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拿不定主意,这二人口上数ᴶˢᴳ落对方的不是,却没有提及孩子归属和对方归宿,想来并不想和离,胡采颐嗫嚅道:“和,和离?” 二人听力极佳,一听“和离”二字,两人马上同一阵营。 “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怎么劝人和离?” “就是,不能和离!和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人!” “没错,铁锅头虽说好色,除了搂搂抱抱也没对姑娘做什么,大不了回去之后我多管管他,再去春水楼,剁了他的手脚,哪至于闹和离?” “可不是,刘菜花是我发妻,我二人虽好色,也没实际行动,况刘菜花和我育有一子,为了孩子总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不能和离!” 这吵架都快到了和离的地步,二人却不想和离。 “那你们二人还吵架到了公堂上,左不是误了我们大人的时辰。” 听胡采颐这般说,二人双双滞语。 “既如此,退堂。” “今后,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能解决你们自己解决,闹上公堂丢的可是你们独子的脸。”冯御年深吸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尸骸一事还未找到什么线索,如今还摊上如此极品的夫妇,着实让人头疼。 加之堂外光晕灼人,冯御年不由得浅蹙眉头。 “大人说的是,我二人知错了。” 铁锅头拉扯了一下刘菜花的衣角,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会儿再闹下去,冯大人没准把他们二人给关上个把月。 “民妇也知错了。” “传,下一位。” 这对夫妇互揪着对方离开了县衙。 下一位是一个长相平平的男子,明明五官任何一个部位单独来看都有潘安之姿,独独合起来就显得十分平平,身上穿的虽是麻布,倒也干净。 “拜见大人,小人名叫郑当,家置两亩良田,主母怜小叔年长无妻,又无一技之长,十里八乡的姑娘都不愿嫁与他,前段时间媒婆介绍了一个还良女子,小叔颇中眼缘。奈何他手无一银,祖母联合小叔将亡父的两亩良田索去建屋,还请大人明察!” 胡采颐眸光烁烁,这等肮臜事都让她给知晓了去,当捕头还真是一件乐事。 冯御年话未出,一个老妇人携带自己的小儿子进了公堂。 那小儿子一副痴汉相,只知躲在母亲身后啃啃手指,是不是抬头瞥了一下周围的反应,浑身不安。 “你胡说,那两亩地,本就是你父亲留给你小叔的,你父亲去得早,那时你才五岁,知晓什么?大人,莫听他胡说八道!” 老妇人面有老态,身子骨一点儿也没松垮,每吐一字,唾沫子可退捕头们数步,食指过处,狠辣十足。 “祖母,这两亩良田,真是我父亲留下来,当日您也是看过地契。” “地契,什么地契?那是我儿子的东西,需要什么地契?”老妇人抵死不认,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 公堂上一时间变得十分热闹。 郑当霎那间气红了双颊,喉中生涩发不出一道声音,手脚无措地站在原地,右手颤颤巍巍举起至腹部的位置,又愤愤不甘甩了甩手。 这可是他的祖母啊! 天底下有好祖母,为什么他的祖母就不能学学天底下的祖母? “本官曾在书中窥见孟子谏梁惠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堂下老妇可是这位郑公子的祖母?” “老妪自然是的,可老妪还不愿有这个孙子,孙子终是没有儿子亲,儿子为老妪养老送终,孙子隔代,哪里知道孝道。”老妇人还不忘恶狠狠瞪了自己的孙子一眼。 若非他执意上公堂,他们郑家何至于被领里街坊讥笑? “孝道不择人,你儿子痴傻恐不能自理,你孙子尚有所成,谁有能力赡养你,你该分的清。” 老妇人不吃这一套,直接在地上坐起来。 “大人,我儿子是痴傻,可他也要娶妻生子,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姑娘,人家姑娘名也好听,叫什么文小雨,还有一个姑娘叫绿兮,都中意我们家小子,名字一听就能够给咱们郑家开枝散叶!” 于老妪来说,开枝散叶才是大事。 文小雨?师爷提笔的手顿了一下,这不是那一阳文学的文小雨吗?现下不是在牢房中关着,怎么就出来了? “大人……” 师爷附耳说了几句,冯御年拿起拍板。 “啪”的一声,如同惊雷入林,慑人得紧。 “二楞,去查看一下大牢里的文小雨在不在。” “是。” 老妇人不乐意了:“我说这位大人,你若不是没有真本事还是快些下来,正说着我们郑家土地的事,你扯旁人作何?” 郑当兀地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地契。 “大人,这是地契。” 老妇人见状,一个飞身扑上去,妄图抢过地契。 胡采颐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老妇人的下腰。 “还不快呈上去。” 老妇人不干了,仗着自己年近半百,直接坐在地上哭诉起来:“老妪现在就一个儿子,死鬼走的早,怎也不把老妪给带走?留下老妪一人在世上受人欺负,连田地都保不住!哎呦,这天杀的……” 一拍合案,惊雷再现,老妇人吓得止住了音。 “这是公堂,容不得你来胡闹!” 白纸黑字上,落笔处确是郑当的名字。 那两亩良田,是郑当的无疑了。 “本官宣,两亩良田确是郑当所有,你二人若要再闹事,休怪本官杖责。” 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落入老妇人耳中却是难受至极,只觉是这县令仗着官势压人。 不一会儿,雷二楞前来,并将门外的文小雨给带了上来。 “大人,文小雨并不在狱中,不过好在她在外面鬼鬼祟祟,被属下抓回了牢狱。” 文小雨能够出得了牢狱,想必必然有她自己的办法,即便是抓回了牢中,她也有办法出的来。 “大人,属下斗胆请去押送文小雨回牢狱中。” 胡采颐想知道这个文小雨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出去。 “准。”看来她是看出点什么了。 文小雨见是胡采颐一个姑娘押送,心中不由得泛起了鄙夷,一个小姑娘而已,她略略施展手段就能够骗过这小姑娘。 不一会儿,隆冬带了一个消息回来。 老妇人打算赖在公堂不肯离开,被一群捕头将其和儿子架出了县衙外。 “大人,还有一个案件,暂时联系不到人,他说自己每天都来,恐大人要等到明日。” “无碍。”冯御年扭头问向了隆冬:“隆冬,可是查到了死者为何人?” 隆冬来不及喝上一口水,从老庵山离开后,他便带着人四处打听,好不容易从一个乞丐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大,大人,春水楼有一姑娘失踪了,还是花魁,听说是叫绿兮。”隆冬自顾自走到茶几面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边说。 绿兮…… “尸骸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绿兮,隆冬,你去请春水楼的主事过来看看。” 众人皆是一惊,只有尸骸的情况下,除了男女性别,还能看出来点什么? 辨认尸骸,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是。” 隆冬认为自己上辈子铁是个奔波命。 文小雨一路上轻抚自己的发梢,眼神时不时落在胡采颐的身上。 胡采颐穿着一身深藏青色的捕头服,身上并无半点银饰,文小雨猜测胡采颐是那种给钱就能够让她为己所用的人。 “妹妹,我看你正值芳华,别人家的姑娘都是满头珠翠,光是说着,都惹我羡慕。” 文小雨上瞥了一眼胡采颐的反应,胡采颐喜道:“当真?” 文小雨以为胜券在握了,果然,没有哪个女子不爱金银珠宝。 “自是真的。”文小雨得意扭动了一下身子,往自己的脸上指了指:“姐姐没落难前,这脸上可都是汴京里出的胭脂水粉,旁人想买都买不上。” 胡采颐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嗯,说得不错,继续。” 这下可把文小雨哄开了花,偏头看着胡采颐,喜滋滋道:“妹妹可听说过洛神花油,岭南天燥,洛神花油最能护美人,妹妹生得如此好看,若是叫这天害了去,岂不可惜?” 胡采颐一把将文小雨推进牢房里,只不过不是原来文小雨住的牢房。 “可是妹妹觉得大牢地有潮阴,也最能护得住姐姐这般见不得光的美人,姐姐,妹妹体弱恐不能相伴,还望姐姐莫负了妹妹一片心意。” 文小雨此时内心恨不得将胡采颐千刀万剐! “那我要原来的牢房,这儿我住不惯。” 文小雨为何想要原来的牢房?明明这间牢房更加坚固,难道她原来的牢房有问题? “姐姐都进来了,还挑三拣四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姐姐是来享受的。” “你!” 文小雨话滞喉中,怎么也冲不出来。 胡采颐只身一人去了文小雨原来的牢房。 此间牢房木头置新,应不是木头的问题。 牢中土壁看上去如同崭新一般,难道是她想多了。 正当时,牢房角落里盘缩着一只老鼠。 胡采颐上前一步,老鼠吓得冲向ᴶˢᴳ了西边角落处。胡采颐靠近老鼠时,老鼠也没有再次跑回东边,似乎认定了西边才是出口。 西边的墙有问题! 胡采颐用刀柄戳了戳西边的墙角。墙外一层一层新泥随之脱落。 听见崩裂的声音,胡采颐一脚踢开了西边的墙角,瞬时倒塌下一大块,而断裂口还是新的。 这个洞不可能是文小雨挖的,偷窃案才过去多久,牢房中犯人没有工具挖这般大的洞。 胡采颐细细检查了一下断裂口,倏然放大了瞳孔。 🔒第三十二章骨上窗(八) 不多时,春水楼的主事柔姑被请到了堂上辨认尸骸。 此时的尸骸已经生出了三四蛆虫,蛆虫蠕动身躯,将身上的黏液布在尸骸之上。 老鸨一看,连忙抽出红帕子遮住口鼻。 “大人,这只剩下尸骨,叫民妇如何辨认?” 老鸨面露难色,她又不是仵作,哪里知尸骸的性别,更不能知地上的尸骸是不是绿兮。 半束霞光正落上檐,砖瓦转瞬镀上流金,老鸨见状,浑身发颤,忽然想到:“蝴蝶骨,绿兮有一块非常漂亮的蝴蝶骨!” “你怎知?” 老鸨擦拭了一下汗水,解释道:“常来的恩客常夸绿兮的蝴蝶骨漂亮,那后来也不知是何事,那恩客不来了。” 绿兮失踪,尸骸拼凑处又能真在下锁骨和头盖骨的位置找到蝴蝶骨,这一切都能与绿兮吻合。 “既然失踪,为何不上报?!” 人命岂能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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