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转过身来,看到一个身穿员外服的中年男人走到了我跟前,后面跟着一个随从样子的人。 “员外老爷,是在叫我吗?”我急忙与员外作揖问道。 员外急忙还礼,答道:“对,对,正是在叫小兄弟。” “员外老爷叫住小生有事吗?” 员外听了我的问话,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银股票,问道:“这是小兄弟刚买的银股吗?” “正是。” “我看小兄弟购买银股与众不同,老夫是否可以问几个问题?” “员外老爷但问无妨。” “我见他人都在抢购新发售的银股,小兄弟为何独购几支旧的银股呢?” “新银股的铺号不知、走势不详,不敢轻入,而此几支银股态势良好。” “怎见此几支银股态势良好,我见价位正处下行,且有两支甚低?” “我想买入当追低,卖出才盼高吧,且看过了这几家铺号过往经营状况,小生感觉未来是有涨势的。” 员外老爷听了我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小兄弟觉得手里哪个铺面的银股会更好一些?” 我没有回员外的话,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张银股票。 “那小兄弟为何不独买此银股?” “未来未知,看好不是看定,我不是行家,不可专赌一家,蛋入多篮,不惧一篮倾。” 听了我的话,员外面有惊色,接着问道:“小兄弟计划何时售出银股?” “也许赢余百五即可售出吧!”我回道,“小生今日也只是好奇,初买几支而已,结果不可知。” “小兄弟,哪里人士?” “冀州城外十五里张家村人士。” “老夫妄讲一句,小兄弟莫见怪,小兄弟可是应试学子,且——,且未及第?” 听了员外的话,我心里一酸,紧接着马上一惊,心说这员外眼力还真尖。 “小生才书学浅,两期乡试都未及第。” 听了我的话,员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小兄弟,若仕途不顺,可否到老夫这里谋职?” 听了员外的话,我便是一惊,问道:“你是?” 这时,员外身后那个随从往前走了两步,说道:“小兄弟,这位就是通宝银庄的大掌柜乔之雍乔掌柜。” 听完随从的话,我要惊掉下巴了。乔之雍乔掌柜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他不仅是通宝银庄的大掌柜,还是通宝钱庄的大掌柜,人们都说通宝钱庄掌控着全国超过六成的钱财,官府见到他都得让他三分。全国上下谁也都知道,能够在通宝钱庄当差,虽不及在官府当差光宗耀祖,但也是倍显荣光的。 也许我命中该属那份差事,平常做决定很审慎的我,当时,听完乔之雍的话,我竟没有犹豫。 我急忙再次施礼,说道:“小生有眼不识泰山,乔掌柜莫要见怪,若乔掌柜不闲弃,小生愿效犬马之劳。” “不见怪,不ʟᴇxɪ见怪,小兄弟之才识正是老夫所需。”说着乔之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带我回到了银庄之内。 从那日起,我跟着乔之雍走进了通宝银庄,做了一名银庄差员,便一直在银庄里当差了近二十年,直到一年多之前才离开。 我在银庄只做了半年银股掌事助手,便迁升为银股掌事,开始独立操管银股,并且,所操管的银股,赢余也算颇丰。颇受乔之雍赏识,他常说我天赋很好,竟让我有些骄傲了。 最开始的时候,爹非常反对我在银庄当差,在他的眼里,官场才是仕途,还有意三年后再考。况且爹之前都没听说过银股是什么,就更别提银股掌事是干什么的了。但是,后来经与我手里的银股多了,而且我也操持有方,给乔之雍博得了许多银股赢余,我便也分得了许多分成。我把赚来的银两带回家,爹才觉得做一个银股掌事也是有钱赚的,而且一样可以在冀州城站住脚,便渐渐不提让我考取功名之事了。 在世05 . 【 那一段时间,米行生意甚好,爹再次被陆国栋叫来帮工,当然还是做账房。当时,云凤正值二八芳龄,陆国栋也正四处托媒人给云凤说媒。爹看到云凤乖巧俊俏,也不与我商量,便找了媒人说亲。】 对于我不考仕途,而去了银庄当差,村子里的人也表现得很是诧异。毕竟,在村里,我和我爹对于考取仕途曾经那么高调。而对于我所从事的银股差事,村里人就更一窍不通,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在他们的眼里,凡是买卖就一定是要一手钱一手物的,哪里还能有个只给钱不给物的玩意呢。 于是,在村里风言风语就传出来了。有对我不考仕途而去银庄当差嗤之以鼻的,有对我这个只出钱却看不到物看不到货的银股差事冷言冷语的,更有甚者,居然传出来说我在做一个什么见不得人的骗人的勾当。于是,有一段时间,每每我回到村里,总会引来异样、不屑,甚至鄙夷的眼光。 那一段时间,在村里,我爹和我娘也因此产生了一些压力。 不过,在我转为银股掌事之后大约半年左右的时间,我用挣来的银两不断地给家里置办家什,村里人便知道我挣到钱了,我爹和我娘也不断说传我挣了很多钱,而且还要在冀州城置办房产了。于是,这时候,村里人竟又对我刮目想看了。村里便又传起了这小子不错、原本就是看准他的、谁说一定要走仕途的,看人家文龙这什么银股掌事不也很好之类的言语。 村里对我的态度转变让我爹很气愤,常把一群势力眼、狗眼看人低的词挂在嘴边。而我娘心里却很高兴,便开始给我张罗说媒的事情。 不过,我娘找的媒人基本都是周围村子里的,所以,媒人给介绍的女子也是周围村子里的。介绍来的这些女子模样虽然都还过得去,但是,却都有些粗糙,甚至有两个生得虎背熊腰,我便很不乐意。我娘却说,粗糙怎么了,乡下人粗糙了能干活,而生得虎背熊腰她便更喜欢了,娘说这样的身体才能生儿子。 我爹对媒人给介绍的这些女子也不甚满意,倒不是因为粗糙和虎背熊腰,我爹埋怨我娘说文龙都在冀州城当差了,怎么还能在乡下找姻缘呢。可是,我娘却不以为然,在她的眼里,啥叫城里乡下的,能干活能过日子都是好的。 那时候,我年轻,生活在花花世界般的冀州城里,而且银股掌事这个差事让我挣到了钱,也感到了优越感,所以,对自己的姻缘竟有了很大的期待。那时,在我的心里,一般的女子真是入不了我的眼,我想我定要找一个官门富户的小姐为妻,乡下那些土气的女子怎么配得上我。 在那个大约半年多的时间里,我、我娘,还有我爹便经常因为我姻缘的事情发生矛盾和不快。 直到我爹强硬地给我做主,我的姻缘才有了结果。 我的女人是米行掌柜陆国栋的女儿,叫陆云凤,是她才十六岁没多久嫁给我的,我也刚刚行过了弱冠之礼。 那一段时间,米行生意甚好,爹再次被陆国栋叫来帮工,当然还是做账房。当时,云凤正值二八芳龄,陆国栋也正四处托媒人给云凤说媒。爹看到云凤乖巧俊俏,也不与我商量,便找了媒人说亲。 开始的时候,丈人陆国栋是不甚愿意的。云凤毕竟是米行老板的女儿,米行虽不是很大的产业,但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出身,嫁人肯定也是要嫁一个有钱财或有权势的人家。而我家在乡下,既非官家,又非商家,也不富裕,总是门不当户不对。然而,那时候,我爹让我很惊讶,对我和云凤的亲事甚是执着,跟亲家公说虽然门户不当对,但是,文龙已经是通宝银庄银股的掌事了,虽不是商家,但每日经手之银财不只千万,且甚受乔之雍赏识,月银收入颇丰,在冀州城买房置地是早晚的事。但是,就算如此,丈人也还是犹豫。再后来,不知道乔之雍从何知晓了我与云凤的事,竟派家人携礼来米店帮我求亲。丈人陆国栋的米行虽也不小,但跟通宝钱庄相比就小了太多,有乔之雍之面求亲,丈人便无二话可说了。 转过年的夏末,我和云凤便成亲了。成亲之后,丈人的本意是让我和云凤住在米行,凡事也还能有所照料。但是,云凤说嫁女泼水,不能再劳烦爹娘。便与我在通宝银庄附近找了一座干净的小院租住下来。 我和云凤本想着婚后一年在冀州城内置办一处房产。但是,转过年的年初冀州地产行市突然倍涨,若置买房产压力甚重。并且,那年春末的时候,我家女儿巧雅也出生了。养育孩子需要更多银两与精力,我和云凤便把置办房产之事搁下了。 文龙正讲得有滋有味,突然听到怀里的小狗啧啧地叫了起来。刚刚在文龙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小狗已经顶着花圈在文龙的怀里睡着了,这会儿怎么突然叫起来了。我和文龙低头看向小狗,接着马上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刚刚文龙来到我身边坐下的时候,是在树荫下面的,而这时,随着太阳的西去,树荫已经移走,他已经被晒在了太阳底下。 此时,刚刚过了一天最热的时候,但是,在西天上的太阳却仍焦艳如火。阳光普照在大地上,照在文龙有些发暗的脸上,照在眯缝着的眼睛上。他腿上的泥巴已经干了,轻风抚过他的发间,能看到已经有了许多白发。 “啧啧”,这时小狗又叫了起来。 “真是与巧雅一样,娇气,太阳晒着一点儿就不干了,好好睡觉就不行了。”文龙转回头来,冲着小狗有些埋怨地说道,但是,这种埋怨却掺杂着更多的娇宠口气。 埋怨完小狗,文龙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我身下的树荫,一边抱着小狗挪进到树荫里,一边笑嘻嘻地说道:“巧雅闲太阳晒了,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急忙也挪了挪,给他和小狗留出了更多的树荫地方。 在世06 . 【我之前从未对一个人的故事如此感兴趣,也从未如此兴致勃勃,因为一直认为与其听别人并不真实的故事,还不如回家睡个觉来得舒服。然而,此刻,文龙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像他那样对我和盘托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示给我。所以,他的讲述像鸟爪抓住树枝那样紧紧地抓住了我。】 我之前从未对一个人的故事如此感兴趣,也从未如此兴致勃勃,因为一直认为与其听别人并不真实的故事,还不如回家睡个觉来得舒服。然而,此刻,文龙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像他那样对我和盘托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示给我。所以,他的讲述像鸟爪抓住树枝那ʟᴇxɪ样紧紧地抓住了我。 “我的女儿巧雅,就好像我和云凤天生的冤家——”说完冤家两个字,文龙顿了一下,马上抿了抿嘴说道,“不,也许我和云凤是巧雅天生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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