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乔之雍的话,我心里马上咯噔了一下,不禁轻轻咬了咬牙。 没想到这段日子一直让我焦虑的事情,没等到我开口,被乔之雍主动说出来了。我虽然早猜到因为祝布成的事,迁升之事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但是,真正确切地从乔之雍口里听到的时候,心还是有种扑腾一下摔在地上的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 “是我犯的错误,全听乔掌柜安排。”我轻轻叹口气回道。 听了我回话,乔之雍轻轻抿了一下嘴,似乎有些犹豫。 “但是,银庄主事一职不能一直空缺着。”乔之雍犹豫了一下之后,正色说道,“所以,我提前跟你招呼一下,当然,按理是没有必要的。但是,毕竟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提前招呼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以免你心存其它杂念,银庄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银庄好,你是老差员了,必也明白这一点。” 听了乔之雍的话,我又一头雾水了,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而且竟然如此犹豫。所以,我一脸疑惑地盯着乔之雍。 乔之雍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明日我会宣布迁升黄晧为银庄主事,迁升陈阿禹为副主事。” 一听到要迁升黄晧,心里便是一惊,急忙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盯着乔之雍。 乔之雍似乎并不在乎我的惊讶之色,继续说道:“黄晧是及第举人,才识很高,只是不喜官场,并未走仕途。而且,他是你带出来的,能力很强,你也是知道的。另外,调迁他去路北坊分号那段时间,他成长得也很快,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并且,在路北坊分号,他手下那几个差员被他调配得很好,业绩也很突出。现在来看,他是银股主事的最好人选。而陈阿禹,我就不用多说了,那是银庄的老人,从我开始做银庄就一直跟着我。” 在世17 . 【这时,太阳已经压在西边远方的山顶了。天空有些暗了,还吹起了风,原来燥热的天气,竟凉快了许多。土丘上一朵粉红色的小花映在火红的夕阳里,正随风摇摆着,竟如同粉红罗裙的仙子在跳舞一般。】 听了乔之雍的这段话,我就真的失望了。主事和副主事都已经被占去了,这迁升之事,以后基本是没有我什么事了。 “文龙十年之业全受之于乔掌柜,所以,凡事都遵从乔掌柜的安排。”我心里虽有不甘,但是,却不能当着乔之雍面表现出来,便有气无力地回道。 “哈哈,我就知道文龙是顾全大局之人,今日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听了我的话,乔之雍笑着说道,“不过,文龙老弟你放心,我对你也是有安排的。今天是白露节气,日子是八月初一,就从今天这个日子算起,到来年的七月三十,正好一年。若是这一年里银庄银股操管总额超过五千万两,便与你加薪一倍,并迁升你为银股主事,与黄晧并带一队。” 听着乔之雍的话,似乎我又看到了希望。但是,我心里有数,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希望的。近几年来,全国上下新起了许多大小银庄,便抢走了通宝银庄颇多银股生意。通宝银庄年度操管总额超过五千万两白银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最近四年来,每年也就是四千万两上下,而且,每年还在走低。而从现在的银股行市来看,未来几年想突破五千万两是异常困难的。 可是,乔之雍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我虽然心里很是落寞,但是,却也无话可说,便轻轻回道:“嗯,嗯,我全听乔掌柜安排。” 离开乔之雍房间的时候,我全身有些发虚,也有些气短。站在房外,我长出了几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天空,突然感觉今天天空中的乌云有些压抑,吹动的秋风更加寒冷,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那天,我没有回家太早,戌时三刻才走进家门。云凤有些担心地问我为什么那晚。我故作没事地说银庄里事多,便回来晚了。然后,我简单吃了些晚饭便睡去了。 这个消息,我不想告诉云凤。因为,自从当时乔之雍答应置办房产可以借我银两而没有兑现开始,云凤就已经对乔之雍有意见了。而我这个迁升之事,乔之雍也已经允了一年多了,却也没兑现,云凤对乔之雍也有了更大怨言和不好的看法了。所以,今日之事,不能跟云凤说,也省得她跟着我着急上火。 这时,太阳已经压在西边远方的山顶了。天空有些暗了,还吹起了风,原来燥热的天气,竟凉快了许多。土丘上一朵粉红色的小花映在火红的夕阳里,正随风摇摆着,竟如同粉红罗裙的仙子在跳舞一般。 我转头看向紧锁着眉头的文龙。这时,文龙怀里的小狗似乎觉已经睡足了,忽然从文龙怀里蹦了下去,把戴在头上的花圈甩在了地下,然后,撒欢地跑了。 “巧雅回来。”文龙呼唤着小狗,可是,小狗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回身去追逐一只白色的蝴蝶去了。 “巧雅是巧雅上学堂之后的一年,一个女同学送她的。”文龙望着追逐蝴蝶的小狗说道,“最开始,巧雅并没叫它为巧雅,而是叫乐乐。可是,那时云凤和我都不喜欢乐乐,且云凤喜净,乐乐刚进家门的时候,脱毛各处,撒溺随便,家里一片脏乱,于是,便有心把乐乐送走。一听说我和云凤要送走乐乐,巧雅急眼了,疯着喊着说乐乐就是她,她就是乐乐,谁要是把乐乐送走,就是把她送走。最后,她竟急得叫嚷着说乐乐不叫乐乐了,也叫巧雅,若我们真的把巧雅送走,那就一并把她也送走吧。巧雅脾气很犟,我没办法,便劝云凤。最后,云凤虽然也气的不行,但也争不过巧雅,便就同意了。没想到,从那以后,巧雅真就叫乐乐为巧雅了。最开始我和云凤很不习惯,但是,巧雅就是不改回来。结果,时间一久,便也叫下来了。” 在乔之雍与我谈话后的第三日,乔之雍便召开了银庄大会,在大会公布了黄晧和陈阿禹的迁升之事,还安排了黄皓和陈阿禹当众讲话。大会上不断有热烈的掌声和激奋的叫喊声。而我像一个孤独者一样,一直低着头,打不起精神,乔之雍,以及黄皓和陈阿禹讲了什么我都没有听。只是那些掌声和叫喊声在耳边激荡,刺激得我心里一阵阵悸动,甚至不断有窒息感涌上。当时,我恨不得地上能有一个缝,好让我钻进去。 大会之后,过了五日左右。那日,临收差的时候,钱玉虎悄悄来找我,说他为我抱不平,为我不甘,跟我说他约了飞鸿楼桌位,叫我去小饮一下,解一下心中的愁闷。那时,我心里确实正愁闷很甚,被钱玉虎这么一叫,便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实际在钱玉虎约我的时候,我是有些纳闷的,飞鸿楼那可是冀州城数一数二的高档次酒楼,能在那里用餐吃酒的非富既官,我们这类中流人士,年八辈都难得有一次在那里吃饭的机会。而钱玉虎能力有限,平常里所挣月银与我也差得甚多,怎么会约得起飞鸿楼,并且听他的话头,约去飞鸿楼并没有感觉为难,很平常的样子。 我来到冀州城已经十余年了,但,那次是第一次走进飞鸿楼,而看着钱玉虎走进飞鸿楼轻车熟路的样子,便可以确定他不是第一次。 让我更加意外的是,钱玉虎居然还约了飞鸿楼的包间。要知道那种高档次酒楼的包间,不吃酒、不点菜,只在里面坐上一坐就是要收开间银两的。坐在包间里,我便更加纳闷了,心说难道这小子发财了。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了,走进来了两个人。我急忙抬头,竟然是那日去到我家里游说我的宝丰银号掌柜胡学彦和他的管家。 而一看到胡学彦进来了,钱玉虎马上站了起来,深深作揖,说道:“胡掌柜,我把文龙兄带来了。” 在世18 【再次被我拒绝的胡学彦非但没有不高兴,反倒大笑了起来,说道:“好人啊,好人啊,文龙老弟不但是有才识之人,更是一个有德识之人,令胡某佩服。”说着突然又板起脸来,“我真是为乔之雍遗憾和悲哀呀,如此有才德的人居然让其受委屈,居然不委以重任,憾哉,悲哉。”】 我一听钱玉虎的话,心里明白了。这是胡学彦安排的局,心里便马上对钱玉虎有了些不乐意。 但是,宝丰银号的老板已经站在面前了,我也不便表现出不乐意,只能急忙跟着钱玉虎也站了起来,施礼说道:“文龙见过胡掌柜。” “文龙老弟,不必多礼,快请坐。”胡学彦急忙笑呵呵地扶住我说道,然后,又招呼钱玉虎和管家,“来,都坐,都坐,今天我做东,都不要客气。” 这个时候,胡学彦安排这种局,我心里自然明白是为了什么。所以,当坐定之后,竟让我有些惴惴不安了。 果不其然,当一盘盘山珍海味端上来之后,胡学彦便问起了我当前在通宝银庄的境况,让我心里一阵阵地不是滋味。但是,就算心里不是滋味,我也不便把在通宝银庄的所有事都说与胡学彦,所以,我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也没有把心里不是滋味的感受表现出来。 “文龙老弟,你可知道这酒楼叫个什么名字?”听完我简单的描述之后,胡学彦与我干了一杯酒,然后,若有所思地抿了一下嘴,表情有些严肃地问我道。 “文龙不才,初次来此,这酒楼叫做飞鸿楼。”我急忙答道。 “对。”胡学彦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这酒楼叫作飞鸿楼,什么是飞鸿,飞鸿就是心有大志,志有大向,向有大成,成而遨游天际,不受委屈,不甘人后。” 说着胡学彦往我这边凑了凑,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接着说道:“文龙老弟,你就是飞鸿啊,你不仅有大志、大向,还有大才,定会有大成。文龙老弟虽然不多言说,但我已经听说了,你在通宝银庄受委屈了,而且还受了很多,这次迁升之事更是莫大委屈,那个黄晧哪点能比得上文龙老弟,不仅比不上。而且还差的甚远。” 我心想,不消说了,既然钱玉虎能帮着胡学彦把我约出来,定也已经把我的事都跟胡学彦说过了。于是,听着胡学彦的话,我竟不自觉地轻轻叹了口气。 “文龙老弟,莫要叹气,金鳞不是池中物,蛟龙终有自由水。上次离开你家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说过,宝丰银号的大门一直向你开着,宝丰银号的位置也一直给你留着,你随时都可以过来,月银薪水还是上次说的那样,一点不减。”我的叹息竟被胡学彦察觉到了,他便又拍着我的肩膀坚定地说道。 可是,我咬了咬牙还是拒绝了,说道:“胡掌柜的美意文龙心领了,不过,还是那句话,虽然当前在通宝银庄遇到了一些不如意之事,但,文龙总不能忘了乔掌柜的知遇之恩,便不敢有其它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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