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得真不错啊!” “就是,现在还在地上!” “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大婚之日,你们……” 到场的各位无一不是钟家花重金请过来有头有脸的人物,将来可是钟家的重要伙伴,可不能让柳絮絮得罪完了。 柳意明起身,抬袖遮住了腹前的拙劣的补布,自打离开了于金娘,他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他不善经营,以至于豆腐坊亏了不少银子,就连黄豆都染上了虫病,原材料顿时减少了一大半,库房里的黄豆害潮之后便不能再用了。柳意明一意孤行,将发霉的黄豆制作成豆腐,镇子上的人吃了他家的豆腐,纷纷闹了肚子。 有人到县衙里状告柳意明,他倒是好,躲在了钟家。 “絮絮,莫要胡闹。”事情闹大了,叫人发现他在这里,明日就得去吃牢饭了。 柳絮絮一看见这个所谓的父亲就气不打一出来:“你有什么资格说话,若不是你废物,我用得着在这里丢人现眼吗?怎么不去找你的好女儿了?那个贱丫头……” “啪”的一声脆响使得柳絮絮脸上生了红印子。 胡采颐正色道:“不好意思,你阻碍我查案了。” 冯御年随之掏出了令牌,严声道:“衙门查案,速速退让!” 案? 这里竟然有案子? 柳意明蜷起双手,眼神飘忽不定,生怕叫人发现了他的肮脏事。 “你,你们!”柳絮絮恍如一个哑巴吃了黄连,扑在钟奇怀里低泣起来。 许仪不明所以,将原本张开的扇子合了起来。 “大人,这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这里哪有案子?” 胡采颐笃定指道:“青衣角为何不起。” 许仪一脸了然:“原来小大人是以为青衣角害了事,既然小大人误会了,我这就叫她起身,也好让大伙见识见识皮影戏的厉害。” 许仪大步流星上前,轻轻拍了一下青衣角,唤道:“阿青,你再不起身,可真叫人误会了。” “你这黄毛丫头,怎么连皮影戏都不知道,哈哈哈,小丫头见识短可不行。” “就是,人家大婚之日,谁也不会蠢到在大婚之日杀人,小丫头你可长点心吧!” …… 众人嘲讽声此起彼伏。 春意想要将胡采颐拉到一边,妍丽的容貌瞬间掳获了钟奇的心,若不是大婚之日,他定会好生珍爱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 “敢问姑娘是?”钟奇还是忍不住问向春意。 春意心下一横,多半是明白了钟奇渣男的本性。 “滚!” 柳絮絮对钟奇跟陌生女子搭讪的行为很不满意,都说女子生了孩子之后会变丑,变丑了就留不住男人的心了。 被拒绝的钟奇依旧不肯死心,碍于多位高朋在场,不便继续搭讪。 台上的青衣角依旧纹丝不动。 许仪开始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轻轻探了探鼻息,顿时脸色大变,手指发颤缩进了袖中。 “死,死了……” 宾客们顿时四处逃窜! “死人了,死人了,钟家克死了人!” 钟母的脸色犹是难看,反倒是二房的脸色别提多得意了。 柳絮絮顿时呆住了,难道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钟奇的,所以现在遭了报应才克死了人? 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了胡采颐身上,方才胡采颐坐的位置,距离戏台子是最远的距离,她竟然能够一眼看出来端倪,这得是多好的视力才可以做到。 “大人我守着现场,您去带人过来。” 冯御年竟是下意识地听了她的话,临行前不忘嘱咐她一句:“多加小心。” “请大人放心。” 钟家死了人,这会儿人都跑得差不多了。 若是凶手也在宾客之中,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不对,凶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一定会非常想看到自己的“杰作”。 所以凶手没有离开现场。 少顷,冯御年带着人过来了,立即封锁了整个钟家。 戏台子的搭建比较简陋,台柱子仅仅用翠绿的松针装饰一番,固定青衣角身上的银线连接台后的巨石。 “这线为何是钢线?” 一般来说,表演皮影戏考验的是角儿的演技,并不会用到真正的钢线或者是银线。 许仪大为震惊:“怎么会是钢线呢?明明是蚕丝啊!” 不信邪的许仪上前查看,这的确是钢线,且是韧性极好的钢线。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阿青,你起来ᴶˢᴳ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阿青!” 许仪抱头痛哭,好似很难接受这一切。 可怜青衣角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你叫什么?” “我叫许仪,冀州人士,小大人,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阿青怎么会想不开呢!我明明用的是蚕丝线啊!” 胡采颐一时间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冯御年伸手探息,死者死前的情绪,他感受到的是一片混沌,似乎死者也没有想到自己是这样的结局。 “半月前,小白跟我说阿青有自戕的倾向那时,我还不信,阿青在我们戏班子里是出了名的活宝,连班主都说只要有阿青在,戏班子永远充满欢声笑语,可是,她怎么就想不开呢?” 许仪掩面哭泣,好似没有想到会是今日这样的结局。 灼灼天日瞬间染上了一层灰蒙,钟家周遭覆上一片阴凉。 “你是说阿青有自戕的倾向,那是因为何事?” 许仪有些难以启齿,道:“应该约莫一月前,我们还未来到新兴县,阿青说自己想要当戏本里的花旦,那时我只顾着想要把小白捧上,无视了阿青的感受,想来她是因为这事。” 胡采颐翻看了一下绳子,发现钢绳并非是阿青自己绑,钢绳上有一暗扣,暗扣的方向都往下,很明显是有人帮助阿青绑好了钢绳,这很有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第三十九章戏子回春(三) “你确定她是想不开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想必阿青应是深谙。 胡采颐翻看阿青的手掌,下面的暗扣被磨得极细,如同一把刀背,虽不至于伤人,可是在拉扯的过程中极易让人受伤。 戏班自汴京而来,应该不会犯下如此显而易见的错误。 “这,难不成阿青的死还另有原因?”许仪怔愣原地,眸中仿有他思。 这一抹暗思落在了冯御年的眼中,他偏眸看向了胡采颐,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对案子感兴趣。 “将所有人召集此处。” 或许正是因为今日来客众多,凶手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所有人自然也包括这对新婚夫妇。 钟家无端被卷入了一场凶杀案,整个钟府阴郁得不行。 凶手的作案手法很是巧妙,巧妙到不足以害人性命的钢绳却害了人,死者的身体上半部分并没有什么问题,难道问题出现在…… 胡采颐轻轻晃了晃头,努力保持清醒。 她的世界中,看不到死者的下半部分,整个尸体在她的眼中像是被腰斩了一般,甚是骇人。 不一会儿,新来的仵作快步走来验尸。 “回大人,死者的足下被洞穿了。” 当仵作将青衣角儿的右脚抬起时,冯御年瞬时明白了什么。 “这足下穴位也是极为讲究,死者足下有约莫绣花针大小的伤口,若是死者生前患有心疾,以针刺中足腋此穴位,可让心血回流堵塞暴毙而亡。” 胡采颐听后若有所思,原是这样,难怪上半身没有伤口,不过能知道死者患有心疾,又能在死者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绣花针准确刺中穴位,想来这个一定是死者十分信任的人。 看来只有戏班子的人了。 “大人,还是先将尸体带回衙门。”胡采颐道。 冯御年睨了她一眼,顿点下颚。 钟家因此番一事,沦为了街坊邻居茶余饭后讥讽的对象。 钟奇一度认为这是春意为了报复他才做出来的事情,新婚之夜抛下妻子,要求春意给一个说法。 此时,家家户户都在筹备端午事宜,俞郎中也不例外,正想要春意和胡采颐打下手,钟奇这时冲进了医馆。 “柳春意,你行啊你,我大婚之日,你找人过来闹事,你说说我不就是对不起你一次,你犯得着毁了我的新婚燕尔吗!” 春意还未开口,胡采颐将钟奇推搡出去。 “你家死了人,又不是我们春意害死的,戏班子是你夫人请来的,我们家春意日子过得紧巴巴还要被你污蔑,钟奇,做人别乱喷人,小心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你的!”胡采颐双手交搭,暗讽钟奇不举之事。 此话一出,钟奇仿佛吃了哑巴亏,现如今得不得理,他的遮羞布已经被人揭开了,胡采颐又是个捕头,实不好对付。 “姓胡的,你胡说什么?倒是你,十七八岁,尚不得婚配,我看你……” 胡采颐对着钟奇啐了一口,骂道:“去你的不举男!” 原来胡采颐真的知道他不举之事,现下可如何是好。 春意旁若无人地剪断包粽子用的棉线,嘴角微微上扬。 “你,你们……” “钟老爷,我们这地小,容不得您这尊大佛,还请您离开。”春意直接下了逐客令。 经此一事,她算是看明了钟奇是何许人,欺软怕硬罢了。 “柳春意!”钟奇愤而离开,走出医馆的刹那间,仿佛他失去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又觉是柳春意那等粗劣的人配不上他这钟家大少爷。 胡采颐换了一身便服,特意选了一套青衣。 春意见她又穿了新衣裳,想劝说她节俭,蓦然想到今日她们去兴颐阁时伙计们讨好胡采颐的样子,心中隐隐猜中了什么。 听说兴颐阁的东家姓胡,想来胡采颐是知道了什么东西。 “不用为她担忧,这丫头打小就聪明,她不问说明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夜色温人,她施展轻功上了青瓦。 一路上,打更的声音偶有响起。 凌风过耳处,胡采颐脸一偏成功躲了过去,不多时身后的杀手好像被一股力量给牵制住了。 不过正好给了她离开的时间。 胡采颐来到了戏班子,戏班子名唤桑田。 沧海桑田,这可不是一个好寓意。 许仪此时尚未寝,刚欲解衣,听见门环扣响的声音,忙披上一件栀黄外衫,对着门叫了一声:“可是小白?阿青刚入睡。” 这一句话将胡采颐推进了混沌之中,她来不及细想,施展轻功隐于杂草之中。 方才许仪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悲伤过度产生了幻觉还是…… 木门敞开之时,许仪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无人,疑似有人捉弄,又将门给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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