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月娘摇了摇头,神情黯淡,似是勾起了什么伤心事,“我师傅没什么名气,不提也罢。” 鱼听雪见她面色不好,便知自己这话问的不对,急忙转移话题,“月姐姐,我今天能出门吗?” 她从毒发那日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二十天,前两日月娘不让她出门,说是身体虚弱,出门受了寒会发热,这次本也没抱希望,谁曾想她竟同意了。 “可以,不过记得多穿点,”她收了笔将药方递给一旁的山奈,温柔嘱咐,“按照方子去抓两幅药,喝完就可以停了。” 山奈点头,快步跑出去抓药了。 鱼听雪惊喜地道谢,“多谢月姐姐。”说完便套了件披风出了屋。 外面阳光正好,院子里的老树泛了新芽,空气清新怡人。 她打开门走出去伸着懒腰,月娘也跟在身后走了出来,她转头朝她笑笑,“躺了这么久,感觉好久都没有看到外面了,一出来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月娘朝她笑笑,她又得寸进尺,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月姐姐,我能去外面街上转转吗?” 她自幼在西楚太安城长大,鲜少出远门,自是对漠北风光充满了好奇。月娘好笑地看她一眼,笑着说:“可以,不过这边不比西楚,你注意安全。” 鱼听雪眼睛微微睁大,心内反倒被勾起了几分好奇,甜甜道谢,“多谢月姐姐,那我去转转,保证很快就回来!” “去吧,”月娘点点头,笑意温柔。 她放开她的胳膊,提裙走下阶梯,出了内院。 这家医馆本是一幢普通院落,被人为分成了内外院,外院是医馆前堂,后院便是住人的地方。 前堂内并无患者,只有之前给她看病的老头在抓药,见她活蹦乱跳地走了出来,还诧异地直瞥她。山奈站在一旁等着。 “小姐,你要出去吗?”山奈迎了上来。 她点头,脸上是雀跃笑意,语气亦欢快,“我出去转转,一会就回来。” 山奈跟在她身后向外走,她转身按她坐下,无奈道:“不用跟着了,你就在这里休息会,我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 医馆外面围着一圈士兵,见她出来纷纷行礼,她刚走下阶梯右转,隔壁院子的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她循声望去,竟是多日未见的拓拔晗。 他今日穿了一袭藏蓝色窄袖劲装,微卷棕发绑在脑后,额间系一同色发带,眉眼俊逸。看到她后脸上浮现几分诧异,随即面色淡了淡。 她眉头皱了皱,这人倒真是奇怪,自己昏迷的时候一直守在旁边,自己醒来后他倒不来了。此时更是过分,见到自己就臭脸。 她目不斜视地从他眼前走过,拓拔晗眉心跳了跳,见她马上要消失在拐角处了,淡淡出声。 “你去哪?” 她不说话继续走,他咬了咬牙,快步走下台阶追上去,“说话。” 鱼听雪淡淡瞥他一眼,“去转转。” “月娘准许你出来了?身子没事了?”他神情有几分不悦,满是不赞同地看着她。 “自然,不然我偷跑出来的吗?”她转了个弯拐进旁边一条巷子,没想到他也跟了上来。 她转身微仰起头看着他,不解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不自在地瞥开视线,嗓音淡淡:“我也想去转转。” 她嘴角勾起淡淡笑意,盯着他的眼睛愈发明亮,看得他心里直发毛,忙抬脚越过她向前走去。 “拓拔晗,你不会是担心我吧?”她快走两步追了上去,调侃道。 拓拔晗闻言轻哼一声,语气凝重了几分,“你以为这里跟你们太安城一样,这里乱得很。像你这样的姑娘出去可危险得很,小心被人贩子抓走。” 鱼听雪脚步顿了顿,不信任道:“吓唬谁呢?还人贩子,咋不说把我大卸八块呢?” 他摇摇头,这姑娘也就是在太安城长大,要是在这里,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番禺听过吗?”他转头淡淡瞥她一眼。 鱼听雪点点头。 “这里就是,”他淡淡道:“番禺是漠北最乱的一个郡,鱼龙混杂。在这里,地位最高的不是当官的,而是那些江湖帮派。” “江湖帮派?”她疑惑问他,“这里应该靠近边境吧,如果江湖势力过大,边境军队不管吗?” 历朝历代,王朝若想要安稳,那朝廷军队和江湖势力必须达到平衡,无论哪方势力过大,都会引发动乱。 朝廷想要吞并江湖势力,就必须启动军队,百姓肯定会受到影响;反之如果江湖势力过大,那更加是噩梦一般的存在,江湖势力必将发动叛乱,从而引发战争。 说话间,两人出了小巷,拓拔晗的嗓音带着磁性,低低响起。 “早些年我父王曾对漠北境内的江湖势力进行过打击,最后那些残余势力都汇聚到了此处,一开始没人将他们放在心上,一群丧家之犬而已,能成什么大气候。结果后来他们竟然真的在此处扎下了根,等朝廷想管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鱼听雪点点头,她以前未曾如何听闻过江湖帮派,想来也是因为西楚的朝廷军队强压过江湖势力的缘故。 而就漠北而言,他们似乎骨子里就带着一种好战的基因,时时刻刻会爆发大小规模的部落战争,江湖势力也格外猖獗。 中原的王朝更迭多则几百年,少则百年,而漠北却几十年甚至几年就会诞生新一任的漠北王,这无疑与他们的民族信仰有关。 他们是真正的强者为王的民族。 而现任漠北王拓拔尧在位已达三十年之久,在他的治理下,漠北与三十年前已大为不同,虽仍旧臣服于西楚,但国力日渐强盛,经济也逐步发展了起来。这在漠北的历史上绝无仅有! “你干什么呢?”拓拔晗半晌没听到鱼听雪说话,低头也不见她的身影,转身向后看去。 她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什么,眉头微蹙。 而她身后的街道上三匹马并排冲来,驭马之人神情疯狂,嘴角是嗜血的笑,一路过来路上行人纷纷惊恐避让,来不及躲避的便被踩踏过去。 “躲开——” ----
第26章 道歉 ====== 鱼听雪被他这一声吓得回了神,错愕地睁大眼看着他,身后马匹距她已不足五步。 拓拔晗凤眸一眯,以猛虎之姿疾冲向前将她扑倒在地,抱着她向一侧滚去。马匹转眼间到了近前,蹄子高高抬起,砸落在两人刚才身处之地。 中间男子勒马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狼狈不堪的二人,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反应挺快啊。” 鱼听雪被扶着站起来,她摸了摸脸,指腹上沾了点血迹,果然蹭破了。 拓拔晗看着她脸上的血迹眸子瞬间凉了下来,转头冷冷盯着他,“道歉。” “哈哈哈哈,”男子和同伴放声大笑,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盯着傻子。在这番禺城内,没几个人敢让他道歉。 “我道歉?”他驾着马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俯身凑近他,眼神凶狠,“杂碎东西,也配让我道歉?” 拓拔晗眉头一凛,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他的领口,男子尚未反应过来便从马上摔了下来,他一脚踩上他的脑袋。 “姓巴?”他脚下用力碾压,眼神阴冷至极,“你老子巴勒都不敢跟我这么讲话,你有几个脑袋?” 男子痛呼不止,用力去掰他的脚却纹丝不动,反倒更用力了些,他破口大骂,“狗娘养的你死到临头了,我额祈葛不会放过你的。” “呵,”他嗤笑一声,“去,叫巴勒一炷香内滚过来。” 说着一脚踢在男子胸口,他痛呼一声倒飞出去砸在沿街摊子上,围观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他的话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显然是说给男子同伴听的,二人相视一眼,一人跑去搀扶男子,一人纵马狂奔出去。 鱼听雪心惊胆战地瞥了眼倒地不知死活的男子,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不是说这里鱼龙混杂,你这么高调不怕被那些人盯上?” 拓拔晗低头与她对视,嘴角弯起,眼神促狭,“我这‘冲冠一怒为红颜’,鱼大小姐竟然嫌我高调,我可伤心得很呢。” 琥珀眸子含笑盯着她,无端多情。 她呼吸一紧,心跳似慢了半拍。 虽然明知他这是开玩笑,为得肯定另有其事,但还是心里痒痒的,像被羽毛拂过。 她转过头不去看他,耳垂却莫名红了。“他什么来历?”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哪怕他是漠北王子,但在这个地方,他的身份恐怕未必起作用。 他似乎连瞥他一眼都嫌脏,负手背对他,“草包一个,仗着有个当郡丞的爹,在番禺欺男霸女、祸害百姓,我早就看不惯这父子俩了。” 说话间街道尽头两人策马奔来,前面一人头发半白,身材魁梧,面容不怒自威。 马匹走过,地面轻颤。 拓拔晗微微眯眼盯着他。 魁梧男子走到近前时也不下马,淡淡睨一眼不知死活的儿子,坐在马上朝他一行礼,“臣巴勒,不知二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拓拔晗也不说话,就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他。 巴勒原本十分镇静地坐在马背上,在他的眼神下却坐立不安。突然拓拔晗勾唇笑了,巴勒却肉眼可见地慌了。 当初他在边境军营时,可没少给自己下绊子,当年谁不知道这人就是个疯子。他真是昏了头去触他的眉头。 他跳下马朝他行礼,“不知臣的儿子做了什么,竟惹得殿下不快?” 拓拔晗走到他面前站定,身量比他还要高一些,嗓音低沉,极具压迫感,“巴勒。” “臣在,”他原本微仰着的头慢慢低了下来,后背发麻。 “你看看身后都是什么?” 巴勒转身望了一眼,几人坐在地上哀嚎连天,街道一侧甚至还躺着一具尸体,身下血迹蔓延无边。 他额头渗出汗来,干巴巴道:“臣教子无方,还望殿下恕罪。” “你的确教子无方,本殿替你教育他,你可有异议?” “臣不敢,殿下出手是臣的荣幸,”他说着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臣愧对王上,愧对殿下,臣有罪。” 拓拔晗盯着他花白的头发,嗓音淡淡,“你愧对的不是父皇跟本殿,而是你辖境的百姓。” 他弯腰拍了拍他的脸,眸底阴鸷,“你以为你那些破烂事本殿不知道?半年内你若是仍无作为,头顶乌纱帽你也就别要了。” 巴勒被他如此羞辱也不敢发怒,只咬着牙跪在地上,双拳紧握。 鱼听雪急忙追了上去,目不斜视地问他,“你刚才说的破烂事,是什么?” “你以为江湖帮派为何能在番禺城内扎根,如果不是当官的跟他们勾结,何至于到如今这地步。”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9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