快查到柔安公主和苏娘娘有关的所有消息!” 皇帝气得面目狰狞,勃然大怒:“尽快给朕将柔安公主的生父揪出来,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抢走朕的女人!若是让朕知道是谁,必定要将他剥皮抽筋,株连九族!” 提起苏嫣,皇帝就全然没有以往的沉稳,就连苏嫣的夫君这几个字他都不愿提,若是非要称呼,还得换成柔安公主的生父…… 王永良冷汗涔涔,连连应道。 ** 夜色深沉,风过庭院,树影婆娑。 姜沐璃迷迷糊糊醒来,掀开眼帘入目的便是她熟悉的金丝缠花帐顶。 她怎么又在太子的寝殿? 猛然明白到自己身处何处,吓得她混沌的意识登时也全部清醒,刚想坐起身,却感觉腿.根疼得厉害,全身仿佛在地上滚过,又被狠狠地碾了一遍的感觉。 霎时间,影影绰绰的画面渐渐变得十分清晰,频繁在她脑海中穿梭。 她脸色猛地涨得通红。 皇宫后山,悬崖边边,玄色披风。 月色下,她与他…… 她何时有这样厚的脸皮了?当真是跟谢缚辞相处久了,竟敢做出这样不知羞的事? 顿时一阵懊恼涌上心头,她双手掌心按住自己发热的脸颊,羞恼后又猛然想起一件事。 姜沐璃拖着酸软的身子,借用手肘的力道坐起身,她靠在床头,这才透过帷帐看到谢缚辞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处理公务。 可在她印象中,谢缚辞处理政务起来向来严谨,轻易不会将政务搬到自己的寝殿来,即使以往有再多堆积如山的政务需要他即刻处理,他也会在书房一直待到深夜。 此时此刻,他半张精致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晦暗不明,身披一件白色外袍,中衣松散,想来是才起身不久,正在处理紧要的政务。 认真低头批阅奏折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耳廓微动,便抬眸扫来。 一如既往的黑眸凝了片刻,后渐渐浮起柔意,他站起身,朝她走近,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怎么就醒了,不多休息一会儿么?” 姜沐璃不自在地动了动指尖,抬眸看向谢缚辞,冷静问他:“殿下,避子汤熬好了吗?” 他脚步一顿,停至榻前,慢悠悠道:“着什么急?现下也才丑时。” 姜沐璃道:“我想尽快喝了。” 谢缚辞见她如此着急,不悦地蹙眉:“晚喝几个时辰是能立刻怀上孤的子嗣不成?” 她脸色微白,极快地反驳:“殿下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可怕?她管怀了他的子嗣是可怕的事。 谢缚辞夜里在后山上那些浮起的情绪,顷刻间被她这番态度尽数浇灭,他冷笑几声:“好,如了你的愿,孤这就去吩咐人给你熬一副避子汤。” 谢缚辞披着长袍跨步出寝殿。 廊下,他黑着脸喊来吴毓,“你去熬一副避子汤来,就按照孤先前吩咐给雅彤的那样。” 吴毓怔大了眼,惊诧道:“殿下是说那喝了养身体还方便怀孕的补药?” 谢缚辞一记冰冷的眼刀下来,吴毓连忙捂住嘴唇,下意识往殿内看了一眼,确定姜沐璃没有出殿后,这才道:“奴婢这就去。” 吴毓后退几步,转身往膳房行去。 才走到转角处,蓦然感觉一抹深色裙裾顺了过去,吴毓疑惑地四处望去,只见现下夜已深,除了殿外几个值守的小太监外,长廊附近并没有人。 想必方才是他花了眼吧。 吴毓摇了摇头。 等吴毓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藏匿在角落的何嬷嬷板着脸缓缓现身。 ** 半个时辰后,外头夜色已经沉得不行,寝殿内还点着昏黄的烛光,姜沐璃之前苏醒后,没过多久又累的昏睡了过去。 吴毓端着热腾腾的避子汤进了里间。 便见到姜沐璃睡在榻上,而太子披衣坐在书案后,出神似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毓躬身上前:“殿下,避子汤熬好了。” 谢缚辞很快回神,嗯了一声,便站起身接过避子汤,“你下去吧。” “是。”吴毓退殿。 金丝缠花帷帐掀起,谢缚辞坐在榻边,面色不虞地唤她:“起来喝药。” 姜沐璃懒散地动了动,只当自己还在清宁殿,雅彤在喊她起床,不由撒了撒娇:“不要,我好累啊,提不起劲了……” 他长眸微眯,右臂一抬就将她从榻上拉入自己的怀里,眉梢挑起,数落她:“方才让你休息你不肯休息,非要闹着喝避子汤,这下又跟孤耍小性子?起来喝药。” 姜沐璃在他怀里拱了拱,忽然觉得头顶撞上了硬邦邦的东西,闭着眼睛娇憨地笑了笑:“雅彤姐姐,你怎么身上跟铁块似的? 雅彤? 这个小混账,竟然把他当成了雅彤? 谢缚辞眉心突突跳,不知废了多大的劲才忍着没有把她掐醒。 姜沐璃闭着眼又在他怀里拱了半晌,直到掌心触碰了上去,这才愈发觉得不对劲。 雅彤姐姐身上是那种清新的香气,怎会有这种男人的冷梅香?并且这还是她入了梦都忘不了的味道。 掌心下的触感也是那样熟悉,意识到这点,她猛地睁开眼,下一刻便对上一张冷冰冰的俊美脸庞。 “醒了?”他冷声问。 姜沐璃眼睫颤了颤,对着他幽深的眸子,不由吞咽口水,嗯了一声。 谢缚辞这回倒没有给她甩脸色,只淡淡道:“喝了吧。” 她的视线落在那碗深褐色的避子汤上,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随后毫不犹豫,接过那碗避子汤,仰脖饮下。 一碗避子汤饮尽,姜沐璃蹙眉,心里又有些好奇,为何这避子汤和雅彤为她准备的味道很像,都没有她先前在东宫喝的那么苦。 可刚刚浮起的念头,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不至于。 不至于。 他都说过她不配怀有他的子嗣。 谢缚辞坐在榻边,看她毫无迟疑地饮下这碗避子汤,抱臂冷眼嘲讽:“喝这么急做什么,是生怕有和孤的子嗣在后面追着你吗?” 姜沐璃搁下玉碗看他:“避子汤不是在东宫那时,殿下就特地吩咐我喝的吗?” 谢缚辞怔楞。 她继续道:“再者说,你我这样,为何还要有个不该有的孩子牵扯不清?” “避子汤喝完了,若是没事的话,我要回清宁殿了。” 谢缚辞站起身往书案前行去,不再看她,道:“还有两个时辰天便亮了,这时候你回清宁殿不怕有人传到陛下那处,说你彻夜未归?”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皇帝这样就会知道她和他私下的关系…… 姜沐璃气愤地瞪他一眼,一把掀起榻上的软衾将自己全身盖拢,再蜷成虾状躺下。 望着她气咻咻却又无可奈何的背影,谢缚辞这才一扫方才的不悦,轻笑出声。 天亮了后,姜沐璃便从榻上起身,谢缚辞也没留她,派了个小太监避开众人耳目将她送回了清宁殿。 一夜未归,清宁殿的宫女见柔安公主清早穿戴整齐从殿外进入,惊诧不已,问道:“公主,您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公主去哪儿还需要向你们报备吗?”宫女身后传来雅彤微冷的嗓音。 那名询问的宫女连忙低声说不敢。 雅彤走到姜沐璃跟前,又道:“公主卯时睡醒觉得不舒服,便出去透了透气,没料到这么快又回了。” 姜沐璃神色坦然,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雅彤随我进屋来。” 宫女依声退了出去,将房门紧闭。 雅彤扶着姜沐璃落座,而后跪地请罚:“公主,奴婢昨日回芙蓉园看到公主被太子殿下带走,但为了公主的声名着想这才没有传出去,还同清宁殿的宫人说公主很早就休息了……公主若是要责罚,奴婢甘愿认罚。” 姜沐璃摇了摇头,淡笑着安抚她:“没事,你也是为了我着想,我又怎会怪罪你?” 雅彤缓缓抬头看她。 公主越是这样善良体贴,雅彤心里越是过意不去,她忽然不敢对上公主清澈的双眼,看了一眼后,忙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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