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御年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襟,身子稳如泰山。 “坏了,水龙相中我们这条船了!” 水龙压床倒不是真有什么龙灵作祟,相传在地渊的入口有一条水龙镇守,说是水龙,倒也没人见过水龙的真面目。 周围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他们的呼吸,连动弹都困难。 船身被搅得颠簸了一下,暗影将船身绕成了一圈又一圈,神龙不见首尾。 铁琉璃两步走到了掌舵的位置上,运起周身的力量将船行驶,那黑影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猎物要逃跑了,紧紧吸附住船身。 “该,让他们阻止我教训人!哈哈哈!” 王靖君笑得前仰后合,一根手指幸灾乐祸地指着铁琉璃的船。 许是水龙钟爱银铃一般的笑声,分散了一部分力量冲向了王家大船。 分散之际,众人才看清了水龙的真面目。 这是一群黑色的蜉蝣生物,吸附船底的同时,如同蚂蝗一般慢慢蠕动,一个个细如发丝。它们的速度虽慢,但它们的吸附能力非常强大,若不是成群结队而来,普通人还真发现不了它们的存在。 “坏了,它们要上来了!” 为今之计,他们只有弃船逃生,可是,此处离岸边还有五六里的距离,若是弃船,水下可是它们的世界,那他们就是羊入虎口了。 冯五八和鱼小骨开始用内功逼退这些“水龙”。 然水龙数量庞大,纯阳内力更是为它们提供了繁衍的条件。 只见“水龙”尾处正ᴶˢ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叉出三根、四根和它们体型一般大的“水龙”。 这一幕吓得鱼小骨和冯五八赶紧收回了自己的内力。 “好像更多了。” “热的不行,来冷的试试?”冯五八提出了一个建议,眼神瞥向了冯御年。 只见冯御年从怀中拿出了硝石粉,倒入另一包混合粉末中,竟然化水成冰了。 一时间,甲板上的“水龙”已经被冻住了。 反观王靖君这边,因船身大,尤是受到“水龙”的喜爱。 在冯御年这边受了挫折的“水龙”,缩回了身子,潜回海里,随即一大片黑影远离了这艘船,转而向王家的船只靠近。 “原来它们真的怕冷啊!” “大哥,还有多少?” 冯御年一摊手,表示已经没有了。 “没了?它们回来了可如何是好?”冯五八有些担忧,他这个哥哥丧失了武功就罢了,如何保命的手段也没几个,这让他离去如何能够放心?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冯御年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似乎是看开了生死。 见冯五八迟迟不肯离开,冯御年猜想五八铁然是不放心他。 “放心,你大哥我命硬,再说了,叔父这会儿也该到了。” 冯御年猜的不错,冯己确然已经到了儋州。 只不过,他对此地似乎非常抗拒,醒来后一言不发,不想着逃走,也不想着吃东西,这可把火桑和挑夫给愁坏了。 王家那艘船上传来了尖锐的叫声。 “啊啊啊!走开!” “怎么往我们这边来了?!” …… 这些“水龙”紧紧吸附在王家仆人的身上,钻进人的身体里不断汲取养分,再次出现时,地上只剩下一具具血骸,瘆人得紧。 王靖君吓得花容失色,她在儋州生活那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生物。 汲取了养分之后的“水龙”体型比原的体型扩大了两倍不止,身子也慢慢变成了暗红色,尾梢处竟分化出了十根“水龙”。 金削雪见此,一刀罡气下去,劈开了数条“水龙”,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之时,那些分化过后的“水龙”竟然开始吞噬自己的同伴。 紧接着,甲板上出现了一滩直立而起的黑水,黑水不断叠高。 这时,金削雪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手拎起王靖君丢向另一条船,一手将手中火折子对准了船上仓库,仓库内有松油,不多时,熊熊大火腾空而起,印灭了半边暗色。 顷刻间,倾盆大雨似排山倒海而来,浇灭了大火,存活的“水龙”仓皇逃跑。 海岸一息之间被黑色占领,乌泱泱的“水龙”几乎压了半边海,令人望而生畏。 一条水龙蠕动着身子来到了胡采颐所在的舱房,正想大快朵颐时,胡采颐身上的寒气让它进退维谷。 一天不吃不喝的冯己忽而开口:“给我准备一百桶松油和一百头猪。” 火桑和挑夫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二爷的胃口那么大的吗?一百头猪也不怕被撑死。 “二爷,您真是爱说笑了,我们一辈子也没能挣到一百头猪的工钱,您一上来就要一百头猪,干脆把我宰了。”火桑没好气地说道。 挑夫觉得哪里不对劲,二爷怎么突然就说要松油和猪,松油易燃,即便是浪费食物,也不带数量如此庞大。 “它们,又来了。” 它们?是谁? “二爷,您平时铺张浪费就罢了,现如今您才是阶下之囚,有点……” 挑夫一只手伸出来,阻止了火桑下面要说的话。 “二爷,可是要招待什么东西?”
第九章 洞天密库(三)圣旨里的秘密 余难未消,百姓食不果腹,哪里来的一百头生豚?他这是在说笑吧。 “二爷,您出去看看,近地一片狼藉,哪里有一百头猪给您?” 火桑耳饰下是一朵合欢花珠丝饰品,火焰一般的红唇勾起一抹讥笑,她向来是看不惯混吃等死的冯己。 冯家子弟,个个皆是不凡,偏生了冯己这一个一无是处的废材,享受着冯家殊荣。 “够了,火桑,二爷他自有打算。”挑夫敏锐地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一路上冯己看似是被吓晕的,可那均匀的呼吸一点儿也不像是被吓晕的样子。 那么,二爷便是自愿而来。 “他这个废材能有什么打算?混吃等死?莫不是还在等着主子他们过来收尸?” 火桑越想越气,干脆一鞭子甩在了一旁的石块上,石块印上了一道清晰可见的鞭痕。 冯己默而不语,一双棕色的瞳孔望向了大海的方向,黑影正在快速聚集,距离再次成型一两日。 “火桑!” “挑夫,你现在为这个废材说话,金台案时,这个废材做了什么?他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保不住,还去求大少爷,这样的人要来何用?若非大小姐现今是妃位,只怕这个废材也有牢狱之灾,带着他,是累赘!” 火桑一口气将心中的话吐个干净。 再回头时,二人已经看不见马车上的影子。 “怎么会?”火桑的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何人将那个废材掳走?” 能够悄无声息地…… 仔细一想,冯己刚来到儋州,似乎和人结不上什么梁子,难道是…… “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火桑指着方才冯己坐过的位置。 挑夫认真道:“我先去寻找松油,再看看有没有代替一百头猪的东西,你先去找主子他们会合。”挑夫忽然想到了什么:“记住,凡事不要看表面,这些时日,二爷想来对我们手下留情了。” 火桑背脊陡然生出了恶寒。 那个她口中的废材,似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我知道了。”火桑蔫巴说道,一下子气焰降下了一半。 此时,冯己抓住一根树枝,骂道:“这二人多少脑壳不灵光,停车停在悬崖边,苦了老夫!” 方才他刚想下车,一阵海风袭来,脚下泥泞滑人得紧,一不小心跌下悬崖,好在他及时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树枝,适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喂喂喂,有人吗!” 冯己的呼喊声彻底淹没在海浪声之中,无人回应他的无助。 船身被“水龙”撕咬,不能久待,临近靠岸时,铁琉璃等人只好弃船。 王覆正在感慨“一览众山小”的气阔,听人来报。 “老祖宗,大小姐遇到了一点麻烦事,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怪异的东西,像极了二十年前的……‘水龙’。”汇报的人冷汗已经滴落到了地上。 王覆瞳孔慢慢放大,随即,两坨颧骨肉缓缓收拢成小山包。 “是它,就是它!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王覆喜不自胜。 “水龙”并没有确切的名字,只是因为身形酷似龙而得其名。 王岭之心下大骇:水龙?那不是镇守地渊的守护神吗?难道是此番海啸泄了地渊的入口,盘踞在地渊处的水龙才会鱼贯而出? “哈哈哈,岭之,命人准备生食!水龙习性和寻常鱼类不一样,水龙只有在地渊才能够休眠,老夫要活的!” 大吃大喝之后的水龙必然会回到地渊,届时,他们便可以通过水龙找到地渊的入口,地渊之下便是洞天密库。 每一回水龙出来觅食少说也要沉睡数把个月。 “可是,父亲,孩儿听夜主的人所说,进入洞天密库,要有一把钥匙。”王岭之倒是沉着。 王覆脸上的喜色瞬间失了一半,语气越发不善:“天火环失迹十五年了,谁还知道它的踪迹?错过了这个机会,老夫还要等上多少个二十年?” 如今的王覆身子骨倒还是硬朗,只是而今他古稀之年已然算是半截身子入了土。 王覆话锋一转:“还是说,你不希望为父得到长生?” 王岭之急忙下跪,一身铜色华服下摆沾上泥泞,恭敬又忐忑道:“孩儿绝无此意。” “无此意便好。你要知道,有老夫在,定会保我王家无虞。” 王覆手掌心凝出一道血气,不多时,他忽觉筋脉受堵,好似万虫盘踞,他一手搭在了王岭之的肩膀上。 “父亲,这是……”王岭之不敢猜测下去。 王覆不语,良久才道:“看把你吓的,不过是这些天老夫急于求成,缓口气的事情。” 王覆一闪而过的不解尽收入王岭之的眸底。 只一瞬,王岭之心下便有了计较。 暴雨欲摧山海,急风卷动细浪。 冯御年等人栖身半山腰一处山洞里,隔着昏暗的云光,冯御年背过身子,趁着解衣的功夫查看了一下圣旨。 圣旨檀木为柄,丝绢合缝之处针线难走。冯御年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圣旨,檀木紧咬绢布。 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不同,半泄气时,忽而瞥见了胡采颐的目光,她的目光正落在左檀木和绢布相接的地方。 他顺着她的目光下看,果然有所发现。 檀木与绢布之下有一针线错了位,冯御年小指指甲勾起那一根错位的线。 紧接着,绢布和檀木相接处露出了一层干米浆一般的纸,纸有净璃之色ᴶˢᴳ,纸身轻薄,恰如鸿毛。 纸上寥寥落下几字:洞天库,神良笔,正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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