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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说了吧？”女人冷冷的问蛇堆里的玉京子。 那原本蜷缩成一团的玉京子，忽的扬起了上半身，像是要发起攻击的毒蛇，他的一双眼睛上，留下一道横穿而过的刀痕，如杯子一般大小的招子，不断流着污血，那必是已经瞎了。 “你的卦都是狗屁！”玉京子用尖锐的声音朝着女人吼叫到：“黑面郎死了！我瞎了！” 没错，这黒衫蒙面的女人，就是十二煞相中的午马——半神玉螭马午阳，听了玉京子的吼叫，马午阳却依旧平静：“我说过，让你们只做该做的事。” “什么事是该做的事？”玉京子如蛇一般扭动着上半身，凄厉的喊叫到：“杀人，杀人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唉......”见玉京子有些癫狂，马午阳只叹了一口气，继而问到：“能杀了黑面郎，又让你落得这般田地，目标之人是什么来路？” “百人屠！”玉京子提到这个名字咬牙切齿，浑身止ᴶˢᴳ不住的颤抖，镶嵌在胸口皮肉上的鳞甲都竖了起来，不断的上下摆动，发出聒噪的哗哗声。 “墨客盟排名第一的百人屠？”听到这个名字马午阳颇为吃惊。 “还能有谁！”玉京子尖啸到，身体猛撞向石墙，发出一声轰响，不知从他身体何处喷出一阵液体，溅到石墙上发出滋滋声，那砌墙的石头随之便被腐蚀出坑洼。 “百人屠出手从未留过活口，墨客盟杀手之间也禁止往来，没多少人知道这个百人屠长什么样子。”马午阳确认到：“你确定是百人屠？” “我亲耳听到还会有假！？”玉京子咆哮到：“不然还有什么人，能把十二煞相逼到如此地步！” 马午阳眉头紧锁，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你现在这模样，还能认得那百人屠吗？” “他是用刀的，而且我死也不会忘记他的声音！”玉京子说着又开始疯狂撞击石墙，房间里毒液四溅，鬼嚎声不绝：“我要杀了他，我要毒烂他的骨髓，我要毒烂他！” 见房间里的玉京子又开始发狂，马午阳不想被毒液误伤，于是关上了房间门，刚要转身离开，她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形如孩童，披风戴帽看不见面目的人。 马午阳也不吃惊，开口问到：“上家怎么说？” “上家说，如果十二煞相没能力办这个事也没关系，反正还有其他人也接了这笔生意。”那孩童身形之人，却是成人男子的声音：“上家还说，我们可以拖住目标，阻止他们进京，报酬照样给，不过只给三成。” “呵，如果十二煞相都办不了，其他人就可以了吗？除非墨客盟也接了这生意。”马午阳听后轻蔑一笑，说到：“可惜，墨客盟是站在那边的！” “那我要怎么回复上家？”那孩童身形的男人问到。 “就告诉他们，没有十二煞相，其他人也做不了这笔买卖。”马午阳回答到。 “嗯。”那孩童身形的男人应了一声，便要打算离去。 “其他人，什么时候能到？”没等男人转身，马午阳又问到。 “离得最近的，三五天便能跟上。”那男人回答到：“其他人可能至少也得半个月。” 马午阳听着一旁房间中的哀嚎和撞击声，又想了片刻，才说到：“知道了。” 孩童身形的男人得了回应，转身便出了门，马午阳则拿起了自己的龟壳，摇晃了起来，哗哗声过后，倒出铜钱，这女人盯着卜出的卦象，脸上不禁泛起了难意...... 有了十二煞相的暗袭在前，想着暗箭难防，几个大人都不敢怠慢，就连沈十四和王夕洛也暗自提起了警觉，赶着马车，只在驿站换马，也不住宿，日夜不休，进了襄阳城。 “啊，再不睡觉，就得死这车上了。”马车穿行在襄阳大街上，坐在前方的孙大胜挂着黑眼圈，靠在车厢上，有气无力的说到。 “娘子，你也睡会儿。”一旁的沈十四担忧起车里的妻儿，便说到。 “我累了就会睡。”王夕洛说着，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包子。 一旁的小影，可能是有些饿了，准备翻找出干粮来吃，掏了半天却没翻出吃的来，说到：“哎呀，光顾着换车马，没补干粮。” “诶，那刚好。”帘子外的孙大胜忽的来了精神，说到：“刚好这进了襄阳，该补什么补什么，休整一天再走最好。” “那些宵小之辈在暗，我可不想给他们机会。”车厢里凌云志虽然也很疲惫，但却不想停下：“夜长梦多，要尽快赶回京城，到了京城有我禁军在，量那些什么十二牲口也不敢乱来。” “哎哟，指挥使爷爷！”孙大胜连连苦叫了起来：“这一路到京城，少说也要个十天半个月，这么长时间不眠不休，不消十二煞相再来，我们自己就先累死了！” “休整一日，不碍事。”凌云志本还想说什么，王夕洛却先开了口。 凌云志看了一眼王夕洛，后者点了点头，凌云志这才掀开车帘子，看襄阳街上人来人往，这城中有官有兵，想那些杀手也不敢在城中乱来。 “那好吧，孙大胜你去购些干粮，我们到前方找间客栈先住一晚再走。”凌云志压了压自己要打出来的哈欠说到。 “好勒！”孙大胜听罢来了精神，说着便跳下了马车。 沈十四继续赶着马车朝前走，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店家见了马车也知道是客上门，十分热情的迎了出来。 “客官，马车得赶到后院。”店家一边热情的迎着下车的几人，一边客气的说。 “行，娘子，你们赶紧去休息休息，我来放马车。”沈十四跟王夕洛交代了一句，就跟着小二引马车去了后院。 见自家相公走开，王夕洛抱着熟睡的小包子，乘着店家打点，才低声对凌云志和小影说到：“那十二煞相是你们二人招来的吗？” “姐姐这话说的，我与你前阵一直在戎州办差，冲你来的可能都比冲我来的大。”小影噘了噘嘴说。 “三年之前，我便用殿前司宣威军指挥使的身份，在京城当差，做的都是皇城护卫，和江湖上的人可扯不上关系。”凌云志也说到：“莫不是那刘庭双的余党，找了江湖杀手来报复泄愤？” “刘庭双相关人等，已被连根拔起，何来余党？”王夕洛摇了摇头说：“即便是有，我与小影一直隐蔽，连两年前被围攻，险些送命，我也没有露出过面目，余党要追杀泄愤，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那些杀手如若不是为我们而来，那是......”小影说着看了看熟睡的小包子，又看了了一眼客栈门外。 王夕洛也知小影的意思，既然不是为他们三人而来，那十二煞相的目标，就只能是其他三人，可她还是摇了摇头：“我那相公，就是采药的汉子，寻常差人就能拿得住他，何须花钱请杀手，这小妮子之前也不过是个流儿乞丐，也没有兴师动众的必要。” 沈十四为了掩藏身份，带回小包子之时，只说这丫头的家人死在了破庙，无亲无故，因此王夕洛并不知小包子一家被追杀那档子事，只当她是个乞儿。 “那就只剩孙大胜了。”凌云志没多想便说到：“他凭一己之力击退贼人，还杀了十二煞相一人，平时却不显山露水，着实有些说不透。” “小影，你飞书皇城司，看能不能调出这个孙大胜的背景查查。”王夕洛说罢，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到：“还有，向商大人求实，我们接下来的差事是否和江湖上的人有关。” “好勒。”小影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办了，那边打点好客房的小二也迎了出来，非常热情的把王夕洛和凌云志引了进去...... 沈十四停好马车之后，没有急着去找妻儿，而是转道出了客栈，沿着大街，朝城北的方向去了。 墨客盟作为当今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几乎在各个要城之中都有分号，所谓分号就是为盟中杀手发布买卖和领发赏金的地方。 因为墨客盟中有规定，杀手与杀手，以及盟中各级之间，不能有私交，所以平时墨客盟也是通过分号，来与杀手建立联系的。 这些墨客盟分号，都是以牙行作为掩饰，而这些隶属墨客盟的牙行，无一例外都是在城北位置开设。 果然，在襄阳城北，沈十四找到了一家开门迎客的牙行，走入其中，这汉子先环顾了一周，见到屋内不起眼处，挂着一块书有“无常贵”的小牌。 这块小牌，正是墨客盟分号与普通牙行的区别之所在，沈十四见了小牌，也就断定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客官是派活计，还是找活计？”牙行掌柜见有人进店，忙迎了上去。 “我有一方好砚台，不知能不能在宝号中销？”沈十四开口便道。 掌柜听罢，打量了沈十四一番，说到：“您说笑了，买卖东西得去典当或是街市。” “可这研墨的东西，得成套才能卖。”沈十四说到。 “确定是卖？”掌柜又问。 “能买齐一套也好。”沈十四答到。 掌柜听完，也不再多问，看了一眼门外，一抬手示意沈十四往里屋走：“里头说。” 进了里屋，掌柜请沈十四坐下，然后小心的关上了门，将墙上暗格推开，掏出钥匙，打开了暗格中锁住的一方柜子。 柜子中，有红黄蓝绿四个盒子，每个盒子中都摆满了文书，这些文书上画着人像，标着价位，开了柜子，掌柜转头问沈十四：“阁下祠堂敬奉几炷香？” “霸王举鼎过。”沈十四答得风牛马不及。 但听了这回答，那掌柜的却是一愣，又打量了沈十四一遍，颇有些意外的说：“你就是百人屠？” “嘿嘿。”沈十四憨厚一笑，却没有答。 “那只有这些ᴶˢᴳ，才配得上您。”掌柜说着，把柜子里的红色盒子搬了出来，放到了沈十四的面前。 沈十四自然知道，这红色盒子中，是悬赏很高，同时难度也很高的买卖，于是也不多说，一一翻看起了盒子里的文书。 看完文书，沈十四摇了摇头，问到：“掌柜的，最近的买卖，是什么时候到的？” 沈十四这次来，当然不是为了接买卖，他是想着，十二煞相能接的，那必定不是小买卖，而通常这种买卖，都是面向江湖发散的，因此墨客盟也可能会接到，他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有关于小包子的悬赏。 如果有的话，或许能通过墨客盟，得到一些上家的信息，如此一来，沈十四心里也能有个底。不过，这红盒子里，并没有关于小包子的文书。 “最近到的买卖，也是在两个月前了。”那掌柜的想了想说到。 “喔......”沈十四听罢点了点头，同时他心中也大致清楚，墨客盟中没有接到关于小包子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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